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来非洲的船上,我刚好坐在一个比利时人和一个英国人之间用餐。比利时人要前往刚果;英国人要去非洲打羚羊,他以前为了打野羊到墨西哥去了十一次。我要和左右两个人轮番交谈,结果把英语和法语弄混了——本想问比利时人是不是经常旅行,却用法语说道:“您这辈子工作[29]得多吗?”他不以为忤,反而把牙签从嘴里拿出来,郑重其事地答道:“我永远在工作!夫人。”从这时开始,他觉得要把一生的辛劳统统向我倾诉,不管谈到什么话题,总会回到一个特定的表达:“我们的使命,我们在刚果的伟大使命!”
一天夜里我们正要打牌,英国旅客给我们讲起了自己在墨西哥碰上的好笑事:在一个山间的偏僻农场里住着一位非常年迈的西班牙老妇,她听说有陌生人造访,就遣人邀他过去做客,并吩咐他讲讲外面世界的新鲜事儿。他说道:“呃,太太,现在人能在天上飞了。”
“是啊,我也听说了。”她答道,“为这事儿我还和牧师争论过好几次呢,现在该请您为我们解解惑了。人在天上飞的时候,究竟是像麻雀一样把两腿弯在身下,还是像鹳一样往后伸直?”
在我们聊天的时候,英国人还提到了墨西哥土著的愚昧无知以及在当地开办学校的事。比利时人本来正在发牌,闻言把最后一张牌攥在手里,咄咄逼人地盯着英国人,说道:“叫那些黑人知道怎么好好干活就行了,没必要教别的。”然后他把这张牌重重拍在桌子上,异常坚决地重复了好几遍,“没必要,没必要,完全没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