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要有自己的圈子(1 / 1)

联系无处不在。宇宙万物之所以存在,是因为它们与其他事物相互联系,没有事物能够孤立存在,放下“独行侠”的伪装吧。

——玛格丽特?惠特利

刚进入哈佛商学院的时候,我时常感到不知所措,我不停地问自己:“我到底是怎么考进来的?”

我以前没听过一堂会计课或金融课,而看看我周围的同学,他们学习无比专注,不仅早就拿到了商科学士学位,还在华尔街顶级的公司里研究数据、分析报表。他们大部分家庭条件优异,祖辈早已给他们攒下大笔财富,就连他们的名字都缀着代表身份的罗马数字。是的,我承认,我被吓到了!

而我,一个工人家庭的孩子,只获得了文学学士,在一家传统制造公司待过几年。我将要和来自麦肯锡和高盛的商二代们竞争。我甚至怀疑他们还在摇篮里的时候就开始分析商业数据了。

然而,这是我事业决定性的一刻,也是我人生决定性的一刻。

我出生在宾夕法尼亚西南部的农村,在一个名叫扬斯敦的小镇长大。扬斯敦面积狭小,出产钢铁、煤炭。扬斯敦十分贫穷,人口也很少,我站在家门口,根本看不到其他住户的踪影。我的父亲在当地钢铁厂工作,周末还要去建筑工地打工;我的母亲为邻镇的律师和医生打扫房间;我的哥哥参了军,以此逃离了小镇的生活;我的姐姐在我十来岁的时候嫁给了一名中学教师搬出了家。

身在商学院,我感到年少时的危机感再次袭来。要知道,尽管家里并不宽裕,但父母仍给了我哥哥和姐姐难以企及的机会。他们鼓励我,并搭上全副身家让我去镇上有钱人家小孩才去得起的学校。我突然记起母亲开着家里那辆破破烂烂的诺瓦车到那家私立小学接我放学时,其他同学都钻进了一辆辆宝马级别的豪华轿车。他们曾无情地嘲笑我家的车、我的涤纶衣服,以及Docksiders品牌的仿品——这一切时刻提醒我自己的出身。

但是从很多角度看,这些经历都是上天给我的礼物。它使我变得果断,追求成功的欲望也更加强烈。它使我清晰地意识到,穷人与富人之间有一条巨大的鸿沟。我感到愤怒,因为我穷;我也感到自己被校友排挤。但从另外一个角度讲,这一切都使我比任何人都努力。

我安慰自己,努力就能够打破困境,就能够进入商学院,但似乎有另外一种东西,一种远在我来到剑桥市之前就有的东西,它是我的优势,把我和与其他商学院的同学区分开来。

童年时期,我曾在乡村俱乐部做球童。出入乡村俱乐部的都是本地和邻镇的富人。我经常沉思,哪些人能成功,哪些人不能成功。那些日子的观察改变了我的世界观。

那时,当我为富人们背着球包走在高尔夫球场上的时候,我会观察这些站在职业巅峰、我父母穷尽一生也接触不到的人,他们会互帮互助,帮别人找工作,为别人发现的商机投入时间和精力。同时保证自己的孩子在他人的帮助下进入最好的学校,得到最好的实习岗位,最终拿下最好的工作。

我亲眼见证了什么叫作“成功的人越来越成功,富有的人也越来越富有”。我意识到,我帮着背包的这些富人,他们最强大的力量来自他们的社交圈。而穷人,不仅穷在没钱,还穷在没办法接触到那些可以帮他实现愿望的人。

我逐渐相信,从某种角度来说,生活正如高尔夫,熟知游戏规则的人才会成为最佳选手,并最终取得成功。生活的规律就是:碰上对的人,以一个对的理由,由他引你进入一个对的圈子。哪怕你以球童起家都没问题。

这一认识使我获益匪浅。我意识到,智力、天分、出身都是实现目标的重要因素,但如果你没认识到“你不可能一个人做到”这个道理,拥有这些条件也是白搭。因为事实上,一个人根本走不了多远。

幸运的是,我非常渴望实现自我的目标(事实上我非常恐惧此生碌碌无为),否则,我会像球场上的其他同事一样,只是呆呆地站在一边看着。

我在波兰特太太身上第一次见识到了关系的伟大力量。波兰特太太的丈夫是镇上一家大型木料厂的老板,儿子布雷特和我年纪相仿,我们是好朋友。他们会去我们当地的教堂。可能我那时的梦想就是成为布雷特那样的人——出色的运动员,家庭富裕,还有一大群女孩子追捧。

