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知道遇到了高手,不敢再要强,当下狼狈道:“好男不跟女斗,算你狠!”当即摸出银子来扔在案桌上,夺了凤凰就走。众人顿时哄笑起来。
君亦圆哼了一声,拾起那银子笑道:“喂,捏糖人的,银子收好!”
捏糖人连忙接过银子,感激道:“多谢这位姑娘,敢问姑娘怎么称呼?小的也好记着恩人的名讳,以后若是烧香拜佛,也替恩人请个平安。”
君亦圆瞪着一双美目,惊讶道:“你说到哪儿去了,我不过是看不下去他那么不讲道理!什么恩人不恩人的,太言重了。”
捏糖人的连声道:“要的,要的。不然,小的可过意不去。对了,还有这位公子,感谢你出手相救。”
君亦圆这才转过身去打量方才出手的白袍男子,他眉目英俊,身材挺拔,也是风度翩翩,不象是一般百姓。不免愣了一愣,却听他笑道:“在下也是举手之劳罢了,你要谢还是谢这位姑娘吧。我看两位也不必争了,既然你想感谢这位姑娘,不如捏个糖人送她,岂不是更好?”
捏糖人的面色一喜,笑道:“正是,我怎么忘了这个。如果姑娘不嫌弃……”
君亦圆兴奋道:“不嫌弃不嫌弃,你捏得真好呢!你当真愿意送我一个?”
捏糖人的笑道:“姑娘不嫌弃就好。这位公子,小的也送您一个,希望您能笑纳。”说完,他又支起锅子,专心致志地做起糖人来。不出一会儿功夫,便出落成型。送给君亦圆的,乃是一只四脚怪兽,目精角锐,通体墨绿,晶莹剔透,令人惊叹。而送给白袍公子的,却是一只透明的飞鹰,爪利目明,振翅欲飞。
君亦圆拿着那怪兽看了半天,连连惊叹,忍不住问道:“这个……好漂亮,却不知是什么东西?”
另二人皆是一怔,那捏糖人的立刻笑道:“姑娘,这个是传说中的神兽,小的也忘了它叫什么名字了,您要是不喜欢,小的替您另外做一个?”他的眼光一直在君亦圆的脸上打转,充满了探究的神色。君亦圆立刻摆手笑道:“不用了,这个好漂亮。多谢啦。”
说着她笑嘻嘻地看了看白袍公子手中的鹰,乐道:“公子这个就简单多了。”
白袍男子道:“在下倒不觉得,比之姑娘的,我这个看似简单,却别有深意。”
捏糖人的立刻道:“小的一见公子,就知道公子气轩不凡,定能如雄鹰展翅,俯视天下。”
白袍男子闻言脸色微沉,却是笑道:“承你吉言了。不过,如今在这西藩能俯视天下的,恐怕只有宁西王罢!”
捏糖人的连忙赔笑道:“那是,那是。小的多嘴了。”
白袍男子转头看着君亦圆,眼光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深沉玩味,笑道:“姑娘这个也算是极品了。今天有缘才相识,不如一起走吧。对了,还未请教姑娘芳名呢?”
君亦圆随即与他一同出了市集,故作不满道:“干嘛在街上问人家名字啊!算了,本姑娘今天心情好,告诉你也没关系。我姓君。”
白袍男子脸色微变,讶异道:“你姓君?你可是君家小姐?那……君亦休是你什么人?”
君亦圆愣住,失声问道:“你认识我二姐?”
白袍男子释然道:“原来她是你二姐。我不认识,只是……听说过。”
君亦圆扁扁嘴道:“听说过?是不是听那嘴碎的媒婆整天说三道四,说什么我二姐长得丑,性子差,所以没人敢娶?!哼!那些不中用的媒婆,做不成媒,收不到礼,就四处去张嘴乱说,总有一天,本姑娘要把她们的嘴巴统统封住!”
白袍男子失笑道:“想不到君姑娘还有这等大志。在下真是佩服!不过,在下也相信那些媒婆定然是在胡说八道!”
君亦圆好奇道:“你为什么相信?”
白袍男子道:“这个……在下见了姑娘,就明白了。姑娘你有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姿,君亦休既然是你二姐,肯定也不会丑到哪里去了。”
君亦圆见他居然这样夸赞自己,禁不住脸色微红,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不过我二姐可不丑!她很能干,连无花师太都称赞她呢!”
白袍男子若有所思道:“你对你姐姐,倒是十分关心。”
君亦圆笑道:“那当然。我从小就没了娘,爹爹太忙,哪有空管我?娶个二娘,整天就知道说我的不是,烦得要死!只有姐姐对我好!她虽然很闷,没什么乐趣,但是要真出了什么事,她总是护着我的,才不象那个亦巧,跟她娘一样,只会跟我作对!”
