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想到，事情会往这个方向发展。

作为皇家术法学院的院长，竟然以这种胁迫的方式，带着整个学院背叛了光灵帝国，转而投入了黑夜女神的怀抱。

猛地一看，肖申尔德的举动堪称疯狂，但被他这么一说，众人仔细一想，却惊讶的发现，加入夜灵，信奉黑夜女神，似乎也并不是不可接受的事。

首先，现在正值光夜两族大战，谁也无法料定最后的胜败。既然格伦麦人之前可以站在光灵这一边，那为什么不能投向夜灵呢？

夜灵也非常强大，也是不朽种族，虽然黑夜女神的信仰给人一种诡秘阴暗的印象，但这很可能只是因为不了解。

再者，光夜大战，是两个不朽种族在争夺诺斯兰德大陆的主导权，他们格伦麦人是诺斯兰德大陆的三流种族，这两者的仇恨和格伦麦人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如果真要较真的话，过去数千年里，光灵帝国一直是格伦麦人的宗主，对格伦麦人做出各种各样的限制，每逢大战，几乎完全不管格伦麦人的死活。

所以，格伦麦人其实更加仇恨光灵。

肖申尔德看到了法师们眼中的犹豫，他心中一喜，再接再厉：“诸位，我成为术法学院院长已经30年了，这30年里，我兢兢业业，恪尽职守，可曾犯过什么无可挽回的错误？”

“院长，你没有。”一个红袍老法师开口回答，他脸上对肖申尔德的敌意已经不剩多少了。

肖申尔德大喜，他满面红光，精神抖擞。

“最近数个月，我一直在关注水晶石林的战况。夜灵联军非常勇猛，屡战屡胜，而光灵帝国享受了太久的繁荣，他们的军队根本不堪一击，连连溃退，已经显出了明显的颓势。我甚至可以说，光灵败局已定了！在这种时候，我们格伦麦如果能倒向夜灵，就是在光灵心口上扎了一根尖刺，对战局的贡献极大，等夜灵大军获得胜利后，我们将是最大的功臣！”

在场绝大多数法师，地位都非常高，对于水晶石林的战况，多少都有了解，知道肖申尔德说的情况或许有夸张的地方，但并不算离谱。

许多法师纷纷陷入了沉思。

是啊，光灵帝国要是败了，格伦麦人作为帝国的仆从，绝对会受到胜利者的残酷清洗。

如果能转投胜者，那格伦麦人.......不，准确的说，是他们这些人，将成为胜利者，他们不仅能安然度过危机，甚至可能瓜分到不少战利品，或许，还能对光灵展开报复呢。

在这种涉及个人和种族命运的时候，对外族的忠诚是完全不在考虑范围的，真正要考虑的是，真要这么做的话，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一个红袍法师问道：“院长，假如.......我是说假如，我重回学院，黑夜女神会如何对待我？会和霍华德主任一样吗？”

如果和霍华德一样，成为毫无感情的机器，那肖申尔德的提议吸引力就大大下降了。

肖申尔德摇了摇头：“不，你们有选择权。”

各个法师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了，一听有选择，几乎所有法师都竖起了耳朵。

肖申尔德继续说道：“霍华德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他得到了女神的眷顾，成为了女神最忠实的奴仆。他得到好处很多，比如他的寿命因此增加了至少200年，并且能够使用神术。”

增寿200年......非常有吸引力，但一想到霍华德的状态，众人都是暗自摇头。

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就是黑夜女神的奴隶，多活200年，就是多受200年的奴役，毫无意义。

不过，有些年过60的老法师，此时却陷入沉思，他们年纪大了，已经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

肖申尔德继续道：“如果你们不想成为女神的仆从，那么，你们还可以选择加入夜灵的哈拉德帝国，向夜灵皇室宣誓效忠。平时的时候，你们就负责为夜灵提供法术服务，比如制作法器、炼制药水，培养年轻法师等等。当然了，哈拉德帝国会根据你们的贡献给你们对应的奖赏。就和以前我们对光灵帝国做的一样。”

