同一天下午,在靖安的苏景林在他租下来的大仓库里查看妹妹们和族里几家捐给他的粮食,清一色的玉米粒.
他打开一麻袋,抓起一把闻一闻,刚晒干没多久的玉米闻着很清新,生地出产的玉米粒小是小了点,但都很饱满.
苏景林抽十几袋查看,各家的管事监管得很到位,玉米都干干净净的,且都?没有坏的.
抽查完,他站在八万多斤的玉米面前发呆许久,回神后脸上坚定,然后微笑.
两年过去,苏景林身上增加了一股威严,这一笑,人显得平和.
“大人,大人,夫人发动了”,江靖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苏景林脸上秒变紧张,急忙跑出去,经一下午和一个晚上折腾,太阳升起来时,苏景林次子降生.
母子平安!紧张守了一个晚上的苏世伟叶梅苏景林展开笑容.
对于比自己小很多的弟弟,苏华灏、苏长芸、苏长岚很都很喜欢.
十一岁的苏华灏已是翩翩翩少年,小时疯玩的性子已经不见,九岁的苏长芸性格沉稳,苏长岚性格较为跳脱.
三人看小木床里的红通通,皱巴巴的弟弟,都心想:真丑!小时候我也是这样?三人的内心同时拒绝这个事实,同时摇头,不,我刚生出来才不是这样的,是个漂亮的小宝宝!
看孙子孙女们打量小孙子,叶梅笑盈盈小声地说:“弟弟好看吧,和你们小时一样好看.”
苏华灏苏长芸苏长岚心里呐喊:不,我们不是!
谢氏祠堂建在后园的东北角,整个后园是八亩大小,三兄弟以后分家,二房和三房的宅基地将在后园划分.
祠堂的东边和北边是果园,将来人口多了,把竹林带和蔷薇带砍掉房屋向那两边扩展,将来祠堂就处于中间.
苏叶看了一会平面图,佩服丈夫想得长远。
祠堂建好后,明年开春将建孩子们的居所,三兄弟商量过了,两栋并排建起来,在一块宅基地的后罩房位置,后园南边中间.
谢承瀚娶媳妇还早,正房厢房不急建.
苏叶把平面图收起来,下了炕,伸下懒腰,看向小木床,小五儿圆溜溜的眼睛正看着她.
苏叶朝他微微一笑,小五儿手脚乱蹬,发出“啊啊啊”声,身上的薄被被蹬开,苏叶把他抱起来,给他穿上较厚的外衣,摸摸尿布,没湿,又进净房把尿.
吃饱喝足,小家伙朝外面“啊啊啊”声,苏叶把他兜前面,和在认真画画的谢承熹说一声,踏出房门.
十月中午后的阳光暖洋洋,苏叶兜着小五儿来到村口,两排银杏叶子微黄,老人们坐长凳上聊天,纳鞋,织毛衣,两、三岁的幼儿聚在旁边一起玩.
苏叶一一和她们打过招呼,朝石桥走去,过了石桥,站桥头上,可以看见田野上还有几家在种冬小麦,估计是原本不想种,但看大家都种下后,慌忙跟着种下,才这么晚.
小五儿在娘亲怀里好奇的东看看西看看.
苏叶站了一会,五个少年背着小背篓,手提猎物从山脚下走过来,走近桥头,纷纷叫苏叶:
“叶子姐”
“叶姑姑”
“叶姑姑”
“叶子姐”
“叶姑姑”
苏叶一一回应,最后问:“你们打的猎物卖吗?”
少年一:“叶子姐,我有两只兔子,一只野鸡,我留一只兔子.”
少年二:“叶子姐,我有三只野兔,留一只.”
少年三:“叶姑姑,我有两只野鸡,我自己不留.”
少年四:“叶姑姑,我有一只野鸡一只野兔,全卖给你.”
少年五羞涩道:“叶姑姑,我今年运气不好,只猎了一只兔子,留自家吃.”
苏叶朝他笑笑,转向另四人:“我都要了,你们送到我家,张管家在,他给你们称重,算钱”.
四人齐声说:“好”.
临走前,一少年问苏叶:“叶姑姑,明天我还上山,明天你还收猎物吗?”,他知叶姑姑家在建祠堂,卖给她不用跑城里.
苏叶想了想,说:“收,明天直接送到我家”,苏叶怕他们为卖给她猎物进深山,又说:“你们几个千万别进深山,里面很危险.”
“知道,叶子姐(叶姑姑)”
苏叶又等了好一会,等到一队壮年的六人队,扛着两只狍子,她买下一只狍子,他们背篓里的野兔野鸡也全包了,今天要买的不少了,便和他们一起回到家,到了家,张管家麻利地称重、付钱。
厨房的动作很快,之前少年们送来的猎物已经收拾干净.
