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中,谢承霖迎来周岁生日,家里几个大孩子下午都请假了,小家伙的外公外婆午时前到了,谢卫远下午也回来了.
抓周时,谢承霖把摆四周的东西都摸过一遍,在大家紧张气氛中,最后小家伙左手拿一支漂亮的毛笔,右手拿小小的木剑.
他外公哈哈大笑:“好小子,文武双全”.
大家纷纷开心恭贺.
谢云舒偷偷问苏叶:“娘,我和弟弟抓周抓的是什么?”
“你一眼看中外公做的小小红樱枪,从头到尾抱着不撒手,承熹拿砚台和一块玉佩”,苏叶小声回她.
谢云舒“啊”一声:“我箱子底下那支红樱枪啊,好小的.”
“你一岁时玩的,为这个,你和你哥打过几次架.”
“嘿嘿,我肯定把大哥打哭了”.
小承霖周岁宴只请亲近的谢雯、谢晓竹两家,加上小家伙的外公外婆,加自家人,人数不多,不过谢雯有三个儿子,共生了五个孙子,三个孙女,孩子一多,热闹到不行。
刚开始孩子们还规规矩矩的,过了一会,熟悉了地方,放开了,除了苏景昊家老大,那么多小孩打闹,打架,尖叫,追逐,看得苏叶心里怕怕.
看苏叶没见过这场面的表情,张竹筠嘿嘿笑道:“知道我们为什么掐着点来了吧,我怕早点来他们把你家掀了.”
苏叶咽了咽口水,问他:“昊哥高冷的性子,能受得了吗?”
张竹筠嘻嘻笑道:“所以老二经常被揍,再说,自己的儿子,怎么着也得受着.”
苏叶......
吃完饭,送走了谢雯一家,谢晓竹一家,苏叶觉得整个世界安静了,她偷偷看到谢母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看见赵晴何芬偷偷舒口气.
苏叶从未觉得谢承瀚如此可爱,没有对比不知道,这一对比,谢承瀚简直是个乖孩子,以后不打击他了.
今年南边的房子郁先生住那里,另两栋没租出去,谢承巍出生后,晚上经常哭,二房离三房较近,吵得谢卫辰睡不好,他搬去南边住了,现在他岳父母来了,安排去那边住.
赵父赵母又和谢母谢卫华说一会话,天擦黑,谢卫辰把岳父母送去南边房子,自己再回来,一个小丫鬟同去侍候两人,今天小承霖周岁,谢卫辰今晚在家里陪妻儿。
谢卫辰一走,赵母兴奋道:“一想到隔壁住着曾经的国子监祭酒,哎呀,我这心咚咚咚咚跳得飞快,可惜孙子太小,不然带他来吸吸文气,说不定家里能出个读书人。”
赵父呵呵两声:“别想了,我们赵家没读书那根弦.”
赵母:“说不定我孙子有那根弦”
“呵呵”
再次听到这呵呵声,赵母气得差点扇一巴掌过去.
赵父还要当差,第二天中午用过饭便回府城了.
两天后,张管家从石匠家取回五十块深褐色的砚台,中有三十几块一模一样,长方形,成年男人巴掌大小,中间磨墨的位置是斜下去,由浅至深,表面没有任何雕花.
另十块是不规则形状,应是边角料,砚台背面都刻有数字,从一到五十,分下去后,好区分哪块是哪个的,避免混乱,产生争执。
苏叶拿着墨条,缓缓磨着墨,好的砚石非常难得,做普通砚台的石头不算难找,找质地光滑的石头就行,做出来的砚台能用。
磨了一会,砚台深的位置聚集一条浅浅的墨汁,慢是慢了点,可以磨练孩子们的心性,苏叶心想.
房子没建好,苏叶也不急着让人给他们上课,也就不急发文房四宝给他们,先让他们熟悉以后生活的地方,熟悉周围环境.
天气干热,自从河坝堵住,河水从北边主渠进入,填满了对岸的大大小小的水渠里,再从最南边的排水渠回到河里.
这些大小水渠成了孩子们的玩水乐园,放学后马上跑去,进山大路北边是小姑娘们的地盘,南边是男孩子们的.
最大水渠深一米宽一米半,最小水渠深一尺宽一尺,村里有钱后,底下和两侧都用石灰糯米沙浆筑实,水底不存在淤泥,没多大危险,当然时有大人看着。
傍晚,在一条水有半米多深的小渠里,谢承熹穿着娘亲给他做套头的小背心、小裤裤,在大师兄和二师兄旁边扑扑地狗爬式游水,游累了气喘吁吁,小脸红扑扑的,他扶在溪边,看两个师兄拿着簸箕捞鱼,他旁边跟着张管家十一岁的孙子张铎,远一点小舅舅在田埂上和人聊天。
不一会,不远处传来大叫声:“打他”“承瀚,快,扫他腿”“华靖,踢他”,谢承熹叹气,大哥又和人打架了,自从他来这里玩水,发现男孩们天天打好几场架,搞不懂打架有什么好玩的.
