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七年(1634)十一月,崇祯皇帝曾作了一次较大的人事调整,那就是把陈奇瑜撤职查办,代之以洪承畴。
陈奇瑜在汉中因抚局失败而放跑农民军主力以后,崇祯皇帝并没有立即查办陈奇瑜,反而继续支持陈奇瑜,撤办那些被陈奇瑜指责为破坏抚局的陕西方面官员,如李嘉彦(宝鸡知县)、练国事及士民五十余人,并派遣李乔代替练国事出任陕西巡抚。
崇祯帝之所以这样做,一方面是希望陈奇瑜能将功补过,重新扭转战局;另一方面,说实在的,也是因为他根本没有认识到农民军脱离汉中险境后,能如此迅速发展,把局面搅成这种样子。
随着陕西局面的恶化,以及给事中顾国宝和御史傅永淳等不断弹劾陈奇瑜的主抚误事,崇祯帝终于发现陈奇瑜惹下了多大的麻烦。当时,陕西方面的官员对陈奇瑜意见最大,认为陈奇瑜不仅做事不力,贻害陕西地方,而且还反过来指责陕西方面的官员,使不少陕西官员士绅受到处罚。因此,陕西方面的言论大有置陈奇瑜于死地而后快之势。
不知这些陕西方面的人士当时有没有想到,陈奇瑜这个外省人,虽贻误战机,给陕西惹下麻烦,但农民军中的绝大多数,都是陕西人。说到底,还是陕西人给陕西惹下了麻烦。
在各方压力之下,崇祯帝决心临阵易帅,下令逮捕陈奇瑜,同时任命洪承畴出任兵部尚书,持尚方宝剑,总督晋、陕、豫、川、楚诸省军务,全面负责围剿农民军之事。延绥、宁夏、甘肃三边的防务,仍由其负责。
洪承畴当时已是崇祯帝在西北的王牌。在起用陈奇瑜时,朝廷曾考虑过调用洪承畴负责剿“贼”事业,但因西北边防事重,不能轻易换人才作罢。崇祯七年(1634)五月,后金攻人宣大一线,洪承畴匆匆赴边作战,至闰八月才回师陕西,投入对农民军的作战。没想到在这节骨眼上,西宁(今青海西宁)发生兵变,叛军杀州官,逐守道,闹得很凶。洪承畴只得亲赴西宁平乱。他这一走,本已空虚的陕西,更是挡不住农民军的攻势,弄得农民军尽占关陇之地。
平定西宁兵变以后,洪承畴重回围剿农民军的前线,但此时农民军已逸出陕西,涌向河南,中州形势十分危急。
崇祯八年(1635)正月,崇祯帝诏令洪承畴率兵东出潼关,督各路兵马,在河南境内扑灭农民军。
为了支援洪承畴,崇祯帝调集各地兵马近八万人,进入河南地区。除此以外,归洪承畴统一指挥的还有当时已在的左良玉、陈治邦、乔国柱、张嶷、陈永福各部。不久,又有张全昌、曹文诏、秦翼明等部,以及从辽东调来的祖宽、邓圮等部进入河南参战。
除调兵遣将之外,朝廷还破例大发粮饷。崇祯帝拿出内帑二十万两,户部备饷七十八万余两,另留湖广新饷十三万两,四川新饷二万两,以供军用。
崇祯帝此次可谓是用尽了全力。他严令洪承畴必须在六个月内肃清农民军于河南。
在这种大兵压境的情况下,农民军是如何应对的呢?
