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 年春天，还是大二学生的“魔术师”埃尔文·约翰逊（Earvin “Magic”Johnson）1 带领他的密歇根州大斯巴达人队一路杀入NCAA 决赛，面对由大四学生拉里·伯德（Larry Bird）2 领军的印第安纳州大无花果队。来自十大联盟崭露头角的黑人新星对阵来自印第安纳冉冉升起的白人球星，他们的对决引起了整个国家的好奇心，NCAA 决赛历史上最高的电视收视人数就是最好的证明。

来自北卡罗来纳威尔明顿的小迈克·乔丹便是这群疯狂球迷中的一员。

而且到了接下来的赛季，他还在关注着两位职业篮球史上最具传奇色彩的球星——入驻波士顿凯尔特人队（Boston Celtics）的伯德和把天赋带到洛杉矶湖人队的约翰逊。第二年春天，约翰逊有如施展魔法般展现了自己的天赋，带领湖人队一举拿下总冠军，他的魅力彻彻底底地影响了小迈克。

那个威尔明顿的少年深深地爱上了湖人队。湖人队就是他的主队，魔术师约翰逊就是他的偶像。

1　“魔术师”埃尔文·约翰逊，1979 年状元秀，NBA 历史50 大巨星之一，洛杉矶湖人队名宿，篮球名人堂成员。作为NBA 历史上最伟大的控球后卫，约翰逊曾3 次当选NBA 最有价值球员，5 次夺得NBA 总冠军，3 次当选NBA 总决赛最有价值球员，12 次入选NBA 全明星阵容，2 次当选全明星赛MVP，并曾于1992 年随美国男篮夺得巴塞罗那奥运会金牌。约翰逊是以新秀身份夺得NBA 总决赛最有价值球员的唯一一人，也是历史上同时获得NCAA 和NBA 冠军的四位球员之一。

2　拉里·伯德，“魔术师”约翰逊的球场宿敌，NBA 历史50 大巨星之一，凯尔特人队名宿，篮球名人堂成员。作为NBA 历史上最伟大的小前锋，“大鸟”伯德曾3 次当选NBA 最有价值球员，3 次夺得NBA 总冠军，2 次当选NBA 总决赛最有价值球员，12 次入选NBA 全明星阵容，1 次当选全明星赛MVP，并曾于1992 年随美国男篮夺得巴塞罗那奥运会金牌。退役后，伯德曾于印第安纳步行者队担任教练，首个赛季即以出色的战绩当选年度最佳教练，并一度率队杀入总决赛。辞去帅印三年后，伯德开始担任步行者队总裁，曾被选为联盟年度最佳行政人员。他也是联盟有史以来获得过年度MVP、年度最佳教练、年度最佳行政人员的唯一一人。

同年，家里给乔丹买了他第一辆汽车。乔丹的女朋友拉奎塔·罗宾逊（Laquetta Robinson）投其所好，送给了乔丹一个非常个性的车牌。他在第一次驾驶的时候骄傲地把它挂在了前保险杠上，牌子上写着：“MAGIC MIKE”（魔术师迈克）。

当时乔丹身边篮球圈的人，其中还包括很多教练，都对于乔丹的这种行为露出了苦笑。伯德和约翰逊都是大个子，身高都有6 尺9 寸，能美妙地控制篮球，并且能在万众瞩目下充满**地表演，让数百万新的NBA 球迷神魂颠倒。他们都是才华横溢的传球手，尤其是约翰逊，他们都能以让观众心头为之一震的方式将球送到队友手上。在这项运动里，还没有谁能像约翰逊这样发动快攻。

1979 年的夏天和秋天，正当魔术师约翰逊沉浸在赢得NCAA 决赛以及被湖人队选中的喜悦中时，还在威尔明顿的迈克尔·乔丹即将点燃属于自己的蠢蠢欲动的传奇。那年秋天，乔丹将开始为兰尼高中海盗队效力。

