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信集团如何处理这一次旗下最大子公司的危机还未有定论,事情只是刚刚开始,远未到尘埃落定的地步,许瀚早早来与刘宝丰打招呼,似是预见了未来局势的发展。
宏信集团的强势业内人尽皆知,这一次股东们似有造反之势,宏信集团若不妥协,那只能一拍两散,而丰宝集团这棵摇钱树必然不会倒塌,大树底下好乘凉,许瀚的来意,便是借机搭上去往金山的大船。
他和刘宝丰在早餐后坐在沙发上窃窃私语一阵,然后他告辞。
刘宝丰出门相送,目送许瀚驾车离去后,他朝宅子里走回,看了看时间,才八点半,丰宝集团的股东会议是预定在上午十点。
“那人什么来头?”
曾小龙诧异于刘宝丰与那人的态度,便问了三个年轻人都好奇的问题。
他们现在是见到任何人都好奇。
刘宝丰昂起头若有所思,轻声道:“似敌非友的一个人。”
他表面上与许瀚好似关系匪浅,实际上两人只是维持着表面上的好感,暗地里,两人都是笑里藏刀。
当年丰宝集团要在北美上市,委托的中介机构,加上促成这个计划的人就是许瀚。
按说两人是合作关系,可刘宝丰当年被许瀚坑了五亿美金,其实也不算坑,只是形势所迫,自己那时能耐有限,该低头求人的时候,卑躬屈膝做足面子没有用。要给对方实打实的利益好处才行,只是没想到许瀚当时狮子大开口便要五亿美金,刘宝丰咬咬牙,为了长远发展,还是同意了,这也让他在北美上市筹集的二十亿美金资本大大缩水。
可人情世故有时便就是如此无奈,刘宝丰给了对方好处。到头来面子上还要欠对方一个人情,似乎蒙受了对方极大的恩惠,如今多年后再次重逢。又还要笑脸相迎。
“他说代表的富豪们,是谁啊?”
乔正茂对这个比较感兴趣,丰宝集团如果有新的合作伙伴。那肯定要对新来的知根知底才行。
刘宝丰缓步上楼,轻声道:“不知道。你们在这里待一会儿,我去打个电话。”
丰宝集团的局势还不明朗,许瀚只是提出了一个方案,宏信那边未必接受,就算要考虑,也要在丰宝集团的事情有结论之后再说,所以刘宝丰也没问。
只是他很疑惑,许瀚为何会突然出现。
多年前他只知道许瀚是负责海外事务,尤其在欧米各个国家闯荡。听说他能量极大,但都是在海外,丰宝集团在国内上市,在港城上市,刘宝丰都是自己一手cāo办。难度不大,但当年要在北美上市,阻力重重,因此经过陈洛介绍,联系上了许瀚,闻听此人在海外的人脉关系网络四通八达。也果真如此,许瀚一出面,丰宝集团短期内便成功在北美上市。
他这样一个只在欧米打拼江山的人物,为何会回来国内?这些年行业巨头的分崩离析,企业重组,并购等等大事件不少,都不曾闻听消息有许瀚的身影,他为何会突然回国?
刘宝丰来到书房拿出电话给陈洛打去。
已经上班坐在办公室里的陈洛看着金融类报纸的头版头条,显然都在报道丰宝集团有可能引发的地震级变动。
“宝丰,你们集团内部在搞什么?怎么把家务事都捅到外面了?还是有心人在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
“这事挺突然的,我估摸着,的确有人心怀不轨。我打电话给你,是问另外一件事。你还记得许瀚这个人吗?”
“有点印象,也有很多年没见过他了,呵呵,他那种人神龙见首不见尾,一旦出现,必然预兆着有大事发生,怎么?你突然问起他,难道?”
“他五分钟前刚从我家离开,他关心起来丰宝集团的事情,他起码猜对了一半,我们宏信的原则之一,商业竞争无论内外,从不低头。所以,他可能认为宏信集团会和这些闹事儿的股东决裂,然后他想取而代之,或许就像他说的那样,他是个中间人,帮助别人成为我们的合作伙伴。”
“此事很蹊跷,你可要慎重。”
“我当然会慎重,可我更好奇的是,你究竟知不知道,许瀚是不是我们在京城偶尔会听到的那些人之一?”
