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什么跟那时候很像,安特列芙小姐?”被樊贝菲尔听见欧阳玲心底想的话,不慌不忙地现身说话。
欧阳玲闭上眼睛,尝试着动唇说话却没有声音:“很像,那个时候我们正向着纳布尔行使,你带着我飞行,我就在黑暗中旅行。在这个星球以外的空间,我是一个旅者。”
樊贝菲尔深沉的语调忽然变得明快,似乎非常愉快:“呵呵,人生吗,就是走过多少路,经历多少事,用耳听用眼看,也无非是生命的一场旅行。你是生命中的旅行者,我也是,这个星球是,纳布尔也是,大家都是在黑暗中寻找光明的旅者。”樊贝菲尔的笑声瞬间嘎然而止,如绷紧的丝线突然断裂一般,“白鲸”身体内一片寂静。欧阳玲习惯樊贝菲尔这种冷得无情的话语,并没有抱怨,而是静心回想那段时光。
※※※
闪耀的蓝色,有着这种美丽色彩的星球在广袤的黑暗宇宙中是一个瑰宝。一艘双锥圆盘大飞艇从蓝色星球里缓慢升空,停在附近轨道好一会儿,等行星位置稍微偏转后才继续上路。恒星的光芒永远落在飞艇的一面,同一方向,蓝色星球越来越小,逐渐消失在众星闪烁的苍茫空间里。这艘飞艇就是樊贝菲尔,它正向着某个目标急速前进,飞过了碎石带和数个巨大气体行星的轨道,进入一片布满冰石浮物的空间带。在此处,剧烈的电子活动让四周极不安定,太阳的余波制造出微弱的涟漪,看不见的猛烈风暴正在形成,令空间更加不稳定:樊贝菲尔刚踏入此地,立即改变姿势,同时让金属壁从圆锥体变成圆拱形。冰石不时飘来,撞上樊贝菲尔光滑的表面,但伤不了对方,仅仅轻轻擦过,又飞向黑暗的深处。
当冰石继续旅行的同时,前方出现了一点闪光,樊贝菲尔以闪烁灯光作为回音,当那点闪光变大的时候,它不其意地竖起来,把身体下方压在闪光上面,然后一切安静了。樊贝菲尔全身镶嵌在一个巨大的球体上,其赤道刚好与球体上的凹洞吻合,不大不小,也没有半点空隙。站在暴露于宇宙中的樊贝菲尔之顶,放眼纵观,只看见一个巨大无比的黑色影子挡住星辰的零星光芒,而与樊贝菲尔庞大的躯体比较一下,巨大的黑色恍如无边的海洋,而樊贝菲尔就像浮萍的一片叶子,而且是众多叶子中最不起眼的一块。
“这是什么?”一名褐发少女站在这种角度环视周围,总想不通身处何处。她身临其境,却非真的站于樊贝菲尔之颠,而是躺在充满**的保温箱里,正睡得香睡得沉。
另一个全身银装、慈眉善目的妇女站在箱子旁,沉默不语。静寂的时刻要过去了,门打开了,一队人走进保暖房,左右散开,然后又进来一男性,穿着一身轻便的单衣,戴着一顶三角帽,摆着一副正经八百的样子,看起来颇可笑。他看了看摆放在房间中央的三件“棺材”一样的保温箱,叹气着说道:“康丽,你似乎带回来奇怪的东西。”
康丽轻蔑地瞥向对方,语气缓和地说:“你的女儿回来了,科舍艾利。”
科舍艾利是个有着褐色头发的中年人,不过从外表上看,他倒像个十来岁的孩子,如果真要显示出他比宁亚穗年纪大,大概就是那双粗糙的手。此人听了前任妻子的话,慢步走到保温箱前,看着沉睡的少女,温柔而低声笑道:“安特列芙啊,你真是个漂亮的孩子,有着母亲慈祥的容貌和风姿,也有着我的秀发,就是不知道你的性格像谁。”
听着科舍艾利的自言自语,康丽转身到后面的另外两个保温箱旁,并且从面前的浮空小台桌上取来一份文件,说道:“她已经不能算是个孩子,她已经怀上孩子了。我曾经想过让她和霍融结合,好像晚了一步,孩子不是霍融的。”
科舍艾利失望地道:“太可惜了。黑色‘艾克斯芮’到手了吗?”
康丽指着沉睡少女旁边的一只黑色大鸟,解释道:“是找到了,不过是在这只鸟身上。安特列芙似乎比我们想得周到,先一步把‘艾克斯芮’封印了。”
“任务失败了。”
“并非如此,只是我们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我们本来就想利用‘艾克斯芮’的力量把‘时空环链’弄断,这需要安特列芙配合,没想到是她自己把‘时空环链’弄断。如果安特列芙不去把它连接起来,纳布尔就能获得自由,但这个太阳系就会面临一场灾难;如果事情往相反方向发展的话,我们仍旧要留在这个太阳系,决定权在她身上,我们要坚定安特列芙的信念,一定要把她留下。”
“这些事情等安特列芙醒来再说。”科舍艾利心里不悦,不知道是对康丽这番话语的不满还是对沉睡少女的期望落空,总之当他看见一行十人的勤工人员逐一进入房间,就对为首的人道:“契普里,小心看护。”对方回答干脆,科舍艾利甩甩手,头也不回,走出去了。
安特列芙,宁亚穗在纳布尔的本名,而且前者才是她真正的名字。此刻的她透过**“呼吸”营养物质,**里似乎添加了镇定剂,沉睡的少女无法挪动身体,僵硬的姿态下保持神智清醒,不仅观看了樊贝菲尔回航的过程,也听到康丽和科舍艾利的对话,并“站”在人造星球纳布尔的表面查看陌生的世界。“这是什么?”此时的安特列芙还未意识到自己来到神圣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