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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特务政治 丁易 3264 字 2个月前

不依附宦官的像上面所说的这些人,固然要遭宦官特务们的忌恨陷害,其实就算是依附攀援招权纳贿之辈,如若不和他们合作,或是和他们争主子的宠爱,也是一样要遭到陷害的。像朱祁镇时的徐有贞和朱由检时的薛国观、周延儒都是。

徐有贞是朱祁镇复辟的大功臣,他和石亨及太监曹吉祥定计迎立。事成之日,祁镇立即命他入阁预机务。一月之内,内阁旧臣,斥逐略尽,他就升为首相,总揽事权,中外侧目。祁镇也十分信任他,于是他就要和曹、石争宠了。《明史·徐有贞传》卷一七一称:

有贞既得志,则思自异于曹、石。窥帝于二人不能无厌色,乃稍稍裁之,且微言其贪横状,帝亦为之动。御史杨瑄奏劾亨、吉祥侵占民田。帝问有贞及李贤,皆对如瑄奏。有诏奖瑄。亨、吉祥大怨恨,日夜谋构有贞。帝方眷有贞,时屏人密语。吉祥令小竖窃听得之,故泄之帝。帝惊问曰:“安所受此语?”对曰:“受之有贞,某日语某事,外间无弗闻。”帝自是疏有贞。会御史张鹏等欲纠亨他罪,未上,而给事中王铉泄之亨、吉祥。二人乃泣诉于帝,谓内阁实主之。遂下诸御史狱,并逮系有贞及李贤。

有贞后来放出,贬为广东参政,曹吉祥还借事来倾陷他,终于徙金齿为民。

至于薛国观,原本不是个好人,他曾劝朱由检加强厂卫侦缉,因此反说当时厂卫尽力不够。这样便得罪了东厂太监王德化,于是便专门缉察他的阴事。他的仇人吴昌时也勾结了东厂理刑吴道正,揭发了他的贪贿情形。因此,朱由检便免了薛国观的官。国观出都回家,重车累累,侦缉的人又报告上去,而东厂派到国观官邸伺察的人,又得到他招摇通贿情状,于是便把国观逮回缢死。(43)

周延儒也是由于特务侦缉致死的。原来他和掌锦衣卫的骆养性不对,于是养性便和宦官勾结,专察延儒阴事。及至延儒罢归,养性还不放松,天天说他的坏话,终于又被逮回,勒令自尽。(44)

(2)大臣的任免

以上是宦官特务操纵内阁宰辅进退的实例。至于内外大臣如六部九卿封疆大吏之依附宦官特务而进身自固,或是开罪了他们而落职下狱的,那就更多了。

勾结宦官致身显要

现在先看看依附勾结宦官特务而进身或是自固的。

朱瞻基时少保工部尚书吴中“私以官木砖瓦遗太监杨庆作私第,甚弘壮。上登皇城楼望见之,问左右,得其实。逮中下狱,论斩,锦衣卫指挥王裕知而不举,当连坐。上宥中罪,革其少保,仍罚尚书俸一年。裕下狱,已而释之”(45)。但对这受贿的太监杨庆却没听说有何处分。这是宣德三年的事。这事发生以后,吴中大概还和宦官有勾结,到正统六年,有位杨容假造了一封宦官的信给吴中,还诈去一笔钱(46)。

朱祁镇时王振用事,权势极大。连朱祁镇都以“先生”呼之,公侯勋戚至呼为“翁父”(47)。甚至英国公张辅以太师勋臣班首之尊,也不得不“日与周旋,而免挫辱”(48)。于是内外大臣“畏祸者争附振免死,贿赂辏集,工部郎中王祐以善谄擢本部侍郎,兵部尚书徐晞等多至屈膝”(49)。礼部侍郎杨善“家京师,治第郭外。园多善果,岁时馈公卿戚里中贵,无不得其欢心。王振用事,善媚事之”(50)。兵部尚书王骥也依附王振,兴起麓川之役。凡三征麓川,劳师费财,荼毒百姓。当时会川卫训导詹英曾上疏弹劾他,大略说是“骥等多役民夫,舁彩绘,散诸土司以邀厚利。擅用腐刑,诡言进御,实充私役。师行无纪,十五万人一日起行,互相蹂践。每军负米六斗,跋涉山谷,自缢者多。抵金沙江,彷徨不敢渡,既渡不敢攻,攻而失都指挥路宣、翟亨等。俟贼解,多捕鱼户为俘,以地分木邦、缅甸,掩败为功”(51)。这种祸国殃民的行为,如若按治起来,罪名当然很重,但事实呢,“奏下法司,王振左右之,得不问”(52)。

