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西出阳关是如何看到我的呢?
这个问题缠绕在我的心头。我不相信世界上有鬼,即使是发生了一些这样古怪的事情,我依旧不相信。我倾向于用人为来解释我所遇到的问题。
如果是人为,那么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可能是,西出阳关是与这房子有关的某个人,他之所以能窥探到我隐秘的穿着,是因为在这房间里有一个摄像头。
第二种可能,则是许小冰。假如一切都是许小冰所为,她实在是有很多便利,几乎所有的事情可以办到,除了我的QQ号码——但也不是没有可能做到。
房间里藏有摄像机这件事,我认为其荒谬性和鬼神之说有得一拼,那么剩下的唯一合理解释,就是许小冰了。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假如没有出现西出阳关这个人,我会认为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许小冰自己的神经质,甚至那些我亲眼目睹的事情,我也曾在心里暗自归结于许小冰,认为是她亲手做了那些事,而过后又忘记了。西出阳关的出现的确让我吃了一惊,他所说的话,让我几乎相信了许小冰,甚至在昨夜感到了由衷的恐惧。人在深夜的时候,头脑总是难免要糊涂一些,而经过一番长睡之后,我感到自己很清醒。假如许小冰就是西出阳关……她的目的是什么?
不,不对,假如许小冰是西出阳关,她的电脑在哪里?她的房间里没有电脑……
我的头开始疼起来,决定不再想这件事,先观察观察许小冰再说。
许小冰不在家中,这让我有些失望。她的房间门锁得紧紧的,我敲了好一阵子也没人回答。
那就等她回来再说吧,我几乎已经确定事情是她做的了。
吃了一碗泡面之后,有了力气,开始寻摸着要找一些有趣的事情来玩。上网吗?想起西出阳关,我下意识地排斥起网络来。
还是出去走走吧,这个城市是陌生的,也是新鲜的,而一个口袋里没有钱的人,了解一个城市最好的方式,就是乘坐11路车——靠双腿行走。
这一番丈量城市,走了很久,仍是意犹未尽。
南城虽然是个陌生的城市,但是很多地方,和我的家乡——(太拗口!)那个更加南方的城市,仍旧有许多相似之处。这个城市虽然大,却不甚繁华,街道或者陈旧,或者正在建设之中。云升街是其中一条老街,街道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短,一路沿街蜿蜒而去,居然也走了两个多钟头。离开了我所住的那条笔直的街道之后,云升街慢慢热闹起来,街边的小贩摆着各式各样的摊位,烤红薯的香气老远就可以闻到,卖当地麻辣小炒的铁镬烧得滚烫,一块钱可以吃两份香辣可口的粉丝或者香干。最让我欣喜的是,在一面当街的店铺里,发现了一溜七八间租书店。其中一间租书店里除了流行的奇幻武侠爱情小说之外,当代的纯文学作品也不少,我一边翻书,一边和书店的老板聊了起来。他竭力向我推余华的《兄弟》,我随手翻了翻,便租了下来。顺便向他打听图书馆在什么地方,他大致给我说了说,我还是不明白,于是他就在纸上详细地描绘起地图来。我将地图和书拿好,便向他告辞,他笑着从书店里走出来,我这才发现,原来这个一直坐着的书店老板,竟然是坐在轮椅上。看到我吃惊的目光,他笑了笑,我也赶紧笑了笑,不免对他留心起来,眼光瞥到他桌上先前正在看的书,是陆文夫的散文。不知为何,忽然感觉心情舒畅起来,街头的树枝上绽放的绿芽仿佛更多了,我朝老板招了招手,大踏步继续朝前走。
晚饭的时候,在路边买了一碗铁板烧粉丝和麻辣包菜,总共只花了一块钱,却吃得饱而舒适。这比吃泡面更加便宜,看样子,我剩下不多的钱还可以再办一个借书证了。
回到云升街六号,又是一番长途跋涉,累得筋疲力尽,却是心情舒畅。在门口便听到电视的声音,许小冰已经回来了,正在吃着晚饭,见我回来,她眼皮也没抬一下。我跟她打了个招呼,便走进洗手间里。
浴缸里又有几根长长的女人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