妓女,作为出卖肉体收入的职业,向来都受社会的鄙视;然而,真正光顾她们的人,就是鄙视他们的人,不管他们的伪装是多么的严密,就是骨头化成灰,我们也认得!因为,在这个社会上人的一切活动都是逃不出人们雪亮的眼睛的。
香粉街,散发着肉色的国度;街道两旁坦胸露乳的妓女密密麻麻,她们蝇营狗苟的生活不会被人问津,“客人”走进你,问的永远是你身体的价格;各种**荡的欢笑和悲悯的哭泣充斥着这个空间,夜色,红红的灯笼的耀眼还将继续它的营业,她们是没有睡意的,只有昼夜的交替给予他们时间。
黑洞洞的牢房里一片沉静,他们挨坐在阴凉的墙角,眼睛骨碌骨碌地转着,肮脏的污水把他们炮在水里,她们不哭泣,她们没有眼泪,她们也不悲哀。
门上透进了一道光线,门上出现了一个希望的窟窿;原来那不是希望,而是生命的噩耗,一个声音说:
“谁愿意做生意?”
“我……”几个女人应声站了起来。
杜美琳知道,那是去做妓女,但是她已经没有退路了,如果她再执拗下去,她只会被饿死在这里,她不想死,她要活着!他的胃已经被掏空了,饥饿使她忘记了一切的尊严和人格,她只知道,她要活着;活着,便要出卖肉体!
门开了,饥饿的人都出去了;杜美琳站起身,准备出去,突然,后面有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衣服,她转过头看了看,是一个可怜的少女。
“我已经没有办法了!”杜美琳低声说,“我已经整整一天没有吃东西了,我的胃已经开始疼痛了,我对这饥肠辘辘的状态已经受够了!再见!”
语毕,杜美琳走出了牢门,门嘣的一声关上了。
她们像奴隶一样,成群结队的涌出了走廊,湿湿的脚印留在了地上。人一旦沦落到动物的田地,一切就开始不如动物,人们会投来羡慕的眼光,注视着笼子里的动物,实际,她们不是在看动物,而是在看她们自己,哦!他们自己!
她们被带到了一个热气腾腾的澡堂,池里拥挤着赤身**的女人,她们的脸上不带有一丝的微笑,毛巾在白嫩的身上擦来擦去,她们像已经失去知觉的人一样,眼神淡漠,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杜美琳脱下带着臭味的湿衣服,蹑手蹑脚的进了水池,水温有点烫,猛的触及皮肤使人气愤,但想想自己以后的生命,一切,一切就都不在重要了,重要的是怎么活下去!
几个女的看管员在两个水池间走来走去,灰色的衬衫,黑色的皮带,红色的皮鞋,在澡堂的蒸汽里徘徊,她们会留一个在这里站着,其余的也在水池的一角洗澡,她们的笑声伴着整幢房子都在颤抖!是多么鲜明的对比?笑声与哭声,兴奋与失落!
我不知道,什么是人性!
杜美琳丰满的胸部,在毛巾的擦拭下抖动,她沉浸在失落的氛围中,有气无力的擦拭着身体,她的**好像不是她自己的,她是在帮别人擦身子一样;水池的一角,女看管员在炫耀着自己肮脏的**,在我看来,那不上**,而是两个突起的馒头,并且只能看,不能吃!是馒头不能吃,那是多么失败的馒头!
洗澡毕,她们被指向了一个幽暗的走廊,推开门,是黄色红色的暗淡烛光,灯光下,理发师坐在那里等候着她们;凯瑟琳穿着不和脚的拖鞋,挤在人流里,依次坐了下来,理发师对她们的身体视若无睹,利索的把她们的头发整理成了蓬头垢面的样子,在脸上猛得擦几下白粉,就完事了,杜美琳站起身,走出了走廊;走廊的尽头有一个服装间,那里是给她们穿衣服的地方。那里的衣服琳琅满目,你可以任意选择,不过,没有那一件衣服不是坦胸露乳的,甚至……
凯瑟琳穿上了一件紫色的低胸连衣裙,配上了一个不和脚的红色高跟鞋,她们从门里鱼贯而出,仿效着其他的妓女,站在了不显眼的墙角,忍着饥饿。
她们饥饿的时候询问了一下她们的吃饭,他们的问答是:“吃饭!我们从来没有剩余的米饭给你们这群白痴!想吃饭吗?饥饿吗?那就好好的接客,接一个就够你吃的了!如果你们要怜香惜玉,那么,我们也没有办法,你只好活活的饿死在那个墙角!这样的情况,我们可不是一次两次见的哦!哈哈…哈哈……”
谁知道,最伟大的爱是什么呢?
