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第十章(1 / 1)

阿鼻地狱 晓白 2833 字 2个月前

黯然无光的屋子里,阴森森的令人窒息。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味道,给人一种眩晕的感觉;地上的土是红色的,粘着各种令人呕吐的脑浆、血块、人皮、舌头、鼻子……。辛一躺在松软的土壤上,像是躺在平静的海面上一样,耳朵什么都听不到,只能通过自己的骨骼来感受自己心脏的跳动,我在哪?他迷迷糊糊地问。他藏匿在墨黑之中,伸手不见五指,突然,不远处出现了一片光亮,那是什么?他试图爬起来看清楚,光亮处出现了两个黑影,像是两团黑色的云雾,蓦地落在了地上,化成了两个人的轮廓;头和身子模糊一片,头上什么都没有,圆圆的,像一个南瓜竖在脖子上一样,黑色的人影向辛一走来,像飞一样的迅速,扑一下,便站在了辛一的跟前;两个黑影抬起脚,朝辛一伸起来的两只手猛地踩了下去,辛一声嘶力竭地喊叫了一声,两个黑影对视几秒钟,把躺在地上的辛一架了起来,又往后一倒,再次回到了那片光亮之中,在头顶的地方,光亮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被两个黑影架着恍惚地抬起了头,他感到他的头顶上就是太阳一样,他想仔细看时,却发现自己被钉在了一块黑色的木板上。他不解地问,你们要对我做什么?杀死我吗?你们是谁?你们要报仇吗?是吧!其中一个黑影忽地从空中消失不见了,地上只剩下了一个黑影,黑影走近辛一,举起胳膊,用指甲在辛一的脸上画了些什么,辛一挣扎着,想挣脱开身上的枷锁,但是没有用,都是铁环,人力根本对它起不了什么作用。黑影拿开了手,而辛一的额头上却刻上了一个“囚”字,字迹很黑,像是用毛笔写上去的一样,黑影吐了一口痰在自己的手中,白白的,从黑色的云雾中吐了出来,像是一捧雪似的,顺手一甩,甩到了辛一的脸上,痰沾在辛一耳根的地方,慢慢地开始了蠕动,像是一只黑色的虫子一样,辛一的头感到巨痛,痰液爬进了脸上那个刻有字迹的地方,它顿时变成了黑色,像胶水一样地和辛一脸上的皮肤吻合了,在辛一额头上留下了这个“囚”字。

黑影站在原地,抓着木板的一角转动了一下,木板转动了,游戏刚刚开始!木板转了一下,这只是为了让他清醒一下,但他却已经昏过去了,想让他醒来应当怎么做,黑影再次吐了一口痰,不过是黄色的,再次甩了过去,贴在辛一的脸上,辛一像从沉睡中惊醒似的,他再次睁开了迷迷糊糊的眼,问,你要干什么?没有人回答他,他只见黑影的手上拿了一把刀子,小巧而精致,小刀在黑影的包围中转动了几下,让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小刀快速地飞了过来,在辛一的鼻子上削了一下,辛一痛苦地再次尖叫了一声,猛地一歪头,再次昏过去了。看看辛一的脸,上面已经鲜血淋淋,辛一的鼻子呢?是的,已经被黑影割去了。

劓毕,黑影再次把辛一弄醒了。辛一睁开眼,他可以看到自己的血液在脸上横流,你想做什么?混蛋,你到底想做什么?折磨我吗?把刀桶在我的心脏上让我立刻死亡,来吧!求求你,别这么折磨我了!结束我的生命,审判已经结束了,我的生命也应当终结,来吧!别再犹豫了,下不了手吗?黑影从空中抓了一把什么,突然,一把斧头出现在了他的手中,黑影攥着,蹲下来,朝辛一的小腿砍去,随着辛一的一声尖叫,辛一的右脚砰地落在了地上,腿上的血像山涧的小溪一样的哗啦啦地流了下来,辛一再次昏过去了。黑影向空中一仍,斧头忽地消失在了空中,黑影站起来,又从自己的肚子内掏出了一把剪刀,剪刀在光亮的照射下闪闪发光,这次,黑影没有把辛一弄醒,他松解了辛一的裤子,把手伸了进去,突然剪刀咔嚓一下,辛一猛地从昏厥中叫了一声,脖子和嘴猛地吸了一口起,再次咧着嘴昏过去了。只见辛一的裤子上留下了一片血渍,宫刑也完了。四种极其残忍的刑罚在辛一的身上一一试过了,墨、劓、刖、宫,还什么别这更残忍的呢?他昏厥过去了,他不知道他醒来时还会面对什么样的折磨。

