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乔丹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他的姐姐就已经看出来了;他的父亲在他的职业生涯之初有所察觉;甚至连里德·奥尔巴赫也看出了端倪:乔丹热爱取悦观众。他与观众之间的关系日益升温;对于这样的变化,他身边的人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甚至连那些开始把他当作流行文化影响力来研究的大学士们也不明就里。
然而,即使乔丹将自己的生活奉献给了公共领域,他仍然保留着秘而不宣的一面。他是有意而为之:一方面,他自我保护的本能日益觉醒;另一方面,他坚持认为自己生活的某些部分与其他人毫不相干。约翰尼·巴赫惊奇地目睹了这一切。热衷于研究篮球比赛和人之本性的巴赫是一位富有魅力、为人诚恳的大哲学家。要是没有巴赫与乔丹之间的多次深谈,谁知道迈克尔·乔丹和NBA 的故事会变成什么样呢。
“如果他眼里放出光芒、耐心听我说话,我会为此感到很荣幸。”谈到与篮球史上最伟大球员共事的机会和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巴赫这样说道。
乔丹竭力藏起了他自我放纵的一面,同时也隐藏了他在场外自愿肩负的重担。“早些年,他做的事情非常之多,多到令人难以置信。”巴赫回忆道,“他常常去拜访一些命不久矣的人或孩子。他从来不会拒绝任何人的要求。每天晚上他都要面对那些事。我都不知道他的心怎会如此强大。那些孩子有的被烧伤了,有的遭到虐待,有的因顽疾或其他原因而生命垂危。
我还记得乔丹见过一个孩子,孩子的整张脸都被他的父亲烧坏了。他们把那个孩子带过来,比赛开始前,迈克尔就在当年芝加哥体育馆的老更衣室里和他聊天。他就那样陪他说话。你根本无法想象,那个孩子被烧得面目全非,真叫人不寒而栗。他把那个孩子安置在替补席上,比赛当中,他跑过来问那个孩子:‘你觉得我那个跳投怎么样?’一名裁判走过来说:‘迈克尔,你不能让那个孩子坐在替补席上。这违反了联盟规定。’迈克尔看着裁判说道:‘我就是要他坐在替补席上。’球队暂停期间,他撇开我们去跟孩子说话。我还记得,看到那一幕,我和约翰·帕克森都忍不住落泪,因为那孩子的伤痕实在是触目惊心。而迈克尔就一直在那儿陪他说话。他拥有一颗伟大的心,正是因为这颗伟大的心,才会有那样一幕出现。一次又一次,类似的情景一再重演。他是一个了不起的人。”
那个为乔丹的好胜心增添燃料的巨大情绪库,似乎也是他心中的善念之源。巴赫回忆道:“我觉得人们滥用了迈克尔的善心。太多的人要求他做太多的事,他必然会被各种请求搞得身心俱疲,但是他似乎总是会为那些最需要他的人提供方便。他的境界提升了,不仅仅是作为球员,更是作为一个能够承受那样的场景、能让那样的孩子开心的人。我可以告诉你,我是办不到的。我也尝试过,但我差一点儿就崩溃了。而他极其善于应对压力,不论这压力是来自媒体的要求还是球队的要求,又或者是篮球比赛本身的要求。他挺身而出的次数比其他任何人都要多。他也有过少许状态不佳的夜晚,但是,对他来说状态不佳的比赛放在其他任何人身上,都堪称全明星水准的表现。时至今日,我一直很钦佩他。我永远都不会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应对那么多人的,永远都不会!”