据说,农民军主力在崇祯八年(1635)正月初,就已移至荥阳(今河南荥阳,位于郑州之西),并召开了著名的“荥阳大会”,商讨应对之策。
在荥阳参加会议的是所谓“十三家七十二营”。所谓“十三家”,即老回回、闯王、革里眼、左监王、曹操、改世王、射塌天、八大王、横天王、混十万、过天星、九条龙、顺天王等。“十三家”可以说是当时河南境内的农民军主力。
据说,当时各家首领已侦知朝廷大兵压境,所以坐下来商讨对策。老资格的老回回首先提出:
农民军应该进入山西地区,以避锋芒。
张献忠(八大王)一听,立即反驳说,这是胆怯之举,并讥笑老回回。老回回很生气,与张献忠争执起来。这时李自成赶紧出面调解,并说了一段后来很是著名的话。他慷慨激昂地说:
“匹夫尚可奋臂争先,何况我们有十万之众!?现在我们的兵力是官兵的十倍,即使关宁(山海关、宁远)铁骑开来,对我们也是无能为力。眼下之计,只有分兵出击,各部分头杀掠,能否奏效则听命于天。”
众头目一听,齐声赞同。于是各部抓阉,确定进兵路线。依次是:
革里眼(贺一龙)、左监王向南,抵挡湖广之兵;
横天王、混十万(马进忠)向西,迎击陕西之兵;
曹操(罗汝才)、过天星(惠登相)分屯荥阳、汜水之间,防守黄河一线,防御开封、归德、河南、汝州诸府之兵;
闯王高迎祥、张献忠东向出击;
老回回(马守应)、九条龙等作为机动部队,策应各部;
后又担心横天王、混十万敌不住陕西过来的洪承畴诸部,便又以射塌天、改世王作其后盾。
于是,众头目于正月壬子日,杀牛马祭天誓师,约定所获金帛子女均分,然后分头出击。
这一史料的作者,是江南名士吴伟业。吴伟业虽是明末清初人,但始终没有真正接触过农民军。不过,他倒是撰写了一本专记陕西农民军的书,名叫《绥寇纪略》。上述的记载,就是出于此书,并入了《明史》,影响很大。
不过,如果参照一下当时农民军的水准和一贯做法,那么,这样一个有模有样的军事会议,是否真的召开过,就很值得怀疑!
不少人认为,这次会议根本就不存在,上面的记载只是个附会。具体的理由有这样一些:
按理说,像吴伟业这种当时与农民军毫不相干的人,都能把此事了解得清清楚楚,那么,当时在前线的朝廷将领们也应知道此事。但奇怪的是,当时的河南巡抚玄默(后著有《剿贼图记》)、河南巡抚御史金光宸(崇祯七年底至九年春在任,后著有《两河封事》)、以及当时的兵部尚书张凤翼(后也把任职期间的有关军务的题本编成《枢政录》一书)等,都没有提到此事。既然连吴伟业都能知道,那么他们为什么反而不知道?
从时间上来看,荥阳大会也有问题。据称,荥阳大会结束于“壬子”日,这一天应该是崇祯八年正月初一日(公元1635年2月17日)。由此可知大会应该是在崇祯七年十二月底召开的。但史料表明,农民军入荥阳是崇祯八年正月初的事,攻克荥阳是在正月初六日。正月初一尚没有到达荥阳的农民军,又怎么能开荥阳大会?
从会议背景来看,荥阳大会也不能成立。按照吴伟业的说法,农民军之所以要召开会议,是因为他们已获悉了朝廷即将向河南征调关宁、天津等地精锐之师的消息。但根据当时朝廷的机要来看,崇祯帝接到给事中常自裕奏章的时间,以及兵部(尚书张凤翼)议兵、户部(尚书侯恂)议饷的时间,都是在崇祯八年正月上旬、中旬。而皇帝最终批准的时间,是正月二十三日,那时凤阳城早被农民军攻陷了。既然是八年正月下旬才确定下来的,而且又是当时最为机密的军事方案,农民军又怎么能在崇祯七年十二月底侦知?
