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这太子殿下,是胆小之人,如今胆子是越来越大了。”顾夭夭收回视线,佯装感叹的说了一句。
叶卓华恩了一声,“只要有心,老鼠都能养成大象。”
太子喜欢一点点的试探旁人的底线,他们便一直往后让便是了,努力的,遂了太子的心意。
纵然,这里头的,不能全都顺了太子的心思,可就是因为这,才能让惊喜,来的越发的振奋人心。
看叶卓华的面上,似乎还有几分的得意,顾夭夭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听着声音不对,叶卓华心突然提了一下。
顾夭夭身子微微的往前,“若是咱们殿下的胆子还是大不了,你准备在让他砍上几刀?”
叶卓华一听,这才放下心来,瞧着顾夭夭生气,其实,也不过就是因为担心自己。
而后笑了笑,“放心,咱们太子殿下,没这般愚昧!”
手,很自然的想要揽住顾夭夭。
却被顾夭夭用力的甩开,“若,真的有这般愚昧呢?”
当初华夫人伤了叶卓华,她记得叶卓华便许诺,以后绝不范险,这才过了几日,便就将他自个的话,放在脑后了?
看顾夭夭真的生气了,叶卓华笑容一点点收敛,“我,我有数的。”
顾夭夭哼了一声,“巧了,我也有数,既然受伤了,该清静清静,今日你便睡书房吧。”
说完,顾夭夭便转身准备走。
只是还没走两步,却被叶卓华打横抱了起来,“我,不同意。”
而后低着头,小声的说句,“莫要挣扎,不然我的伤口,又会裂开。”
顾夭夭沉着脸,倒是由着叶卓华将自己抱着走,只是人被放在塌上的时候,顾夭夭一个翻身便坐了起来,“既然,你不愿意睡书房,那便我睡。”
叶卓华赶紧将人拉住。
顾夭夭倒也没闪躲,只定定的看着叶卓华,“怎么,是要再将我抱起来?我倒是可以让你抱,只是就是不知道,你的伤口能不能受的了。”
叶卓华微微的叹气,“不能,让让我?”
顾夭夭没好气的甩开了叶卓华的胳膊,“既然没这个本事,就莫要学话本里头,那些个花里胡哨的气派。”
还,上来就将自己抱起来,以为这般就不生气了?
简直可笑,做错的事,不先想着怎么认错,反而想着怎么糊弄过去,这般荒诞,只会让人越发的恼怒。
听见这顾夭夭训斥,叶卓华只得将头垂的更低了。
顾夭夭好生斥了一顿后,看着叶卓华低眉顺眼的样,心中那口气这才慢慢的消散。
终是答应了,帮叶卓华换药。
打开的时候,看着原本已经结痂的伤口,此刻有一点裂开,顾夭夭自又忍不住叹气。
“莫要生气了,昨日周生给我寻了一个话本,说这家呀,并非是讲理的地方,若是有了不顺心的事,两个人缠绵一阵便就好了。”看完之后,叶卓华还觉得,似乎有这个道理。
“一派胡言!”顾夭夭忍不住反驳了句。
什么叫家不是讲道理的地方?家如何,也要分个是非对错。
就好像现在,她明明更希望叶卓华认真的对待自己的话,让他记着不许犯傻了,结果,他却又让他自个的身子受伤了,这般,便就是让自己上火生气。
“下次你要是觉得,谁讲的有道理,你跟着谁去过。”将药换完,顾夭夭没好气的来这么一句。
看她还沉着脸,叶卓华拉住了顾夭夭的手腕,“我错了。”
他如是说,“我做的最错的事,便就是因为,没保护好自己。”
看顾夭夭面上有些松动,他突然用力拽了一下,让顾夭夭跌坐在自己的怀里,“我也想了,若是有人害你受伤,我必然要将害你之人,千刀万剐,那种痛,我便是想也不敢想,你该,亦是如此。”
听着叶卓华说的这般动情,顾夭夭的眼睛,此刻有些泛红。
“可是夭夭,我是男人。”叶卓华突然转了话锋,看顾夭夭要反驳,唇,却印了上去。
待顾夭夭将眼睛闭上后,他才缓缓的将人放开,“夭夭,保护自己的妻子是男人该做的事情,我们,终究不同。”
并不是说,女子便不能顶天地里,只是在这个世道,女子到底比男人想出头,是要难些。
顾夭夭将头转到一边,“好端端的,说这般煽情做什么?”