杰里·克劳斯也很赞赏乔丹乐于帮助不幸者的善良天性。他记得,这位年轻球星唯一一次对此类责任动怒,是因为有人企图借他的善举做一场公关活动。乔丹特地嘱咐,他所做的这些事情必须保持低调,一定要完全在幕后进行。“他一直在做那类事情,”蒂姆·哈勒姆回忆道,“只有一个要求:他不会为了广告宣传而去做这些事情。他坚持低调行事,绝对不可以有媒体在场。”
当然,乔丹最不需要的就是公关宣传方面的努力,他在球场上的表现已经保证了足够高的关注度。私底下,他抱怨称他已经受够了完美形象的折磨。观众们向来特别偏爱体育明星,尤其乐意相信他们最好的一面。
在那个被称为“体育世纪”的时代,已经有太多体坛人物被捧上了神坛。
1987 年的赛季末,人们对乔丹的热捧才刚刚开始。
球鞋销量的激增也反映了球队本身票房收入的爆炸式增长。在乔丹加盟后的三个赛季当中,公牛队的市值涨了三倍多,而且仍在逐季增长。这些发展让杰里·莱因斯多夫欣喜不已,他延长了道格·柯林斯的一年合约,而且计划与乔丹再签一份新的长约。
芝加哥公牛队的主场观众人数从近200000 人飙升到了650718 人,相比乔丹缺席34 场主场比赛的前一年暴涨了将近三分之一。在客场比赛中,公牛队也刺激了整个联盟的上座率:他们比过去多吸引了276996 名观众,直接产生了371 万美元的额外收入。其他球队老板都明白,“会下蛋的金鹅”绝不是莱因斯多夫本身。与日俱增的人气与现金流让全队上下士气大振。“我们赢得了这座城市的尊敬,”柯林斯对记者们说,“我们再也不是那支只会带来坏消息的公牛队了。”
球
霸
此时的公牛队还没有聘请菲尔·杰克逊,也没有选中斯科蒂·皮蓬(Scottie Pippen)。1987 年的春天,迈克尔·乔丹还不认识这两个在他的职业生涯当中至关重要的人物。皮蓬将通过1987 年的选秀大会加盟公牛队,而杰克逊则将从那年休赛期开始担任公牛队的助理教练,并且总揽高级球探事务与其他低级别事宜。克劳斯之所以要杰克逊任此职务,主要是想让他一边与泰克斯·温特搭档,一边接受后者的指导。
不知道克劳斯用了什么妙计,总之他说服柯林斯聘用了杰克逊。杰克逊仍然是篮球圈里的“怪胎”,这是一位喜欢在帽子里插羽毛的鬼才;由于他在自己的书中爆料,众所周知他曾经吸食迷幻药。这一次,在克劳斯的指示下,这位在职业篮坛混迹多年的嬉皮士竟然在面试前剃光了胡子、系上了领带。杰克逊刚来公牛队的时候,乔丹根本就没听说过这个人,还满腹狐疑地把他视作又一个克劳斯的党羽。好在杰克逊给他的第一印象足够深刻,两人才不至于那么尴尬。当时,大家都知道乔丹给球队副总裁克劳斯起了个外号叫“面包屑”,因为他吃的所有东西——而且他很能吃——都和他相映成趣。
克劳斯没有明说杰克逊是不是要取代柯林斯的帅位,但是在NBA 这个封闭的世界当中,这类事情本就是不言自明的,而且往往会衍生出一番激烈的宫斗。直到20 世纪60 年代末70 年代初,NBA 才开始真正用到助理教练,因为以前的大部分球队要么请不起他们,要么不愿意花这笔钱。
更何况,克劳斯上任不到两年就已经炒掉两位教练,柯林斯凭什么信任他呢?话虽如此,这样的安排在芝加哥倒是行得通,因为杰克逊虽然自命不凡,却也还算低调内敛。
公牛队中尽是些个性鲜明之辈;不知道这个名叫克劳斯的小个子怪才到底有什么灵丹妙药,竟能把乔丹、杰克逊、柯林斯、巴赫和温特这些人凑在一起,而且所有人都因为乔丹日益浓烈的不满情绪与冷嘲热讽而如坐针毡。乔丹不怎么相信克劳斯能够解决球队的问题。此外,他仍然对这位总经理阻止他带着脚伤重返球场的拙劣手段耿耿于怀。但是,乔丹的父母和迪恩·史密斯教练多年来一直教导他要尊重他人。他很了解一个团体的行政管理系统。或许他偶尔会在媒体采访时开玩笑,但是每当记者们直接提起有关球队人事的问题,乔丹往往会避而不谈,表示人事方面的事务与他无关。