这个选择就非常有吸引力了，绝大多数法师脸上都出现意动。

肖申尔德立即抓住机会，补充道：“作为学院的院长，作为黑夜女神的忠实奴仆、诅咒神教的恐怖大祭师，作为哈拉德皇帝安德三世亲封的格伦麦大国师，我向你们做出承诺，回到学院之后，你们过去的待遇全部得到保留，并在原基础上，提升三成！”

“哗啦~~”

这句话一下击溃了几乎所有术法导师的软肋。

离开学院，意味着不确定的未来。

时值乱世，他们有很大几率会过上颠沛流离的生活。几乎所有术法导师，都已经到了中年，有不少已经过了50岁。

人到了这年纪，就不会想着改变了，大多数人，只会想着过上稳定、富足、有尊严的生活。

之前，术法导师们痛恨肖申尔德，是以为这个院长毁了他们的一切，但现在，这一切竟然都还在，而且还会变得更好。

他们要付出的代价，只是效忠哈拉德帝国而已。

似乎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又一个法师开口问道：“院长，那些被黑暗之风侵蚀的人呢？他们都会失去自由意志，成为傀儡吗？”

这个问题同样是众法师关心的。

肖申尔德连连摇头：“侵蚀这两个字，用的不对，应该是净化。那些普通人，身上都残留有生命女神的力量，这导致他们无法全身心地拥抱黑夜女神。这些力量就必须被净化掉。净化之后，他们几乎和以前没有任何区别，依旧拥有自由意志......只是改变了信仰。”

他话音刚落，红袍法师米卢就从石头后面走了出来，大步朝肖申尔德走去：“院长，我相信你。我痛恨光灵，恨不得他们全部死绝！我选择效忠哈拉德帝国！”

“很好，米卢，你做出了最明智的选择！”肖申尔德用力地拍着老法师的肩膀，一脸欣慰。

他随后看向其余的法师：“那么你们呢？你们的选择是什么？”

不等法师回答，丹迪拉雅走前一步，冷笑着问：“肖申尔德，我有个问题问你。”

没想，肖申尔德脸色猛地一沉，用力一挥手：“丹妮，学院是格伦麦人的学院，我们现在讨论的，也是我们格伦麦人的族内事务。作为外族大法师，我尊敬你，但也请你自重身份，不要多管闲事！”

“你......”

丹迪拉雅想要反驳，但突然间，她发现身边的法师们，有不少人都用一种冷漠的眼神看着她，有一些还特别的不友善。

是的，作为鲸人，她的确是外族。真要较真的话，她也的确没资格去管格伦麦人的事。

一时间，她竟说不出话来。

肖申尔德脸色放缓，温和地说道：“丹妮，你在学院呆了40多年，对学院做出过巨大的贡献。如果你愿意的话，学院仍旧欢迎你回来。明镜湖居27号，也将永远为你保留，学院给你的待遇也会全部保留。你授课的薪水将比过去增加一倍！”

丹迪拉雅冷冷说道：“我要是不愿意呢？”

“那么，我只能遗憾地请你离开学院了。我并不想和你发生冲突，也不会来找你的麻烦，你自行离去即可。”

丹迪拉雅缓缓点头：“很好~非常好。肖申尔德，我以前大大的低估了你。”

肖申尔德微微一笑，也不辩解，他转头看向其他法师：“诸位，请做出选择吧。选择重回学院的，将是未来的战斗功臣。不愿意效忠哈拉德帝国的，那就是我的死敌。这一次，我放过你，你可以自行离去，但下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们就是不死不休的仇敌！”

说完后，他就站在那一动不动，面带从容的微笑，等着众法师做出决定。

各个法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持续了大约十几秒后，一下有10个红袍法师走出了人群，大步朝肖申尔德走去。

“院长，我们都相信你，我们愿重回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