在俱乐部里,我是波兰特太太的球童。说来好笑,我是俱乐部里唯一因为担心她的健康而把她的烟藏起来的人。在工作方面,我事无巨细,努力让她赢得每一场比赛。每场比赛的当天早上,我都会走遍整座球场,找到每一处果岭,测试球在草地上滚动的速度和方向。波兰特太太于是战无不胜,她也开始在她的朋友面前夸我。随后,其他人也开始找我做球童。

我像对待上帝一般对待每位顾客。进俱乐部的第一年,我就拿到了“年度球童奖”,所以当阿诺德?帕尔默(Arnold Palmer)回到故乡打球时,我得到了为他服务的机会。阿诺德最初也只是乡村俱乐部的球童,而如今的他已经有了自己的俱乐部。他就是我的偶像!他的故事说明成功与出身无关,而与门路(当然还有天分,至少阿诺德是这样)有关。有些人生来就有门路,或用钱买通了门路;也有像阿诺德这样,凭着过硬的专业技术争取到门路的。而我的优势,在于内心的强大动力。阿诺德的故事启发了我:你的过去并不能决定你的未来。

那几年里,我几乎成了波兰特家庭的一员,我几乎每天都会去他们家,还会在一起过节。布雷特也和我形影不离。我像爱自己家人一样爱波兰特一家,而波兰特太太几乎向我引荐了俱乐部里所有可能帮我的人。当我懈怠迷茫时,她会给我告诫与建议。我在球场上帮她,她在生活上帮我。她在慷慨上面给我上了简单而又意义深远的一课:你帮助别人,别人也会回馈于你。“互惠”只是后来人们对这条亘古不变的真理的美化而已,而我只知“关心”一词,正因为我们互相关心,我们才会聚在一起做令人愉快的事。

正因为那段生活及那些道理,我开始明白,商学院这些竞争力超强、极端自我的同学都搞错了。要想在一个领域成功,尤其是商业领域,必须与人合作,而不是互相隔绝,互相猜忌。那些填着大大小小数字的报表都在说明一个道理:商业是关于人的事业,做决定的是人,使它前进的也是人。

所以,没过多久,我开始戏谑地想:“这些人是怎么考进来的?”

我发现,那些同学缺少的,正是与人建立和维护关系的技巧与策略。在美国,尤其是在商业圈,我们从小就在约翰?韦恩(John Wayne)个人主义的熏陶下长大,那些下意识去讨好别人的人被视作小人、走狗、谄媚的马屁精。

经过这些年,我意识到,这完全就是一种误解。我看到人们互助与合作,与所谓的操纵与索取没有半点关系,很少有人计算自己为他人付出了多少,也很少有人计较自己应该获得多少回报。

随着时间流逝,我也逐渐相信,主动与人交流不仅会让他人的生活有所改变,也有利于探索、丰富自己的人生。一旦用这种观点看待扩大人脉的重要性,与他人建立关系便成了我生活的主旋律。无论在职场上,还是在生活中,我都会一次次将自己的交流技巧付诸实践。而且,我并不认为这种“社交”的观点是冷酷、不近人情的,相反,我是在与他人分享我的知识、资源、时间、精力、朋友、合作伙伴以及感情。不断为他人创造价值的同时,也增加了自己的价值。这就像商业一样,你要做的不是管理事务,而是管理关系。

那种出于本能构建强大关系网的人往往都能成就伟大事业。因为你会发现,商业的本质就是把东西卖出去,只不过这一本质早被如今商圈的巨大喧嚣湮没了。为了不断追求竞争优势,商家创造了一系列噱头,从商标到技术,再到价格战。但你稍微问问那些有所成就的CEO、企业家,或业内的行家,我敢保证,你从他们嘴里听不到多少商业行话,你最可能听到的是谁曾经帮助过他们——如果他们足够坦诚,而且不过多沉湎于成功的话。

几十年来,我成功地在职场和生活中运用关系的巨大力量,我也相信,与人交流是我最重要的生存技能之一。为什么?因为老实说,人们只喜欢与他们了解和喜欢的人做生意,任何行业都是如此。甚至有研究表明,我们整体生活质量、幸福感都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朋友圈给你的支持、指导和关爱。

弄清楚如何与人交往也花了我很长一段时间。但我确切地知道,上至美国总统,下至家长教师联合会主席,要得到这些职位,都离不开旁人的协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