然而,幕后的乔丹还是满心狐疑,1987 年的选秀则让这些疑问成了焦点。经过一番努力,克劳斯得到了两个首轮选秀权。他与西雅图超音速队进行交易,换来了在第五顺位被选中的皮蓬。不过,公牛队内部激烈的争论与皮蓬并无关系。
第十顺位选秀权才是问题所在,因为迪恩·史密斯和乔丹双双向克劳斯施压,要求他选择北卡出品的乔·沃尔夫,或者能选到肯尼·史密斯就更好了。联盟各队的总经理们对某些来自北卡的球员越来越怀疑,因为史密斯的体系让他们很难评估球员的个人能力。此外,这位名帅最擅于劝诱,他总是想让自己的弟子在尽可能高的顺位被选中。要是哪位NBA 总经理叫史密斯牵着鼻子走,那他可就有大麻烦了。
选秀大会当晚,第十顺位的事情搅得克劳斯心烦意乱,但是莱因斯多夫告诉他:“跟着自己的感觉走。”于是克劳斯放弃了乔·沃尔夫,转而选择了克莱门森大学的霍雷斯·格兰特(Horace Grant),这一举动惹得迪恩·史密斯勃然大怒。一位NBA 总经理绕过北卡球员不选,却选了克莱门森大学的球员,这位教练为此颇为恼火,因为此事可能会不利于他招募新生。
“迪恩·史密斯打电话给我,”克劳斯回忆道,“把我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么说一点儿也不夸张。‘你怎么能这么做?你这蠢货!’他就是这么说的。迈克尔也说:‘这是什么意思?你选了那个白痴?!’往后好几年,他就直接称霍雷斯为白痴。当着他的面也那样叫。”
尽管克劳斯深知怎样做能够取悦乔丹,但他并没有就选秀的事情征求过乔丹的意见。“我和球员们谈过,但是我没有和迈克尔谈,因为当时他年纪还太小了,不够懂事。”克劳斯回忆道。更诡异的是,关于队内的人事问题,他咨询的都是其他球队的球员。他经常和波士顿凯尔特人队的罗伯特·帕里什以及达拉斯独行侠队的布拉德·戴维斯(Brad Davis)交流。
“我跟他们结交好多年了,”后来克劳斯坦言,“他们可以告诉我一些事,因为他们跟各种各样的人交过手。”
“迈克尔和我看待事物的方式不一样,”克劳斯在1995 年解释道,“头一两年,迈克尔想让我招来他的大学室友巴兹·皮特森。过去我们常常拿这事儿开玩笑。他还想要沃尔特·戴维斯。他求我弄来沃尔特·戴维斯,但我不答应。”
此类种种让两人之间的敌意越来越浓。一年前,克劳斯没有选乔丹的好友、杜克大学的约翰尼·道金斯,而是选择了布拉德·塞勒斯(Brad Sellers)。几年后,克劳斯坦言:乔·沃尔夫要是来了公牛队,或许会有不错的发展;这位北卡前锋之所以没能打出来,主要是因为他去了联盟弱旅快船队。而在当时,乔丹的经验是没有人比迪恩·史密斯更了解球员,也没有什么能比焦油踵队的队徽更能证明一位球员的实力。这就是为什么每晚打比赛他都会在公牛队的队服下面穿一条北卡的训练短裤,就连平日穿便服出街时也一样。他对与北卡有关的一切都深信不疑。在北卡他拿过一次冠军,而当时的公牛队则是一支打肿脸充胖子的鱼腩球队,管理者还是一塌糊涂、毫不可靠的克劳斯,这家伙在不到三个赛季的时间里就换了三任教练。
抛开所有这些不谈,乔丹就是很讨厌跟克劳斯打交道。《太阳时报》的莱西·班克斯回忆道:“克劳斯制造了很多没有必要的麻烦,这就是迈克尔讨厌他的原因所在。”
“我跟‘面包屑’保持着距离。”那年休赛期,他对《体育画报》说道。
慢慢地,乔丹不再遮掩他对这位毫无幽默感的总经理的蔑视。在后来的几个赛季当中,克劳斯走进球队更衣室的时候,乔丹时常会带着队友们哼起《绿色田野》(Green Acres)的主题曲。克劳斯一般会无视他们的行为,又或许他根本就没搞懂这个玩笑。
那年秋天,训练营开始之际,乔丹故伎重演——他把自己的好斗之心全部发泄在了克劳斯选来的菜鸟和买来的球员身上,只为看看他们的心理素质是否过硬、能否与他并肩作战。乔丹的试探渐渐成了一种例行测验。