两个黑影再次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他感到惊惶不已。他感觉自己已经不在木板上了,的确,他看到自己被关在了一个球形的空间内,球身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针眼的小孔,你们想做什么?这是一座滚动的针轮,只要半臂长的银针从小孔进来时,圆球便会转动起来,人便会在内壁中滚动,躺在银针上。里面的内壁上是无数密密麻麻的小银针,扎在人的身上,就会像弄破的水球一样射出血来。

银针插进来了,球开始了滚动,他一声接着一声的喊叫,震颤着这个充满血腥的空间。辛一的身上已变的千疮百孔,血液沿着针眼,突突的往外流着。他的脸上、肚上、背上、腿上、脚上,没有一处是完整的,都变的血肉模糊了。他的喊声在几秒钟内停止了,在几秒种内又开始喊了,又停止了;他醒来又晕了,晕了又醒来了,他现在已不知道自己是活着还是死了。

血淋淋的场面还在继续,在针球的底部,血液已汇成了小溪,淙淙的流淌开来。

只见辛一的双手在空中晃动,

晃动

像是在狂风巨浪中求救似的。

他再次从昏厥中睁开了眼睛,眼前依然是两个模糊的黑影。现在,浑身血淋淋的辛一,像一瘫软柿子一样,爬在秽脏的地上苟延残喘。听着他急促的呼吸,怜悯之心便油然而生,他的一切罪恶便被人们所忘却;但那些心狠手辣的执行者却不会看在眼里,罪恶?只有惩罚可以弥补。此时,针孔已被辛一的血浆堵住了血液的流涌,身体看上去只是一团血迹斑斑的血球。

他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他只在潜意识下感受着这一切的发生。

当他迷迷糊糊的睁开那双血丝丝的眼睛时,十根手指和五根脚指已被两个黑影的执行者套上了中国古代的夹器,辛一平躺在地中央,他的左右各有一堵墙,墙上有四个孔,夹琐线就从那里伸过来;在墙的那面,是有四匹剽悍的駰马在拉拽着线索,两个黑影各骑在一匹马上扬鞭撝挥,在马原地踏蹄时候,辛一就发出撕声裂肺的惨叫,一声惨叫高过一声惨叫,在那惨叫声中,人们的心都叫裂了。而对于两个执行者来说,小猫小狗的叫声也不过尔尔,根本对他们起不了什么作用,他们见的太多了!此情此景,他们只会无动于衷的坐在辔鞍上,目无表情地仰鞭起落,我想:只有别人的痛苦可以给他们带来欢悦,只有别人的痛苦可以给他们带来慰籍。

此时,辛一的手指已被夹器挤出了淤血,竹条深陷在趾骨里,此时已皮不裹肉,他感觉他的身体像行尸走肉似的失去了知觉,慢慢的在地上蠕动,像一条受伤的蚯蚓一样可怜。在几声惨叫过后,喉咙已经臃肿,音哑的早说不出话来,看着他张大的嘴型,我们可以知道他还在喊叫,只是发不出音来罢了。

往伤口上洒辣椒水是地狱牢房一贯的伎俩。

駰马还在原地踏步,辛一的手脚已皮开肉裂。两个黑影露着狡黠的“微笑”向他走来,手里抬了一个木盆,盆里是火辣辣的辣椒水。此时,辛一睁开了他朦胧的眼睛,他只见两个黑影从黑暗中忽地窜到了他的面前,把木盆内的东西哗的倒在了他的身上,他没有太多的知觉,只感到身上有一种热量在散发。火辣辣的辣椒水已泼在了他的伤处,哪不是伤呢?辣椒水钻进了他的身体,一种悱恻的痛楚已在他的肉体里窜动,遍及全身的每一个角落,从手、胳臂----肩膀----脖子---胸腔,脚从后髁---膝盖----大腿-----腹部。突然,他在疼痛中听到了有人说:疼痛对人是有好处的!是吗?他已经感觉不到了。

