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瑾连忙找来纸笔,趴在地上以背为案,请朱厚照写圣旨。张钦笑眯眯的来到厚照身边边看边赞叹。
“陛下笔力雄劲,这字真是大气磅礴,不知陛下能否赐臣一副御笔亲题的墨宝,臣感激不尽。”
“咳咳,张卿不要捣乱,朕都忘了该写啥了。”
“陛下不急,慢慢想,有的是时间。嘿嘿。”
朱厚照看着张钦那张笑脸,忽然明白这厮定时在拖延时间。大明的文官不好惹呀,一个赛一个的精明。别看张钦没有接到内阁的传信,但是他一看朱厚照这架势就知道,当今陛下定是借着送朱厚熜这个理由出关游玩。那还了得,在大明时代长城以外都是军事区,一道道的防线阻止蒙古铁骑南下。陛下出了关谁知道会跑到哪里去,万一有个好歹众卿如何担待得起,所以张钦是打定主意坚决不让朱厚照过关。
厚照看看天色,连忙刷刷几笔写完圣旨掏出随身印玺盖在上面递给张钦。
张钦双手接过圣旨,一脸崇拜一脸欣赏,从头到尾翻过掉过去的来回折腾这张纸,朱厚照险些笑出声来。
“张卿,就这么几个字你看了半天了,不要耽误朕的时间。朕向你保证送走小葱朕就回来。”
“臣请问陛下打算送到哪里呢?是一直送到兰州吗?”
“那自然是最好呃,张卿你竟敢怀疑真的人品。”
“臣不敢,臣只是怀疑陛下会一去不返,若真是那样臣只好自挂东南枝了。”
“哈哈哈,张卿很有趣,朕喜欢。朕绝对不会让那个你自挂东南枝滴。爱卿啊,朕见你看东西离纸那么近,想必是眼神不济。呐,这只放大镜就赐给你了。”
“臣谢陛下,臣这就仔细看陛下的圣旨。”
张钦接过放大镜又把圣旨看了一遍,随后笑眯眯的看着朱厚照。
“张卿,朕可以过关了吧?”
“陛下,您不能过关。”
“为何?不是有圣旨了吗?”
“陛下,您的圣旨上盖的是您的私章啊。”
“对呀,有何不妥吗?”
“大大的不妥呀。陛下,您还未亲政,所以您的私章是没有用处滴,您必须盖上国玺才可以呀。”
“刘瑾,拿玉玺来。”
“陛下,出来太匆忙,玉玺留在宫中啦。”
“你还能干点啥不?还能干点啥不!给朕滚一边去。”
刘瑾灰溜溜的滚一边去了,他心里委屈呀。话说这次出京刘瑾事先一点消息都没得到,等他明白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居庸关前。玉玺岂是能随便带出宫的,需经皇帝诏准,内阁拟定之后发三省六部核准才行。厚照走得匆忙,刘瑾哪有时间走这个程序。
刘瑾不知道,朱厚照是故意这样做的。刘瑾现在是掌印太监管的就是玉玺,他之所以能欺上瞒下的关键就在这里,朱厚照信任他把印把子交给他,他当然可以借此号令群臣了。朱厚照这次把他带出京城,实际上就是变相的收了刘瑾的权。
朱厚照转身面对张钦一脸严肃而看着他,张钦依旧是无比恭顺的样子,捧着圣旨笑眯眯的看着厚照。厚照无奈,刚才他想摆个严肃的样子,不是说天子不怒自威群臣战栗吗?咋对张钦不好使呢,于是朱厚照换了一
副笑脸。
“爱卿啊~~~~~”
张钦好悬没笑出来,他心说:“陛下您这是打算开唱吗?那臣可要大开眼界啦。从古至今,还没有哪位皇帝给大臣唱戏的呢,我要出名啦,我要名垂千古啦。”
“爱卿,你看这时候也不早了,你也该下班了,赶紧想个办法通融一下,放朕过去呗~~~~”
张钦面色红润,强压笑意恭敬的回答:“陛下,臣不敢玩忽职守,臣定为陛下守好关隘,请陛下放心。陛下此次驾临居庸巡视关防,看望将士,我等铭感五内。臣等感念陛下恩德,定当恪尽职守,请陛下回京。”
“请陛下回京。”
朱厚照对张钦佩服不已,这厮居然知道给自己找个台阶下,不然的话朱厚照还真没有脸返回。
“张卿,朕就站在关城上目送世子离开可好?”
“陛下说话算数?”
“张卿,你怎么可以怀疑朕的话咧?”
