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联〕阿·别里亚耶夫著 余辉编译
那一年的6月初,古生物学家阿夫古斯特·里克温教授带领考察队来到喜马拉雅山南麓,在郁郁葱葱的热带森林中安下了营帐,随后就带着考察工具和护身枪支,穿过海拔两千五百多米的针叶林带,继续向高山攀登。6月中旬,教授和考察队员们来到海拔六千多米的大雪山,这里空气稀薄,寒冷彻骨,平时不用说人迹罕至,就连飞鸟也很难找到。这就是人们所说的“雪的故乡”。
第二天清晨,教授肩背行囊和自动步枪,来到一处山峦起伏的峡谷。刚拐过山岩,突然听到不远处一声狂吼,他定睛一看,冰谷里有一个双足直立的怪物正在跟一只巨熊搏斗。这怪物机灵地围着巨熊转动身子,霎时间拾起一颗冰弹向巨熊扔去,击中了它的左眼。被激怒的巨熊嚎叫着进行反扑,伸出利爪撕碎了来犯者的臂膀。在这紧急关头,教授赶过去,端起步枪“砰”的一声,击中了巨熊的脑袋。
教授给负伤的怪物包扎好伤口后,就让考察队员把他带回营地。这怪物全身浓毛,胸肌发达,乱蓬蓬的头发像一堆枯草,两只耳朵能前后转动,古铜色的躯体上披着一张兽皮。当教授给他包扎时,他不时张开昏昏沉沉的双眼注视教授和步枪,还伸出舌头舔舔教授的双手,似乎在向救命恩人表达感激之情。教授从他的外貌和神情做出判断:他与猩猩和狒狒不一样,很可能就是传闻中的雪山野人,是目前世界上唯一存在的原始人后代。教授越想越兴奋,认为这是了不起的发现,特地为他起了个名字叫阿达姆,决心要把他带回巴黎,用全部精力驯养他,**他,研究他,让他进入文明人的新世界。
阿达姆在营地养伤时,教授对他做了进一步的观察研究。据测量,阿达姆的脑容量是1175立方厘米,比大猩猩高出一倍多,相当于现代人的84%。阿达姆不会讲话,但他经常发出几种简单的声音来表达自己的感情和意愿:要喝水时喊“阿哇,阿哇”;“特察,特察”是给别人打招呼;“呜——呜——呜”表示满意……或许这就是他们同类之间的语言吧。
阿达姆对救命恩人里克温教授非常信赖,平时总是百依百顺,十分听话,但有一次例外。一天早晨,教授给他换好药,让他躺在帐篷里休息。但他硬要挣扎着从**爬起来,解开绷带,走出帐篷,让伤口冲着阳光晒了一整天。第二天,奇迹出现了,阿达姆手臂上的红肿消退了,伤口愈合了。原来他掌握了原始人长期积累的经验,深信高山阳光可以治疗创伤。
三个多月来,里克温教授对阿达姆精心护理,使他完全恢复了健康。教授一开始通过手势动作,后来用简单的语言,让阿达姆逐渐熟悉了周围的环境、事物和现代人的生活习惯。阿达姆也乐于认识新的世界,喜欢跟随教授到外面去。教授叮嘱他,城市里的生活跟山里不同,不能乱来,一切都得听他的,免得惹是生非,阿达姆都同意了。但过惯了髙山生活的野人,一旦进入文明人的新世界,总会感到不自在。
到了加尔各答,教授找来一套法兰绒西装让阿达姆穿。阿达姆上下打量了一番,总算把上装套上了身,但穿裤子时,他总觉得别扭。他不住地拍打大腿,哧哧地笑个不停。教授好不容易帮他穿戴好,带他走到了大街上,他却当着来来往往的行人,把裤子脱下来扔掉了。
城市里的一切都使阿达姆感到新奇。在他看来,那闪烁不停的灯牌广告,比夜猫子的双目更加可憎;管乐队的乐曲声搅得他心烦意乱;汽车、火车奔驰起来比雪豹和野羊还快,实在讨厌;轮船汽笛一声长鸣,更把他吓得毛骨悚然。尤其使他感到难以忍受的是,加尔各答闷热的鬼天气,逼得他透不过气来。
好不容易挨过秋天,教授带着阿达姆登上海轮,离开了加尔各答,一路上乘风破浪,向欧洲驶去。谁知到了欧洲,阿达姆闹出了许多教授想象不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