“这以前觉得这是夸大,觉得是传说,有人捕风捉影就拿来当做谈资付之一笑罢了,你问我,我也不清楚,但我想,如果那些人存在,许瀚起码应该有资格是其中一员。”
“好,我知道了。”
刘宝丰挂掉了电话,独自坐在办公椅上陷入沉思。
生活在京城,从前又因家庭关系,结识的圈子自然是中上层的人物。
华夏卧虎藏龙,京城也是一块不缺少传奇的地方。
在他曾经混迹过的圈子里流传着一个传说。
与那种**青年们有时崇拜的,收拾几个流氓,糟蹋多少姑娘,便捧为神人不同,刘宝丰听说在京城存在着一群人,他们是人中龙虎,立场坚定,为了国家与民族奋斗,摸索未来的道路,尝试在社会管理模式,资本运作方向上开拓出新的成功之路,他们能够动用的资源与力量,非同寻常。
这当年听了觉得很神奇,刘宝丰觉得那是与他两个世界的人物,理想不同,人家太高尚,自己太市侩,只想着老婆孩子热炕头,便有点儿自惭形秽。
可许多年过去之后,他始终没有见识过其中任何一人,便觉得这就是个虚假的传说。
但今天许瀚的意外出现,则让他又联想起了这个传说。不知为何,他就是觉得许瀚上门的目的,并非他嘴上说的那么简单。
在书房中待了接近一个小时,刘宝丰九点半时下楼,三个年轻人随即起身,四人一同出门,坐车去往丰宝集团。
其他三人都不认路。所以刘宝丰驾车,路上没有人聊天,刘宝丰也想着心事。
他一手打拼出来的丰宝集团。从成立那天开始,他就占了七成股份,另外三成是他需要创业资金拉拢来的股东。大多是金融机构,也有不少在京城当时财力惊人的富豪。
随后丰宝集团跑马圈地的发展过程中不断壮大,为了更多的资本,上市融资是必经之路,在国内a股,在港城,在北美上市,包括后来刘宝丰套现股票,他在加入宏信集团时,手里只有58%的丰宝集团股票。其他股东加起来大约是20%,而如今丰宝集团十大流通股股东中,风雅集团也在丰宝集团一鸣惊人之前扫掉了大概2%的股票,总体上,眼下丰宝集团的最大股东不是刘宝丰。而是作为企业法人的宏信集团,六成股份的控股。
丰宝集团办公楼里里外外一片萧索,办公职员们人心惶惶,仿佛一片yin霾笼罩在众人的头顶。
集团内的大佬们今天要会首,万一闹僵了,真是前途未卜。
当刘宝丰把车停在办公楼正门外后。他推门下车,把车钥匙丢给了门边的接待员,其他三个青年一同下车,跟着刘宝丰轻车熟路地坐上电梯去往会议室。
“刘董,其他股东已经到齐了,都在等您。”
会议室所在的楼层,电梯门刚打开,一位斯文男士在门口翘首以盼,见到刘宝丰便开门见山。
他是刘宝丰的助理,男人,这也是刘宝丰为了让老婆放心的意思。
刘宝丰面sè平静地点点头,带着三个青年推开了会议室的大门。
室内烟雾缭绕,坐在长桌两边十几个男人抽着烟,之前还有说话声,但在刘宝丰出现后,室内沉寂下来,十几双眼睛瞥了眼门外来人后相继收回目光,也没有人向刘宝丰打招呼。
至于唐潇,曾小龙,乔正茂,根本没人去看他们。
这里坐着的男人,最年轻的也都超过了三十岁,上年纪的恐怕有六十出头的。
他们都是丰宝集团的股东,虽说不参与管理,可股东终究还是有话语权的,他们自然知道唐潇这位代理主席要在国庆期间来视察丰宝集团,似是恰逢其会,给了他一份大礼,也可以称之为下马威。
主位附近的几个座位空着,那一向是刘宝丰的位置。
刘宝丰当头走了过去,他出人意料地坐在了主位右手边第一个位置,面sè泰然等着其他人入座。
乔正茂和曾小龙自动坐在了刘宝丰的对面,唯独剩下最后一人唐潇,他站在刘宝丰身边,望了望那主位,此时此刻,其他股东则也眯起眼睛凝视唐潇。
唐潇见刘宝丰坐下之后不言不语,连给他一个眼神都没有,他犹豫一秒,然后深呼吸一遍,坚定地坐在了主位上。
弯腰把椅子往前拉了拉,再抬起头时,唐潇神sè郑重地环视全场,轻声道:“我叫唐潇,是宏信集团代理主席,这一次来,首先是解决丰宝集团对新推出的计划表达的抗议,然”
“刘宝丰,想当年,如果不是看在你爸爸,你爷爷的面子上,我们会借钱给你?我们会投资你?现在你翅膀硬了,有宏信集团做靠山,怎么?不做人,做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一万亿住房计划,哎呦呦,好大的手笔哦,价钱这么低,还用得着工人们掏钱吗?你白送不是更好?”
会议室内坐在左侧中间的一位五十岁左右的男人打断了唐潇的话,甚至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目光冷漠地凝视着眼帘低垂的刘宝丰,冷嘲热讽说了一番话。
似乎这番话得到了在场其他股东们的认可,都点了点头。
宏信集团要推出这项计划,员工们是双手赞成,股东们则是私下里破口大骂心中怒火滔天。
成本价盖房子还能让员工们用工龄换购,这显然是赔本买卖。
尤其是长达二十年的计划。
房价涨,其实涨的不是房子本身的价格,甚至房子本身的价值是越来越低的,因为会随着时间流逝,房屋质量会下降。
真正涨价的是土地,但因为住房用地使用权限是70年,一个人有多少70年呢?所以,人口越来越多,可用地皮却越来越少,价格自然会涨,从而导致了房价上涨。
二十年的计划,在这个过程中,地价肯定在涨,他们卖给员工是成本价,这损失的利益,会越来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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