苏叶把小五解下,换了尿布,放堂屋里木床里,给婆婆看着.
她快速把狍子皮剥下,割出三大块肉,放清水里泡着,再分拆各部位.
野鸡共八只,五只晚上整只焯水后放老卤水里文火煮一个时辰,泡到明早,早上再用文火煮半个时辰,中午热了即食。
这样吃起软烂浓香,虽比不上她前世吃过的德州扒鸡,不过在这时代,味道已经很好了,家里人也挺喜欢.
三只吊着汤,明早吃馄饨,晚上有爆炒狍子肉,香辣干锅野兔两个大菜,再炒几个下酒菜足够。
七天过去,谢家祠堂地基刚下好,地基是大石块砌的,深一米,宽半米,今天下午才开始砌青砖,大框架墙是砌两块砖厚,左右侧间之间墙体砌单砖。
临傍晚,砌墙的一个师傅站直了抽抽鼻子,说:“真香,晚上又有口福了.”
傍边的小工也站直了,闻了闻,什么也没闻到,说:“什么味也没啊,假的吧,这么远能闻到.”
另一个砌墙师傅笑道:“你七叔鼻子比狗鼻子还好使,今天又沒刮风,肯定是闻到了,喂,老七,什么味啊”,要是刮风,味道朝南飘去.
“香辣蒜味.”
较远的叶国健边干活边笑道:“那肯定是干锅兔肉,晚上多喝杯酒.”
叶国健话刚落,好几人咽口水,叶国健失笑,现在家家饭桌上菜品都很丰富,这些家伙吃饭时还抢着吃,又不是以前......
又想到以前了,叶国健甩甩头。
他不提以前,别人提啊,他旁边一人感慨道:“以前在老家穷的,饭桌上菜色永远差不多,不是蒸就是煮,炒菜费油啊.”
“是啊,那时没有花生油,豆油又贵到不行,浑油就过年杀猪时熬的猪油,省着吃也只能吃到开春农忙,哪像现在,什么油都有,又不怎么贵.”
“想想有些可怕,那时走路经常有些轻飘飘的,当时没觉得怎样,现在回想起来,有些后怕,干我们这种活得,常发生意外.”
“对对,时常听到哪里谁谁从屋顶上摔下来,瘫痪或断腿了,听我那时的师傅说,基本上是人在上面精神不济后出事的.”
“哎呀,真怀念城西那一碗米粉.”
“一样”
叶德祥好笑,像他爹这般年纪的都喜欢说起以前的事,喜欢忆苦思甜,其实他能理解,那是家乡啊,是他们出生,成长,成家的地方,再穷,也有美好的回忆,乡愁,挥之不去!
午夜梦回,他也经常梦到载满他童年和少年的地方,但是,再也回不去了!这里,已然是故乡.
这天晚上,一向有分寸的师傅们借着香辣干锅野兔,喝高了.
晚上,苏叶从二楼下来,见谢卫华躺着,愣愣看着屋顶,苏叶坐他头边,轻声问:“怎么了?”
谢卫华眼神收回,头枕上她的腿,说:“下午师傅们聊到老家,有些伤感.”
“想父亲了?”
“嗯,心里有些难过.”
苏叶过了一会,说:“要不,我陪你喝酒?”,她不太会安慰人.
谢卫华笑起来,说:“不了,晚上我喝不少了,你现在喝酒,小五儿晚上要饿哭了.”
“好吧,等戒奶了,你陪我喝.”
“嗯,我陪你喝小酒”
“听说男人都喜欢喝花酒,你喜欢吗?”
“不喜欢,你想趁我喝多来套话啊,我现在很清醒.”
三天后,苏叶几兄弟姐妹同时收到苏景林的报喜信,大哥次子苏华阳在十月九日早晨出生.
晚上,苏叶把给新生儿送的礼单写好,和坐对面的谢卫华说:“今年要不要让谢东夫妻和陆城三口回来?快两年了呢”,他们和家人虽是常有信来往,,但肯定想念家人,特别是谢东夫妻肯定非常想孩子们.
“谢东夫妻可以回来,陆城的孩子太小了,冬天赶路不好,谢东陆城两人得留一个在那儿.”
苏叶把笔墨纸推给他:“你写信告诉他们.”
谢卫华看了看妻子,提笔写信.
三姐妹送的礼交给苏景枫,他安排人送过去,加上陈兰苏玉苏三婶送的,还有族人送的,两辆马车塞得满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