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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人们不考虑上帝的存在和生存的可能性,认为这太令人怀疑,不会对人们的行为产生任何影响,那么,他们就必须决定:生命的意义和用途究竟是什么?如果死亡能结束一切,如果我既不期待好事降临,也不惧怕邪恶,那么,我必须问问自己,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以及在这些境况下,我该如何立身处世。其中一个问题的答案是显而易见的,但这个答案却很令人不快,使得大多数人都不愿去面对它,即:生命没有理由,生命也没有意义。我们在这世间,是旅居在一颗小行星上的匆匆过客,它围绕着一颗小恒星旋转,而这颗小恒星只是无数星系之一中的一员。也许,只有我们居住的这颗行星能维持生命,也许,在这广袤宇宙的其他部分,其他的行星已经形成了一个适合某种物质存在的环境,而我们人类,就是这种物质经由漫长的时间历程,创造演化而来的。如果天文学家告诉我们真相,这颗行星最终会达到一种状态,即生命不再存在于其上,而宇宙也将达到其末日平衡的最终阶段,那时,不会再有任何事情发生。而亘古万年之前,人类就已经消失了。那么,我们可能再去考虑“人类曾经存在过”是否重要吗?人类将是宇宙历史上毫无意义的一章,就和记录远古时期地球上那些怪物的生活故事那章一样。

我必须问自己,这一切,对我有什么意义,如果我想充分利用我的生命,尽我所能实现我的价值,我该如何去应对这些情况。在这里,不是我在说话,而是我内心的渴望,它存在于每个人身上,是一种坚持自我的渴望;这是一种我们所有人从远古能量中继承而来的自我主义,在不可知的过去,这种能量首先开启了星球的转动;这是一种存在于每个生命并维持其生命的自我肯定的需要。这就是人类的本质。它的满足,就是斯宾诺莎(Spinoza)告诉我们的自我满足,这是我们所能期望的最高境界,“因为没有人会为任何目的而去努力保持自我”。我们可以假设,人类内在的意识被点燃,作为一种工具,使其能够处理他和环境的关系,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它只是处理人类实践中的一些重要问题,并未得到其所需要的更高发展。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意识似乎已经超出了人类的即时需求,而且,随着想象力的增长,人类的生存环境不断拓展,直至包含那些不可见的事物。我们知道,人类是以怎样的答案,来满足自己那时所提出的问题。人类内心燃烧的能量是如此强烈,使得其毫不怀疑自己的重要性;人类的自我主义是如此包罗万象,使其无法想象,有一天人类也可能会灭亡。对许多人来说,这些答案仍然令人满意。它们赋予生活以意义,给人类的虚荣心以慰藉。

大多数人很少思考。他们接受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存在。像奴隶一样盲目奋斗是他们主要的动力,他们如此这般地努力以满足其自然的冲动,当这种努力减弱时,他们也就像蜡烛的微光一样熄灭了。他们的生活纯属本能。也许他们的智慧更伟大。但如果你的意识发展到了某种程度,你发现某些问题压迫着你,并且你认为这些问题以前的答案是错误的,你会怎么做?你会给出什么样的答案?对于这些问题,至少对一个问题,两个迄今为止最聪明的人,给出了他们自己的答案。而当你看这些答案的时候,它们的意思几乎是一样的,我不确定这些答案是否真的有分量。亚里士多德(Aristotle)曾说过,人类活动的终点就是正确的行动。歌德(Goethe)说,生命的秘密就是活着。我想歌德的意思是,当人类达到自我实现的时候,他就充分利用了他的生命;他并不十分尊重那种由一时的冲动和无法控制的本能所支配的生活。自我实现使你拥有的一切能力达到至高至美,使你能从生命中获得所有可以得到的快乐、美丽、情感和兴趣。但是,自我实现的困难在于,别人的要求不断限制着你的活动,而道德家们被这一理论的合理性所折服,却又害怕其后果,他们因此用了大量的笔墨来证明,在牺牲和无私中,一个人最能完全地实现自我。这当然不是歌德的意思,似乎也并不正确。很少有人会否认自我牺牲是一种独特的快乐,只要它提供了活动的新领域和发展自我新的一面的机会,它就具有自我实现的价值。但是,如果你自我实现的目标,仅仅是不妨碍其他人在同一件事情上的努力,你就不会走得很远。这样的目标需要极度冷酷和自我的专注投入,这会令别人恼怒不快,因此也常常使其显得愚蠢荒谬。正如我们所知道的,许多与歌德接触过的人,都对他那冷淡的自我主义感到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