白袍男子没有多话,只是细心地倾听,君亦圆也没多想,自顾又道:“你是不知道,也不知爹爹是怎么想的,非要姐姐过了二十才嫁人,真是奇怪了。平常也不让姐姐出门,更不许她见外人!所以姐姐过的日子一定很辛苦。”
白袍男子笑道:“你爹对你们姐妹二人还真是不一样。”
君亦圆有些不安道:“人人都这么说,不过……我们自己倒不觉得有什么。也许,也许姐姐身子弱,爹爹不放心她出门呢。”
白袍男子道:“对了,你说……你娘去世很久了?”
君亦圆叹了一口气,道:“我六岁时候,她就没了。不过,我真记不太清她长什么样子了。我小的时候,她就老是生病,经常一、两个月都见不到她。就算看到,也就一刻功夫。听姐姐说,娘是个很美的人呢,唉,可爹爹说,我们姐妹没一个长得象她。”
说到这儿,她似乎心情有些低落起来,对于母亲,她的确没有了太多的记忆。君亦圆表面上好强任性,可到底还是个孩子心性,一提起母亲,难免还是沮丧。她自幼没有享受过什么母爱,父亲也少管她,姐姐虽然待她好,却终究与她的性子相差太远,平日里也少说话。她甚少和别人讲过什么心里话。今天突然和一个人说了这么多话,突然觉得心绪难宁,忍不住唉声叹气起来。
白袍男子站住了脚,拉着她笑道:“君姑娘,在下跟你玩个游戏,如何?”
君亦圆眼光一亮,笑道:“玩什么游戏?”
白袍男子微微一笑,取出一方手巾,说道:“嗯,这样,我将自己的双眼蒙住,如果我能猜得出你家住哪里,那你就算输了,如果我猜不出,那我就输了。”
君亦圆叫道:“好啊,好啊。可是,输了又怎么样?”
白袍男子将手巾蒙在自己的眼上,哈哈一笑,道:“输了,就答应和对方做朋友!”说完,他一把搂过君亦圆,身形一晃,眨眼间已经闪过了几条街,君亦圆吓了一跳,无奈他跑得飞快,她已经来不及想,只得紧紧抓住他的衣襟,喘气道:“我们……去哪儿?你干嘛跑那么快?”
说音刚落,他已经拉着她跃进了一堵围墙之中,这才缓缓取下脸上的手巾,笑意吟吟地望着她。君亦圆此刻又惊又慌,只顾着抚着心口喘气,指着他叫道:“你,你跑那么快……”
他低笑道:“怎么,喘不过气了?没有关系,你慢慢喘,好好看看,这是哪儿?”
君亦圆这才抬起头来打量四周,却呆住了,这不是自个儿家吗?立刻瞪大了眼去瞧他,天呐,这人是神仙吗?蒙着眼睛也能找到她家?心里咯登一下,又转念一想,万一他是强盗,那他们家不就完蛋了?一时之间惊疑难定,望向他的眼光已经有了一分戒备。
他扑哧笑了,说道:“小丫头,你现在才开始怀疑我,是不是太晚了点?”
君亦圆不自然地笑了一下,却是后退了一步,讪讪问道:“你……对了,我们聊了这么久,我都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他呵呵一乐,突然执起她的手,轻轻一吻,根本不等她反应过来,已经转身掠出墙外,只有轻轻的笑声传来:“小丫头,我叫游自锋,你要记住了。我会再来找你的。”
君亦圆愣在原地,呆了半晌,游自锋……是什么人,他怎么知道她家在哪儿?她看着自己的手,那上面仿佛还有他唇上的余温,忍不住打了个激灵,猛地甩了两下,一边在衣裙上擦着手背,一边皱着眉使劲地跺脚,口中还不忘恨恨道:“这,这……登徒子!讨厌!”
今天的事好象发生得太快,让她有点转不过弯来,直至走回自己的屋里,她仍然没有完全回过神。
莺儿正在院子里晾衣服,见她回来了,连忙上前问道:“小姐回来了?老爷可问了好几次了。”
君亦圆只淡淡地嗯了一声,也没多话,径直坐一旁出神。莺儿心中好生奇怪,以往她家小姐只要出了门回来,一定是叽叽喳喳说个没完,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句话也没有?难不成受了盍泚的公子的堵,这会子还在生闷气不成?正想开口多问两句,忽然瞥见她手中拿的糖人儿,好奇道:“小姐!你拿的是什么?”
君亦圆这才回过神来,举起那怪兽笑道:“好看不?这个是传说中的神兽,漂亮吧?”
莺儿笑道:“神兽,叫什么?那样子真的有趣。世上哪有这样的怪兽?!”
君亦圆扁嘴道:“说你见识少就是见识少,这个……”她本想胡诌个名字,一时之间却想不出什么好听的,只得顿了一顿,笑道:“就是神兽了!”
莺儿羡慕地看了半天,说道:“好小姐,给奴婢瞧瞧行不?这样的神兽,奴婢还真是第一次见呢!”
君亦圆收回了手,笑道:“你急什么,等我先玩过了再说。”她手里拿着那糖怪兽左看右看,笑得颇为得意,突然听到一声暴喝:“圆儿!你这个东西从哪里得来的?!”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