傅启松见小人儿像个老头一样叹气,觉得好玩,说:“承熹,你不去帮你大哥打架吗?”
谢承熹懒懒道:“你们是大师兄,二师兄,要给他出头也是你们现出头,我这小胳膊小腿的”,再说,那是闹着玩的,不然两个师兄早过去了.
傅启松:师弟不好忽悠.
傅启烨把簸箕里的小虾小鱼倒水桶里,对亲弟弟的蠢样无语,话说这小虾只有小指头大小,可剥来包三鲜饺子,鲜得无法形容.
师娘指点厨娘做出来的小辣鱼干小辣虾,味道绝好,他被弟弟带得脸皮厚了,现在跟弟弟去师父家蹭饭能面不改色。
傅启松:大哥你脸皮本来就厚,这锅我不背.
傅启烨眼神闪了闪,说:“承熹,小五儿又长白了吗?明天我傍晚想去看看他.”,顺便蹭晚饭。
“大师兄,你知道我姑婆明天杀牛,娘明天做好吃的,你想吃了吧”,谢承熹说道.
傅启烨面无表情:不,我不知道
“哈哈哈哈”,傅启松双手打着水狂笑,该!打量别人不知道他想蹭饭的心思,被揭了吧.
傅启烨脸色如常:“天这么热,你姑婆家为什么杀牛?”
谢承熹扑扑狗刨式游两下,站起来说:“爹说,没下雨,草长得不好,牛多,草不够那么多牛吃,牛掉肉了,姑公要杀两头卖肉.”
“是这样!”,怪不得他发现有人扒玉米最下面的叶子去喂牛,三月初种下的玉米这会有半人高,扒走最下面的两片叶子对整株玉米没影响.
不止苏世泊杀牛卖肉,还有好几家也陆续杀牛,不过这点量对于需求较大的牛肉市场来说,只占一小角,影响不到价格。
谢家养的牛本就不多,去年又分出一公一母赶去靖安,十亩牧场养六头牛足够,所以没打算杀.
苏景枫觉得今年自家北坡下种的全是玉米红薯,玉米叶红薯叶能喂许久,就不跟大家扎堆杀牛,到秋天再说.
村里陆续杀牛,小馋猫们可高兴了,炖牛腩,爆炒牛肉,牛肉干轮流着吃.
这天,本该是谢卫远休沐回来的日子,大家没等到他回来,回来的是他的长随,说现在外面由于各村抢水,村与村械斗频发,已经闹出人命了,三爷现在很忙,没有休沐时间.
虽然担心谢卫远的安全,但没办法,谢母收拾好多吃的东西给长随带走,何芬也给他捎去几套夏衣。
不放心的谢母让谢卫华第二天早早骑马进城,亲自问谢卫远什么情况.
一早,谢卫远还没去衙门,大哥就牵着马上门了,吓他一跳,以为家里出事了,得知谢母不放心他,叫大哥亲自来了解情况,心里感动又内疚,他说:“大哥,我们当差的没啥危险,老百姓对衙门里的人心里是很敬畏的,不会对我们出手.”
谢卫华:“我也是这么想的,就怕场面失控,如真遇到失控,要保护好自己。”
谢卫远应道:“大哥,我会的,现在处理这方面的事,衙门的人已经有了经验.”,让家人担心是不应该,但真的很喜欢干这份活,他不想辞工!只能对不起家人了。
谢卫华拍拍小弟结实的肩膀:“走,去吃早饭,吃完早饭我去打听打听物价.”
谢卫华刚中午就回到家了,谢卫华和大家说了谢卫远情况,说衙门有应对的方法,说他办差没什么危险,谢母提在半空的心落下.
最后他说:“卫远和我说件事,说有些村子这两天开始有死鸡死鸭,还没确定是鸡瘟鸭瘟.”
谢母:“天这么热,养的鸡多,卫生又不搞好,有死鸡死鸭不奇怪.”
苏叶好奇三妯娌看向谢母,她是怎样知道外村的事?
谢母被三个儿媳妇看得有些不自在,她说:“我去你们姑母那里,听一个大嫂说的,她去看望嫁外面的女儿,她亲家家里就那样,那村里养的鸡不像我们村,圈在果园或自己后院,他们放养在村里,路上全是鸡屎,很恶心.”
众人.......,这才是农村正常现像,话说从什么时候始,福家村养的鸡没有整村放养了呢?大家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