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长安先后倾覆,不少仁人志士摩拳擦掌、厉兵秣马,发誓要**平匈奴,收复中原,祖逖(tì)就是其中的一个。
祖逖,字士稚,范阳国(1)遒县(今河北涞水县)人,出生于晋泰始二年(266)。他家是当地的望族,连续N代都担任着能拿两千石俸禄的官职,这个待遇和郡太守是一样的,而他的父亲祖武就曾经担任上谷郡(今河北怀来县东南)太守。但祖逖命苦,年少时就失去了父母,家道中落,他们兄弟六人相互扶持着渐渐长大。祖逖自小性格豁达,不拘小节,这种性格的人往往不看重钱财,祖逖就是这样。他仗义疏财,虽然自己过得不富裕,但看谁家过不上来,他还是会拿出钱粮接济他们,因此不论是本族人还是众乡亲,对他都很尊重。
祖逖年少时不喜欢读书,到了十四五岁的时候仍不上进,这让他的兄弟们十分担忧,提起他都长吁短叹。谁料想,成年后的祖逖像打了鸡血似的,突然间就变得勤奋异常。他遍览群书,学识变得渊博起来。祖逖知道京都洛阳是文化人遍地的宝地,于是他往来于京城和家乡之间,交了不少朋友,和他交谈过的人都认为他有见识、有雅量,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祖逖侨居到阳平郡(属司州,辖七个县,今河北邯郸市大名县一带),太康十年(289),二十四岁的他被阳平太守征召为孝廉。孝廉是西汉时候设置的。汉朝以孝治天下,于是设了孝廉科,让各地推举孝顺的、品行好的人到朝廷任职。到了晋时,选官制度主要是九品中正制,但举孝廉这种辅助的方式仍然在施行。当时十万人以上的郡,每年可以推举一人为孝廉,到朝廷后还要考试,主要考试内容为儒家经典,考试过关才可以被授予官职。竞争这么激烈,能被郡里推荐自然是很荣幸的,但祖逖没有应召。后来,祖逖出任司州主簿(负责文书的佐官),在这期间,他结识了同为主簿的刘琨。
祖逖年长刘琨五岁,两个人很投缘,几次接触后就成了知己好友,甚至好到同盖一床被子睡觉。有一天凌晨,祖逖听到外面鸡在打鸣,便踢醒了还在呼呼大睡的刘琨。刘琨揉揉眼,十分不解:“哥,你这是干什么?天还早,再睡会吧。”祖逖答道:“打鸣声可不是什么不好的声音!一天之计在于晨,我们应该现在努力,这样才能有作为。”刘琨一听有道理,也一骨碌爬了起来,跟着祖逖在晨风中练起剑来。这就后世“闻鸡起舞”这个成语的由来。祖逖、刘琨都胸怀大志,每每谈论到世事,两人就越谈越兴奋,越谈越愤慨,有时候谈得兴起,半夜就起床对坐。他们约定,如果日后天下大乱,豪杰并起,他们二人会再到中原聚首。
祖逖投到齐王司马冏大司马府的门下,司马冏被杀后,他又在长沙王司马乂的骠骑将军府担任祭酒,后升迁为太子中舍人、豫章王司马炽的从事中郎。之后他跟随晋惠帝司马衷征伐在邺城的成都王司马颖,但在**阴大败,逃回洛阳。后范阳王司马虓、高密王司马略、平昌公司马模等人竞相聘请他到府上做事,但他都没有答应。东海王司马越请他做典兵参军、济阴太守,他也因为家中有丧事而没有赴任。
匈奴进攻洛阳,京城大乱,士人、百姓纷纷南渡,祖逖也率领族人几百户来到淮河以南避难。他把自己的马车让给老人和病人,自己步行跟随,又把药品、衣物、粮食等同族人共享。路途虽然艰险,祖逖却多有应变之策,多次化险为夷,族人干脆推举他为行主,让他主持祖氏的这次南下之旅。他们一行风餐露宿,终于到达了泗口(古泗水入淮河处),镇东将军琅琊王司马睿听说祖逖到了,随即任命他为徐州刺史,不久又让他担任军咨祭酒,让他居住在京口(今江苏镇江市)。
祖逖常怀忧国忧民之心,国家丧乱让他寝食难安,多次向琅琊王司马睿提出要北伐中原。他上书道:“现在国家的灾难是宗王争权夺利造成的,皇室自相残杀,使戎狄乘虚而入,祸乱中原。现在中原人民身处水深火热之中,人人都有奋起一搏的斗志,王爷如果能够任命我为统领,北伐中原,则豪杰之士必顺风而起,即使意志消沉的人也会奋发有为,这样一来,过不了多久就可以一雪国耻!请王爷三思。”
这时候的司马睿在江东立足未稳,无力北伐,但祖逖的爱国之心也应该受到鼓励,于是他任命祖逖为奋威将军、豫州刺史,并拨给他一千人的口粮外加三千匹布,但士兵部卒和铠甲兵器祖逖要自行解决。祖逖得到这些物资赞助后,率领部属一百余户北渡长江,这些人都是强悍杰出的勇士。船行到江中心,祖逖神色严肃,用手大力拍打船桨,对江发誓道:“若我不能收复中原,有如此江!”(成语“击楫中流”出自此。)祖逖迎风挺立,言辞慷慨激昂,众人皆受到感染,纷纷表示为国捐躯在所不惜。
祖逖率队一路前行,到达淮阴(今江苏淮阴市东南)后驻扎。他命人搭起火炉,开始锻造兵器,同时继续招募勇士,共招到两千余人,然后继续向北挺进。
(1) 范阳国,司马懿四弟司马旭的三儿子,范阳王司马绥的封国,约在今保定以北,北京以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