虽然离完美的表现还相距甚远，但是他在一队比赛中展现出来的努力非常令人瞩目。他祈求长高的祷告也得到了回应。他一下长高了4 英寸，达到了6 尺3 寸，甚至有长到6 尺4 寸的趋势。他的手掌更加巨大，他的臂膀更加修长，他的步伐更加舒展，这些得到强化的“工具”让他得以提升自己的球技。在二队的时候他担任控卫，整个高二年级，在进攻端保持侵略性的同时，他也非常注重把球分配给队友。当兰尼高中教练波普·赫林和他的助教们看到乔丹在一队展露出的天赋后，他们很快就发现，乔丹实在是太无私了。赫林得出了这样的结论：乔丹是如此充满天赋，他需要更多地去得分而非迁就他人，以帮助相对缺乏经验的球队。乔丹很认真地听取了教练的话，但是他的改变却很迟钝。他依旧相信篮球是一项团队运动，他还是会不断地去寻找队友。

最终，波普·赫林不得不找到詹姆斯·乔丹寻求帮助。詹姆斯一开始并不情愿，他解释说自己并不愿意做那种干扰教练执教的父亲，掺和进来会违反他的这一原则。不过最终，他不再执着于自己的原则，开始劝说儿子按照教练的要求去做。

父亲的劝说的确起到了效果，乔丹开始更多地个人进攻，这使得他的天赋得以进一步展现。没过多久，一种模式就建立起来了：他做得越多，教练和观众越希望他做得更多，发掘自己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也越来越成为他的乐趣。他的篮球技术和个人形象以自给自足的方式逐渐成长起来，虽然这些在他篮球生涯的早期并不明显。但是很快，他身边的一切都开始成倍增长。对于他周围的人来说，包括他的父母，这种增长起初并没有带来太多困扰。但是后来，他的成功总是伴随着相应的压力，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他取得的成就越大，随之而来的负担就越重，不管他们采取何种手段摆脱，它总是挥之不去。

一 队 生 涯

1979 年，31 岁的阿巴拉契亚州立大学主教练鲍比·克莱明斯（Bobby Cremins）对于自己创办的夏季篮球训练营感到既高兴又疲倦。他曾在南卡罗来纳大学的弗兰克·麦克奎尔（Frank McGuire）教练手下担任控卫，克莱明斯付出了四年的艰辛时光，在阿巴拉契亚州建立了这个篮球项目，让它成了卡罗来纳山脉中的这所公立大学的瑰宝。这份努力在1979 年也收到了回报，他的球队第一次杀入NCAA 锦标赛，虽然名字起得恰到好处的登山者队早早地就输给了路易斯安那州大，惨遭淘汰。到了6 月的时候，打入锦标赛的兴奋感开始渐渐退去，而克莱明斯也要开启他的高中篮球训练营。这个训练营让那些高中球队可以前往北卡罗来纳凉爽的高海拔地区，从而进行一些夏季篮球训练。与此同时，它还为克莱明斯这样的年轻教练提供了大量观察高中球员的机会，若非特意探访，他可能永远不会见到这些球员。

克莱明斯观看来自威尔明顿的兰尼高中校队时，把目光投向了一个双腿修长的球员，他十足的火力以及超强的运动能力为那次训练营的比赛和训练增添了不少色彩。最终，克莱明斯给负责编辑报道附近篮球天才的鲍勃·吉本斯（Bob Gremins）打了电话，并且用他浓厚的纽约口音激动地说：“鲍勃，我这儿有个孩子，绝对让你难以置信。”

过不了几年，吉本斯就会成为发现高中篮球天才的教父级人物，不过在那个时候，他写的文章只有很少的读者。克莱明斯竟然会对一个甚至没有打过一场一队比赛的无名小卒如此沉醉，这激发了吉本斯的兴趣。于是他专门开车前往阿巴拉契亚州，想亲自看一看。

“我看到了一个拥有爆炸性运动能力的6 尺3 寸球员，”吉本斯回忆说，“但是最令我印象深刻的是当鲍比把迈克尔介绍给我时他所说的话——‘吉本斯先生，要想成为更好的球员，我还有什么需要做得更好？’”

克莱明斯和吉本斯并非仅有的备受震惊的观察者。乔丹当时的队友后来也会回忆起那次惊人的转变。“高三回来，他完完全全变了一个人，不再是那个又瘦又小的迈克了，”乔丹在兰尼高中的队友托德·帕克回忆说，“他看起来都能跳出篮球馆了。而我则是一副‘我的天，有没有搞错’的反应。”