刚说完,便觉得手腕一凉。
低头看着,手腕上多了一个镯子,通身翠绿,打磨细致。
“一直想给你,可却寻不到合适的机会,你可,愿意原谅我?”叶卓华目光炯炯,定定的看着顾夭夭。
这镯子从采石到打磨,都是叶卓华亲手做的。
原本,是想送给顾夭夭做年节的礼物,可因为去了外头,耽搁了,便一直到现在,才寻了合适的机会送来。
顾夭夭哼了一声,“你倒是会省事。”
什么送簪子,送镯子,都是能做定情信物的东西,旁的,却是一样没有。
看顾夭夭在此抱怨自己,叶卓华低头轻咬了顾夭夭一下,“不若,咱们下盘棋?”
顾夭夭眨了眨眼,自是明白,叶卓华那是在翻自己的旧账,将他送自己的东西,随手送到了当铺,确实做的欠妥当些。
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当时她同叶卓华也不是那个关系。
自然这狡辩的话,顾夭夭是没有说的,省的,自己原本是占理的,却变成了不占理的了。
“我困了,赶紧睡觉。”顾夭夭佯装打了个哈切,便准备将这事给揭过去。
叶卓华自是知道,顾夭夭的心思,却也没有细究的打算。
顾夭夭躺在榻上,叶卓华此刻是趴着的。
“睡了吗?”顾夭夭不知为何,脑子里愈发的清醒,想着,这样的日子总快要到头了。
等着恭王殿下登基,他们便不用这般,一直提着心提防了。
叶卓华一直说,要带自己回江南再看看,等着恭王殿下登基后,便让叶卓华告上一段时间的假,回去瞧瞧。
等着合适的时间,他们,将孩子要了吧。
看见顾瑾那般懂事,顾夭夭这时候,突然间就又想要个孩子了。
她想着,顾明慧前三个月那般的艰难,到现在都无碍,那么自己,只要多注意些,也一定会无事的。
“怎么,睡不着?”旁边,叶卓华还在闭着眼,可声音里,却不带一丝的沉闷,所以,刚才该也同顾夭夭一般,并未有睡意。
顾夭夭嗯了一声,还没来得及说旁的,便听着叶卓华说了句,“就算没有睡意也不成,我身子受伤了,这两日没有用针,不安全的很。”
顾夭夭的脸沉了下来,原本,她想要同叶卓华一起,展望未来,可叶卓华满脑子都想着床榻之事。
顾夭夭一下子动了火气,可转念一想却也是想逗逗叶卓华,干脆故意往叶卓华跟前挪了挪,“是吗,我觉得,不要紧的,就耽误那么几日没用针,出不得大事。”
手还没动,却被叶卓华的胳膊给挡上了,“我跟你说,没用。”
顾夭夭使劲的推了一下叶卓华的胳膊,“那我,还真想试验试验。”
腾!
叶卓华猛地站了起来,“我觉得,书房确实不错。”
而后,头也没回的,就走了。
顾夭夭看着那微微的晃动的门,她,原本也没这个心思,是叶卓华提起来,她不过是就是故意戏耍戏耍叶卓华罢了。
这人真是,他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便想着旁人也是。
顾夭夭无奈的摇头,虽说有些上火,可想着叶卓华只穿个里衣出去,书房好似也没被子,他受着伤,可莫要再受寒了。
便抱起被子,给叶卓华送去。
结果,等到了书房门外,她伸手去推的时候,才发现,门被人朝里头别上了。
顾夭夭这下是真的给,气笑了。
感情,自己防着叶卓华的那一招,竟被叶卓华用在了自己的身上。
“得,算我好心没好报。”顾夭夭嘟囔了句,抱着被子往回走,还没到里屋门口便后悔,到底没狠心下来,拉了椅子放在书房门口。
故意,哐哐的闹出很大的动静来,而后将被子放在上面。
原本,顾夭夭想着该将镯子摘下来的,放在镯子上吓唬吓唬叶卓华,可拔了几下,这镯子就跟长在了顾夭夭的身上一般,怎么也下不来。
顾夭夭忙活的气喘吁吁,自个靠在桌子上看着手中的镯子忍不住念叨了,“跟你的主子一样,犟的很。
大晚上,自也不会同自个过去,摘不下来便就不摘了,将被子放好,回去睡觉去。
刚才还一点睡意都没有的顾夭夭,这次一挨着枕头便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天边已经大亮。
夏柳已在外头候着了,听见动静后,便过来为顾夭夭梳洗。
“昨个睡的怎么样?”顾夭夭打了个哈切,随口问了句。
夏柳笑着点头,“自是好的。”
二姑娘听话知礼,自是不会给自己添麻烦,该是说,懂事的都让自己心疼。
