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燕地处内陆,除楚国外,与其他三国皆有接壤。夏国原在雨燕的东南边,一面与雨燕的国土呈弧形交接,另一面靠着广阔无际的大沙漠;现已与雨燕合二为一。此次陈柏发难之地,乃是雨燕同卫国接壤之处的丰、沛两城。
五国之间关系想来融洽,各国的兵队本就不多,以雨燕的壮阔,尚只有十万兵马,其他四国加起来不过十五万而已。
接到边关八百里加急之后,巢阳又重新披上玄铁银甲,拿起三尺长鞭,跟清澄一同在宗庙祭天地誓师后。清澄在帝都留下两名辅政大臣,暂代朝政,带着昭穆跟随巢阳,率领大军向离丰城最近的顺城进发。
大军行了三天,快到达顺城时,前方出现了另一支队伍。领头的士兵举着一面大大的蓝色旗帜,旗帜上画着大嘴的鹈鹕;另有一面黄旗,上面画着五条龙,五条龙各是不用颜色和形态。
“鹈鹕旗?”巢阳一看,对清澄问道,“这必是卫国的军队了,只是那面黄旗,孤倒从未听闻。”
“禀燕皇,”清澄答道,“那黄旗乃是五国联军的标志。之前的六彩旗在夏国与雨燕国合并之后,便改制成这五龙旗。”
“原来如此,倒也显得我们五家的气派了!既是卫国的盟军到了,我们便前去会和吧!”
巢阳骑马走在最前,清澄和昭穆紧随其后,身后的立刻跑出一小支队伍也迅速跟上脚步。巢阳行至卫国大军前方停住,清澄向手下示意,立刻有个士兵喊道:“雨燕国国君在此,请卫国统帅相迎!”
话音刚落,卫国军队中间让出一条小路,一个披甲的男子骑着高头大马缓缓走近。待他走近,巢阳定睛一看,男子头上的盔甲镶金,刻有蟠龙纹,最上放一撮染成蓝色的羽毛嵌在头盔上。男子身上配有一把剑,剑柄上刻着的金丝燕清晰可见,这金丝燕却是雨燕的图腾。
“蓝羽龙甲?卫氏小儿好生无礼,见了孤还不行礼!”巢阳一声叱喝。
那男子看了看清澄,皱了皱眉,略带恨意地看了巢阳一眼,然后下马鞠躬,说道:“卫国国君卫陵,见过燕皇!”
“卫氏小儿,孤长你千岁,与你卫国奉先皇帝乃是同辈,说起来孤也是你的长辈。如今你见了孤,却一脸憎恶,行礼之前犹犹豫
豫,这是为何?”巢阳问道。
“陵无状,礼数不周,望燕皇莫怪!”卫陵双手抱拳,语气却无丝毫谦恭之意。
“哼!好一个无礼小儿,嘴巴上说着叫孤莫怪,态度却无丝毫悔改之意。孤今天,就代你卫氏先祖,教训教训你!”巢阳怒道,抽出腰上长鞭,向卫陵挥去。
卫陵拔剑挡开,不料力气不敌,被长鞭的威力逼退几步。巢阳怒盛,起身下马,与卫陵打斗起来。卫陵的剑法千般变化,三十几招下来,虽处下风,却也勉强躲过。巢阳不愿于他多纠缠,用力一挥,将卫陵的剑打落在地。
巢阳收起长鞭,背对卫陵,却看见清澄一脸担心的神情。
“燕皇武功盖世,陵甘拜下风!”卫陵拾起剑,再行一礼,语气比之前略有缓和。
“燕皇,卫国国君带兵前来相助,纵有失礼之处,也请燕皇海涵。”清澄忙说道。
“卫氏小儿,孤今天不跟你一般计较。只是你这承华剑法,虽有千般变化,却只学了个花架势。想你祖奉先皇帝,自幼精通剑法与孤皇姐朝阳公主不相上下。他当年创下的这承华剑法,本是变化莫测、威力无穷,你小子却只学了个花架势,不得其精髓。”巢阳边说边上马,坐定。
卫陵眼中目光闪烁不定,过了一会才说道:“多谢燕皇教诲,陵今后定认真修习此剑法,不辜负奉先皇帝的一番心血。方才陵多有冒犯,谢燕皇海涵!”
两军会合,一同向顺城进发。日暮时分,大军到达顺城,守将徐光在城门相迎,两军在此稍作休息,等待其他三国的军队。
皓月当空,玉宇无尘,雨燕清澄站在城楼上眺望着丰城。“清儿。”身后传来一声呼唤,卫陵慢慢向她走近。
“你今日,为何要当众顶撞燕皇?”
“若不是她,我们早已是神仙眷侣,何必像这样,苦苦思念着对方?”卫陵恨声说道。
“唉!”清澄叹口气,回头对他说道,“阿陵,你不要怨她。我也曾经怨过,可是设身处地一想,若我是她,你是那狐狸,我也做不到。况且,她也为雨燕一族做出了牺牲,她已经很不容易了。”
卫陵上前搂着清澄,沉默了许久,才缓缓说道:“你说的对,情之一字,从来由不
得自己。出去她华丽丽的燕皇的身份,她也不过是在情爱中苦苦挣扎的弱女子。今日之事,是我错了。只是我不明白,她做出的牺牲既然没有让雨燕免于诅咒,她现在为何还能如此泰然地处在你面前?”
“因为她不知道事情的真相。”
“孤不知道什么?”巢阳突然出现,清澄大吃一惊,忙推开卫陵。
巢阳见状,皱眉说道:“你不用再掩饰了,孤早就该想到了。那日孤无意间看到的红珊瑚手钏,并不是什么普通贺礼。如果孤没记错的话,那是卫国皇后代代相传之物,孤曾在剑娴皇姐大婚时见过。”
“燕皇好眼力,那红珊瑚手钏的确是我卫国皇后代代相传的宝物。”卫陵答道。
“清澄,告诉孤,你到底有什么事瞒着孤?”巢阳厉声问道。
清澄神色有些慌张,她定了定神,说道:“清澄瞒着燕皇之事,燕皇如今已经知晓了。左不过是清澄丧夫之后难耐寂寞,与卫王有一段情罢了。燕皇明鉴,清澄虽越礼,却并未作出有辱家门之事。”
“不是这样的!”卫陵忙说道,清澄朝他使了个眼色,他又噤声了。
巢阳见状,怒道:“清澄你大胆!你还敢欺瞒于孤,你是不是以为孤如今不当政,就不会把你怎么样了?”
“燕皇息怒,清澄所说句句属实。”清澄忙对巢阳下跪。
“你不用怕她,这本来就是她的错!”卫陵吼道,欲拉清澄起来。
“卫陵你闭嘴!”清澄着急,欲堵上卫陵的嘴。
“好,你不说,就别说话了,让卫陵说!”
“卫陵不可!”清澄急忙喊道。
“放肆!当孤的话为耳旁风吗?清澄,孤让你闭嘴,还不遵旨!”巢阳怒叱到。
清澄噤声,对着卫陵直摇头。卫陵思索片刻,直起身来直视巢阳,说道:“说就说,这件事本就是燕皇的过错。为人君者,要敢于承认自己的过错。”
巢阳皱眉,心道自己当政之时并未作出愧对百姓和雨燕一族之时,何过之有?便对卫陵说道:“你但说无妨,若真是孤之过,孤改便是。”
“只怕改也改不了了,”卫陵冷哼一声,说道,“燕皇可还记得自己为何要与夏国结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