“我能看到非常巨大的改变，”那时候兰尼高中一队的迈克尔·布拉格也表示认同，“他越来越充满决心，并且拥有更多的技能。”

吉本斯对于这次剧变背后的故事一无所知，但是他在自己的下一份报道里专门描写了乔丹的潜力，这位球探回忆说：“当时我就写了他拥有大好前景，但是那时候我只有数百读者以及少量的当地听众。”

“我很确定，我当时并不是人们谈论最多的球员，”乔丹谈及在阿巴拉契亚州的那个暑假时说，“没有人对我有太多了解。”

不管怎样，波普·赫林注意到了他人对乔丹的兴趣并且非常高兴。他越来越确信自己即将执教一位特殊的球员。可惜，这名教练的精神疾病剥夺了他分享执教乔丹的经历的机会。赫林并不是一个喜欢自吹自擂的人，但是档案记录中他的执教行为确实获得了很多称赞，尽管乔丹一直对于“落选”耿耿于怀。并没有任何材料表明赫林认为这位天才是被自己如何一步步开发的，而这正是教练们最喜欢做的事。不过，档案记录中也确实显示了，赫林试图抓住每一个拓宽青少年乔丹选择的机会。事实上，他会有条不紊地管理好他的球员们被大学球队招募的过程，一开始看起来进展缓慢，但是某个夜晚突然就水到渠成了。

在乔丹风暴即将来临的1979 年秋天，赫林开始坐下来给北卡罗来纳大学的教练组写信，询问他们对于乔丹的兴趣。并非所有高中教练都会对于手下球员的未来如此感兴趣，一个教练为一个连一场一队比赛都没打过的球员写这样一封信更是极为罕见。但是这就是赫林所做的事，而且每个工作日，他还会早早起床，在6 点30 开车去接乔丹，去打磨他的球技。

“当时他的左手比较薄弱，”赫林回忆起乔丹高二落选一队时给他的建议，“我告诉他要提升左手能力并且要练习运球后投篮。”

清晨训练课的内容往往会集中在这两方面，还有就是尽可能地投进更多球。这位年轻教练所做的非凡努力为乔丹后来取得如此耀眼的成就埋下了伏笔。从很多方面来看，赫林和乔丹都非常亲近，但是远没有亲近到让乔丹能够忘记他在高二时所遭受的拒绝。回想起在兰尼高中篮球馆的一个个早晨，乔丹回忆说：“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我觉得体力透支、累得不行、想要停止，我都会闭上眼睛，想想更衣室那份没有我名字的入选名单，它往往会给我带来继续前进的动力。”

那年秋天，赫林把乔丹叫进了办公室，问他想要在接下来的赛季穿几号球衣。他给了这位高三学生两个选择：詹姆斯·比蒂（James Beattie）的23 号以及戴夫·麦基（Dave McGee）的33 号，这两位球员都入选过区最佳阵容，都是刚刚毕业的高四学生。

也许是对数字有一定的迷信，乔丹决定穿比蒂的23 号。几年后他会解释说，他选择这个号码是因为23 接近45 的一半，而45 是他哥哥拉里曾穿过的号码。后来，篮球圈的教练们都把这个数字当成是一个信号。不管是在AAU 比赛中还是在公立学校联盟抑或是一场10 岁孩童的娱乐对抗，教练们开始明白，任何敢于穿23 号球衣的人应该给予更多的防守注意力。

相应地，未来一代又一代最出色的青少年球员，也会为能够穿上23号球衣而竞争，去承载随之而来的压力与期望。对于乔丹来说，这个数字很快成了一个标志，小到他的周边商品，大到他用来飞越全球，在一个又一个高档场所中寻找完美高尔夫场地的天蓝色私人飞机，都会打上23 号的标牌。

乔丹在一队的首个赛季的初次闪耀发生在一场客场比赛中，地点恰巧是在他所熟知的彭德郡。在那里，在全家人、朋友们、远房表亲的面前，他独得35 分，带领兰尼高中在加时赛以81∶79 拿下赛季的首场胜利。他的家人、队友、教练甚至乔丹自己——所有人都被这样的表现惊呆了。

