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叔说完便是跪在了燕云羽的面前。
“小姐，若是不答应老头子，老头子就不起来，一直要小姐答应为止！”
燕云羽要将牛叔扶起，这个老头子下了狠心，若是燕云羽不离开云林湖畔，他就不起来。
“牛叔，你先起来说话，关于离开一事，我们再行商议！”
牛叔喜悦，问向燕云羽，“小姐，你这是答应了？”
在燕云羽的搀扶下，老头子缓缓而起，云林湖畔谁能如此，恐怕这个老头子才能让燕云羽这般。
“小姐，我知道你担忧什么，你是担心那个臭小子前来问剑，可是，若是老爷不是小姐的生父，真的是赤神女儿，小姐，你该如何自处？”
“牛叔，我......”
当时，赤神问剑天云洞，剑气纵横整个云林湖畔，燕尘力天下至邪剑道不敌，燕云羽只身上前，可燕尘力信誓旦旦，说赤神不敢杀燕云羽，当问及燕云羽芳龄时，赤神觉得对不上时，燕尘力却说年龄可以作假。
当时的赤神问剑，只能作罢，他乱做一团麻线，之前返回浩瀚天下，晏裴给的锦囊，告知了当年灵女一事，这让赤神更加恼火。
他本是一个潇洒如风的剑手，年纪大了，却是被人牵着鼻子走，对于这事情的真相，他似乎已经没有能力去抽丝剥茧，燕云羽可以不死，但是，燕尘力，在赤神剑下，要非死不可！
这也是他问剑失败的原因，就犹如一桩无头公案，没有办法解决，又不知道该如何解决，接着便是神兵魔冢之事，更是让赤神当时手足无措，外格岛和天霞山，似乎都不打算出手，两个老家伙，似乎都在作弊上观。
牛叔看出了燕云羽的无奈，转变话锋，继续道：“老头子我知道小姐喜欢那个臭小子，可是，那个臭小子都过了这么久了，都不来找小姐，恕老头子我无礼直言，小姐恐怕是一厢情愿！”
燕云羽没有伤感，表现得很平静，扶起牛叔之后，开始在屋中踱步，脚步轻微，在思考着牛叔的建议。
“牛叔，你放心，我可以答应你离开云林湖畔，不过，不是现在！”
牛叔听到答应心中落石放下，可是，又听到不是现在，整个人又惊恐不安。
燕云羽说出了自己想法，既然如今云林湖畔难免是一场恶战，那么她想看看，自己的父亲，是如何将这天下剑道重塑，会不会真的开启剑灵剑界，至于那个小子，来不来，似乎已经无足轻重，可她的内心中，还是希望，有些话能够说清楚，并且，过了这么久，那个小子剑道修为应该逐步登高，她曾经说会为他抚琴一曲，这个承诺她始终记得。
牛叔在来时，似乎笃定了燕云羽会如此这般，于是，长吁短叹起来，“既然如此，那么老头子我也无话可说，但是......小姐一定要答应我，不可胡乱出剑，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牛叔转身抱拳告辞，燕云羽轻声道：“牛叔......你也是，我希望你好好活着！”
牛叔嗯了一句，出了燕云羽房间，原路返回。
回去开门，便是一位鲜红血袍男子，正襟危坐，等待于他。
“老爷......”
