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 59 章(捉虫)(1 / 1)

此为防盗章苏绿檀去了永宁堂钟延光紧跟在后面,罗氏正好用完了饭,在次间里见了他们。

苏绿檀亲亲热热地坐在太夫人身边,拿过罗汉床上的绣捶轻轻地替罗氏捶腿。

罗氏笑呵呵道:“用你捶个什么,有丫鬟们伺候着。”

苏绿檀给罗氏捏了几下道:“我就喜欢服侍太夫人。”

罗氏笑望着钟延光道:“持誉你什么时候回卫所?”

钟延光略低头道:“今日就该回去了,不过孙儿看着时候还早就给母亲请安也来给祖母请安。”

罗氏听钟延光提到赵氏面上笑容就淡了,望着苏绿檀问道:“蛮蛮,你也才从千禧堂过来?”

苏绿檀垂首道:“是呀与侯爷一道来的。”

罗氏淡声道:“你婆母怎么没跟着一起过来?又为难你了所以不敢来见我?”

钟延光屏息看着苏绿檀却听她娇声笑道:“哪有有夫君在,婆母怎会为难我。”

罗氏轻哼一声又开始后悔当年纵容嫡子娶了赵氏的事。

钟家男人都是武将出身大多是粗人,对娶妻的要求自然没有高到内外兼具,好几个钟家后代都是栽在了美人计上加之侯府子嗣一直不丰隆所以老侯爷当年看上了年轻貌美的赵氏即便她出身不高,罗氏觉着准媳妇还算乖巧,就允了这门亲事。

哪晓得赵氏嫁进来之后,根本不是那么回事,生了儿子之后,嚣张更甚,后来老侯爷钟振邦战死沙场,罗氏撑起钟家,上下整顿一番,重立了更严苛的规矩,赵氏才收敛许多。

罗氏与赵氏相处了二十多载,自己儿媳妇什么德行,她最清楚不过。所以当苏绿檀嘴上说着没受欺负的时候,罗氏心里也是不大相信的。

罗氏拉着苏绿檀的手,怜爱道:“能娶到你这样贤惠懂事的媳妇,真是持誉的福气。”又转头对钟延光道:“持誉,别打量我不知道,你若敢叫蛮蛮在你母亲那里受委屈,我第一个不饶你。”

钟延光连忙应是,愧疚地看了苏绿檀一眼。

苏绿檀眼圈微红,太夫人是真心的在疼她,女人身在夫家,丈夫的庇护才是最要紧的,所以罗氏才会这般叮嘱钟延光。

罗氏轻叹一声,往罗汉床上一靠,道:“罢了罢了,都回去吧。”年轻人的事,她还是少管为妙。

钟延光与苏绿檀一道起身告辞,一前一后地往外走。

罗氏瞧着小夫妻之间微妙的关系,还是忍不住对钟延光道:“持誉,是不是没把祖母上回说的话听进去?”

钟延光沉默不语,苏绿檀乖乖地走过去,牵着他的手,对罗氏道:“太夫人,我们回去啦。”

罗氏淡淡一笑,道:“好。”

夫妻二人牵手出了永宁堂。

从永宁堂出去之后,苏绿檀还紧紧地拉着钟延光的手。

手里握着软软的一团,钟延光低头一看,身旁的女子粉颊娇羞。

二人走到永宁堂外的甬道上,过了穿堂就要分道扬镳,钟延光蓦地感觉手上一松,苏绿檀已经先一步离开了他。

钟延光用余光瞧了瞧空空的手掌,握着拳头,道:“我去衙门里了,今日衙门里应该不忙,我”

苏绿檀理都没理他,直接转身走了。

哼,她还在记仇呢。

钟延光盯着苏绿檀的背影看了一会儿,才出了二门,骑马去了衙门里。

到了五军都督府,钟延光与上峰交洽了几件事,又听得他们说,南夷最后的战报也该送来了。

衙门里的人都恭贺钟延光怕是要升迁了,他心不在焉地谢过后,便准备骑马去卫所。

去神策卫驻扎地的路上,钟延光碰到了刚刚回京,尚且风尘仆仆的陆清然,兄弟二人叙旧一番,陆清然深表关心,还道:“持誉,要不你等我会儿,我回宫复命之后,就出来找你喝一杯。”

钟延光婉拒道:“今日先不了,你赶紧进宫要紧。”

陆清然勒马笑道:“好。那就改日。”

钟延光想起陆清然一贯讨女人喜欢,犹豫着道:“清然那个我有一事请教。”

陆清然眸子一亮,道:“你还有事请教我?说说看。”

钟延光道:“要是得罪人了,你说该怎么办?”