自此开始，他被压抑的情绪以及先前的沮丧得以一场又一场地被发泄，他就像坐上了一架马力十足的飞机，飞越了所有他之前梦想过的事情。他凶猛的打球方式会冲击每一位见证者。一次又一次，当他攻击篮筐的时候，他的嘴巴会张得跟改装高速赛车的进气阀一样，一路吸入空气对抗地心引力，他用嘴唇紧紧压住嘴里的口香糖，牙齿像吸血鬼一样暴露出来，就仿佛他要狼吞虎咽地把篮筐吃掉一样。他的舌头突然一下弹了出来，没有任何缘由，这就是他试图摆脱一切的方式。他一次又一次地像这样肆虐篮筐，单单是他凶恶的表情就足以让防守者望而却步了。而当他争抢篮板时，他也是以同样凶猛的方式跳起，并把球牢牢抓住。他摆脱地面的速度会让所有队友和对手都目瞪口呆。他所表现出来的身体对抗能力与他身边的男孩们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只有极少的球员敢于和飞在空中的他进行对抗，大部分人只能简单地采取垂直起跳的防守对策，把双臂伸得笔直，同时祈求最好的结果。

留意到这一切的人当中有一位名叫迈克·布朗（Mike Brown）的，他是新汉诺威郡学校的体育指导。乔丹以这样的方式拉开一队球员生涯的序幕，这让他颇感惊叹，以至于他立马联系了迪恩·史密斯在北卡罗来纳大学的首席助教比尔·古斯里奇（Bill Guthridge），告诉他威尔明顿有一位杰出的年轻后卫，北卡需要关注一下。就这样，一切埋好了伏笔。

兰尼高中那个赛季的阵容中还有内线球员勒罗伊·史密斯、高四后卫迈克·布拉格。值得一提的是另一位后卫/ 前锋，高四球员阿道夫·西弗（Adolph Shiver），乔丹几年前在威尔明顿的帝国公园打球时就认得他了。

据乔丹回忆，西弗那时候特别活跃，小小年纪就喜欢叼着牙签到处喷垃圾话。虽然西弗的行为时不时地会惹怒他人，但是他的喋喋不休和垃圾话大部分时间都能让乔丹高兴，他甚至有点像莎士比亚戏剧中专门取悦国王的弄臣。乔丹有一次把西弗重重地扔到了墙上，因为他侮辱了大卫·布里杰斯的女朋友。在高中的时候，他的行为举止和生活态度给乔丹带去了一些街头信誉。不过说实话，不止西弗依赖于乔丹巨大的能量，兰尼高中一队的每一个人，甚至包括教练，都是如此。

两人自此开始了一段友谊，并且一路维持到了成年后的生活。西弗后来会成为乔丹的小圈子中的关键人物，虽然朋友们和围观群众都表示不能理解。他们俩之间如此紧密的友谊纽带起源于乔丹发现西弗是个值得信赖的队友。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们能看到，乔丹对陪伴他一路走来的死党们极其忠诚，而西弗是最初通过“面试”的家伙。乔丹能够接受自己的朋友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但是不能容忍他们不忠。对于乔丹来说，信任是最宝贵的东西，他和西弗正是在他的第一个一队赛季建立起了这种信任。乔丹在芝加哥的日子里，重大的比赛前西弗往往会出现在酒店的套房里，陪他的老朋友打打牌，帮他放松放松。

海盗队在第二场比赛中再次取得了胜利，这一次是在主场，乔丹爆发一举拿下29 分。但是，接下来就是不可避免的美梦惊醒。南韦恩高中当时拥有两位乔丹未来的大学队友——大个子塞西尔·艾克萨姆（Cecil Exum）和控球后卫林伍德·罗宾逊（Lynwood Robinson）——他们都是公认的优秀球员。对阵兰尼高中，罗宾逊拿下27 分而艾克萨姆砍下24分。乔丹的28 分确实吸引了更多眼球，但他惊人的表现并没能阻止球队失利。南韦恩以83∶58 让海盗队耻辱性惨败。

