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泽认识孟冲很早,要仔细算算的话大概是5岁的时候,警局办了一个新春联欢晚会,大人们就把自己的孩子也带来了,李泽,陈继和孟冲自然也是其中之一。然后,大人们自觉的谈论起了孩子们的未来,李泽是被表扬的最多的人,因为他天生就愣,可以看出来最像爸爸李念,而爸爸则是警局里出名的硬汉,所以,李泽一直在被表扬。那时的陈继很内向,一个人坐在妈妈身边吃东西,眼睛都不敢乱瞄,像是个娃娃似的安静。
而孟冲呢?她正是最好奇的时间吧,一直在满场乱跑,躲在这个桌子下面,那个桌子下面,探出头来看看人,然后又转来转去的。李泽在和妈妈去见孟冲的妈妈时,在旁边的桌子下面看见了露出一个小头的孟冲,她天生头发多,黑黝黝地看起来像是个煤球。她仰起头看了李泽一眼,李泽也看了她一眼,然后孟冲就钻了回去。但是李泽还是很清楚的看见了孟冲微微的笑容,友好的,那时只觉得自己感觉很舒服,现在才知道,这是个老朋友的笑容。
就是这样,李泽记住了孟冲懵懂的表情,和这个奇怪的人。
就算自己与她从小到大有些算不清的间隙,但是对于她本来,李泽还是很信任的,可以说做到了无条件的信任,这也许都是从小到大的经历造就的习惯了吧。所以,对待这次陈队下令的监视,他有很大的不满,但是在心里他却是同意的陈队的想法。孟冲不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不是个大意只求出名的警察或是侦探,虽然看着行为随意,但是多年的经验告诉他,那些都是步步为营,精细推断出来的动作,每一步都在脑海中演练过,说的夸张些,如果是排兵布阵,她也是精妙的军师,每场战都在她计算的战损内。
而这次,她却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在没有任何物证的情况下抓了一个四条人命在身的犯人。也许对于定罪来说,这已经足够了,但是证据不够,夏云永远不可能得到最公正的审判,她还将逃出法律的最高制裁。
他不能相信孟冲犯了这样一个错误,他能感觉到孟冲在计划着什么,计划着一个铤而走险的事情。爆炸案中,那个犯人明显是冲着孟冲来的,可是孟冲的反应却是出奇的镇定,她在自己面前质问恐惧的李子林时已经暴露了一个更大的罪犯,可是之后她就没有任何要努力找出这个罪犯的动向,就好像让一切过去了一样。这不是孟冲的路线。
虽然,他曾经想过,是那个孟冲最近认识的女人在帮助她,他知道,那个女人不止是漂亮那么简单
。可是,他不能说服自己,于是只好自己来监视,这才能说服自己。
“喂。”正在胡思乱想的李泽突然听见孟冲不满地声音。当他抬起头时,孟冲正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你干嘛那么紧张的样子。”
李泽摇头,说:“我只是想你想怎么算计我。”
孟冲撇嘴:“我哪有你那么阴险。——哎,我想来碗带着肉的。”
李泽挑眉:“前两天电话不是还宣布自己你吃素了么?”
“哎,都是受网上那些头脑清醒偏方影响的,不干了。”
李泽点头,找来店员要了两碗麻辣牛肉拉面。
“你找我什么事?”李泽先问。
“这不是让你提条件么,给你创造一下机会敲诈我,什么条件都行,只是你要有点节操的,人民公仆。”
什么条件都行,很有吸引力。但是李泽不再吃这套了,摇头,说:“我还是留着吧。你有啥事?”
“太好了!吃完了,你付账,帮我个忙,去瞧个热闹吧。”孟冲高兴地说。
李泽一愣,然后无语了。
两个人乱扯了些无聊的话吃完饭就朝凌音家进发了。
到了凌音家闪烁着无数灯光的古典大别墅前,李泽一愣:“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就是那个我叫你查的那个男的家啊。”孟冲斜撇了他一眼,“你都出了市区了,到了这就还惊奇啥?”
说完变上去按了高高的门铃,过了不久,一个清灵的女声来达声:“凌氏别院,请问哪位?”
“我是孟冲,是你家三少爷请我来的。”
李泽更疑惑:“三少爷?”