他一定要亲眼看看,亲身确认这位总经理在做的事情。乔丹在人事问题上的坚持逐渐成了一个备受热议的主题,直到多年以后,乔丹自己成了篮球主管,这个主题仍然萦绕在他的心头。
事实上,许多NBA 球员根本就没有准备好与迈克尔·乔丹并肩作战,不管他们来自哪所学校,不管是谁选中的他们。来到队中的人都明白,乔丹要让每一位队友都经历心理上的严酷考验。不难看出,他并不怎么信任他身边的那些人。“迈克尔起初觉得他可以自己掌控比赛,可以永远凭借一己之力赢球。”公牛队球探吉姆·斯塔克评论道,“很显然,在许多比赛的关键时刻他确实做到了,帮助我们拿下胜利。我觉得我们搁浅了好一段时间,直到他真的开始向队友敞开怀抱,相信他们能帮助球队。”
前一个赛季,乔丹的主要帮手是场均贡献14.5 分和13.7 个篮板的奥克利和场均贡献11.3 分、投篮命中率将近49% 的帕克森。“跟迈克尔·乔丹一起打球,你一定要赢得他的信任,”帕克森解释道,“你必须得有所作为,让他在球场上信任你。他对待队友十分苛刻,他会要求你拼尽全力,要求你拿出行动来。所以你必须得在场上做出贡献,才能赢得他的信任。对那些新来的队员来说这是最困难的事情,有些人根本就应付不来。
有的人状态不够稳定,有的人表现低迷,有的人不愿意做脏活累活。这就是迈克尔喜欢查尔斯·奥克利的原因之一,因为查尔斯打球很拼。他会在场上做那些迈克尔很看重的小事,但是很多人就不明白这一点。”
皮
蓬
第一次见到皮蓬的时候,乔丹看着他说:“好极了,又来了个乡巴佬。”
很显然,他这话指的是皮特·梅耶斯(Pete Myers),后者是克劳斯在1986 年选秀大会第六轮从阿肯色大学小岩城分校选来的新秀。恰巧皮蓬也来自附近的中阿肯色大学。
“我从来没听说过他,”谈起皮蓬,乔丹这样说道,“他是从全国大学校际体育协会(NAIA)的学校出来的。”
事实上,皮蓬来自阿肯色州的汉堡市,这座只有大约3000 人的铁路小镇也是《大地惊雷》(True Grit)作者查尔斯·博蒂斯(Charles Portis)的故乡。普雷斯顿· 皮蓬(Preston Pippen) 和埃塞尔· 皮蓬(Ethel Pippen)生了12 个孩子,斯科蒂是家里的老幺。普雷斯顿·皮蓬在一家纺织厂工作,到了斯科蒂上高中的时候,普雷斯顿的身体大不如前。这或许也限制了幼子斯科蒂的发展机会。在汉堡高中,斯科蒂直到高三都还在坐板凳;高四那年,身高6 尺1 寸、重150 磅的他终于当上了先发控球后卫。他的高中教练安排他去中阿肯色大学担任球队经理,他那前途渺茫的篮球旅程从此开启了第二阶段。读高中的时候,皮蓬就曾担任过经理一职。
“我负责管理器材、球衣之类的东西,”他有一次回忆道,“我一直很喜欢做那些事,就做个普通的经理。”
很快,他那未经雕琢的天赋给球队教练唐·戴尔(Don Dyer)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根本没有人招募他,”戴尔曾解释道,“他就是个龙套球员,身高6 尺1 寸半、体重150 磅的小龙套。他的高中教练唐纳德·韦恩(Donald Wayne)读大学的时候曾经在我手下打过球,我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才接纳皮蓬的。我打算帮他读完大学。我打算让他当球队的经理,帮他减轻大学期间的经济负担。当斯科蒂来到学校的时候,他已经长到了6 尺3 寸。正好我们队里有两个球员离校了。我能看出一些潜能;他看上去活像是一匹小马驹。”
皮蓬做梦都没有想过自己能打上NBA。大一结束的时候,他已经长到了6 尺5 寸,还成了队中最出色的球员之一。“他有控球后卫的头脑,”向《芝加哥论坛报》解释皮蓬的进化时,戴尔回忆道,“遇到全场紧逼的时候,我们就让他运球到前场。但我也会让他打前锋和中锋,他什么位置都能打。”
斯科蒂·皮蓬开始明白,在篮球场上“我想要变多好就可以变多好。
