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饰”(1 / 1)

1974年,我和黄永玉、袁运甫及祝大年从黄山写生后到了苏州,住进比较讲究的南林饭店。我们在黄山晒脱了一层皮,脸被风刮得枯涩枯涩的,头发蓬乱,背着那么多画具,一看就知是一群画画的。穿得整齐干净的服务员问:你们中有画油画的吗?他偏对油画感兴趣。永玉立即回答:老吴就是画油画的。服务员便转向我:小心别将颜色弄脏房间。黄山玉屏楼为游客备有出租的棉大衣,几乎每件棉大衣上都抹有油画颜料,招待所的褥子上也常擦着油色,画家太多了,油画家尤其讨厌!我要学学我们宜兴的周处严格要求自己的作风,不让别人认为是一害,不让别人讨厌油画。我每次作完画,总用棉花将染在地上的颜料擦得不留一点痕迹。大概是在甪直的旅社里,有一回擦洗洗过笔的脸盆,用了许多肥皂和棉花还是擦不干净,怎么回事呢?仔细观察,那不是我弄上去的颜料,原来那是属于脸盆本身设计中的色彩!是装饰艺术,不是“脏饰”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