另外,后来农民军各部的实际攻击方向,与荥阳大会上议定的分兵安排,也大有出入。如按会议决定,横天王、混十万本应迎击从陕西杀来的洪承畴诸部,但实际上这些部队后来却南下攻到了汝宁府的上蔡等地,然后又向东攻击南直隶颍州府境(今安徽阜阳地区)。又如本应南下抵挡湖广之兵的革里眼,以及本应策应各部的老回回、九条龙等部,后来也攻到了今安徽境内,其中老回回部又于二月间杀向了湖广的麻城。再如曹操、过天龙等部,本应留在荥阳、汜水等黄河一线,拖住河南的官兵,但这支农民军后来并没有留在河南,而是南下杀入南直隶的庐州、安庆府,攻打霍山(属庐州府,今安徽英山)、英山(属庐州府,今安徽霍山)、太湖(属安庆府,今安徽太湖),然后进入湖广境内,攻破罗田(今湖北罗田)。由此可见,除了闯王等部东击之外,农民军各部实际的作战路线,与荥阳大会的所谓定向分兵进击的方案,根本不符。
因此,可以肯定地说,吴伟业所记的荥阳大会,是漏洞百出。其实,如果仔细分析一下当时河南的情况,就会发现,云集河南的农民军,无论开不开那个大会,都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向东南方向挺进。
原因很简单,就是其他的去路皆已被重兵堵死。向西推进肯定不行,因为洪承畴诸部足以让他们心惊肉跳。往西南也不行,因为卢象升等人才把湖广郧、襄地区的农民军逼到了河南。那么往北呢?更不行!因为左良玉的部队守在新安、渑池一带,张全昌、曹文诏所带的山西兵,也由北往南进军。农民军最怕的就是左良玉、曹文诏等人。往东北方向,农民军则更是无路可走,因为最精锐的关宁铁骑、天津兵正是从这个方位的畿南、山东开过来。
因此,农民军只有向南、向东南方向挺进,进入河南东部、东南部,以及南直隶的凤阳、庐州、安庆等地。相对而言,朝廷在这一带的防守力量,要薄弱得多,活动的余地也大。正是因为如此,河南地区的各路农民军才要一齐杀向东南。
如果从农民军当时的构成、素质和作战的习惯方法来看,荥阳大会之类的说法,也是不太实际的,说得难听些,是过高地估计了农民军的档次。
说到这里,就有必要再来回顾一下农民军的一些基本情况。
陕西的动乱,虽开始较早,但最早发难的几乎都是些饥民。这些饥民,参加动乱的最基本、最直接的原因,就是因为生活困难,活不下去。因此,农民军在开始时,无论是组织方面,还是战斗力,都很幼稚,遇到战斗力强的正规官兵,还不是对手。
不久,随着边兵、边盗等人员的加入,农民军的性质发生了变化。边兵、边盗本已有之,虽人数不众,但战斗力很强。崇祯二年(1629)十月,由于后金军队大规模入侵,崇祯帝急令各地勤王。山西巡抚耿如杞和总兵张鸿功,率五千人人卫勤王,陕西三边总督杨鹤、陕西巡抚刘广生和甘肃巡抚梅之焕也遣五镇总兵吴自勉、尤世禄、杨麒、王承恩和杨嘉谟等率兵一万八千人赴援京畿。耿如杞的部队在北京附近哗变,一哄而散,逃回山西。延绥总兵吴自勉率领的榆林兵,也在中途逃归。甘肃入援部队在金县也发生哗变。这些士兵,不少都加入了农民军。这些边兵的入伙,加上先前已经加入农民军的逃兵等人员,大大加强了农民军的战斗力。
尽管如此,农民军还是处于劣势。陕西境内的农民军虽一时风起云涌,人数众多,但相互之间并没有统一的组织。民间流传着的《水浒》故事和戏曲,当时也是农民军汲取知识的主要来源。因此,此时的农民军,还处于低水平的层次上。
农民军在崇祯三年(1630)春进入山西,尤其是在崇祯六年(1633)冬渡过黄河、杀入河南后,情况开始有了很大变化。如果用一句话来加以概括,那就是“流寇主义”迅速发展。