天顺初,太监曹吉祥用事,大臣多与之勾结。如刑部右侍郎黄士俊,工部右侍郎霍瑄,左侍郎孙弘都是曹吉祥引荐的。(53)还有些无耻大臣竟和他结亲,冒功升官,如董兴“与曹吉祥结姻,冒‘夺门’功,封海宁伯。未几,充总兵官,镇辽东,予世券”。(54)

而平定曹吉祥造反的孙镗,在朱祁钰时曾“贿太监金英,得迁都督。事觉,论斩,景帝特宥之”(55)。后来他又和太监牛玉通婚,朱见深即位,牛玉得罪,他也被连累停禄闲住。

朱见深时宦官最为用事,大臣和他们有勾结的也较以前为多,这可以从当时御史们奏疏中看出,如给事中王徽奏:

内官在帝左右,大臣不识廉耻,多与交结。馈献珍奇,伊优取媚,即以为贤,而朝夕誉之。有方正不阿者,即以为不肖,而朝夕谗谤之,日加浸润,未免致疑。由是称誉者获显,谗谤者被斥,恩出于近侍,怨归于朝廷,此所以不可许其交结也。(56)

还有一个御史汤鼐竟指名弹劾:

内阁尹直、尚书李裕、都御史刘敷、侍郎黄景,奸邪无耻,或夤缘中官进用,或依附佞幸行私。不早驱斥,必累圣明。司礼中官李荣、萧敬曩为言官劾罢,寻夤缘复入。遂摭言官过,贬窜殆尽,致士气委靡。宜亟正典刑,勿为姑息。(57)

事实的例子如朱见深初年汪直用事,“以所善王越为兵部尚书兼左都御史,陈钺为右副都御史巡抚辽东”。汪直巡边至辽东,“陈钺郊迎蒲伏,厨传尤盛,左右皆有贿”。“直年少喜兵,陈钺讽直征伏当加,立边功自固。直听之,用抚宁侯朱永总兵,而自监其军。师还,永封保国公,钺晋右都御史,直加禄米。”(58)王越倒是个颇有才干的人,《明史》称他“久历边陲,身经十余战,知敌情伪及将士勇怯,出奇制胜,动有成算。奖拔士类,笼罩豪俊”(59)。只是急于往上爬,所以不择手段。他和汪直来往,是由于韦瑛的介绍,而韦瑛却是一个“以官奴从征延绥,冒功得百户”的角色,是汪直西厂里的心腹爪牙。王越既结识上了汪直,于是汪直便“用王越言,诈称亦思马因犯边。诏(朱)永同越西讨,直为监军。越封威宁伯,直再加禄米”(60)。这两个都是以边功勾通汪直,而汪直也借以自固,当时人称为“二钺”。底下有一则故事,可以反映当时汪直的专横,以及和“二钺”狼狈为奸的情形:

小中官阿丑工俳优,一日于帝前为醉者谩骂状。人言驾至,谩如故。言汪太监至,则避走,曰:“今人但知汪太监也。”又为直状,操两钺趋帝前。旁人间之,曰:“吾将兵仗此两钺耳。”问:“何钺?”