夏柳也是从下头上来的,从小作为不起眼的丫头,自要有眼力劲,可却也没像二姑娘那般,小心翼翼。
昨夜,许是喝的水有些多了,半夜里该就被憋醒了,可是她同夏柳在一个屋子,若是起夜的话,该是将夏柳会吵醒,结果自己愣是憋着。
一直到夏柳睁开眼,二姑娘这才起身来,套上衣服赶紧往外头走。
回来的时候,看着她不由自主的捂肚子,再加上眼下一片淤青,夏柳自是一眼便瞧出她不妥当来。
若非夏柳要去给她寻府医,她这估摸就搪塞过去,也不说实话。
听得夏柳这般说,顾夭夭笑着摇头,这个二姑娘啊,知礼的让人心疼。
估摸她也没睡好,夏柳借口让她收拾东西,等着将下头人收拾着屋子,好搬过去。
二姑娘也就在叶家睡了一夜,哪里有什么可以收拾的东西,不过就是让她在屋里歇息着。
不过饶是如此,等着顾夭夭用早膳的时候,二姑娘已经过来了。
“主子。”她见了礼后,便站在顾夭夭的身后,等着服侍便成。
“你这丫头倒是大胆,这是有谁许你出来了?”顾夭夭佯装板着脸,斥责了句。
二姑娘却当了真,赶紧跪下请罪。
旁边的夏柳无奈的将人拉起来,“你怎还当了真,姑娘这是心疼你。”
看二姑娘明白过来了,顾夭夭让夏柳里屋,挑了一套头面给二姑娘。
“主子,这太贵重了。”二姑娘赶紧摆手,在京城她算是见识了一些好东西,便是连继母都没用过的东西,她哪里能收。
“给你,你便拿着。”顾夭夭笑着说了句,而后抬起下巴往外头瞧了一眼,“你既是现在过来了,此刻便算是正儿八经的在我跟前伺候了,进来头一日,得了多少赏赐便说明主家有多么重视。”
虽说下头的婢女多是知分寸的,可这院子人多,难免也有比量的时候,这都是人之常情,免不了俗。
顾夭夭也并非多么看中钱财的人,赏管事的一套头面换跟前素净,自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看顾夭夭都这般说了,二姑娘也只好点头应下。
“快,收起来便是,一会儿我带你看屋子。”夏柳看二姑娘还愣着,不由催促了句。
二姑娘这才反应过来,便赶紧退出去,好像有一种,她来这一趟,就是为了同主家要赏赐一般。
“且等一下。”刚转过身子,听得夏柳唤了一声。
二姑娘回头,不解的看着夏柳。
“回头换套衣裳,莫要给东家省着。”夏柳打趣的说了句,却在她身后,取下来了一根鸡毛。
二姑娘的脸色一变,“我,我这就换。”
说完,仓皇的逃开了。
夏柳无奈的笑着,“姑娘,我总是有种,多年媳妇熬成婆的感觉。”
也不知道,她刚到顾夭夭跟前的时候,是不是也这般,仓皇不安?
一看见这二姑娘,夏柳都觉得,自己跟个老妈子一般。
顾夭夭笑着点头,“你这,倒将从前忘的干净了。”
那时候,夏柳刚被调过来,上头有春桃压着,她一直在跟前,低眉顺眼的一副小媳妇的样子。
说起春桃,恍然间,就好像归咎到上辈子的事一般。
夏柳点了一下头,是呀,那时候哪敢想,有现在荣耀。
“也不知道那丫头去哪了,怎么身上还能沾染上那般秽物。”两个人笑了一阵,夏柳便将话题放在二姑娘身上。
原本只是随口一提,可两人同时反应过来。
在她们院子里,自然是沾不到这些东西的,二姑娘又是个知礼的,肯定不会乱跑。
夏柳同顾夭夭的脸沉了下来,得了顾夭夭的应允,夏柳便沉着脸出去了。
她出去之后,并没有寻二姑娘,而是直接去了厨屋。
那鸡毛,只有厨屋才有的。
这时候,早膳已经结束,晌午要吃的老母鸡,已经在锅里炖上了。
厨屋的烧火婆子聚在了一处,晒着太阳闲聊。
“我说老姐姐,你将那丫头打了,会无碍吗?”有个婆子,问着旁边吃瓜子的梁婆子。
梁婆子呸了一口,“能有什么事,我瞧着她会唬人,还要去寻少夫人告状,也不想想,少夫人若知道,那丫头是什么底细,不定早就将她赶了出去。”
话虽这么这么说,可跟前的婆子还是不放心,“我瞧着,那丫头也是个狠人。”
伸出手里看看,别看那丫头个子小,力气还挺大,扭打的时候,竟将自己伤到了。
若非她们人多,不定就被二姑娘给打趴在了地上。
“你们怕什么,左右是我动的手,若是主子要怪罪,便就怪罪我。”梁婆子一拍胸脯,倒是硬气的很。
“哦,你们同我说说,什么样的丫头这般不长眼,惹着几位妈妈了。”夏柳听她们讨论的话,不由的就想到了二姑娘。