户部主事张缙彦,曾在崇桢十一年(1638)上疏谈到了他对农民军的看法。他认为:
“贼之得势在流,而贼之失势在止;贼之长技在分,而贼之穷技在合;贼之乘时在夏秋,而贼之失时在冬春;贼之得计在以塘马战而老营避,在以火光近而真营远,贼之失计在行营不知备,截杀不相救。”
张缙彦依据其亲身经历,精辟地论述了他对兵情贼势的看法。
具体而言,渡河后的农民军的“流寇主义”,主要表现在这样几个方面:
不建立根据地或政权,到处流动作战,流动不居。农民军的一切人员都随营流动,归附的饥民也人农民军,妇女也是乘马以从。因此,号称有数千或上万人的一营农民军,能打仗的实际上只占一小部分,而大部分则是老弱妇女之类的人。在战斗不顺利时,被官军冲散、俘杀的,也往往是后者。真正的战斗人员却往往能伺机逃逸,不太容易被俘杀。这也是官军屡报大捷,而农民军精锐仍在的主要原因。
农民军通常是以一大股一大股的形式活动的。一大股往往被称作一营或数营,每营有一头目,其名称不一。有的称掌盘子,意思是管营子,下面设总管、掌家或管队等职。有的营称总头目,下面设头目。随着农民军人数的增多,不少营达到几万人,其组织形式也随之改变。有的营被分成若干哨,分设大领哨、领哨、大哨头和哨总等职。有的营则将管队分成老管队、小管队、管队三级。也有的营则分成老掌家、大掌家和小掌家。
农民军还设置老营,来安顿家属,管理粮食、器械、旗帜等军需品。每逢战事,农民军往往让老营远远避开,以免受到敌军的冲击,损失家属和辎重。有些农民军还把依附的饥民分成若干专业队。一般而言,农民军对愿从者一律不杀,有手艺者分别被编入各类专业队。
由于流动作战的需要,农民军很注重骑兵即塘马。作战时,骑兵担任主要的攻击任务。每一骑兵都有二三匹战马,轮流换乘,终日疾驰,犹如急风骤雨。撤退时,骑兵的速度也很快。塘马强大的机动性和灵活性,往往令马少步多的官军措手不及,处于被动。
农民军各营之间,时分时合,各自为战。早期在陕西时,农民军尚处于一伙一伙的自发形式,数目众多,相互之间的关系也很松散。因此,朝廷也很难弄清楚其具体的情况。进入山西后,一度有王自用(紫金梁)等所谓的首领,但这些首领实际上也名不副实,绝不像有些人理解的那样,拥有很大的权威。
农民军从山西突围后,这种分散性进一步加强了。有些营是单独行动,有些营则采取临时的合营关系,但很不稳定。渡河后的农民军,甚至连一个名义上的领袖都没有。高迎祥虽有相当大的号召力,但各营并没有正式推选他做首领。他之所以有号召力,是因为实力较强、人缘不错。
不过,到了崇祯八年(1635)春,农民军已出现了比“营”更大的一种组织形式,即“家”。据说在河南荥阳开会时,就有“十三家七十二营”的称谓。自此以后,“十三家”就成为流寇的通称。“家”的出现,表明农民军开始出现合股之势,并最终形成了李自成、张献忠两支农民军主力。
正是由于这些特点,后人甚至是当时的人,包括与他们作战的朝廷将帅,都无法真正掌握农民军的详情。其中最令朝廷头痛的,就是那些农民军的头目。
那些头目们,本是社会最底层的人员,在平时实在是上不了台面,要不是造反,根本没人会提起他们。但偏偏是这些本不起眼的小人物,还要学《水浒》中的英雄,起那些让人弄不清的名号。况且这些名号,也不是某一人的专利,因为一旦原用某一名号的人死了,还会有新人顶用。再加上那些头目的人数本就很多,几达百人,情形就更复杂了。