曰:“王越、陈钺也。”帝忻然而笑。(61)

汪直败后,“二钺”自然也就树倒猢狲散,王越且免职谪徙。到朱祐樘弘治七年才诏复左都御史致仕。那时他已经七十多岁了,又勾结宦官李广,“以中旨诏掌都察院事”。言官交章论列乃止。十年冬因边事紧急,吏部尚书屠滽荐越,乃诏起原官加太子太保总制甘凉边务兼巡抚,颇有战功。后李广得罪死,言官纷纷弹劾李广的党羽,都提到了王越。他听到后,颇为担心,忧恨而死。(62)

汪直既败,尚铭专权。尚铭原是汪直所荐,朱见深末年,他以司礼太监兼督东厂,权势煊赫,朝官纷纷奔走他的门下。及至事败,六科给事中十三道御史奏云:

尚铭既以赃败,宜追究其通赂之人,盖内臣犯法,既不能免,若外臣之趋附者置之不问,内外之势不均。小臣有过,尚不可容,若大臣之通赂者,舍之不究,则轻重之伦全失。外臣所以结交内臣者,无非需索于小臣。小臣所以奉承大臣者,无非剥削于下民。唯察外臣结内臣之奸,下民受上官之害,痛加追究,庶国法昭明,朝纲振肃。(63)

这里虽然没有指明何人,结果遭到朱见深的“混说烦扰”的斥骂,但当时必有所顾忌,不便明指,事实的情形,怕只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朱祐樘时代,大臣和宦官勾结的也很多,如太监李广就曾矫旨授传奉官,“升匠官六十六人,冠带人匠百三十八人”(64)。又如弘治九年御史胡献上言:

屠滽为吏部尚书,王越、李宪为都御史,皆交通中官李广得之。广得售奸,由陛下议政不任大臣,而任广辈也。(65)而李广死后,“帝疑广有异书,使使即其家索之,得赂籍以进,多文武大臣名”(66)。这些文武大臣都是纳贿求进,而且为数甚多,如弘治十一年十一月都给事中张朝、御史丘天祐等疏称交结李广的大臣,计有:

武臣则保国公朱晖,恭顺侯吴鉴,丰城侯李玺,遂安伯陈韶,成山伯王镛,宁晋伯刘福,都督孙贵,副总兵朱瑾。文臣如吏部尚书屠滽,户部尚书周经,礼部尚书徐琼,刑部尚书白昂,工部尚书徐贯,礼部侍郎程敏政,兵部侍郎王宗彝,工部侍郎史琳、林凤。都察院左都御史王越,右都御史李蕙,左副都御史彭礼,通政司左参议姜清,太常寺卿崔志端、李温,少卿李杰,寺丞王福广,太仆寺少卿杨瑛,河南左参政张琡,右参政李瓒,山东右参政谢文,按察使赵鹤龄,副使田奫、邓光辅。虽贿赂有多寡,交结有浅深,然皆心术奸邪,踪迹诡秘,吮痈舐痔,何所不为,婢膝奴颜,无复羞耻。(67)

同时这些科道官极力主张发下贿簿,交法司逐一查究,于是——

凡与名者惶惧危甚,各自星夜赴戚畹求救,不期而会者凡十三人。月下见轿影重重,而一人独乘女轿。事虽得寝不究,而纳贿之名,一一盛传于朝野,觍颜虽甚,久而亦安然无复羞愧矣。(68)

当时有个编修罗玘觉得追究起来,家丑外扬,有失体统,便上疏言:

近者科道官劾奏内外文武臣僚,贿结故太监李广以求荣进,极其丑恶。但其间有部寺之尊,将相之寄,自天下四夷望之,必以为丙魏姚宋方召霍卫,凛然恒有畏惧之心,而不敢慢易窃发者,以此而已。今一旦指其名而暴其恶,则将谓我堂堂天朝且然,虽有丙魏姚宋方召卫霍,彼亦不复信矣,此大可忧也。又凡人之遇窘迫穷急,苟可以免其一时之祸,于凡贵戚之家,近习之门,钻刺乞哀,何所不至?将有甚于前日求李广者,是闭一门又开一门,塞一穴又开一穴,死一李广又生数李广,此亦可虑也。(69)

