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NO ZUO NO DIE 我还TRY(1 / 1)

伦勃朗·哈尔曼松·凡·莱因

Rembrandt Harmenszoon van Rijn

1606—1669年

谈及艺术创作,人们通常会想到构图原则、透视法、色彩运用等。除了这些能让我们在实践过程中充分模仿的具体技巧外,还有着艺术家独有的艺术精神值得我们学习。那么,这种精神是什么呢?

17世纪,随着勤劳的荷兰人垄断了海上的经济贸易,一批新兴资产阶级开始活跃,艺术的消费群体也在悄然转变。它不再专属于有钱有势的贵族和“为神灵代言”的教会,生活水平提高的普通人也开始接近艺术,不仅买画成为了一种潮流,还有很多人会请画家来记录自己富庶的生活。

出生于荷兰莱顿市的伦勃朗,恰好赶上了荷兰最好的时代。1630年左右,他带着几十个徒弟奔赴充满机会的阿姆斯特丹,凭借一幅《尼古拉斯·杜尔博士的解剖学课》名声大噪。

在当时,不仅个人有画肖像的需求,政府、企业和各种小团体也时不时地需要那么几张能把每个成员的脸都记录清楚的合照,集体肖像画因此成为一种潮流。在这类画中,人们往往会按特定的次序并排站好,表情严肃地“面向镜头”,类似于我们现在的毕业大合照。

但是,伦勃朗在《尼古拉斯·杜尔博士的解剖学课》中进行了一种全新的尝试:围在教授身边学习解剖知识的学生们一人一种神态。有人困惑,有人好奇,有人专注,有人惊讶。他们不但个个面容清晰,表情也不再是呆滞麻木的,充实的情感显然让画中的场景更加真实。

《尼古拉斯·杜尔博士的解剖学课》(The Anatomy Lesson of Dr. Nicolaes Tulp)1632年

伦勃朗一炮而红,就此走上了升职加薪迎娶“白富美”的人生赢家之路。他的订单源源不断,所有人都以伦勃朗画了自己为荣;他娶了萨斯基亚为妻,并且对这位来自贵族家庭的、心地单纯的大家闺秀疼爱有加;更夸张的是,他还买了一栋巨大的别墅,遇到自己喜欢的艺术品就毫不犹豫地“剁手”购买,带回家慢慢欣赏。

1642年,春风得意的伦勃朗接到了有生以来最大的一笔订单。民兵队长班宁·柯克和手下民兵一行共16人请伦勃朗为他们画一幅集体肖像画。野心勃勃的伦勃朗决定画一幅改变集体肖像画现状的作品,引领新的风潮。

在这幅被后人称为《夜巡》[1]的画作中,伦勃朗用到了他最擅长的光线布局:一束斜射下来的光把主角的右侧照亮,左侧则陷入黑暗。这种强烈的明暗对比让人物棱角分明,立体感十足;同时又通过弱化民兵身上的光,使画面仿佛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时至今日,“伦勃朗光”仍是摄影师必学的布光法则。

《夜巡》是一幅伟大的作品。只是,它也成为了伦勃朗厄运的开始。

民兵们看到《夜巡》后,一个个大眼瞪小眼,生气地质问伦勃朗:大家付的钱一样多,凭什么有人可以当主角,而我们却要在黑暗里当背景?大家的心里很不痛快,有的人甚至拒绝付款。当伦勃朗遵从顾客的意愿,画出他们想要的模样时,他们给了伦勃朗无限风光;当伦勃朗不再奉承他们,转而画出他们的真面目时,他们走得一个比一个快。

就在伦勃朗的事业遇到了“瓶颈”时,他那善良的妻子也在他怀中逝去,孤苦伶仃的他渐渐爱上了一个比自己年轻许多的女仆。但主人与女仆结婚在当时的荷兰却是件令人不齿的事情,整个阿姆斯特丹都沸腾了,各种污言秽语扑面而来。再也没有人请他画画,债主们也变着花样地上门讨债,伦勃朗不得不变卖了所有藏品,最后被迫搬出了曾充满欢乐的豪宅。

落魄的伦勃朗开始钟情于有人情味的主题,邻居家那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妇人和满身泥土的小孩也成了他画中的主角。长久以来,他的画总是有一种魔力,仿佛能勾勒出人的心灵,现在他把这一点发挥得更充分了。

《夜巡》(原名《班宁·柯克射击手连的出发》)(The Nightwatch)

1642年

故事还没有结束。即将步入晚年的伦勃朗出人意料地获得了一个翻身的机会。阿姆斯特丹刚刚建成的市政厅需要一幅表现古代荷兰英雄西菲利斯反抗罗马暴政的巨幅画作。

这几乎是个命题作文,挂在市政厅的英雄史诗当然要足够波澜壮阔,让所有荷兰人从心底里自豪。然而,伦勃朗的画却让政府官员们对他彻底失望了。英雄西菲利斯是独眼残疾人这没错,可为什么不像其他画家那样只画他健全的那一侧呢?55岁的伦勃朗很清楚,自己生错了年代,一个表面繁荣的社会需要的不是残忍的真相,而是经过了美化的浮夸想象。

最后为了生计,伦勃朗挥泪将这幅画砍得七零八落,以为会有人来买它的局部。没过多久,伦勃朗离开了人世。那一束光也随之熄灭了。

《西菲利斯的密谋》(The Conspiracy of Claudius Civilis)

1661年—1662年

此画为被伦勃朗裁碎后仅存的一部分

意公子说

如果以当今社会上许多人对成功的定义来衡量,伦勃朗很早就站在了成功的金字塔塔尖上了,他完全有能力靠讨好市场获得几辈子都用不完的财富,稳稳地扎根在所谓的上流社会中过完一生。但他选择了另一条路。

他至死都不愿为了迎合客户而丧失作为艺术家的主动权,丧失自己独立的人格。他用一生的经历为我们描绘了一个艺术家眼中的艺术,真正伟大的是他的灵魂,是这种不屈的艺术精神。

他是荷兰之光,也是世界绘画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