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愿看新鲜似地上下打量,他一改平日西装革履的精英装扮,穿着白tee仔裤运动鞋,画风一变还挺让人不适应。
端详完,她嘴边浮起一抹坏笑,“极老板,你今天够闲哈,也来做大保健?”,她呵呵笑两声,目光飘向仍在依依惜别的小情人,表情贱贱的,“可惜呀,人家只肯做一个人的生意”。
斜睨她,眼神轻蔑,就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继监听之后,又开始打探**,你玩些不上台面的手段,到底能查到什么?小心玩脱了,引火烧身”。
祝愿从浴衣口袋掏出贵宾卡给他看,“我是来消费的,而他俩是来偷情的,撞上纯属意外,至于陶驸马的私事,倘若可以卖个好价钱,待价而沽又何妨?只要行之有效,我才不管哪种手段呢”。
说到最后隐约有丝挑衅的味道,她挑眉看着,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并不否认。
不加掩饰地嗤了声,“既然你嫌命长,跟我去见一个人”。
祝愿警惕,“见谁?”。
目光冷冷地逼视她,“你正在找的人,吴尼哆”。
祝愿脸色微变,心念急转间,她决定泰然处之,假模假式笑了声,双手一摊,“没错,我确实在找吴尼哆,差点儿被他炸死,我不应该找他问句为什么吗?然后把他交给沙爷,邀功请赏”。
不说话,她自觉危机解除,不带半点儿犹豫地说:“给我一分钟换衣服,我和你去见他”。
“我还以为你会问我理由”,意外。
祝愿笑:“我问了你会说?”
没空跟她兜圈子,明说:“吴尼哆同意见面的条件是你必须在场”。
祝愿刚要转身,若有所思地停下脚步,“沙爷对吴尼哆下了追杀令,他不知道我也是三和帮的成员吗?指定我在场的用意怎么想都有点儿奇怪”。
说:“不奇怪,你来金三角才多久,对他而言是彻底的局外人,所以他宁肯和你做交易”。
祝愿沉吟,“不对啊,他既然同意见面,一定是你给了他承诺,我相信以你极老板的能力绝对能做到,这种情况下他非把我扯进来,是他不信任你,还是另有打算?”。
她抬头,与视线相触的刹那,从他眼中读出相同的看法,食指点点他,又点点自己,“吴尼哆那小子该不会遛我们玩吧,让你我互相牵制,他自个开溜”。
扯扯嘴角,“你还不算笨”。
“先见面再说,等我,马上过来”,祝愿一溜小跑,1分钟后,她从更衣室出来,招招手,“走吧”
看着她满头的小辫子,垂下眼睛,这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做事不拖泥带水,头脑灵活,她的每一步行动似乎都不简单,追查吴尼哆真的如她所说,仅仅是为了向沙爷尽忠?
电梯直达地下停车场,祝愿抬手指向自己的爱车,“咱们各开各的车,还是一起走?”。
无须她指出,一眼就注意到那台颜色招摇的揽胜,与jiva的浮夸气质如出一辙,不用猜,也知道是她的车。
祝愿看不言不语,以为人家不乐意搭她的车,掏出车钥匙,“那我自己开车,你带路吧”。
淡淡开口,“市区堵车严重,你确定开车去?”。
祝愿回头,“不然呢,还能飞过去?”。
“你稍等”,向转角处走去,很快他推出一辆重型摩托车,碳黑色的车体十分浑厚酷炫,竞赛型,想必速度一流。
递给她头盔,“戴上”。
祝愿接过头盔,等他跨上车,坐到后面,趁其不备,抓住他的腰部,心想,嗯,还蛮细,蛮有弹性的。
僵了僵,“你干吗?”。
祝愿不满,“我又不是练杂技的,不抓住点东西,等着挨摔呀”。
硬邦邦地说:“抓衣服”。
祝愿啧了声,手往下挪了挪,改抓腰带,“行行行,这样总可以了吧,小气!”。
强忍住甩开她的冲动,手握车把,催动油门,四缸引擎顿时爆发出雄浑密集的排气声浪,祝愿感觉到一股力量将她向前推去,等她回过神,摩托车已开出地下停车场,把四个轮子的车远远地甩在身后。
轰炸油门的声音太爆裂了,比起超跑的驾驶体验,有种脱缰野马的自由感,特别是提速时,简直秒杀法拉利,祝愿琢磨着回头弄一台玩玩,在国内有祝双全管着,多数骑自行车,在曼谷,她可以由着自己尽情撒欢。