“死一李广又生数李广”,可见当时大臣们可能勾结的宦官当不止李广一人。

朱翊钧初年,冯保用事,内外大臣和他有勾结的也很多,走的门路多半是他的私人锦衣指挥徐爵。《明史》中说此人是“恃势招权利,大臣亦多与通”(70)。实际的例子像当时的兵部尚书梁梦龙与爵**,得改吏部。(71)而兵部尚书吴兑也曾“馈冯保金千两”,后来被御史魏允贞弹劾过。(72)

冯保败后,太监张鲸、张宏继起用事,当时顺天通判周弘禴曾上疏指出朝官勾结他们的事实,如:“兵部尚书张学颜被论屡矣……学颜结张鲸为兄弟,言官指论学颜而不敢及鲸,畏其势耳。若李植之论冯保,似乎忠谠矣,实张宏门客乐新声为谋主。其巡按顺天,纳娼为小妻,猖**纪,则恃宏为内援也。鲸、宏既窃陛下权,而植又窃司礼势,此公论所不容。”(73)还有稍后的司礼太监田义也与朝臣多有勾结,操纵大臣进退。万历二十年七月刑部员外郎于玉立奏称:“义以陛下为城社,而外廷之(左忄右佥)邪又以义为城社,党合谋连,其祸难量。”(74)并说田义操纵推举大臣。同时御史魏允贞曾指出会推吏部尚书时有司礼中官操纵,他说:“铨衡(吏部)任重。往者会推之前,所司率受指执政或司礼申官,以故用非其人。”(75)这中官大概便是田义。

以上所举都是六部九卿封疆大吏之流,至于以下的官员,因为太多,书不胜书,只好从略了。

不附宦官致遭斥免的大臣

和宦官特务勾结交通可以加官晋级,假如正直一点不和他们来往呢,那自然就要遭到他们的打击。现在择其尤著者略述于下,至于抗疏弹劾,百折不屈,终被诬陷,致蒙杀身之祸的,当分见各章,这里不再重复了。

宦官排斥异己的大臣,可以从朱瞻基时谈起。

朱瞻基时有一个浙江按察使林硕,因为当地千户汤某勾结宦官裴可烈为奸利,林硕打算惩戒他一下,于是宦官便诬说林硕撕毁诏书,立刻被逮入京。林硕见了朱瞻基便叩首道:“臣前为御史官七品,今擢按察使官三品,日夜淬厉,思报上恩,小人不便,欲去臣,唯陛下裁察。”朱瞻基究竟还算比较明白一点,便支吾答道:“朕固未之信,召汝面讯耳。”这样便又把林硕放回。

朱瞻基以后,宦官排斥异己,更肆无忌惮,最厉害的要算是朱祁镇时的王振、朱见深时的汪直、朱厚照时的刘瑾、朱由校时的魏忠贤。刘魏二人详见下节,这里只说王振和汪直。

《明史·王振传》卷三○四载王振所排斥的朝臣计有:“大理少卿薛瑄、祭酒李时勉素不礼振。振摭他事陷瑄几死,时勉至荷校国子监门。御史李铎遇振不跪,谪戍铁岭卫。驸马都尉石璟詈其家阉,振恶贱己同类,下璟狱。怒霸州知州张需禁饬牧马校卒。逮之,并坐需举主王铎。又械户部尚书刘中敷,侍郎吴玺、陈瑺于长安门。所忤恨,辄加罪谪。”他倾陷薛瑄的原委倒是很有趣的故事,《明史·薛瑄传》说:

王振语三杨:“吾乡谁可为京卿者?”以瑄对,召为大理左少卿。三杨以用瑄出振意,欲瑄一往见,李贤语之。瑄正色曰:“拜爵公朝,谢恩私室,吾不为也。”其后议事东阁,公卿见振多趋拜,瑄独屹立。振趋揖之,瑄亦无加礼,自是衔瑄。

指挥某死,妾有色,振从子山欲纳之,指挥妻不肯。妾遂讦妻毒杀夫,下都察院讯,已诬服。瑄及同官辨其冤,三却之,都御史王文承振旨诬瑄……等故出人罪。振复讽言官劾瑄等受贿,并下狱。论瑄死……系狱待决……及当行刑,振苍头忽泣于爨下。问故。泣益悲,曰:“闻今日薛夫子将刑也。”振大感动,会刑科三覆奏,兵部侍郎王伟亦申救,乃免。

