椭圆办公室内气氛低沉,乔治心知肚明,一个被愤怒占领理智的总统是不可能做出正确判断的。
十分钟后,面前这位总统女士还要主持内阁会议,军方也有将军来参与,目的就是商讨解救被恐怖分子挟持的米国人,那些平民眼中无辜的米国人,实际上正如恐怖分子宣称的那样:插手别国内政的米国特工!
真相是什么,从来不重要。
重要的是世界主流认为的事实是什么。
尽管事情关键是米国挟持了唐信,可乔治看来,此事还有回旋余地,就算唐信真的玩弄了自由世界最高领导人,可外界并不知情。
尊严,颜面,这都比不上最切实的政治利益。
乔治垂着脑袋令希拉立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听到他淡淡的话音。
“总统女士,事情本应该是这样发展的,我们抓住那个人,华夏没有证据,束手无策,就算怀疑我们,也需要时间调查,他们只能私下抗议或是与我们交涉,但只要我们没有把柄掌握在他们手上,我们不需要惧怕华夏的挑衅。但现在的事情已经不在我们掌控之内,华夏用同样的方式在还击,我们在华夏的高级特工全部遭到清洗,同时,中东的据点也曝光,这不是巧合,必然是华夏得知了我们的机密,而后透露给了我们的敌人,现在,我们也只能私下抗议或是与华夏交涉,看看他们还掌握了什么对我们不利的信息。总统女士,我们和华夏是在玩同一个游戏,现在我们的情况不妙。”
这种无声的博弈其实很简单。
米国抓了唐信,没有证据,华夏不可能公开指责米国,甚至有实质行动,在和平年代,谁先动武,都将承受巨大风险与压力。
华夏把米国机密透露给米国的敌人,造成米国国际战略在人员上损失。以及酿造了如今的人质危机,华夏也同样没有留下把柄,米国不可能以此公开地跟华夏过招,何况现如今自家乱成一锅粥,哪有道理还去公开树敌?
希拉立收敛怒色,目光投向中-情-局局长,问:“为什么,我们的机密情报,会被别的国家所知道?”
中-情-局局长满头冷汗。难堪道:“我们的系统有被入侵过的痕迹,现在最坏结果是。有可能中-情-局在全球范围内的特工资料已经泄露。”
希拉立神伤地扶额沉思。
中-情-局特工每个都价值连城。
而全球每片战场上投入的谍报人员,从渗透到成功潜入,然后建立据点打造伪装等等,这都是会耗费五年,十年,甚至更长时间。
这已经很难用金钱来衡量,其战略价值,情报价值,都难以估量。
“中-情-局的建议呢?”
局长脸色更加难看。涩声道:“不冒险的前提下,撤回所有特工,重新打造情报网络。”
希拉立自嘲地笑了笑。
是啊,不能冒险。
如果在东欧,在非洲,在中欧,东北亚等等地区的特工全部曝露而且被当地政府所控制。不说这些特工中会不会有人吐露关于米国的情报,本身就是炸弹,会成为国际舆论的焦点,对米国非常不利。加上人员损失,这会让过去数年米国的国际情报网络毁于一旦。
但把特工都撤回来,换一批新的去,这与毁灭重建也相差不远,不过米国嘛,人权高于一切,财富损失怎么也无法与人命损失相提并论。
“撤,撤,需要多少时间?”
“至少半个月。”
中-情-局局长艰涩地说道。
在国外许多地区,特工并不是时刻与指挥部保持联系的,有的是潜伏,有的是伪造的身份敏感特殊,即便是撤退,也需要不短的时间把消息传递给特工们。
听到半个月这个时间,乔治赶紧提醒道:“华夏那边只会给我们三天时间释放那个人,现如今只剩下两天了。”
希拉立目光阴沉地盯着乔治,反问道:“乔治,告诉我,是不是,我们做了一件愚蠢的事情?成功抓了那个人,却最后不但一无所获,相反还遭到了巨大损失。”
乔治表情肃然摇摇头,沉声道:“c-i-a已经从那个人身上获取了重大发现,正在研究中。”
希拉立心中稍稍得到了安慰,问:“那我们如何操作这件事?与华夏进行交换?”
乔治知道对方此刻心神不宁,头脑有些迟钝,交换?
交换不是自打耳光吗?
何况,米国把唐信送去给华夏,华夏难道把米国机密信息还回来就算完美解决了吗?
那些情报资料华夏看过,轻而易举能够复制。
“没有交换,我们在限时之内把那个人放出去,让他出现在非洲,或是欧洲,或是东南亚,随便,只要他出现,他自己会有办法回国,事情是双方默契进行。”
希拉立重重一叹,给了中-情-局局长一个肯定的眼神。
两天内,释放唐信。
唐信,在哪里呢?
他自己也不知道。
自从被绑架之后,他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中,在被运送的过程中有过一次短暂的意识清醒,随后又立刻被麻醉昏迷。
而他在那短暂的清醒瞬间,头脑闪过的一个念头是:透明保镖!
他不是把希望寄托在透明保镖身上,而是在一瞬间认清了一个事实。
透明保镖曝光了!
