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超能力的超级英雄.2(下)14 纪念碑(1 / 1)

“你们觉得,采石场爆炸的时候,有……有多少英雄还在里面没跑出来?”希尔达很小声地问道。

“呃,我们都看到了,有很多人冲进了采石场,记得吗?”墨菲很严肃地回答道。希尔达伤心地摇了摇头。

放学了,超级零蛋队的五名队员沿着走廊向大门走去。今天的值班老师是德博拉·拉明顿,此时,她就站在大门口,警惕地注视着不断涌向大门的学生,目送着他们迎着下午的阳光,走出校门。玛丽稍稍抬手,和她打了个招呼。

“斯卡斯代尔那件事,我有点儿想不明白,”她对朋友们说,“喜鹊的那首诗会不会和那天牺牲的英雄有关系?我们一定漏掉了什么……”

“你们准备去干吗?”德博拉问他们,“一看你们的表情就猜到你们在搞事情。”

墨菲留意到她今天穿得和平时不大一样,她没穿常穿的那件带流苏的皮夹克。

“这件毛衣很好看。”他微微一笑,说道。

“嗯,你真这么觉得吗?”德博拉答道。“我其实并不确定这么穿合不合适。我就是想让自己有点儿老师的样子,或者说,更像老师一些……不过,我其实不喜欢这种衣服。”她接着说道,“你们怎么会说起斯卡斯代尔?”

玛丽的脸红了。她知道一定是她刚才说话太大声了。“噢,我们刚在一……一卷旧录像带上看到了这个名字。”她答道,结果却引得对方更感兴趣了,“你听说过这个名字吗?”

“一卷录像带?那是老古董啊!”德博拉说,“我还以为你们肯定早就看到了,就写在小树林里那个旧石碑上。”

超级零蛋队的五名队员听后,个个心里乐开了花,这不正是他们调查需要的新信息吗?可他们表面上还得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然而,内莉没忍住,一把抓过比利的胳膊,把他吓了一跳,希尔达也情不自禁地跳了起来。德博拉好奇地望着希尔达。“你们几个今天怎么怪怪的?”她慢慢问道。

“她就是这样。”墨菲伸出拇指,指了指满脸堆笑,而且笑得特别无辜的希尔达。“呃……你说的那个碑,我有点儿感兴趣。你也知道,我喜欢纪念碑之类的建筑,算是我的一点儿小爱好吧。等我有时间了,我一定要去瞧瞧。你刚才说它在哪儿?”说着,他扬起眉毛,努力让自己看上去自然一点儿,却偏偏事与愿违,此刻的他看上去活像个立在针毡上的大气球。

“我和德克想找个没人的地方训练,结果发现了那块碑。”德博拉答道。“就在那后面,栅栏旁边。不过,那个地方可不是你们能去的。”她指了指学校后面的运动场,“噢,作为老师,我是不是不该跟你们说这些?”

“不,不,你说的很有意思。”墨菲尽量用最平静的语气说道。“等哪天要去的时候,我们一定会征求学校的同意。不急。好了,很高兴见到你。我们要走了。哦,等一下,我好像把书包落在教室里了。”他冲其他人做了个手势,“你们陪我一起回去拿吧,怎么样?”

“你的书包不就在你手里吗?”德博拉说。

“哦,我说的是另一个包。”墨菲边向后退边说道,“我的……我的针织包。我的另一个小爱好,我喜欢织东西。拜!”

“针织包?”走到没人能听到他们说话的地方后,玛丽大声问道。

“我刚才吓坏了!”墨菲说,“我想不出其他包了。”

“运动包?”玛丽建议说,“饭兜?睡袋?”

“好啦,别再马后炮了,你说的这些都比我的针织包强。”墨菲恼羞成怒,没好气地说道,“到此为止,换个话题,行不行?这可是个大线索!学校里有块写着斯卡斯代尔的石碑,这一定是为了纪念那些逝去的英雄才建立的。快走!”