“臣不敢,那臣请陛下登城。”
“哈哈哈,张卿,朕记住你啦俗话说的人老奸马老滑说的就是你。”
“陛下谬赞了。”
厚照鼻子快被气歪了,心说:“我这是在夸你吗?你个臭不要脸的,你等着的。”
站在关城上厚照和小葱依依惜别。
“小葱啊,哥哥只能送到这里啦,可叹你我兄弟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哥哥手下这帮爱卿,一个个不懂人情世故,连你我洒泪而别的机会都不给。小葱啊~~~~~~~”
“皇兄~~~~~”
关城上下的将士们一个个憋得脸通红,暗道陛下真有意思,都送了这么远了还要送,还拐弯抹角的骂了张大人。张大人真有涵养,不急不恼的,要不人家能当大人呢,比不了哇比不了。
张钦表面上笑眯眯的,心里也是委屈的。他看着朱厚照和小葱的表演心中暗暗叫屈:“陛下您讲点道理好吗,国朝定制也是陛下您诏准的,您自己都不遵守让底下人怎么办。再说了,我要让那个你跑出关去就如同把兔子赶进山林,谁知道您能蹦到哪里去呢。俗话说放兔子容易抓回来就难了,臣可是为您的安危着想啊,您可别秋后算账。”
朱厚照和小葱表演一番看看没啥效果,厚照只得朝小葱挥挥手,小葱这才辞别厚照上路。朱厚照走下关城,张钦寸步不离的跟在他身后,原因无他,怕皇帝闯出关去。
厚照翻身上马留恋的看看关外的景色,张钦连忙上前牵着马头把马转向京城方向。
“恭送陛下!”
“恭送陛下!”
“张卿,有你的,朕还就不信过不了关了还。”
“呵呵,陛下慢走,臣等祝陛下一路顺风。”
朱厚照也不得不被张钦的涵养感动,哈哈哈大笑着催马离去。张钦得意的捻着胡子看着厚照远去,他小声说到:“陛下,臣不是故意的,等您亲政之后,臣就告老还乡不给您秋后算账的机会,嘿嘿嘿~~~~”
刘瑾在厚照身边嘀咕着说:“陛下,张钦不识抬举,该杀。”
“杀御史这可是犯忌的,你替朕顶着呀?”
“奴不敢,但是咱们好不荣易出来一趟,就这么回去多没面子呀。”
“嗯,说的也是。张钦成功的勾起了朕的好胜之心,朕决定……”
“杀了张钦。”
“错,找个地方那个躲起来睡觉。瑾啊,命令所有人都换衣服,这样的打扮目标太大了,快去。”
“奴遵旨。”
居庸关恢复了秩序,张钦心里很美,话说敢于把皇帝拦住的人可是不多见的,今天的举动绝对会记录在案,他张钦绝对会名垂史册。张钦可是亲眼看见,皇帝身边那位记注官手中的笔就没停过。
“哎呀,想我张钦居然有名列史册的一天,好哇,实在是太好咧。”
张钦正美着呢,只见关前大路上又是尘烟四起,一大票人马冲着居庸关杀过来。
“这是怎么了,难道是陛下又回来啦?来人封锁关城。”
张钦刚刚布置妥当,就见一匹快马来到关前,马上一人勒住马缰大声喊到:“巡关御史何在,本官焦芳。”
张钦连忙答话:“张钦见过焦阁老,不知阁老来此何干?”
“可见陛下圣驾?”
“陛下已经回京去了?”
“什么?难道你将陛下拦住了?”
“正是。”
“张钦,好样的。不愧是御史中的楷模,拦的好拦得妙。张钦,本官回去之后定会保举你的。”
“大人不必了,快去迎接圣驾吧。”
“陛下走了多久?”
“一个时辰。”
“奇怪为何没有碰到,难道是到别的府县去啦?来人,原路返回,仔细搜寻不过放过一丝可疑之处。走!”
“焦大人稍等,下官随你一同去找陛下。”
焦芳等人绝尘而去,他们不知道就在不远处的山顶上,厚照正骑在一根粗大的树叉子上用千里眼观察着居庸关。
“呵呵,焦爱卿来了,还把张钦带走了。焦爱卿深得朕心,待朕回去后好好奖励你。朕本想给张钦来个调虎离山,没想到焦爱卿替朕做到了。妙,实在是妙。”
朱厚照纵身跃下大树,落地之时毫无声息,刘瑾连忙上前扶住厚照。
“陛下,既然张钦不在我们趁此机会过关吧?”
“不急不急,他们沿途寻找短时间内是回不来的。先吃饭再休息一下,下午出关。”
众人虽然走得匆忙,但是厚照有如意手轮,那里面的物资绝对够充足。不一会的功夫,山间平地上搭起了帐篷,借着山泉水众人埋锅造饭。蓝星、钱宁领着人打来野味丰富午餐。厚照躺在摇椅上看着蓝天白云,闻着野草花香,听着泉水叮咚,野鸟鸣唱,他感觉这样的日子才是他最想过的。
厚照看着正在做叫花鸡的蓝星,忽然计上心来。
“星儿,过来商量个事呗。”
蓝星看了他一眼,就如清风一般飘了过来。厚照趴在蓝星耳边一阵嘀咕,蓝星一阵摇头。厚照拉着蓝星的手一阵摇晃,有趴在她耳边窃窃私语一番,蓝星这才红着脸点点头。
厚照笑眯眯的躺在摇椅上,看着身边满脸不好意思的蓝星得意的哼着小调。
“风吹着杨柳它哗啦啦啦啦~~~,小河的水流它哗哗哗哗哗~~~~。谁家的媳妇她走呀走的忙呀,原来她要回娘家~~~~~~~,嘿嘿嘿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