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我想让正在看这些文字的你尽早明白这个道理。尽管此刻的我想到奶奶离开的那些画面,眼泪还是会不自觉地流下来。
今天是奶奶离开我的第46天。我到现在也没法相信,最疼爱我的人什么话也没有说就这么突然地走了。
我是奶奶一手带大的孩子。
那天晚上,我接到爸爸电话的时候,感觉天都快塌了。电话里他抽泣到快要失声,说:“快回来,你奶奶生病了,病得厉害。”他平时都不怎么给我打电话,我猜想事情应该很严重,但无论如何我都没想会严重到失去奶奶的地步。
我坐火车连夜赶回家,之后是姑父开车接我去医院的。在路上,他跟我说奶奶因为脑出血已经昏迷,让我做好思想准备。刹那间,我感觉自己的心口堵得难受,喘不上气,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重症监护室的门一开,看到奶奶的模样,我心疼得腿都软了,眼泪再一次失控,想号啕大哭却不敢发出声音。奶奶一生都要强,受了委屈宁可躲起来哭也不愿让人看到,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那么脆弱。她半昏迷地躺在那里,已经说不了话了,听到我的名字,费力地抬起颤抖的手指。那一刻,我觉得自己接近崩溃,甚至想过如果能拿自己的命换奶奶好起来,我也愿意。
那天,我一直守在奶奶身边,握着她的手不敢松开,就像小时候奶奶抱我的那样,牵着我的小手,慢慢地把我养大。我发现,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的手比奶奶的大了很多。因为我记得小时候一直是奶奶的大手握着我的小手,送我上学,接我放学。可是,我长大以后,却再没有牵过奶奶的手。
我还没有来得及孝敬奶奶,还没来得及报答她的养育之恩。我想着成家立业后把奶奶接过去,想着以后牵着奶奶的手散步,想着让奶奶靠着我的肩头看夕阳,想着听奶奶讲我小时候喜欢的故事。曾经,奶奶经常讲,我也爱听,不是吗?我一直在努力,等成家以后就把奶奶接到身边,把她当作小孩子一样宠着。她养我小,我养她老。如今,这成了我最大的遗憾。
奶奶去世后,有一天晚上我在她的家里睡觉,弟弟在旁边睡着,像小时候一样。在我记忆中,小时候,每天早上奶奶都醒得特别早,天还没亮就开始忙活,等我们醒来叫我们吃饭。可现在,我早上睁开眼的那一瞬间,看到您的位置空着,我的心里空落落的,您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奶奶总是把我的照片放在一伸手就能碰到的地方,说想我的时候就可以拿出来看一看。我怕奶奶想我,在四月十九日生日那天还去拍了照片,装订成册,原来想着暑假拿给她,可她却没等到。以后,我会在自己家里放很多有奶奶的照片:挂在墙上,放在桌子上,随时想看的时候都能拿到。
以前,每次我生病,哪怕是头疼发烧这样的小毛病,奶奶都会急得吃不下饭,忙前忙后地照顾我。可如今,我连照顾她的机会都没有。
我曾经跟奶奶聊过一些我对未来的规划,奶奶当时听了总是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说:“我不管。”但从她的眼神里,我能看出来开心和欣慰。在家里,奶奶总是把我当孩子,同时又总是告诉我要用大人的方式去解决一些问题和事情——告诉我怎么做人,怎么办事,怎么与人相处……我会永远把奶奶记在心里。
回学校后,每天晚上十点左右,我都会在校园里走很长时间,不经常抽烟的我,那阵子每天都抽一包。因为我需要它来帮我控制自己的情绪。朋友告诉我支撑不住时一定要哭出来,那样会好一些。实在忍不住时,我会看着手机里奶奶的照片,蹲下来哭很长时间。家人告诉我一定不要钻牛角尖,但我又怎么可能做到呢?在最叛逆的青春期我跟奶奶发过脾气,不听话的时候还跟她顶嘴;在她出事的前几个小时想给她打电话却没有打,到最后连一句话也没说,连她最后的声音也没听到;她去世前不久还打电话问我五一放假回不回家,我说有事忙不回了,我以为我还能再见到她……只是因为我觉得她永远都不会离开,所以才有了这些遗憾。这一天却来得如此突然。
亲爱的读者,如果此刻你还在读这些文字,我想告诉你,在你年轻时奋斗忙碌的日子里,除了事业和爱情,也一定不要忽略同样重要的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