学校后面小树林里的林荫小路早已染上了秋天的色彩,红色和金色交相辉映。他们沿着小山坡,踩着落叶和嘎嘣脆的七叶树果壳,一路向下走去。不久,墨菲就在左边瞥到了一抹银色——那是阳光照到卡尔小屋后的那个池塘上,折射之后发出的粼粼波光。墨菲甚至看到有缕轻烟穿过树叶缝隙,飘向空中。卡尔在抽烟斗,他在心里猜测道,脑海里随即浮现出一幅恬静的画面:这位老校工一定像往常一样,躺在他最喜欢的帆布躺椅上,心满意足地凝视着平静的水面。

不过,今天他们要去的不是卡尔的小屋。超级零蛋队对那附近的树林相当熟悉,却从没见过任何类似于纪念碑的东西。

在玛丽的带领下,他们顺着山坡,向着与卡尔小屋成对角线的那片极其茂密的树林跑去,那也是整个小树林里最不好走的一片区域。在树林里没路找路,走了一阵后,他们走到了一排木栅栏跟前,栅栏的木桩之间还挂着许多小标志牌,上面写着:禁止入内。

“如果凡事都按指示牌说的去做,这世上就没英雄了。”墨菲轻声说道,同时翻过了栅栏。虽然这里除了他们,一个人也没有,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不宜大声喧哗。这里很安静,安静得让人有些害怕。

其他人也跟着翻过了栅栏,在树丛中继续向前走去。不一会儿,他们就看到一条很窄但维护得很好的小径。他们几个沿着小径继续往前走,很快,一片不大的林间空地出现在他们面前。空地上,一行行灌木整齐地排列着,枝杈上开满了深紫色的花朵。几只小蝴蝶正围着花朵飞舞着。

空地的正中央有一块高高的灰白色石碑,石碑顶部立着四尊保持战斗姿势的英雄雕像,石碑四周的草坪修剪得很整齐。尽管距离石碑还有些距离,但他们很清楚地看到石碑上——就在英雄雕像的正下方,雕刻着五个醒目的大字:斯卡斯代尔。

他们缓缓走向石碑,墨菲留意到石碑的四面都刻满了英雄的名字,基座上还刻着一行大大的铭文。他绕着石碑走了一圈,边走边念:

谨以此纪念奋力斗争、不惧艰险的朋友们。

英雄永垂不朽。

“我们猜对了!这有一块纪念碑!”他对其他人说,“这上面还刻着那些英雄的名字……他们参加了抓捕喜鹊的战斗,却再也没能回来。”

玛丽面色凝重,按照从上至下的顺序,开始念名字:“亚当斯·约翰,代号凛冬;安德森·维多利亚,代号獾女孩……”

她还没念完,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你们几个在这里干吗?”

他们惊讶地扭过头,看到卡尔从他们后面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束鲜花。看到他脸上表情,墨菲突然觉得心里一阵刺痛。他还从没见过卡尔如此难过的样子。

“你们不该来这儿,就这么简单。这可不是个胡闹的地方。”几分钟后,卡尔开口说道,他带着他们走进自己的车间,关上门。他脸上的表情已经由最初的悲伤变成了愤怒:“去那个地方必须心怀敬意,而且那里不让人靠近也是有原因的。”

墨菲怯怯地抬起头,望着他说道:“对不起,卡尔,我们只不过想——”

卡尔打断他的话:“发生在斯卡斯代尔的事件可怕而惨烈。愿意说起当年那件事的英雄寥寥无几。在那场战斗中,我们损失惨重。”

“可是,为什么要禁止人们靠近那块纪念碑呢?”玛丽试探性地问道。

卡尔望着她,脸上流露出一种“别再逼我”的表情。“因为不能靠近。明白了吗?”他斩钉截铁地说道,“坦白说,这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好了。”说到这儿,他顿了顿,随后,他长叹一口气:“你们最近是怎么回事?言行举止都很奇怪。一开始,你们说起了失去超能力的事情,还提到了喜鹊。现在,你们竟然偷偷去找斯卡斯代尔纪念碑。”

