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弱的身躯扑向我怀里的那一刻,我的心事颤动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敢伸手去拥抱她。
花子抱我却抱得进,如一只受到惊吓的小猫咪一般,她的头深埋在我的胸前,不敢再动一下。
那个黑影在路旁停下,我定眼看去,是一只体型不大的幼鹿。
小家伙大概是迷失了回家的路,它在那边看着我们,丝毫没有一点怯意。盯了我们一会儿,幼鹿便低头撕了一嘴青草,然后开始咀嚼,津津有味。
“不用怕,是一头小鹿,你看,它并没有走,很可爱。”
我很轻柔地花子说道。
花子摇头,死活不去看。
“真的很可爱,你要是害怕,我就把它赶走了。”
“真的是鹿,不是其他的野兽。”
花子怯生生地问道。
“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看我这么淡定,她怯生生转头。
如果是其他女孩,我一定会恶作剧地大叫一声怪物,让她再受一次惊吓,这样晚上大概就可以跟她同床共眠了。
可对花子,我生不出这样的歪心思。
当她看到那头小鹿之后,这个东瀛女孩松了一口气,松开我,她端起相机,半蹲在路上,一袭长裙垂在地上,想一朵洁白的花朵。
咔嚓,一道亮光,路旁的小鹿不再淡定,蹦跶几下便没了踪迹。
花子有些惋惜,对于惊扰小鹿的行为,她似乎有些懊恼。
起身,她垂头丧气地走到我的身边:“被我吓跑了,早知道就不拍了,把它记在脑子里也许会更好。”
“照片也是可以装下记忆的。”
花子微笑:“你的记忆,在这里,也在这里。”
她指指自己的脑袋,又指指胸前的相机。
我微微一笑,抬手指指头顶上的夜空:“这是,我这么多年来见到最黑的一次夜空,很踏实很安宁,这才是真正的夜晚,适合睡觉的夜晚。”
我的感慨似乎是引起了花子的共鸣,她轻轻地点着头:“这么漆黑的夜空只存在我幼时的记忆中。”
“米兔。”
我们相视一笑,再次向前走去,已是伸手不见五指,远处的轮廓倒是清晰,却也辨别不清是山是树还是人。
“回去吧。”
花子说。
我轻轻点头。
到哈桑家的时候,临进门前,花子看着我的眼睛很认真的说道:“你刚刚其实应该牵着我的手,这样我们住在一间房里会更加和谐。”
她说的很认真,比谈了多年恋爱的情侣还要认真。
“这样,我们住的也很和谐,晚上我睡地下,你睡床。”
花子点头,矜持却又有些低落。
房间独立,花子先去洗了澡,她洗澡的时候,我便出了房子,在哈桑的院子里抽着烟。那一刻,我什么都没有想,似乎什么都不需要我去想。而我理想的生活就是这样,不用去想任何。
“可以回来了。”
房门打开,花子露出头请说跟我说道。
我扭头冲她一笑,然后便返回房间。
洗过澡的花子穿着一件宽大的吊带睡衣,她的头发还是湿漉漉的,整个人蜷腿坐在床上擦着半干未干的头发。
一瀑长发倾斜包在洁白的毛巾里。
我看着,毫无遮蔽的春光,没有激起我任何的邪恶心理,看花子,更多的是欣赏,如果真跟她发生关系,我倒觉得这是一种有违伦理道德的事情。
“好看吗?”
她也毫不在意我的目光,跟她在一起,我的心也纯洁了很多。
近朱者赤,花子干净,我也跟着干净了。可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有一种净化心灵的神奇能力。
“好看。”
“你只会说好话,如果我真好看,你为什么连抱我一下都不愿意?”
我有些尴尬,抱她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或者说我怕我抱了她便会亵渎她。
“我如果说跟你在一起有一种跟初恋在一起的感觉,你相信吗?”
花子停下手上的动作,皱着眉头:“那你为什么不敢抱我?”
“怕抱了,那种感觉就没了。”
“可我抱你了。”
我摇摇头,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她带给我的感受,良久,我笑着说道:“不一样的,先入为主,你的第一印象就已经决定了你在我心里的位置。”
“是什么位置。”
“不容侵犯的位置。”
花子无奈:“好吗,一定还是嫌我丑,徐,你可真委婉。”
我也不再跟她解释什么,有些东西一旦说破,反而就不美了。
“好了,该睡了,明天跟着哈桑放牛去。”
一听放牛,花子便来了精神,一边擦着头发,一边问道:“这是真的吗?”
“这话你可以去梦里问我。”
花子脸色一红,轻声嘀咕道:“说不定今晚还真会梦到你这个可恶的家伙。”
我微微一笑,然后抱起一床早就准备好的被褥准备打个地铺。
见状,花子一把将我手里的被褥夺过,一边絮叨一边给我铺着:“男人怎么能干这种事呢,你们如果啥都做了,还要女人干吗?”