当然,现在能勉强弄清楚的,还是不少。自崇祯六年(1633)至崇祯九年(1636)秋的主要农民军首领,大概有这样一些:
高迎祥:号闯王,崇祯八年(1635)七月拥有部众七万,十一月增至十二万。
高应登:号闯天王(撞天王),崇祯八年(1635)十一月拥有部众约十七万。
拓先龄:号一字王,崇祯八年(1635)十一月与张献忠等部一起,拥有部众二十万。
拓养坤:号蝎子块(或称刘哲,亦号蝎子块),崇祯八年(1635)十月拥有部众三万,崇祯九年(1636)发展最速,部众最多,人数在高迎祥之上。
张胖子:号整齐王,崇祯八年(1635)一月,拥有四股部众,大约数万人。
马守应:号老回回(或云老回回是马守玉),崇祯七年(1634)拥有万余人,崇祯八年三月增至数万。
张献忠:号八大王,崇祯八年(1635)三月拥有部众数万。
摇天动:姓名不详,崇祯八年(1635)五月拥有部众数万。
罗汝才:号曹操,崇祯八年(1635)后拥有部众数万。
马进忠:号混十万,崇祯九年(1636)拥有部众数万。
李养纯:号四天王,或张四天王,崇祯九年(1636)拥有部众数万。
李自成:号闯将。高迎祥死后数载才承袭闯王名号,崇祯八年(1635)七月拥有部众七万。
混天王:姓名不详,崇祯七年(1634)七月拥有部众数万,崇祯九年(1636)一月诛死。
惠登相:号过天星,后降官军。
刘国能:号闯塌天,后降官军。
张大受:号满天星。
张一川:号扫地王(或云李靖也称扫地王)。
蔺养成:号乱世王。
贺一龙:号革里眼。
许可变:号改世王。
李万庆:号射塌天,后降官军。
贺锦:号左金王。
王国宁:号兴世王。
薛仁贵:原名不详。以旗帜俱用白色,故名,军中称“白袍将军”。崇祯九年秋诛死。
此外,主要首领尚有混世王、整世王、九条、顺天王、太平王、靖天下、瓦背王、爬天王、紫微星、蛤蜊圆诸人,姓名不详。还有张妙手、贺双全,无名号。
次要首领大约有:
草上飞、抓山虎、双翼虎。以上诸人被擒,姓名不详。
镇山虎、一只虎、满天飞、克天虎、钻天鹞、五条龙、小天王、乌风鬼、黑旋风、黑杀虎、飞山虎、鬼见愁。以上诸人被戮,姓名不详。
闯虎、黄虎、白虎、头神、紫金梁(不是前面提到的王自用)、黑蝎子,姓名不详。
许文衡、王九仁、王成龙、祁总管,无名号。
留在山西没有南渡黄河的,则有王刚、王之臣、通天柱、掌世王、翻山动、领兵王、姬关锁等。另有高加计号“显道神(或险道神)”,刘浩然号“乡里人”,贺宗汉号“活地草”,三人声势很大。
上述六十余人,肯定不是全部。除了这些“巨首”之外,肯定还有更多的小头目。即使是“巨首”之间,实力悬殊也很大。多的达十万以上,而少的只有数千人。
到崇祯九年(1637)秋,农民军的情况发生了很大变化。有些首领走向了没落,如张妙手、贺双全等人。有些则能始终保住地位,如惠登相、张大受、马进忠、贺锦、贺一龙、李万庆、横天王等。有些则能继续发展,如高迎祥、张献忠、拓养坤、马守应等。有些则倏兴倏衰,如高应登、拓先龄等。当然,也有在此期间才开始发展壮大而独称劲旅的,那就是李自成。关于李自成和张献忠的情况,留在后面专门介绍。
回顾了农民军的基本情况后,就不难发现,荥阳大会有虚构、夸大的成分。事实上,崇祯八年(1635)春,农民军正是在官军的强大压力下,才依据当时的具体情形,利用流动作战的故伎,一齐杀向了官军防守薄弱的东南方向。
不过,农民军这次的攻击方向,算是选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