孟冲无奈地回头:“没办法,有钱人呗,有女仆不是
。”
“那个家伙那么有钱,居然做了个洗头小哥?”
孟冲皱起眉头:“这不是要自力更生么!”
“可是他好歹也是海归啊。”李泽不可置信。
“请进,少爷在大厅。”那个女仆的声音又回来了。
“好的,”孟冲有些小兴奋地答应了,然后回头瞥了一眼李泽,“我就想要你去问清楚呢。”
“什么?”李泽有种不好的预感。
孟冲和李泽大步走过了他们看着幽黑的大道,走到亮着暖黄色灯的大厅门口,凌音就站在门口。他看见孟冲,立刻跑了过来,有些兴奋地问:“你有主意了?”
孟冲点头,然后指着李泽说:“这就是我们的新帮手,李泽警官,他是刑警哦,就让他来向你的家人取证词吧!”
“啊……”凌音傻了,他仔细看了看一脸同时也是一脸惊讶的李泽,“可是,我以为这是民警的是……”
“哎,现在要当做一个正式的案件好好查查才行啊。我推荐的人没错。”孟冲自信地说,然后自己先走进了大厅,“称早吧,把人都叫出来,李泽你要一个个审问哦。”
李泽快步走了上来,抓住孟冲的胳膊拉到一边,小声恶狠狠地说:“我不能这样跨界办案的!这是……”
孟冲嘿嘿一笑,说:“没事,就当是我求你的呗。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知道?”
关键是我明天还要向陈队汇报啊。李泽这下真是有苦说不出了。
后面的凌音却是下定决心了,跑步上了二楼,一边跑一边叫:“我去叫人!”
李泽傻了,孟冲得意地拍了拍李泽的肩膀,说:“你会成功的!”
这下李泽只好硬着头皮上了,但是他能明显看出来的几个人中倒是真有些门道
。三个仆人,很紧张,凌音的大伯一个军人风范,很不耐烦,而二伯瘦高无神,却是有些厌烦,连着凌音娇小的大姐,干练的二姐都是不耐烦地上下打量李泽,而凌音的父亲和蔼可亲的,看起来应该是唯一和善没什么敌意的人了。
两个女仆和一个男仆站在,而其他人都坐到了一楼大厅的精致肉色沙发上,他们互相坐的都有些距离,好像是各自为营,气氛相当的紧张。
孟冲倒是毫不在意,她看着大家都在,于是站到了所有人中间,高兴的宣布:“大家都知道早上发生的事了吧,我受事主凌音的拜托现在来调查这件事情,我请来了一位正式的刑警来协助。现在,我要一个个单独取证词哦。”
“这不过是个失窃而已,”二姐不悦的声音十分突兀,“用的着么?说不定只是一个女仆干的而已。”
“二小姐……”她刚说完,一边的孟冲见过的小女仆就有些冤枉的小声说。
孟冲可不想这变成一场偶像剧,于是立刻打断了她们:“我们是为了不冤枉任何一个人。而且小金盒子是老爷子留给凌音唯一的东西,是他们亲情的最好见证,这样的情说丢就丢了,在座的各位也不想见到吧。”此话一出,立刻就刺进了每个人的软肋。
“那就麻烦你了,早搞完就好。”大伯发话了,他站了起来,往大厅更里面的书房走,“我先来,请跟我来吧。”
李泽和孟冲对视一眼,跟了过去。孟冲还拉住了凌音,低语几句,凌音听了一惊,看着孟冲一脸不解,但是孟冲则给了他一个自信的眼神就匆匆跟跑了进去。
书房是圆形的,红木的书架高耸到屋顶,走进去,各种书籍真是眼花缭乱。大伯打开了一张巨大的书桌前的一盏明亮的暖黄的灯,自己坐到了书桌里的皮椅子里,孟冲和李泽则很自然地坐到对面的会客桌子上,透过那危险的亮光,孟冲感觉到他们才是被审问的对象,而大伯则是正坐在上的教父。
“好了,你们想问什么吧。不要再浪费时间了。”大伯正声说。
“好吧,”李泽被死鸭子硬赶上阵,只好支吾起问。
可是孟冲却是迫不及待地打断了他:“我们最想知道的是,那个小金盒子里到底有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