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伯母这边,只能手忙脚乱的想办法转移银钱。
这般一来,即便将来有一日,顾大伯事情被查出来了,顾夭夭也能理直气壮的说句不知道。
毕竟,但凡知道一点,也不会这么大张旗鼓的闹起来。
可没想到,老太太竟知道了她的目的,更没想到,老太太会下了这样的命令。
火势起来,不说吸引的人多,且连官府都会派人来。
这事一个处理不好,顾家大伯这就得进去吃牢饭了。
啪嗒,顾大伯的剑无力的掉在地上。
“娘,为什么?”只四个字,顾大伯几度哽咽,差点没说完整。
顾老太太慢慢的将目光放在远方,“这话,你该问我?”
说完自顾自的笑了起来,“你会问我的,因为在你心中,总会为她开脱。”
顾大伯不住的摇头,“娘啊,我与二弟看着您因为父亲受了不少苦,二弟妹去了后他终身不娶,我与张氏也算是相敬如宾,儿子实在不知道,这有什么不好?”
“有什么不好?”老太太的声音陡然抬头,“你觉得如此的处境,竟是好的?”
看着顾大伯还是一脸不解的样子,老太太突然失了力气,“我年纪大了管不了那么多,如今我住在二房自与你大房不亲近,你们的事我是不清楚的,老二如今也算是立了功,即便你进去了,我们二房该也受不得多少牵连。”
顾老太太的话自是诛心,大约这世上没人能受得住自个的母亲,这般放弃自己。
饶是顾大伯这般年岁,竟生出了眼泪。
“娘,您就这么容不下她?”却在恍惚间想明白了关键,顾老太太这般恼自己,还不是因为张氏?
毕竟现在,铺子的事他已然处置妥当,也进不得牢房。
容不下?
顾老太太轻轻的念了句,只一遍遍的告诉自己,罢了,再努力你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即便到了现在,他都没有想过,张氏将那些银钱放在二房铺子有多么恶毒。
他也没想过,今时今日的处境,从来不是因为老太太容不下,而是因为张氏自己作。
“你就当我是个恶婆婆,若你认我又不想休张氏,明个让你丈母带她来我重新教她规矩,若你不想认我,我也同样会禀了祖宗开启祠堂,将你二人的名字,在族谱上除去。”老太太说完这些,脸上才显出疲惫来。
手慢慢的抬起,让顾夭夭扶着她进屋。
刚起身才想起来,“你的地契还没给他?”
顾夭夭微微点头,原本就想着下午着人送到顾伯母那去,正好在身上,从袖中取出让夏柳递过去。
顾大伯抹了一下眼角,却是一把推开了夏柳,眼睛定定的看着顾老太太,“娘,我们之间再无转圜余地了么?”
“没。”此刻的老太太,多说一个字,都觉得烦。
顾大伯慢慢的蹲下身子,捡起了掉在地上的剑。
“从前您从来都不这样,定然是因为有人在您耳边挑唆,今日,我便要我我们顾家除害!”话音一落,剑直指顾夭夭的后背。
夏柳一看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一个健步扑了过去,挡在顾夭夭前面。
听到身后的动静,老太太抓着顾夭夭的手一紧,眼泪到底落了下来,却也只是仅仅一滴便止住了,“我错了。”
此刻,她真的后悔,如若知道会是现在的境地,当年,她就应该处置了张氏。
顾大伯不知道顾老太太的意思,只以为她态度软化了,不由轻咳一声,“只要娘不护着,我会留这小畜生一命,只让她长长记性便罢了。”
老太太不屑的哼了一声,“你与我说这话,不过是仗着在京城,你顾家大郎的人多,若是在江南,即便老二不在,这话你敢说?”
老太太说完,钱嬷嬷轻轻的拍手,只听得院子的大门关上,从屋里出来了许多小厮,一个个手里都拿着棒子。
看老太太这明显是有准备的样子,顾大伯的心也有些凉了,“娘,你这是要杀了我?”
他一个文官,对这么多小厮,自然没有赢的可能。
良久没等到老太太的回答,顾大伯不由将手中的剑握紧,“今日,我绝绕不了她!”
心里已然是拿定了主意,虎毒尚且不食子,他便不信了老太太真会让人打死他!
但凡,留有一口气在,他也不会放过顾夭夭。
心里此刻总是认同张氏,若不是顾夭夭,这个家哪用得着这般,鸡飞狗跳的。
大战,似乎一触即发。
众人屏住呼吸,随时准备行动。
此刻,门外的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两方的僵持。
“二爷回来了,二爷回来!”
小厮的喊声,此刻已如天籁一般。
老太太这才回头,眼泪到底没忍不住,大滴大滴的掉落下来,“回来好,回来好啊。”
就是顾大伯的脸色一僵,手中的剑竟觉得有些烫手。
“混账,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老太太瞪了顾大伯一眼。
钱嬷嬷趁着顾大伯分神的功夫,赶紧让人夺了顾大伯手上的剑去。
顾父到底还是从大房的门进来的,下头的小厮也是激灵的,赶紧取了钥匙将两府间的门在顾父过来前打开。
顾父步子快,老太太领着顾夭夭出去时候,顾父这边已经进了二房的院子。
“母亲,儿子回来了。”顾父一瞧见老太太,立马跪了下来。
因为赶路走的急,靴子衣摆都是土不说,就连脸上头上也都是土,知道的是将军,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从哪来的难民。
“回来便好。”老太太拉起顾父,几度哽咽却说不得个完整的话来。
与老太太打完招呼,顾父的视线不由的落在顾夭夭身上。
“爹。”顾夭夭红着眼,扑到了顾父的怀里,而后放声哭了起来。
这辈子顾夭夭只几个月不见顾父,可在上辈子,已然有数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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