在饥寒的情况下,我想是温饱,谁能施与饥饿的人以温饱,我想,那就是最伟大的爱!在绝望的情况下,我想是安慰,谁能施与绝望的人以安慰,我想,那就是最伟大的爱!人的生命啊!是多么的脆弱,有时甚至还不及一只蚂蚁,或者一只蜜蜂!人在绝望的时候,他是多么的痴想能成为一只蜜蜂或一只蚂蚁,蚂蚁,它伟大呀!因为它们是多么的团结!蜜蜂,它是多么的伟大!因为它们能够飞翔!人类也需要飞翔,不必飞的太高,只要能飞出这肮脏的世界就已心满意足!这是奢望,是多么幼稚的奢望!温饱的人从来都不知道这念头是怎么蹦出脑袋的,是偶然吗?或者,这就是一个傻子的想法。
杜美琳靠在墙角,若有所思,客人从的眼前走来走去,她眯着眼,不曾招徕任何客人;心宽体胖的看管员气愤的走了过来,不等杜美琳换过神儿来,一个沉重的耳刮子便打在了她的细嫩的脸上,她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眼泪唰唰的掉了下来。
“长点儿眼!婊子!”看管员厉声地说,“今天是一个巴掌,明天就是一脚,小心点!我告诉你,如果还是这个样子,你是活不到后天的!”
语毕,看管员得意洋洋的离开了;其他的妓女惊奇的看着杜美琳,一个哆嗦,纷纷散去了,她落了一个杀鸡儆猴效果,气氛一下便的活跃了许多。
杜美琳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她扳着脑袋,用手擦去了嘴角的血渍,肚子已经咕噜咕噜的叫了许久;她走到了路中央,准备接客,在远处的客人还没有走进她时,她的耳朵被谁揪住了,她疼的叫了起来:
“啊!”
她被那只手一直拖到了墙角,猛的踹了一脚,美琳不由自主地撞在了墙上,顿时,鼻血突突直流;她捂住鼻子,瞪着眼睛,转过头来。
“啊!丽丽,是你!”
“杜美琳,怎么会是你?”丽丽尖叫着说,“我是不是看错了,你怎么会也沦落到了这里?哦,是不是你的家发生什么事了!我真不敢相信我的眼睛!是你吗?杜美琳,我好想你!你看我都干了些什么?我真是蠢货,怎么没有看清就打人呢?我真是该死!”
“先跟我制住鼻血!”
“好!我扶你去!”丽丽扶着杜美琳进了屋子。
盥洗间的水龙头刷刷的流着水,丽丽扭住水龙头,望着坐在椅子上杜美琳说:
“我们有好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你知道这里面的原因吗?”
“我想,是因为西门!”杜美琳鼻空塞了一团绵纸说,“当我渐渐沦落到这里的时候,我就已经意识到了我自己的下场,从我的经历来看,你也逃不出这个引诱!”
“西门他真是一个混蛋!”丽丽怒声怒气地说,“你知道我是这么对他的,然而,他就是怎么回报我的!我真是太笨了,怎么可以相信他的花言巧语呢?”
“我想知道整个事情的前前后后!”杜美琳接着说,“包括你们是怎么恋爱的!我没有理由不在细听我们痛苦原因的细节,那是我们痛苦,也是我们的悲哀!”
“我是被可恨的西门欺骗的,那你呢?”
“你想知道吗?”杜美琳露出笑靥地说,“先讲你的故事,我也会把我经历告诉你的!”
丽丽带着泪水,讲述了自己与西门的恋爱,在那场欺骗的恋爱中,玛利被西门折磨的不像人样;女人一旦坠入爱河,就会变的无法自拔。
“我是在……”
丽丽讲完了她的故事,擦了擦眼泪说:“你呢?你是怎么回事?”
“我想,我讲出来的故事将和你的经历如出一辙!”杜美琳带着伤感的神情说,“欺骗我的人,不是别人,真是欺骗过你的西门!”
“哦!我简直不敢相信我自己的耳朵!”丽丽尖叫着说“西门他真是个畜生!”
“是的,我也这么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