陆清然嗤笑道:“揍回去,狠狠的揍,你还怕得罪”忽然皱起眉,他道:“你莫不是说得罪的是个女人?!”

钟延光抿唇点了点头。

陆清然放声大笑,道:“那就哄啊!”

钟延光双眼发黑,又问道:“怎么哄?”

陆清然道:“女人嘛,胭脂水粉首饰,总有一样哄的好,若一样不够,就样样都来一件。不过嘛”

钟延光投去一个疑问的眼神。

陆清然道:“若是得罪的嫂夫人,哈哈,那这些东西不管用了。她家中本就富庶,除了御赐之物,什么金贵东西没有用过?”

钟延光:“”

陆清然调侃道:“不过嘛,对付女人,还有别的法子。”

“什么法子?”

陆清然招招手,让钟延光靠过去。

钟延光附耳听完陆清然的话,脸色立刻涨红,道:“滚。”

陆清然调转马头,道:“我走了!你爱信不信!”

苏绿檀回到荣安堂之后,吩咐小厨房的人买十根苦瓜回来。

夏蝉惊讶问道:“这么多苦瓜,吃的完吗?给谁吃呀?”

苏绿檀躺在罗汉床上,搂着软和的迎枕,道:“谁比较能吃苦,就给谁吃!”

夏蝉愣愣地问:“咱们院里谁比较能吃苦?”好像一个都没有。

苏绿檀咬牙道:“当然是得罪我的人。”

夏蝉一哆嗦,感觉大事不妙,她小心翼翼地问道:“十根苦瓜,都做成什么菜?”

苏绿檀掰着修长的手指头道:“午膳的时候做清炒苦瓜、水煮、苦瓜炒猪肉、苦瓜炒鸡肉,每样两份。做好了过来告诉我一声。”

夏蝉道:“知道了,奴婢这就吩咐人出去买。”

等夏蝉再回来的时候,苏绿檀已经打扮好,准备出门了。

春花出去吩咐下人套了马,苏绿檀就带着夏蝉和冬雪一起出门。

出去这一趟,苏绿檀只是在书斋里逛了一圈,买了几本新上的话本,然后去首饰铺子瞧了瞧,表面上是“出门结账”来的,那五百两银子,只要钟延光不仔细查问,就彻底属于她了。

溜达一圈后,苏绿檀抱着一摞话本大丰收地回家了。

回到家,夏蝉问苏绿檀:“夫人,你之前让我藏起来的话本还看不看了?”

苏绿檀这才想起这茬,道:“哎呀,快给我拿来,我还没看完那负心汉会得到什么惨绝人寰的下场呢!”

夏蝉赶忙回自己屋里把书给苏绿檀拿来了。

正好今日无风,苏绿檀让丫鬟支开窗,趴在罗汉床上,两手托着下巴,聚精会神地看起书来。

约莫一个时辰,苏绿檀才看到结局,原来千金小姐没有嫁给负心汉,而是嫁给了门当户对的贵公子,至于这负心汉嘛,后来企图继续用一些小恩小惠骗取千金小姐的芳心,骗而不得,名落孙山不说,还因赌博被人打断了腿。

苏绿檀捏着话本,愤愤道:“负心汉就该遭到报应,胭脂水粉就想把人哄好?活该断子绝孙!”

正好走到隔扇外的钟延光听到这话虎躯一震,陆清然说的对,要给苏绿檀道歉,普通法子根本不好使。

心情大好的苏绿檀依旧做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起身对国师道:“此事还望国师千万不要外传,我就在此谢过了。”

国师淡然道:“请夫人放心,本座不会告诉旁人。”

国师乃大业得道高人,不沾世俗,苏绿檀很相信这等人不会乱热口舌之非,便放下心来,拜谢过后,辞别了他。

国师目送了苏绿檀出去,正折回去喝了口水,就听下人禀道:“主子,定南侯来了。”

国师搁下杯子,重新带好面具,道:“请进来。”

这夫妻俩,怎么一前一后的来了?

没一会儿,钟延光便进来了,他与国师两人相互见礼,坐在客位,看着桌面上留下的新鲜的茶杯印子,道:“打扰国师见客了?”