赫林只能在赛后大声鼓励球员们。“和如此出色的球队对抗能帮助我们成长。”他说。他试图赋予这场彻头彻尾的失败一些积极的意义。“乔丹才高三，随着赛季的进行，我们会越来越出色。我们今晚被狠狠地教训了，但是我们必须马上重整旗鼓。”

兰尼高中在三天后的比赛中改头换面，乔丹和勒罗伊·史密斯不断抢下篮板发动快攻。迈克尔的24 分让兰尼高中碾过邻城对手霍格特，而拉里也有所贡献，替补出场拿下6 分。这位乔丹家的哥哥在赛季中也会有属于自己的时刻，但是大部分时间里他是坐在场下，看着自己的弟弟正成长为怎样的球员。“我高四他高三的时候，我们在校一队并肩作战过一年，就是在那个时候他的球技进入了另一个境界，”拉里在后来回忆说，“尽管场上是站着五个人，但是他更像是五个位置都在打。他的篮球水平就是比我们其他人都高出太多。人们时常会问我这样的差距是否会困扰我，但我能非常诚实地说出 ‘不会’，因为我有机会看到他一步一步成长。我知道他有多努力。”

尽管兄弟俩在小时候打球时经常斗得面红耳赤，拉里还是代表了迈克尔伟大人生中另一个引人注目的要素。虽然未能在兰尼高中一队展现自己，但是拉里表现出了非凡的正直与耐心。并不是所有大哥都能忍受夜复一夜地坐在板凳上看着自己小时候的“死对头”弟弟获得万千瞩目的。

事实上，全家人都没有为迈克尔的突然提升做好准备，甚至是詹姆斯和德洛里斯。“我记得迈克尔高三的时候，某个周五晚上，我去兰尼高中看他比赛，那时候他已经长高了。”詹姆斯的弟弟吉恩·乔丹回忆说，“比赛开始前他对我说：‘看着，我今晚会完成三次扣篮，你会看到的，我将扣三次。’而我的回应是：‘孩子，你在开玩笑吗？你根本扣不了篮啊。’好吧，他的确没能扣三次篮，不过他肯定至少两次把球砸入了篮筐。那一晚我对我哥哥说：‘嘿，这孩子真的太惊人了。’”

几个敏锐的观察者也同意这一点。“兰尼高中最顶尖的球员是迈克尔·乔丹。”查克·卡利12 月18 日在威尔明顿当地的报纸上写道。一天之后，乔丹就砍下31 分，战胜金斯顿高中的同时赢得了自己的首个头条：“乔丹带领海盗队跨过金斯顿。”开局顺利的兰尼高中战绩达到4 胜1 负，赫林也变得越来越乐观了。

“这是我在兰尼高中执教这么多年来防守最好的球队。”赫林声称。防守端的成功有一部分是靠着乔丹切断传球线路的能力和对于抢篮板无比的专注度。他在进攻时打侧翼，不过防守时更多是后卫和前锋的混合，这多亏了他的敏捷与补位速度。就像他的偶像魔术师约翰逊一样，他防守时会常常出现在篮筐附近，想要收下篮板，然后快速发动反击。

多年之后，回过头来看高中时期自己这种纯粹的身体素质方面的爆发会非常有意思。这种脱缰野马般的体验让他知道了什么是他靠着运动能力就可以完成的——那些哪怕是世界上最好的教练都捉摸不透、无法解释的动作。

这其实关乎篮球逐步进化中的一个重要主题：相比其他运动，篮球更加经历了一个白人对于运动的理解与黑人爆炸性的身体素质相融合的过程。

这个过程在种族融合的初期就已经开始，比乔丹出现在大荧幕上要早很多。

篮球上种族合作的最初几十年中，很多白人教练都无法理解一些黑人运动员带来的特殊天赋。教练们唯一了解它们的途径就是亲眼见证一切的发生。

20 世纪50 年代的旧金山，先是在高中后来是在大学，教练们注意到了比尔·拉塞尔（Bill Russell）1 脚不离地就可以封盖对手的投篮。拉塞尔采用的动作极为简单，就是顺应直觉对他的指引——跳起来然后以前无古人的方式盖帽。

