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览前贤国与家，成由勤俭破由奢[1]。

何须琥珀方为枕[2]，岂得真珠始是车[3]？

运去不逢青海马[4]，力穷难拔蜀山蛇[5]。

几人曾预南薰曲[6]，终古苍梧哭翠华[7]。

[注释]

[1]“历览”二句：《韩非子·十过》载由余答秦穆公“得国失国”之故曰：“常以俭得之，以奢失之。”

[2]琥珀枕：以琥珀制作之枕。《宋书·武帝纪》：“宁州献琥珀枕，光色甚丽，时将北伐，以琥珀疗金疮，命碎分赐诸将。”

[3]真珠车：以真珠照乘之车。《史记·田敬仲完世家》载：梁惠王夸耀己有十枚径寸之珠，枚可照车前后各十二乘，齐威王谓己所贵者贤臣：“将以照千里，岂特十二乘哉！”

[5]蜀山蛇：《蜀王本纪》：“秦献美女于蜀王，蜀王遣五丁迎之。还至梓潼，见一大蛇入山穴中，五丁共引蛇，山崩，五丁皆化为石。”刘向《灾异封事》：“去佞则如拔山。”此以喻宦官佞臣。

[6]南薰曲：相传舜曾弹五弦琴，歌《南风》之诗而天下大治。其词曰：“南风之薰兮，可以解吾民之愠兮。”

[7]翠华：以翠羽为饰之旌，皇帝仪仗。舜逝于苍梧之野，故云：“哭。”此以舜比文宗。

[点评]

此借史抒慨，哀叹文宗虽去奢从俭，励精求治，然“运去”“力穷”，无法改变衰唐命运。“青海马”，喻指辅佐之名臣贤相；“蜀山蛇”，比宦官势力，因“不逢”故“难拔”，当有慨于文宗误用李训、郑注，致“甘露之变”，朝臣诛死，终其一世，受制家奴。刘学锴、余恕诚曰：“《南薰曲》者，君主爱民图治之曲也。诗意盖谓当今之世，曾亲闻并能理解文宗求治之意者已无多矣，己将永为文宗之赍志以殁而哀恸也。”按商隐于文宗朝进士及第，每怀恩遇之情，文宗逝后，每多发哀婉于诗；亦可与《有感》《重有感》及《垂柳》诗同参。

“成由勤俭破由奢”，唐诗名句，然非此诗主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