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乌克兰卡尔克夫城的居民最爱对人说这个故事。有一个名叫塔珍娜·丽露美娜·洛丝兰诺娃的女人住在城外。她已经70岁了，鼻子还是那么挺直，那么漂亮。她的丈夫已经去世了，她一个人生活十分艰难。她为了生活，从她的朋友那里借了一笔钱，买了一头母牛。

接着，塔珍娜就开始卖牛奶给城郊的十户人家。那些人家要是不买她的牛奶，就得走很远的路到别处去买，等到把牛奶提回家里，牛奶早就坏了。塔珍娜住在小菜园中的小屋子里，每天牵着母牛到路边去吃草。

塔珍娜对待母牛很尽心，早上带它出外吃草，晚上就把母牛带到屋角去挤牛奶。母牛每天产20 升奶，但是在怀孕的时候就要停奶六个星期。

塔珍娜每年都要把母牛送到一个好心的农家，让它去跟公牛**。因此，她不得不把全年卖牛奶的收入匀出一点儿来弥补停奶期的损失。

塔珍娜虽然从前是一个很富有的妇人，现在却能忍受种种不如意，尽全力去谋生。她常常调换不同的村路走，好让母牛能吃到最鲜嫩的草。但是回家的时候，她总要经过离家不远的那片茂密的赤杨灌木丛。树丛的深处有几块大圆石头；石头下面住着两家小矮人，都有接近成年的子女。塔珍娜每天都要在树丛中停下来，从一棵矮树下拿起一只做得很精巧的小水罐，大小只有普通果酱罐子的一半。塔珍娜从母牛的**中挤出一些牛奶，把小水罐装满，然后放回原来的地方。不管天气是酷热，是严寒，是下雪、下雾还是下雨，她每天都这么做。第二天的早晨，那小水罐又会在原地出现—空的，而且是细心洗干净的。

有一天晚上，塔珍娜到小屋子外面去安装窗板，摔了一跤，跌伤了脚脖子。她拖着一只受伤的脚回到屋里，就再也做不动别的事了。第二天，她把屋里所存的面包都拿给母牛吃了，可是天刚黑下来，母牛就饿得叫了起来。

天亮以后，一辆救护车停在小屋子门前（那是一个每天来买牛奶的顾客通知卫生所派来的）。一个脾气暴躁的医生匆匆忙忙地检查了塔珍娜的脚脖子，就叫助手来帮忙，扶她上车到医院去。塔珍娜求他们照料一下母牛，但是他们耸了耸肩膀，不肯停车。

塔珍娜到了医院，一想起那头牛就哭。无论她求谁帮忙，别人不是摇头，就是耸耸肩膀。

塔珍娜的脚脖子被打上了石膏。医生说她要住院八个星期。她一想起母牛，就急出病来了。

不久，她就听到了家里的消息。

在塔珍娜跌伤的第二天，太阳刚下山，小屋子的门就开了，母牛跟在一个小矮人的背后走了出来，连根绳子也没系。小矮人把牛带到路边草多的地方去吃草，吃到太阳快出来的时候才回家。

当晚，顾客们的空牛奶罐也都有人收—包括顾客预付的第二天的牛奶钱。两个强壮的小矮人在小屋子里帮忙挤牛奶。日出以前，他们把那些罐子都装满，并且按照次序一罐一罐地摆回原来的地方。

八个星期以后，塔珍娜脚上裹着一个小石膏模，回到了家。她又哭了，不过这一回是为了快乐和感激才哭的。母牛好端端地站在那里，一副健康快乐的模样。桌子上旧茶壶的旁边是八个星期又两天的牛奶钱，堆得整整齐齐。

当天晚上，她上了床，想着明天该怎么把牛带出去吃草，不知不觉脱口说出她一定走不了几步路。

这时，背后传来一个声音说：“你用不着自己去。”塔珍娜一回头，就看见五个小矮人站在她的床边。那个最年长的仔细看过塔珍娜裹着石膏的脚，说：“我们是来带牛去吃草的。目前你还不能走远路，你安心睡吧，剩下的事情由我们来照料。我们也想在自己的罐子里装些牛奶，你不介意吧？ ”

说完，另外四个小矮人就跑出去收集顾客们送来的空罐子。那个最年长的小矮人干咳两声，母牛就跟着他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