手脚已溃烂的辛一,被两个黑影从夹器上解了下来。他在昏厥中想着他从灾难中被人解救出来,但那个人却迟迟未出现,他开始失望了,心灰意懒的等待着绝望的时刻。

任何残忍的刑罚对阿鼻地狱的囚犯来说都是罪有应得的,这是阿鼻地狱的执行者的口头禅。在这里,没有正义与邪恶,好人和坏人之分,只有执行者与被执行者。如果能利用这些酷刑让有罪恶的人幡然醒悟,我想,受这些苦是必要的。

辛一在神志不清的状态下,像一滩软柿子一样,再次被黑影架了起来。随着一声啪的落地声,辛一随着弧线跌在血色的地上。他再也无力看清执行者的面目,他只是渴求他的呼吸不要停止,他感觉,他的他身体越来越轻了,轻的如一片云,轻的如一只蝴蝶,轻的如一罐空气。他在隐隐约约中被两个执行者仍在了一个黑暗的铁罐内,里面弥漫着死尸的味道,在他反胃、呕吐的时候,从上面的一扇小窗丢下来了一些虫子,虫子很快爬在了他的脸上、头顶、手上、腿上,最后,爬遍了全身。他愈来愈感觉那些虫子像无数把锥子,在向他的体内进发。他不知道那些虫子是什么,他只知道钻心之痛,实在难耐;他像一块俎上肉一样,任人摆布,现在,竟然连那些饿殍的虫子也来了。此刻,他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呢?是生吗?不是吗?是吗?也许,只有上帝知道吧。

那些钻进辛一皮肤的虫子不是别的,是我们人类的排泄物给养的寄生虫———蛆。它们早已不在人类在粪便上爬来爬去了,它们已摆脱了那种生活;它们有了一种新的生活,在人的肉体里爬来爬去,消灭那些运动的肠子、肺、心、肝,最后把人的一切吃进肚子,剩下一堆白骨,让他在这里吓人!那些蛆已不在是以前躲在茅厕里的那些蛆,它们会像食人鱼一样,会飞起来咬住你的赘肉,让你措不及防,让你有凌迟一般的感觉。

蛆在辛一的血管里来回穿梭,黄白色的皮肤已换上了血红色的外罩,它们像一群愤忿的复仇者,呲牙咧嘴的进攻着它们的敌人。它们的忿从何来?我想:应该是来自那些遥远的呻吟,那些曾经死在他们手上的无辜者。他们化身于愤忿的蛆,带着满腔的怒愤来了,来复仇,来索要他们仇人的命。

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拿了我的给我送回来……

成群结队的蛆向辛一的身上蜂拥而至,密密麻麻的像一垛罗一垛罗的蜜蜂一样挂在辛一的身上。此时,他已面目全非,跟一个木乃伊没什么区别了。

几分钟之后,铁罐的门开了!一只硕大的铁钳伸了进来,夹住鸟腒般的辛一,执行者捏者鼻子把辛一夹了出去。辛一被夹着又仍进了鼹鼠沟里,沟里黑压压的一片,到处是露着两颗尖牙的鼹鼠。鼹鼠的个头有野兔那么大,互相在脏水沟里追逐、滚打、嘶咬着。让人看了有一种震撼的感觉,鸡皮疙瘩泛泛而生,不由的哆嗦起来。

辛一被仍了下去,鼹鼠就像一个巨浪一样,顿然轰了过来。未几,辛一的身上就堆起了一座鼠山。在肮脏的水沟里,辛一躺下的那片土地就成了水沟的膏腴之地,黄金,辛一此时就是黄金!食物,辛一此时就是食物!执行者又来了,拿来一个杀猪才用得上的铁钩,铁钩钩住了辛一的肋骨,直直的吊了起来。此时,看一下辛一的样子,真是残不忍睹。从头到脚,没有一处是完好无损的,到处是坑坑洞洞,空空孔孔。

辛一被钩上来以后就又被仍进了石灰池,鲜血顷刻便把池子染成了红彤彤的,他可能已经断气了,禁闭着眼睛,张着嘴,嘴里出着微弱的气。钻在辛一身上鼹鼠从沸腾的池子里窜了出来,钻进了墙角的缝隙里。两个黑影把他捞了出来,跟抬猪一样,抬到了鲜血红红的地上。