透明保镖的强大,并不是它具有常人没有的破坏力,但从力量角度,也不具备碾压优势。
最大的优势,它是无形的。是一个敌人看不见的杀手锏。
当有人谋划唐信将要得逞时,透明保镖会出人意料地半路杀出,这才是优势。
而如果透明保镖曝光了,它不过就是一个机器而已,论智慧,也比不上创造力无限的人类。
唐信知道,这次的敌人必然盯着他很久,而且获取了许多关于他隐秘的信息。
算计他的过程中,透明保镖也自然被考虑在内,这样一来。透明保镖就失去了优势,人要戏耍机器,无论其多么强大,总归是有办法的,无非是思考的时间长短罢了。
再次醒来时,唐信眼皮微跳,他没有急着睁开双眼,而是耷拉着脑袋开始用其他感官去了解身处的环境。
整个人被拷在一面冰冷的墙上,双腿叉开。双臂张开,手腕脚腕都被镣铐禁锢。太阳穴,脑袋表层,有电子设备的连接线,似乎是在扫描他的大脑活动。
他感觉到自己一丝不挂,而且,一片火辣辣的疼痛令他震惊。
左胳膊上传来疼痛,而且是一片皮肤。
久违的恐慌感席卷全身。
没有睁眼,但是他知道一个事实。
四次元口袋,已经不在他身上了!
在他左胳膊上。那片银河星辰的纹身中,银河中心一片被白纱布所取代,里面渗着血迹。
唐信身处在一间光线明亮的囚室中,他被拷在的墙上对面是一扇单面反光的镜子,从室内望去,只能看到镜子反射的画面,而在镜子背后。隔壁的房间中,福勒上校正在观察唐信。
“他为什么还没醒来?”
福勒上校扭头问身边几位正在观察电子屏幕数据变动的中年男人,他们盯着的屏幕上,有一个人类大脑的图像。并且各个区域的活动反应都会有闪烁提示。
有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指了指电脑屏幕,说:“他醒了,从他大脑神经活动来看,他辨认出了环境,并且陷入了恐慌。”
福勒上校点点头,继续观察唐信。
实际上现在他正在冒险,因为他不确定让唐信醒过来,对方会不会有瞬间移动的能耐。
不过,既然对方现在是心理恐慌,那说明他对自身安危肯定没把握,才会产生这样的心理。
华府传来消息,两天内释放唐信。
福勒上校可以放他走,但是,从他身上取下来的那个不明物体,却令他们感到头疼。
那片不知道用什么材质做成的东西俯在唐信身上,在扫描他全身时被偶然发现,随后他们直接从唐信皮肤上切了下来!
没有给他止痛,便也是为了让他醒来。
“我这是在哪儿?为什么被锁住了?我的衣服呢?变态,谁抓我的?变态!变态!我长得不帅,还是个男人,谁他妈有兴趣看我的身体?草,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呜......”
福勒上校在镜子后面惊呆了。
他看到了一个大嚷大叫后害怕地竟然哭起来的唐信!
难以置信!
福勒上校扭头去问那群心理学,行为学,神经学,还包括专门研究人脑活动的专家们。
“他怎么了?”
叱咤风云的宏信集团董事长像个孩子一样哭了,一边哭还一边扭动身体试图挣脱镣铐,而且还尿了!
那帮专家看了看电脑,连接着唐信头部的连线,便能够反应他大脑的神经活动。
“他很恐惧!”
福勒上校皱眉反问:“不会是伪装吗?”
专家们摇摇头,说:“从他大脑活动来看,恐惧感十分强烈,大脑两侧有乐观与悲观反射区域,悲观那区域活动明显,相反,他没有乐观的活动,换言之,他似乎没有逃生的想法。”
福勒上校眨眨眼,问:“那他现在冷静吗?”
专家们给了他否认答案。
“他显然大脑十分活跃,不过都是负面的,简单说,他痛苦,因为胳膊上有伤加上被困,他绝望,悲观的脑部活动明显,刚才从他神经反射来看,是失禁了......”
一个失禁了的人,冷静吗?
“变态,放我回家,变态!我不要被s-m,我胳膊疼,妈,救我,妈......”
福勒上校略懂中文,大致明白唐信在说什么,他找了个中文翻译来身边,让翻译把他的话传进去,同时让旁边的专家们注意唐信的脑部活动。
“冷静下来,请冷静下来。”
囚室内回荡起了话音,泪流满面恐慌无措的唐信被吓了一跳,浑身一颤昂起头东张西望,最后发现屋顶墙角有个喇叭,声音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我草尼玛!变态,你出来,放开我,我弄死你!这他妈到底是哪儿?我要回家,求求你,我要回家,我想我妈。”
唐信一开始还叫嚣两句,然会又立刻一边哭一边哀求起来。
“你知道你是谁吗?”
“你是不是抓错人了?我叫唐信,肯定不是你们要抓的人!我还只是一个学生!”
学生?
福勒上校懵了,他对翻译耳语几句,翻译用英文问他问题,但是唐信在囚室里大喊大叫道:“别说鸟语,我听不懂!你刚才不是说的普通话吗?说鸟语了不起啊!快放了我。”
福勒上校扭头去望盯着电脑屏幕的专家,问:“刚才那段英文,他到底听懂了吗?”
专家们坦然道:“他的大脑没有积极回应,分析来看,他如果听得懂,会潜意识本能地去思考问题答案,可是他没有,说明他真的听不懂。”
福勒上校心中惊疑不定。
一个简单的英文问题,唐信不懂?
那个问题太简单了,中学生英语成绩好点儿的,都能明白,可他偏偏不懂!
翻译用中文把那个问题重复了一遍。
“你认为你现在多大年龄?”
“我十七岁!我还没成年!你们这是虐待未成年人,我要告你们,我要报警,你们要坐牢,要被枪毙!识相地快放了我!”
福勒上校听到唐信咆哮地回应,呆若木鸡。
他今年应该是二十三岁,为什么自称十七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