摩托车停在曼谷近郊的传统集市,祝愿下车,前后望了望,摊贩云集,狭窄的道路上人来人往,遮阳篷杂乱交错,空气中飘着一股怪味道,说不清是海鲜味还是熟透的水果味。
她觉得有诈,出言提醒:“吴尼哆没开玩笑吧,选这种人挤人的地方见面,我看他打定主意要跑路,你可别被他牵着鼻子走”
没搭腔,拿出手机打给吴尼哆,“你如果在附近,应该看到我带来了你要求见的人”。
“听说jivajivaka最近名头很响,原来不过是个毛丫头”,吴尼哆笑了笑,“请你转告她,小孩子就不要掺合大人的事了”
祝愿背后灵一般紧贴,隐隐约约听到吴尼哆在说自己,忍不住从手中抢过手机,“把我请来了,一句话就想打发?想得美!说吧,在哪里碰面”。
“那就见一面,看你们能为我做什么”,吴尼哆说。
祝愿笑,“自然是你无法拒绝的超棒的交易”。
吴尼哆很快说:“好,你们穿过菜市场,到水上市集的一座船屋来找我,我等你们”。
祝愿收线把手机还给,“吴尼哆说在水上市集的船屋见面,你知道在哪儿吧?”。
转身走入人群,祝愿跟在他后面,忽然她听到尖锐的口哨声,紧接着商贩们收棚的收棚,挪摊的挪摊,道路让开后,一段铁轨跃然而出,眨眼间,一列橘色火车呼啸驶来。
这场景太魔幻了,祝愿低头,她正站在铁轨中央。
把她从铁轨上扯到身边,“你发疯也换个时候”。
祝愿被火车掀起的风尘迷了眼,她伸手边揉边说:“还有在铁轨上摆摊儿的,真是奇观”。
更奇的还在后面,火车远去后,商贩们又恢复摊位,把货物搬到铁轨上,照旧做起生意。
祝愿嘀咕,“吴尼哆八成在耍我们,但凡有点诚意,就会约个安静的场所,而不是这么乱糟糟的地方,不过我怎么觉得你不太着急见他呢?”。
她就不信了,假如她不来,就没法搞定吴尼哆?骗鬼去吧,找她陪同一定有阴谋。
不理她,在人群中穿梭。
祝愿嘴都说破了,走在前边的人楞不吱声,她来气了,“你不给我实话,我立刻打道回府”。
回头看她,“我已经知道吴尼哆的位置,你随意”。
“你——”,祝愿瞪眼,“你也太不厚道了,卸磨杀驴?你别想一脚踢开我,否则我向沙爷告状,说你和吴尼哆有猫腻”
“想求证就跟上,少说废话”
威胁无效,祝愿灰溜溜地跟在他身后,从熙攘的人群中一路挤过去。
水上市集距离传统市场不远,运河两岸热带树木繁茂,木柱撑起的竹楼掩映其间,载着水果蔬菜的独木舟在水道上慢悠悠行驶。
祝愿放眼四望,寻找船屋,除了茂密的热带植物和家家户户相似的竹楼,视线范围内没发现像船的建筑。
伸手拨正她的脑袋,低声说:“不要东张西望,这里到处都是眼睛”。
祝愿会意,当即小心行动,只是他指尖微凉的触觉依然留在脖子上,他该不会贫血吧,血液循环有问题才体温不足,否则在热带怎么会手冰的像鬼一样?偷眼瞧他,面色苍白,似乎印证了她的猜想。
换成是她,常年不见“光”,日复一日生活在不亚于走钢索的惊险刺激中,心脏百分之百出毛病。
可惜同情心维持了不到五秒,理智将她从感性中摇醒,提示她事情不对劲,显然知道船屋在哪个方向,却不急着赶过去,而且双眼时刻机警地观察周围环境,说明有人在跟踪监视他们,通常来讲,应当立刻中止会面,提醒吴尼哆先藏一阵子,等风头过去了再说,但仍然照原计划进行,他到底怎么想的?
实在忍不住,她小声说:“除了咱俩,好像还有人盯着吴尼哆,今天还是撤吧,万一见面暴露了吴尼哆,他被人抓走,咱们可就鸡飞蛋打两头落空啦”。
说:“没关系,我只需要确认我想知道的事即可”。
“什么意思?”,祝愿急了,“你不保证吴尼哆的人身安全?那怎么行,我还要跟他谈判呢”,宋景明书记在重症监护室躺着,人事不知,抓住吴尼哆,才能找到幕后黑手。
“那是你的事”,丢下这句话,看都不看她,向河堤走去。
祝愿冲他后背挥拳头,等着吧贱人,有你吃瘪的一天。
划船,祝愿盘腿坐在船头,经过一片红树林,所谓的“船屋”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