快死者已没有多少气息,死亡就在自己的脚下结束。

他无数次昏厥后再次醒来了,眼神暗淡,脸上粘着一块黄色的痰液。气息微弱、嘴唇发白,嘴唇虽然存在着,却像是没有存在着一样,像透明的玻璃一样,嘴唇后的牙齿一览无遗,上下两排牙齿上凹凹凸凸,大多已被银针扎出了许多小孔,舌头也白的很,一点也看不到血色了。鼻子没有了,鲜血在脸上凝固了,脸上的小孔像一张鱼网一样,但鱼网已经不在漏了,就这样,少量的血液便留在了脸上。右脚没有了,只剩下半个右腿留在上面,夹器时在地上磨的已经看不到血了,上面灰灰的,如果你不看是长在身上的,你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是一条腿。两只手像是被火烫了一样,皮开肉绽,皮不包骨,浅红色的神经都在淤积烂肉的下面哭泣着,但他却没有流泪,他的眼睛虽然已变的模糊不清了,但是至少还可以流泪,痛痛快快地哭,痛痛快快地流,他像是已经没有力气哭了似的爬在地上,抬起头,再次重重地跌在了地上。

黑影站在远处,忽地再次来到了他的身旁,蹲下来,在他的头顶上方抓些什么,一下,什么都没有捉着,黑影没有再去抓什么,像是没有抓到便不再抓了一样,黑影在他的头顶用两只黑色的手卡了卡,站起来了,另一个黑影,向更深的黑暗奔跑了起来,这个黑影忽地消失不见了,另一个黑影却还在奔跑,辛一猛地被吊了起来,这是这么回事?原来在辛一的脑袋上已经戴上了一个箍,箍就卡在辛一的耳朵上面,箍卡着辛一的脑袋,辛一四肢不全地在空中挣扎着,嘴张的很大,却发不出任何声响,他像是吊在空中的一只蛤蟆一样,他的手臂努力的向上攀登,他的一只腿努力的向下踹,黑影站在远处的黑暗中不再动了,黑影攥着手中的绳子,不知道怎么地,辛一的双手紧紧地抱住了脑袋,嘴张的异常的大,像是能一口吞掉一只羔羊似的,手紧掰着脑袋上的脑箍,箍越来越紧了,他的脑袋也在有箍的地方陷进去了许多,箍把脑袋卡的变成了上下膨胀,中间收缩的状态,辛一的身子向左右晃动两下,停止了,眼睛像是死了一样的闭上了。黑影不甘心就这么容易地让辛一死去,黑影在黑暗中擤了一下鼻子,哧地一声,一滩绿色的黏鼻子已在黑影的手上了,黑影像扔其他东西一样的扔了过来,啪地粘在了辛一的脸上,满满的都是,前面已经全糊上了,绿色的鼻涕像几千只虫子一样的爬进了辛一的皮肤,快速地从针孔钻了进去,辛一的脸顿时就变成了绿色,绿油油的,像是树丛中的一片大叶子似的。他会再次醒过来吗?绿色的鼻涕会起作用吗?黑影还将对辛一做些什么?

疼痛对人是有好处的!黑影再次小声地说。

戴着绿色面具的辛一再次挣扎了起来,一下,两下,他已经没有力气再挣扎下去了,他在空中安静了下来,脑袋感受着这种折磨,他感到自己在变的面目全非。他的身体在脑箍的收缩下颤抖了起来,双手扳着箍的,手指上滴下了血,他绿色的脸,变了,变成了黑色,又变了,是紫色,又变了……,他的脸色恢复到了肉色,泛着白霜似的边框,嘴张着,嘴又合上了。

黑影向他的身下淬了一口唾沫,唾沫飞一般地落在了红色的土地上,他的鲜血也滴了下来,跟黑影的唾沫一起落在了红色的土地上。哗地,地上出现了一滩清澈的水池,水池中游鱼往来,鲜活精神,黑影松了手,辛一头上的箍猛地放开了,他像一只笨重的鸵鸟似的摔了下来,咕咚一声地落在了身下的水池里,水花四溅,溅出来的水落在了红色的土地上,红色的土地便哧地陷出一个坑开。

“啊…啊……”辛一露出头来歇斯底里的惨叫了一声,在池中挣扎了一下,最后又沉下去了。

黑影站在黑暗中,默默地化作了一团黑色的云雾,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