燕尘力目光看向这个云林湖畔的老管家，淡然道：“去见过了小姐，劝她离开，她不走？”
牛叔额头豆子般的虚汗滚出，开始紧张起来，面对这个天下至邪剑道巅峰的主人，他一第一次觉得如此的畏惧。
“牛叔，不用紧张，你我互为主仆多年，我不会对你出手，况且我的目标也不是你！”
牛叔单腿跪地，脸想向燕尘力。
“多谢主人不杀之恩，我为主人鞠躬尽瘁！”
燕尘力起身，缓缓而道:“牛叔，这些年在云林湖畔，多亏你这个管家，若不是没有你，我这云林湖畔也不能如此的发展，可能如今，你对于我的作为，你有所不理解，可是，不要紧，毕竟，我这个天下至邪剑道修为的人，行事总是恍惚不定，有的时候，我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只是为了心抱负，这个剑道天下，是时候需要变天了！”
“老爷......我！”牛叔欲言又止。
“你不用多言，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若是情况好转，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你带着云羽走吧！”
牛叔想要问老爷怎么办，可是，他还是忍住了，最终只得点头答应。
交代完毕，燕尘力离去，牛叔看着鲜红血袍男人的背影，有些落寞。
记得当时初见，他觉得这位天下至邪剑道的人，以后一定会在这个浩瀚天下，扬名建立霸主统治地位，似乎燕尘力都做到了。
不仅如此，燕尘力想要开辟新的剑道，重塑整个浩瀚天下的剑道，这些，都让老人有些难以想象。
他每每感慨，或许不是怪自己不认识自己的主人了，而是，这个主人，走得越来越远了。
远到让他难以望其项背，只能看到他一腔热血的背影。
老人有些伤感，这还是他以前的老爷吗？或许是，或许早已不是，屠戮的神剑宗，以五湖洞周边无辜弟子，血祭神兵魔冢剑魅......再到一人屠戮一宗门。
这样的老爷，无情且绝情，可是，唯独在云林湖畔，对他高看几分，他遵守自己的内心，可是，老爷的命令，他不敢不从。
如今，跻身无剑神境破神境剑道巅峰的他，牛叔觉得自己的主人，可能不在需要自己了。
岁月如梭，时光荏苒，从两人初见到如今多年，虽说是主仆关系，可老人在云林湖畔，有着不舍的情感。
他此刻没有回到屋子，他就地盘坐在了自己门槛之上，目向整个云林湖畔的方向。
眼中一双岁月洗礼过的眼眸，幽幽深潭，不见其底。
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在等着那个一腔人血，举杯诉说天下包袱的老爷。
可能再也等不到了......
——
外格岛。
剑僧搬迁大部分完成，赤神、无提剑佛、木尊道长已经化虹而去，先前大家商议一起问剑，可是，火都山消息在浩瀚天下传遍，三人可能暂且不去问剑，因为，猜测燕尘力目标会是外格岛和吴家剑林。
剑僧背负竹箱，手中握剑，悉数撤离外格岛，武烽几人，全部帮忙。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人生如梦，来也空，去也空。
有提剑佛仍在自己的屋中看着自己书架上的书籍，他只是允许一些外格岛珍贵孤本搬离，其他的都是自己喜爱的，未曾妄动。
他做了一个决定，他留下，武烽持剑在他门外。
“怎么样？都完了吗？武烽施主......”
武烽站立面对着他，微微一笑，很难想象，当初一心想要置他于死地的人，如今，怎么看，都是一尊佛。
“有提剑佛，小子我怎么都没想到，你的变化，我更没有想到那位邪脊主人，会如此大的目的，不惜开启剑灵剑界，重塑剑道！”
无提剑佛，双十合十，“坐下聊？”
武烽点头，两人对坐，并未有茶，有提剑佛呢喃道：“世间万物，有些不是人力能够控制，同样也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有些时候，并不是我们以为什么就是什么，佛法说天道轮回，每个人都有每一个佛，心中藏着一个佛，同样，心中也会有一个魔！”
武烽接话：“看来有提剑佛，你最终是佛大过了魔！”
有提剑佛双十合十，微微向武烽鞠了一躬，脸露笑意。
“其实，我能有这么大的转变，让我心中的佛大过了心中的魔，还是得益于你当初将那本至佛剑本给我！”
武烽学着简单佛理，回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那么我的随手之劳，帮你压制住了心中的魔，我算不算个人的心中的佛增添无量功德？”
有提剑佛点了点头。
武烽接着说：“其实，对于你在议事上的发言，小子我大为惊叹，就连剑佛，都没有如此魄力！”
有提剑佛撤开自己的合十的双手，哑然一笑。
“其实，师兄也是身不由己，他在人间百年，什么世道没有见过，唯独这一次燕尘力唤醒了远古战场遗址之物，不仅仅是他，还有木尊道长都为之忌惮，这也是他为何在议事上，并未锋芒毕露，两人露不得！”
武烽双耳竖听，心中谨记，提问：“剑佛和道长，都不是人间剑手，对吧？”
“他们二人，先前一直不出手，我都很是好奇，先前，我的神剑无影，当初遇到了剑灵，说实话，我体内内府气机，都残留着剑灵剑气，可是，在剑佛和道长的面前，我觉得它们很是亲近！”
“尤其当初前往北巅，道长小天地隔绝的时候，种种想来，五湖洞天云洞，邪脊主人，欲要称霸整个浩瀚天下剑道，一个无提剑佛和木尊道长的高手，都无动于衷，这么一想，我还是多少能够想通！”
等武烽说完，有提剑佛这才双手再次合十，说了一句。
“你如果不学剑的话，可以参悟佛理，你很有慧根！”
武烽笑了笑，没在意，持剑起身，对着有提剑佛，一一告辞。
有提剑佛最后说了一句：“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还望出剑......快意！”
武烽抱拳多谢，正式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