在那说话的几个婆子,听见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一瞧是夏柳,一个个赶紧站了起来,“原是夏柳姑娘来了,不知夏柳姑娘晌午想吃什么膳食,都跟婆子我说,一定给您安顿的妥妥的。”
梁婆子堆着满脸的笑容,微微的弯着腰,自是像对待主子一样对待夏柳。
“我只是随意的走走,听的三位妈妈说的话有趣,特意来问上一句,那丫头如何不长眼了?”夏柳微微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
在内宅里头,夏柳便就代表了顾夭夭,原本婆子们心是虚的,一看夏柳的架势,以为夏柳这是要替二姑娘出头,扑通一声便跪了下来,“夏柳姑娘饶命啊,奴才们糊涂了。”
便就只有梁婆子,此刻还是站着的,有些嫌弃的看着此刻跪在地上的众位婆子,而后晃了一下她有些发福的身躯,“夏柳姑娘啊,既然你问起来了,那我也同你交个底,咱们都是伺候的主子的,便就该为主子分忧。”
便说出来,她们今日刚杀完鸡,如厕的时候,就碰见了二姑娘。
原本,这上等丫头是不同她们这些粗使的婆子同一个的,二姑娘许是刚来,尤其夏柳去伺候顾夭夭了,跟前没个人提点,这就去了粗使婆子用的地方。
便就被她们三个给拦住了。
原本,她们三个也只是将人拦住吓唬吓唬人便是了,没想到这二姑娘还是个嘴硬的,一句软话都不说,这才被她们推倒在地上,好生教训了一顿。
打的时候,她们也注意了,不往能看出来的地方打。
“夏柳姑娘高高在上,有些个事许传不到你的耳朵里,可我们却听得真切。”接着,那梁婆子凑到夏柳的耳边小声的嘟囔着。
孟良娣的下场,她们倒不敢乱说,可是孟良娣说二姑娘是顾夭夭给顾明辰准备的话,被昨日陪着顾夭夭回顾家的婢女,都给传回来了。
下头的人,便就猜测,这个二姑娘定然是个狐媚的。
昨夜,顾夭夭本意上让夏柳去照顾一下二姑娘,让她早些歇息,便由旁人伺候着。
原这是好事,结果被人传出,说昨日两位主子因为二姑娘闹了矛盾,说顾夭夭给自己兄长塞人不成,又给自己的丈夫塞人,说是这二姑娘,愣是将英明的少夫人,给蛊惑的犯糊涂了。
听这话,夏柳的都被气笑了。
两位主子如何,竟还由的她们揣测来了?
偏生这梁婆子还没感觉出来,还在那嘀咕着念叨,“夏柳姑娘,要我说,咱们得一起想法子,将人撵出去才是正经事。”
“放肆!”夏柳突然抬高了声音,“这主子点的人,还能由你这个婆子,在这,指手画脚?”
梁婆子被夏柳训斥的没脸,当下也不愿意了,“夏柳姑娘,我们知道少夫人看重你,可你也别忘了,我也是伺候少夫人,若是老婆子我哪做的不对,自有少夫人来教训,还轮不得你在这指手画脚的!”
夏柳冷哼了一声,却是也并不想同梁婆子废话,直接寻了人,将人压走了,发卖出去便是。
“你,你敢,我要见主子,见主子!”这梁婆子怎么也没想到,夏柳办事这般狠。
就算是罪犯,也得给人画押的时候不是?
“呸,主子什么身份,怎是你想见便能见的?”夏柳说完,让人将她的嘴直接塞住了,莫要再出这些像号丧的声音。
原本,这梁婆子做得一手,好江南菜,她在厨屋便觉得高人一等,说主子都是她伺候的,因为叶卓华看中顾夭夭,连带着,旁人对能让顾夭夭宽心的人,也高看着。
左右的人,一瞧夏柳发卖梁婆子都没同顾夭夭禀报,只觉得害怕。
原来,一直觉得高高在上的人,其实也并没有多么稀罕。
在主子眼里头,其实什么都不是。
“你们交代清楚,顾家的话是谁传出来的,我便不同你们计较,不若同那婆子一般,全都发卖出去!”夏柳背着手,便是连那婆子姓什么也不知道。
没个领头的,下头的人自然不敢再扛着了,很快便将说过闲话的人,都给供了出来。
哗啦啦的,跪了得有十来个。
其中一个夏柳也是识得的,是个二等丫头,平日里打扫顾夭夭的院子,估摸,昨日便是她听了句闲话。
“抬起头来。”夏柳走到这丫头的跟前,居高临下的说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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