至于他倾陷李时勉,则是因为“时勉请改建国学,帝命王振往视,时勉待振无加礼。振衔之,廉其短,无所得。时勉尝芟彝伦堂树旁枝,振遂言时勉擅伐官树入家。取中旨,与司业赵琬、掌馔金鉴并枷国子监前”(76)。

同时还有一个贵州巡按陈鉴谏阻征讨麓川,触犯了王振,便“改鉴云南参议,使赴腾冲招贼。已,复摭鉴为巡按时尝请改四川播州宣慰司棣贵州,为鉴罪,令兵部劾之。论死,系狱”。直到朱祁钰即位,方才放出。(77)

汪直是朱见深最宠幸的太监,他排斥异己的情形,据当时大学士商辂奏称:

直擅抄没三品以上京官。大同、宣府,边城要害,守备俄顷不可缺,直一日械数人。南京,祖宗根本地,留守大臣,直擅收捕。诸近侍在帝左右,直辄易置。(78)

至于他所排斥的人,据《明史·汪直传》卷三○四所载有:

东厂官校诬奏项忠,且讽言官郭镗、冯贯等论忠违法事。帝命三法司、锦衣卫会问。众知出直意,无敢违,竟勒忠为民。而左都御史方宾亦失直旨褫职,大学士商辂亦罢去。一时九卿劾罢者,尚书董芳、薛远及侍郎滕昭、程万里等数十人……兵部侍郎马文升方抚谕辽东,直至,不为礼,又轻(陈)钺,被陷坐戍。

项忠是那时的兵部尚书,他得罪汪直的原因,据《明史·汪直传》说:“直每出,随从甚众,公卿皆避道。兵部尚书项忠不避,迫辱之。”迫辱的情形,据商辂奏称:“兵部项忠当早朝鼓响伺候之余,(直)即令校尉就在左掖门下叫呼,项忠不得已,朝罢,拥逼而去。”(79)这样侮辱,项忠当然不能忍受,恰好商辂等弹劾汪直,乞罢西厂,项忠也倡率九卿劾之。后来西厂虽然罢设,而项忠和汪直的仇也就结得更深,终于被斥罢职。

和项忠一案牵连被斥的还有李震。李震是一个武人,曾和项忠共同打过仗,以功封兴宁伯。他曾和参将吴经有仇,而这个吴经之“弟千户绶为汪直腹心,经属绶谮之。会直方倾项忠,词连震,遂逮下狱,夺爵,降左都督,南京闲住”(80)。

至于马文升被陷经过,则是——

(文升)整饬辽东军务。巡按陈钺贪而狡,将士小过辄罚马,马价腾踊。文升上边计十五事,因请禁之。钺由是嗛文升。文升还部转左。十四年春,钺以掩杀冒功激变,中官汪直欲自往定之。帝令司礼太监怀恩等七人诣内阁会兵部议。恩欲遣大臣往抚,以沮直行。文升疾应曰:“善。”恩入白,帝即命文升往。直不悦,欲令其私人王英与俱,文升谢绝之。疾驰至镇,宣玺书抚慰,无不听抚者……事定,直欲攘其功,请于帝,挟王英驰至开原,再下令招抚。文升乃推功与直,然直内惭。文升又与直抗礼,奴视其左右,直益不喜。而陈钺益谄事直,得直欢,日夜谮文升,思中之未有以发也。文升还,赐牢醴。明年春,以辽东屡失事,遣直偕定西侯蒋琬、尚书林聪等按之。会余子俊劾钺,钺疑出文升意,倾之益急。直因奏文升行事乖方,禁边人市农器,致怨叛。乃下文升诏狱,谪戍重庆卫。(81)

以上所述,不过是最著名的几个特务头子。只是有明两百多年,宦官特务无代无之,无不植党营私,排斥异己,其手段不是诬陷,便是虐杀。而这些,已超出了排斥削夺,当分见下面各章。这里只不过举其大略,并不是说宦官特务排斥异己便是仅仅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