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个法师，除了站在最前头的院长肖申尔德外，其他9人，也都是学院中有名有姓的高阶法师。

罗兰就看到，教导部主任霍华德竟然站在院长身后，他面无表情地站在那，过去那个时尔严肃，时而喜欢耍点小无赖的老法师，完全是两个模样。

现在的他，看着就好像是一个提线木偶。

法师们也都看的呆住了，谁也没想到，院长肖申尔德会出现在这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院长也中了黑夜女神的夺魂术？”

“噢~造物主~睁开眼睛看看吧，这世上发生了大恐怖！”

丹迪拉雅也很是惊讶，她完全没料到这个结果：“肖申尔德，怎么会是你？”

肖申尔德走前一步，脸上竟显出一丝温和的笑意：“对，就是我。”

他的嗓音圆润，神态温和，竟和过去全无二致，怎么看都不像是中了夺魂术的模样。

一个红袍法师从石头后面站起身，高声喊道：“院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学院到底是怎么了？您和黑夜女神莎儿到底是什么关系？”

肖申尔德微微一笑，对红袍法师道：“米卢，我想你已经猜到了一些东西。我不妨告诉你，你猜的没错，我已经宣誓信奉黑夜女神。就在刚刚，我还借助女神赐予我的强大力量，击败了费米尔森！”

“噢~造物主在上，为什么呀？您为什么要这么做？”法师米卢一脸震惊。

不等肖申尔德回答，丹迪拉雅突然开口怒斥：“好啊~原来学院的变故全是因为你！你才是幕后元凶！你打破庆典的规则，遍邀都灵城的名流，是为了将他们全部转为黑夜女神的仆从！你还制造了黑暗之风，毁灭了学院！这一切都是你干的！”

肖申尔德一点都不恼怒，他笑问：“丹妮，你凭什么说是我干的呢？”

“因为你是院长，你掌握着学院的最高权力。若是没有你的配合，在学院警戒程度提到最高的情况下，即使是黑夜女神，也绝不可能无声无息地渗透进学院！”

“啪~啪~”

肖申尔德轻轻拍了下手，赞道：“丹妮，你很聪明，也十分了解我。不过，你只说对了一半。事情是我干的，黑暗之风也的确是我召唤的，但是，我并没有毁灭学院的意思，事实上，我实在拯救学院？！”

拯救学院？

山坡上的法师们面面相觑，每个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在逃离过程中，每个人都看到了学院的惨状，这竟然是在拯救学院？这说法简直荒唐！

“你放屁！”

丹迪拉雅怒极，大声斥责：“我看你就是为了活命！你看看你的模样，你掩饰地再好，也逃不过我的眼睛。你明明已经寿命将尽，但现在，你却出乎意料的年轻。这一切，想必都是黑夜女神给你的奖赏吧？”

此时的肖申尔德，精神前所未有的饱满，虽然依旧白发白须，但他的皮肤红润光滑，眼神清澈，一举一动都充满活力，看着都好像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你为了个人的私利，不惜牺牲整个学院的利益。这样的你，竟然还有脸说在拯救学院？”

丹迪拉雅气地笑了起来：“数不清的无辜者因为受到黑暗之风的侵袭而倒下，你告诉我，你是在拯救学院？你当我们都是傻瓜吗？”

法师们都是连连点头。

这些法师大都功成名就，在学院中过着神仙一般的好日子。现在拜院长所赐，这一切全没了，说心里不恨，那绝对是骗人的。

之前的红袍法师米卢也开口道：“院长，丹迪拉雅大师说的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们呀？！”

“院长，给我们一个解释？”

“院长，你现在追上来，是想干什么？想抓我们回去吗？”

眼看众法师脸上敌意越来越浓，肖申尔德再次拍了下手，说道：“各位先生们~女士们~耐心一点，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好吗？”

好一会儿，法师们才勉强安静了下来，怒视着肖申尔德，等他解释。

肖申尔德高声道：“是的，我向你们隐瞒了一些关键信息，这的确是我的错。现在，我真诚地向你们道歉。”

说完，肖申尔德后退一步，对着山坡上的众法师深深行了一个法师礼。

在皇家术法学院，肖申尔德已经到了快30年的院长，声望极高、威严极重。所以，他此时的道歉之举，效果也出乎意料地强。

许多法师脸上的敌意就降低了不少。还有法师，下意识地避让开，不敢接受院长的大礼。

即使是丹迪拉雅，也不好继续出声指责。

肖申尔德见众人情绪稍稍平复，继续说道：“诸位，你们并不了解全部的真相。事实上，学院里的人并没有死，他们只是暂时的昏迷，他们很快就会醒过来，开始全新的人生。”