我的能力让我找到了自信”。进步神速的他两度被选入NAIA 全美最佳阵容。大四那年,他打出了抢眼的表现,吸引到了NBA 球探主管马蒂·布雷克(Marty Blake)的注意。皮蓬场均贡献23.6 分、10 个篮板和4.3 次助攻,投篮命中率高达59%,三分球命中率也有58%。布雷克把皮蓬的相关信息发给了公牛队和其他各队。皮蓬受邀参加了在弗吉尼亚州举行的一场NBA 试训——朴次茅斯邀请赛(Portsmouth Invitational)。和球探们一样,克劳斯当即爱上了皮蓬。首先,如今已经身高6 尺7 寸的皮蓬有着一双奇长无比的手臂,而臂展正是克劳斯多年来评估球员天赋的一大要素。
“我们观察了他,”后来,克劳斯回忆道,“我非常激动。我真的被深深震惊了。”
从朴次茅斯出发,皮蓬将要前往夏威夷参加下一轮NBA 试训。克劳斯通知柯林斯,说他们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潜力股。“我们跟道格·柯林斯说起斯科蒂的时候,他还不肯相信。”克劳斯说道,“于是我整合了夏威夷锦标赛上所有球员的试训录像,发给了教练组成员。我给了他们球员姓名和阵容名单,但我没有透露这些球员的真实信息。看完录像之后,我问他们有没有什么问题,他们张嘴就问:‘这个斯科蒂·皮蓬究竟是什么来头?’”
于是,克劳斯与西雅图超音速队拟定了一份十分复杂的协议:超音速队将在1987 年的选秀大会上用第五顺位选中皮蓬,随后把他送至芝加哥;作为回报,超音速将得到弗吉尼亚大学出品的中锋奥尔登·波利尼斯(Olden Polyneice)。作为一个从小地方的小学校走出来的球员,突然之间被推到了芝加哥的聚光灯下,当时的皮蓬难免有些茫然无措。
“他有着惊人的天赋,但他还只是一块璞玉,”吉姆·斯塔克回忆道,“而且我们刚选到斯科蒂的时候,他还有背伤,所以训练营期间他经常坐在场边。”
背伤问题是影响皮蓬职业生涯发展以及他与球队管理层之间关系的重要因素。好在他很快就与公牛队选中的另一位首轮新秀霍雷斯·格兰特打成了一片,这段友谊帮助他适应了新秀年的生活。
“选秀大会的第二天他们两个人就到了芝加哥,一起去看了白袜队的比赛。”电台记者谢丽尔·雷伊- 斯托特回忆道,“两个人戴着公牛队的帽子,坐在白袜队的球员区看球。他们马上就建立起了友谊。”……场下的友谊也转化成了场上的默契,因为他们俩的确很合得来。两个人都还远远不够成熟,而从一所NAIA 学校走出来的斯科蒂尤为举步维艰。从来没有被媒体包围过的他被吓坏了。
这两位新秀好得如同恋人一般。“斯科蒂就像是我的孪生兄弟。”格兰特解释道。他的确有一位孪生兄弟哈维·格兰特,而且也是一位NBA 球员。于是乎,皮蓬就成了哈维的替代者。两人一起逛街,一起带各自的女伴约会,开同一款车,而且都住在诺斯布鲁克的郊区。他们甚至连结婚的日子都只相隔一个礼拜,而且互为对方的伴郎。如此亲密的关系让公牛队中本就十分尴尬的氛围更加诡异了。“有一天,斯科蒂打电话过来,说他不能来训练了,因为他养的猫死了。”前公牛队训练师马克·法伊尔回忆道,“15 分钟之后,霍雷斯也打电话过来,说他要和斯科蒂一起哀悼。不用说,我们的助理教练约翰尼·巴赫大发雷霆。他接过电话,对霍雷斯说:‘你给我滚过来。你把那猫扔进垃圾箱里去。’全队集合的时候,霍雷斯还想让大家为斯科蒂的猫默哀片刻。”
这些无厘头的事情也惹恼了乔丹。克劳斯还记得,没过多久队内训练就已经比公牛队比赛还精彩了,乔丹总会蹲坐在地上,冲皮蓬大吼:“我要踢爆你的屁股!”
最开始的时候,训练当中的激烈冲突全是为了让皮蓬坚韧起来。约翰尼·巴赫记得,这位年轻的前锋汲取了经验,长进不少,不过他与乔丹还尚未建立起后来众所周知的深厚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