国师摇首道:“是尊夫人方才带谢礼来的。”

钟延光眉头一抬,问道:“苏我夫人她是来谢国师的罢?”顿一顿又道:“我早上进宫见皇上去了,不然就该一道来的。”

国师颔首道:“是,侯夫人专程来道谢的。”

钟延光微微点头,瞧了一眼屋里伺候的下人。

国师会意,又抬手把下人挥退。

下人退下之后,国师问道:“侯爷可是还有不妥?”

钟延光嘴角扯成一条线,耳垂泛红道:“不瞒国师说,我忘了一些东西。”

国师面具下的眉毛微挑,这夫妻两人,还真是有默契,互相瞒着对方来问此事,大抵是害怕伤害了彼此吧。

真是恩爱情深。

钟延光继续道:“但奇怪的是,只有和她有关的事我忘了,其余的所有事,我都记得。不知道国师可否能解惑?”

国师语气遗憾道:“情蛊复杂,侯爷中毒已久,没有痴傻迟钝,已然是万幸,忘了一些东西,也极有可能是毒物伤了脑子之后的一种情况。”

钟延光道:“可有法子恢复记忆?”

国师道:“据本座所知,中情蛊伤了脑子的人,几乎没有恢复的,大概是难以恢复了。”

听到这话,钟延光不由得抿紧了唇角,前几天听苏绿檀念叨他们过往的日常,说实话,他感到非常的惊奇和怪异,若有可能,他很想记起来,以前他到底为什么会做出那些不堪回首的风流韵事。

国师见钟延光半晌不说话,温声问道:“侯爷忘记的是很重要的人罢?”不然怎么会这么迫切地希望记起来。

钟延光张嘴想否认,可话堵到嗓子眼,偏又说不出来了,只好轻轻地应下一声“嗯”,喃喃道:“你说奇不奇怪,我竟把我夫人忘了。”

国师银色面具下的唇角弯了弯,道:“尊夫人方才来的时候,也过问了此事。”

钟延光眼神忽然清明,盯着国师问道:“她如何问的?”

国师惋惜着道:“夫人也想知道侯爷能不能恢复记忆。”

钟延光握紧了茶杯,眼眸里带着点儿紧张道:“国师如何答复她的?”

国师答道:“本座如实说的。”

钟延光沉默了一瞬,才缓缓启唇道:“她哭了吗?”

国师想起苏绿檀哭得不能自已的情形,语带同情道:“夫人哭的很厉害。”

钟延光死死地捏着茶杯,果然,那娇蛮的女人还是伤心坏了。

室内一阵静默,国师又道:“夫人叫本座勿要外传,此事你我她三人知,本座绝不会再外传的,请侯爷放心。”

钟延光略带感激地点头示意,心情却有些复杂,苏绿檀这女人,明明已经伤心到极致了,也不肯找人分担痛苦,还准备把秘密捂得死死的。

怎么就这么倔。

现在肯定在家里哭坏了吧。

国师看着自己钟延光手里的快要破碎的茶具,轻咳一声道:“茶要冷了,侯爷不喝一口?”

钟延光这才回神,松开了茶杯,起身告辞。

国师送走了钟延光,折回来的时候,小厮道:“主子,杯子坏了。”

国师淡淡道:“扔了。”

吩咐罢,国师便回了内院书房,推门而入却发现高悬在房梁上的一串白瓷风铃落在了地上,碎的稀巴烂。

国师捡起风铃的残骸,写在上面的生辰八字已经没法分辨了,他怔怔地转身看向门外定南侯,是他的劫?!

钟延光是坐马车回府的,到府之后,他还有些恍惚,苏绿檀得知他再也没法恢复记忆,恐怕还在黯然伤神,所以他有些不敢面对她。

到底夫妻一场,钟延光总没有逃避的道理,去永宁堂和赵氏的千禧堂请了安,他便慢慢地走回了荣安堂。

走到上房门口的时候,钟延光停下了脚步。

苏绿檀正好从里面出来,一抬头就看见眼前高大的身躯,太阳都被遮住了大半,她换上笑颜问道:“午膳想吃什么?我这就让小厨房去准备。”

钟延光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想从她脸上找到一丝丝哀伤的痕迹。

可惜一丁点都没有。

还真是倔强,什么都不肯表现出来。

钟延光低声答道:“随你。”

苏绿檀奇怪地瞧了他一眼,转而笑开了,道:“好夏蝉,和前天一样。”

说完,苏绿檀就转身进去了。

钟延光抬起脚进屋,步子放的很慢,眼神一直留在苏绿檀瘦弱的背影上,这样纤弱的女人,他轻轻松松就包裹住她整个身体。

苏绿檀见钟延光还没跟上来,又转回去扶着他的手臂,道:“是不是今天在宫里走累了,腿又不好使了?”