丹迪拉雅朝肖申尔德身后的法师一指：“全新的人生？你是指都像他们这样，成为你的傀儡吗？”

这9个法师，各个面无表情，站在那一动不动，若不是还有呼吸，说是尸体也有人信。

山坡上的各个法师们，脸上都升起忌惮之色。

肖申尔德连连摆手：“傀儡？不不不，事情和你们想象的完全不一样。霍华德，你自己解释下吧。”

他往侧边退开一步，霍华德走上前，开口说道：“诸位，吾主只是帮我驱除了凡人的无聊烦恼，让我的身体和精神变得前所未有的纯粹。关于过去的所有记忆，我全都没忘。我还记得你，罗兰，你是我的昔日战友洛坎迪的传人，是他的骄傲。当然，我认为骄傲是一种多余的情绪，荣耀、怜悯、愤怒、爱情等等，全都是多余的。只有服务于吾主，才是世间唯一正确的事。”

霍华德的语调平静地吓人，他说的这一番话听得众人目瞪口呆，尤其是罗兰。

他不敢相信这话会从霍华德口中说出来，不，这根本不是霍华德主任，他就是一个披着霍华德的皮，剽窃了霍华德记忆的魔鬼！

而将霍华德变成魔鬼的，就是肖申尔德！

丹迪拉雅气的浑身发抖：“疯了！疯了！肖申尔德，你已经彻底疯了！”

肖申尔德立即大声回应：“不，我没疯！我前所未有的清醒！”

他目光灼灼地看向众法师，高声疾喊：“先生们~女士们~我已经看清了历史发展的脉络。我相信，只有选择现在这条道路，才能帮助格伦麦人摆脱光灵的奴役！”

丹迪拉雅只觉异常荒唐：“然而，为了摆脱光灵的奴役，你就为格伦麦人选择了另一个主人吗？”

肖申尔德竟毫不避讳，他点头承认：“是的，是另一个主人，一个对格伦麦人平等对待的新主人。他们不会奴役我们，更不会在我们为他们付出生命的时候，还蔑视我们的人格！他们绝没有光灵的傲慢！”

“难道我们格伦麦就不能独立自主吗？”有个年轻的战斗法师弱弱地问。

这话一出，肖申尔德冷冷地笑了一声。山坡上那些术法导师们，有的叹气，有的冷笑，有的满脸痛苦。

有好心的法师，对这个战斗法师解释道：“孩子，你还年轻，不知道这世界的残酷。我们格伦麦人，太弱了。”

这些老一辈的法师，都亲眼见识过不朽种族的强大，作为孱弱的凡人，他们从没想过自己能和不朽种族站在同样的高度。

或许，他们年轻时有过类似的梦想，但血淋淋的现实一遍又一遍地将打了他们的脸，于是他们退缩了，妥协了，认可了弱小的事实。

面对这么多强大法师的共同意志，这个年轻的战斗法师也退缩了，他满脸痛苦，但却说不出话来。

肖申尔德高声说道：“众所周知，我们格伦麦人不够强大，无法在种族之林中自立。想要生存，就必须附庸一个强者。既然我们以前可以依附光灵，那为什么我们就不能转头去依附夜灵呢？我们既然可以信奉生命女神，为什么就不能去侍奉黑夜女神莎儿呢？”

肖申尔德这番话，有理有据，逻辑清晰，能说出这样的话，足够说明他神志正常了。

丹迪拉雅是鲸人，是外族，而且还是站在凡人对立面的不朽种族。一时之间，她也没有立场去反驳肖申尔德的话。

因为他的话，许多法师都陷入了沉思。

是啊，夜灵同样非常强大，为什么不能投靠夜灵呢？

或许，这并不全然是一个坏主意。

肖申尔德感受到了这种变化，他一脸真诚地发出了邀请。

“我的兄弟姐妹们，我绝不是来追杀你们的。相反，我是为了给你们一个全新的选择。如果你们愿意如之前那般信任我，那么，请跟我返回学院，同我一起为黑夜女神而战，一起为驱逐光灵而努力吧。女神会记住你们的贡献，夜灵的哈拉德帝国，也绝不会亏待你们！你们将得到异常丰厚的奖赏，比过去更多、更好！”

这话说完，罗兰就发现，有一些术法导师的脸上竟出现了意动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