“生娃啊。”
跪在地上认真做事的花子扭头看了我一眼,满眼的鄙视。
“逗你的,两个人在一起才是真正的生活,生活啊,需要孤独,却不能总是孤独。”
花子不再说话,似乎在品味我说的话。
给我铺完床,她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睡衣,然后拍拍手说道:“好了,徐君,试试舒不舒服。”
鬼使神差的,我将上衣脱去,然后一下躺倒地上:“舒服,舒服极了,这个天气打地铺整好。”
花子看着我,脸红到不行。
当视线跟我对视的时候,她才下意识地低下头,然后迈着小碎步走到床边,结结巴巴地说道:“晚,晚安,祝你好梦。”
“好梦。”
跟一个认识不到一天的女人独处一室,那一夜,我睡得前所未有的踏实。
再醒来时已经第二天,花子先我一步起床,已经穿戴整洁。
见我醒了,她笑呵呵地说道:“看你睡得那么香,就没叫醒你。不过,你醒的真是时候,维达刚刚来过,让我们去吃早饭。”
对花子微微一笑,我起身伸了一个懒腰:“很久没有睡得这么踏实了。”
“赶快去洗漱吧,可恶的懒虫。”
花子戴上一个遮阳帽,似乎打定了去跟哈桑放牛的决心。
我快速捯饬好自己,擦脸出卫生间的时候,花子已经把地上的烂摊子收拾整洁。
“可以走了吗?”
我点头。
吃过早餐,我们跟着哈桑大叔一起去了他的养牛场。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熟悉的草膻味,牛场养的不单单是牛,还闲散着几匹散养的骏马。
哈桑很是自豪地跟我们说着他自己的农场,兴奋时还不忘大笑几声。
跟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的花子,在农场撒欢,一会儿拍拍这里,一会儿拍拍那里,时而弯腰,时而半蹲,有时候干脆趴在了地上,对自己的衣服简直毫不在意。
说是毫不在意,每当她起身的时候,这个姑娘总会很仔细地整理一番自己的连衣裙。好在草场青草茂盛,并没有给她弄脏那身长裙。
“徐,你过来,帮我拍一张骑马的照片。”
我轻笑,不急不缓地走向她。
哈桑牵过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然后拍拍马头,乖巧的马儿很温顺地跪倒在地。
花子将相机交给我,然后捏着长裙向他们奔去。
骑到马背上以后,柔弱的东瀛姑娘微微有些紧张,她咧嘴伸出一个剪刀手,牵马的哈桑一只手捧着肚子笑容可掬地站在最前面。
咔嚓!
快门按下,那一瞬间被拍了下来。
我将相机垂到胸前,花子迫不及待地跑到我的身边,想看看,我拍的如何。
到我身边,她靠在我的身上,捧着那只挂在我脖子上的相机,很仔细地看着我拍的那张照片。
“好丑啊,徐,你把我拍得好傻。”
我无奈,心想,是你自己摆的手势傻好不好?还怨到我身上了。
“那就删了再重新拍一张。”
“不要,这是你给我拍的第一张照片,很有纪念意义的不是,不能删,现在看还挺好的,你的拍照技术不错。”
我……
这个女人,真不知道脑子里想了一些什么。
说完之后,她夺过相机怂恿着我去骑一次马,然后她要帮我拍一张。
我无条件地答应了她的要求。
横跨上面,我示意哈桑大叔将马松开。
哈桑大叔点头,离开,轻轻一夹马肚子,枣红色的马儿向前跑去。
“哇,徐,你会骑马,好厉害啊。”
花子兴奋地尖叫。
围着操场跑了一圈,我在花子面前驻足,然后向她伸出了手。
有些胆怯的花子先是摇头,然后又笑着将手递给我。
一把将她拉倒马背上,我才发现这个女孩轻的如同一张纸。
坐在我身前的花子怯生生地问道:“不会摔倒吧?”
我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再夹了一下马肚,马儿慢慢地向前走起。
“真棒,我也骑到马了,哈哈。”
花子兴奋的大笑,跟个小傻子一样。
在草场走了一圈,这个姑娘死活都不想下马了。
我有些无奈,两个人挤在一起,我的屁股一大半没有再马鞍上,早就磨得生疼。
“哈桑在挤牛奶。”
我说。
“真的?快带我过去。”
花子扭头兴奋地大喊大叫,眼里满是期待。
“下马过去。”
“骑过去。”
拗不过过她,我调转马头。
抬头时,一朵云飘过,这朵似曾相识的云似乎是在催促着我回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