钟延光道:“没有。”

苏绿檀噘嘴道:“那怎么走的这么慢。”

钟延光没有回话,也忘了推开她。

苏绿檀嘴角抿了个笑容,得寸进尺地牵着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道:“走,进屋去说。”

钟延光一边走一边低头看着掌心里莹白的柔荑,比他的手小多了,或许握起拳头,还没有他半个拳头大。

走到次间里,苏绿檀还不肯松开他,挨着他坐。

钟延光捏着她的手腕,道:“放开,坐好。”

苏绿檀难得这么亲近地碰他,自然不肯松手,便道:“偏不,以前你我一起等午膳的时候,不都是这么坐着牵着的吗?”

这样肉麻兮兮的生活习惯,钟延光压根不信自己会这样。

他红着脸,稍稍用劲地扯开苏绿檀的手腕,偏她死也不肯放手,玉白的手臂上瞬间出现一抹红痕。

钟延光正要放弃武力,欲再度以理服人之时,苏绿檀先一步甩开了他的手,气呼呼地起身道:“负心汉,你自己吃罢!”

说罢,苏绿檀把帘子打的飞起来,进了内室。

钟延光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掌心,又看了一眼还在翻飞的珠帘,抿了抿唇,闭目等丫鬟传饭。

一刻钟的功夫,小厨房上了菜来。

夏蝉见夫人不在,在次间里摆好了饭菜,垂首问道:“侯爷,请不请夫人出来?”

钟延光点了点头。

夏蝉进屋,正要劝着,却见苏绿檀悠哉悠哉地靠在罗汉床上,嘴巴塞得鼓鼓的,伸出舌头舔了舔唇角,左右手还分别拿了一颗蜜饯和一块她爱吃的红豆枣泥糕。

夏蝉愣愣地眨了眼,她刚明明听见两位主子拌嘴来着。

苏绿檀冲夏蝉摇摇头,挥挥手令她出去了。

夏蝉默默退出去之后,垂手站在钟延光面前。

钟延光端坐于桌前,声音不大道:“她不肯出来?”

夏蝉应了一声。

钟延光举著,却不知道从何下手,筷子在空中停了好一会儿,才压低声音问道:“以前我与夫人一起等传膳的时候,都是手牵着手,一起靠着坐着等?”

夏蝉绘声绘色道:“是啊,以前院里来了客人的时候,侯爷也是这样,还揽着夫人的肩膀呢,大房夫人和太太都说艳羡侯爷和夫人呢。”

钟延光眸子里掩盖不住的震惊。他做这种肉麻事也就算了,还当着人前做,他身为男人的脸,到底还要不要了。

夏蝉继续道:“后来三房的主子斥责过夫人,说夫人不好,不过您也没听,照样和夫人两人感情深厚。反正院里夫人太太们,多是羡慕您和夫人的。”

钟延光正听的入神,忽而皱眉道:“三房有人斥责夫人?”

夏蝉道:“夫人说这种闲话没事啦,随他们说去,因为他们嫉妒才会说的,奴婢觉得夫人说的很对。还有,以前您还喂过夫人吃粥呢。这些小事数不胜数,要让奴婢说,一时半而还说不完呢”

钟延光目光微滞,道:“下去吧。”

夏蝉退出去之后,钟延光便动了筷子,但只夹了眼前的一盘菜,另外几盘动都没动一下子。

苏绿檀站在廊下,夏蝉从屋里拿了一件披风出去,搭在她肩头,道:“夫人用晚膳吧?”

苏绿檀点一点头,嘟哝道:“是不是下雨了书房没有伞。”这个天色了,钟延光还没过来用膳。

夏蝉接话道:“书房那边不是有两个在外伺候的老实丫鬟么?”

苏绿檀进屋脱掉披风,道:“也是,算了算了,开膳,不等了。让厨房再做一份菜备着。”

吃过饭,苏绿檀还不见钟延光来,问夏蝉厨房里的菜好了没,小厨房的人说好了,她便让人把饭菜都装进篮子里,预备亲自提去。

夏蝉拿了一柄竹骨伞过来,撑在苏绿檀头上,道:“雨下的深了,要不奴婢去吧。”

苏绿檀摇摇头,提起食盒道:“他肯定为了中午的事恼我了,我得亲自去才行。”

夏蝉知道劝不动,便只好拿上披风跟着出去了,一边儿打伞,一边替苏绿檀提着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