1　比尔·拉塞尔，NBA 历史50 大巨星之一，波士顿凯尔特人队名宿，篮球名人堂成员。拉塞尔于1956 年选秀大会上被圣路易斯老鹰队选中，随即在奥尔巴赫的一系列转会运作下加盟凯尔特人队。作为NBA 历史上最伟大的防守型中锋，拉塞尔率领绿衫军统治了整个60 年代的NBA，在10 个赛季中夺得9 次总冠军，其中包括一次空前绝后的8 连冠，他本人则5 次当选NBA 最有价值球员，1 次当选NBA 总决赛最有价值球员，5 次摘得篮板王桂冠，并有12 次入选明星赛。1966 年，还未退役的拉塞尔兼任凯尔特人队主帅，成了NBA 历史上第一位黑人教练，并以球员兼教练身份率队再夺两次总冠军。2009 年2 月14日，时任NBA 总裁大卫·斯特恩宣布，为了表彰比尔·拉塞尔的贡献，NBA 总决赛最有价值球员奖正式更名为“比尔·拉塞尔NBA 总决赛最有价值球员奖”。

“我们的打球方式是天生的，”乔丹在后来某次与约翰·埃德加·怀德曼的谈话中说，“这东西教不了。”

在乔丹所有效力过的教练中，只有最初的两位是非裔美国人。在那些高中岁月里，弗雷德·林奇和赫林都得以见证乔丹逐步显露的非凡运动天赋。他们并没有因为这种运动天赋违反了所谓的篮球基本原则而拉响急促的警报。相反，林奇和赫林都专注于打磨乔丹的基本功，并且帮他将运动天赋转化成篮球技能。赫林会教他如何在启动的第一步最大化利用他的敏捷，而后来在北卡罗来纳的时光中，这个动作会被大学的裁判吹走步，直到迪恩·史密斯向乔丹示范如何才能不迈出那多余的一步。

档案记录中显示，赫林花了很多工夫要求乔丹和他的队友注意投篮选择以及把控比赛节奏，就像他注重球队的防守一样。乔丹让类似的对话变得很容易，助教罗恩·科利回忆说：“哪怕是高中时期的乔丹，他所具备的压迫感，都没有人能与他相提并论。他以自己的防守为傲。如果有队友在训练中防守不投入，迈克就会陷入狂怒。”

相较于称赞自己的球队，赫林极少公开谈论乔丹篮球生涯的这些青葱岁月。这位教练也从未提起过他给大学写的那些信或者体育馆中陪伴那位小球员训练的一个个清晨。很多教练都会把他们的球队和球员写入自己职业生涯的成就簿上，但是赫林将自己的付出深埋于心。其中的一些故事，大部分都只能通过乔丹的回忆而为世人所知。当时的赫林也不会想到，传奇乔丹的故事中也有属于自己的一页。这位教练的所作所为并非完美，但是回头来看，它们至少称得上出色。赫林充满热情但是也懂得克制，那个赛季，他将自己所有的努力都献给了自己还不成熟的球队。

考虑到乔丹的身高和弹跳能力，大部分教练会让他待在内线，靠近篮筐，游走于底线。不过乔丹在场上能胜任任何角色，赫林大部分时间会让他打后卫。“波普给了他打他在大学和职业篮球中将打的位置的机会，”新汉诺威高中的教练吉姆·希伯伦评述说，“如果波普让他打内线或者待在底线，他当时也许能拿下州冠军。”

声 名 鹊 起

圣诞节后两天，兰尼高中参加了由威尔明顿当地报社《星报》（Star-

News）举办的新汉诺威邀请赛，赫林的球队在之前一个赛季曾拿下过这项赛事的冠军。该赛事让当地学校可以有机会对抗远至纽约的少年天才。兰尼高中首战面对来自北卡罗来纳中南部的沃兹伯勒·鲍曼高中。“我们之前就听说过他，”沃兹伯勒的主教练比尔·撒克（Bill Thacker）在2011 年回忆说，“我们队中的一些孩子认为自己也能像迈克尔·乔丹一样打球，但是他们最终没能完成这项任务。”

特别是他的队中也有一个颇具运动天赋的球员蒂姆·斯特林（Tim Sterling），撒克回忆说：“他觉得他可以用扣篮回击迈克尔·乔丹的扣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