“斯卡斯代尔?”隔壁车库传来了芙洛拉的声音,听起来她既惊讶又害怕,“你们为什么要说起这个?”她推开门,走进来,手里还拿着一把扳手。

“他们几个去英雄纪念碑了。亲爱的,天知道是怎么回事,”卡尔答道,“还一直问我以前的事情,还问起了……他。”

“喜鹊?”芙洛拉说话的声音很小,“你们怎么会问起他?他好好地被关着呢——已经被关了很多年了。你们不用担心。”

“这个嘛——我还是忍不住会担心。”墨菲不禁涩涩地说道。

“为什么?”芙洛拉说,“他已经消失了,只留在记忆里。他已经成了历史。”

一时间,墨菲思绪万千。他太想让超级零蛋队完全凭借自身实力来解开这个谜团,从而证明自身的价值。他曾经在弗林特小姐的要求下发誓,一定会保守秘密。之后,随着他对喜鹊的调查不断深入,他对喜鹊制造的破坏事件的了解也不断加深,他越来越觉得自己的确应该保守这个秘密,从而不让老一辈英雄忧心。然而现在,他面对的是卡尔和芙洛拉,他们是朋友,如果对他们撒谎,他一定会难受死的。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从嘴里吐出来,嘴唇被气流震得发出了一连串的嘟嘟声。他望向玛丽,想征询她的意见,玛丽点了点头。

“我去见过他。”墨菲轻声说道。

“你说什么?”卡尔大吼一声。

“我去见过喜鹊,在战栗之沙。”

芙洛拉朝他们走过来,脸上的表情十分严肃,却也很悲伤。“好吧,墨菲,我们需要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着,她瞟了一眼卡尔,“把一切都告诉我们。”

墨菲再次将目光投向那个距离他最近的顾问,玛丽点了点头。

就这样,他把自己前往战栗之沙,去海底监狱探访喜鹊,以及超级零蛋队调查喜鹊历史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卡尔和芙洛拉。

墨菲讲述时,芙洛拉始终目不转睛地望着他。等他说完后,她吸了一口气,似乎在斟酌自己要说的话,最终,她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啊,你们要担心的事情还真不少,是不是?”她说,“你们想打败喜鹊,拯救世界,还不能让世人知道。听我说,”她咽了口口水:“你们并不需要将这个世界从他手里拯救出来。这件事在很多年前我们就已经做完了。”

芙洛拉的反应让墨菲有些惊讶。看着她平静地说着这一切,脸上的表情却越来越苍白,墨菲不禁觉得芙洛拉口是心非。

“不管怎么样,芙洛拉能把这一切都告诉你们,我舒服多了。”卡尔平静地说道,“很抱歉我们之前一直瞒着你们。”

“至少和我们说完后,你们也可以安心了。这就叫团队合作,对不对?”她又瞟了一眼卡尔,接着说道,“现在,能给我们看看你刚说的那首愚蠢的诗歌吗?”

墨菲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弗林特小姐认为这不过就是一首改编过的童谣。”他对芙洛拉说道,同时把那张纸递给她,“也许,她是对的。”

芙洛拉眯起眼睛,一边看,一边默念着那首诗歌。“这上面写的的确不知所云,”她对他说,“但我们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们或任何人:从喜鹊嘴里说出来的绝对不会是好消息。好了,你们赶紧把他忘了。这是处理他的最佳方法:眼不见为净——彻底清除。”说完,她将那张纸揉成一团,突然一转身,走向隔壁的车库。

“好吧,再见。”超级零蛋队也准备告辞了,临走前,墨菲有些尴尬地与卡尔道别。然而,这位老校工不知在想什么,什么也没说,只是机械地冲他们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