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晚上,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五分钟,张群、杨永泰提前来到委员长门前。他们刚一出现在门外,蒋介石凭着训练有素的职业军人敏感一下就感觉到了。如果是被他视作家奴的军统局局长戴笠,他会拿起架子,让他在门外很晾一会。但是,对这两个在他心目中很有份量的文人、高级谋士,他却是霍地一下转过身来,和颜悦色地说:“是岳军(张群字岳军)、畅卿(杨永泰字畅卿)吧?”
“是的,委座。”
“请进,快请进!”张、杨二人挑帘而进,委座很客气地给他们让了坐。
张群、杨永泰类似委员长心目中的伏龙(诸葛亮)、凤雏(庞统)人物。在蒋介石看来,张、杨二有相似之处,这就是他们都足智多谋,站得高看得远。不同处也是明显的。张群为人随和、低调,就像四川人展言子说:“乌龟有肉在肚子头”。杨永泰刚好相反,他锋芒毕露,不管在什么地方都爱打个赢仗。蒋介石对他们都很器重、尊重,但二人在他心目中的份量、感情却不尽相同。杨永泰就是他用得着的一个下属、高级谋士,而张群在这之外还要加一层,张岳军是他多年的同学、密友。因此,他对更张多一分温情、信任。
张群是成都华阳人(字岳军),华阳是离成都近在咫尺的一个县,后来归入成都市。在国民党上层,张群有两个绰号,一是“华阳相国”;一是“高级糨糊”又称“高级泥水匠”。意思是很明显的。“华阳”表明张群的出生地,“相国”是对古代权高位重者如宰相类重量级人物统称。由此可见时为国民政府外交部长的张群在国民党高层的特殊地位。“华阳相国”应该是个褒词,而后一个“高级糨糊”、“高级泥水匠”虽然指他善于调和各种矛盾,平衡各种关系,但明显地带有贬意。
从历史上来看,张群在1930年爆发的事关蒋介石生死存亡的蒋冯阎大战,又称中原大战中是立了大功的。这点,让蒋介石特别感念于心。而后来在1949年那个冬天,国共双方在成都决战,局势瞬息万变之际,从某种意义上说,又是张群卖了蒋介石的江山。当时,蒋介石已将四川三个实力派人物:“多宝道人”刘文辉、“水晶猴”邓锡侯以及潘文华箍得死死的。就在蒋介石限定他们必须作出决定前夕,否则采取断然措施之时,被蒋介石派到云南去公干的张群来到了刘文辉家,看望他们;离别之际,张群将他八十高龄老母嘱托给刘邓潘三个老友――张群多年来与他们的关系是不错的。张群是个出了名孝子,自感此去前程不妙,嘱托时,说得热泪涟涟。刘邓潘在满口应承的同时,提出借他的专车一用。张群有很高的威望,在当时的成都,没有任何人敢拦他的车。张群也没有问,心知肚明地答应下来,借了。刘邓潘三人就在大限来到之前,坐上“华阳相国”的专车,一路顺风顺水地冲破重重包围,当夜去到邓锡侯的军队控制的彭县隆兴寺,举行了著名的刘(文辉)邓(锡侯) 潘(文华)起义。这就一下就打破了蒋介石上的如意算盘。起义的刘文辉怕24军,切断了蒋介石精锐部队拟在成都决战之后,沿川藏路徐徐退往康藏地区;借康藏地区的高山险谷给跟进的解决军以迭次有效打击;静等以美国为首的西文世界支援,等候世界局势变化。如果真是这样,那真叫麻烦。因此,中共高层原设想四川之战最少要打四年。因此,刘邓潘起义至为关键!
在这个晚上,被蒋介石召来的张杨二人中,杨永泰在三人中最为年长,时年55岁。他是广东茂名人,是一个老资格的国民党人,历任重要报刊总编、社长、国民党军委会秘书长等要职。最让蒋介石欣赏的是,杨永泰最先将他的“攘外必先安内”上升到理论的高度并系统化。10年剿共期间,杨永泰提出剿共必须“三分军事,七分政治”并身体力行。他在作豫鄂皖三省“剿匪”总司令部秘书长期间,破天荒地在辖区内建立行政督察专员制度,在各县实行“保甲法”,“整饬吏治,综核名实,信赏必罚”,效果是明显的。杨永泰在任军事委员会委员长南昌行营政治厅厅长期间,在训练人员、整顿保甲、修筑公路也都有相当不错的业绩和创新。然而,杨永泰身上的毛病也明显的,他倚老卖老、恃才傲物,盛气凌人。这些,纵然在蒋委员长面前也时时表现出来,让蒋介石心中生厌!但作为以大局为重委员长,总是时时抑制着自己的情绪,在蒋介石看来,用人要紧。
这晚,向来唯我独尊,为人生硬的蒋委员长对张、杨二人礼贤下士,相当客气。两杯四川盖碗茶,早让泡茶师给他们泡好了,虚位以待。
“扬子江中水,名山顶上茶。”这话都是知道的,可好些人并不知道,“名山”就在离成都不过百多里的名山县境内。这晚,委员长让泡茶师给他们泡的是名山茶中最好的雨前茶。这种茶,量极少,历朝历代都是向皇帝进贡的贡品。蒋介石生活简洁,他不抽烟不喝酒,茶也不喝,摆在他面前的仍然是一杯清花亮色的白开水。
这会儿,张、杨二人坐在一张大沙发上,委员长与他们隔几而坐。
畅卿、岳军!正襟危坐的蒋介石开始问计于他们;他说话时,有意把杨永泰放在张群前面,这是特别给他面子。
峨山军官训练团第一期的规模、目的很明确,无须讨论。这会儿,蒋介石问计于他们的是,如何让四川王在同意办旨在针对川军高级军官的峨山军官训练团第一期的同时,让他接受派“10个师的中央军入川助战”一事?!看此事可行不可行?如果不行,又当如何?总之,中央入川,换言之,他蒋介石入川,决不能错过此次这个良机!
张群为了满足杨永泰的自尊,手一比,说,畅卿,你请先发表高见!杨永泰也不推辞,抠起架子。看来他对四川盖碗茶的饮用法很熟悉。他在未说话前,左手一伸,驾轻就熟地端起铜质铜船,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拈起景德镇精瓷茶碗茶盖,用茶盖轻推两下茶汤,低头喝茶时,注意那一撮卧在碗中吐着鹅黄嫩芽的明前茶。这时,根根叶子已经发伸,就像芭蕾舞演员在跳芭蕾似的。茶水淡黄清香,氲氲着袅袅热气。他低头韵了一口香茶,在将茶船轻轻放回面前的中式板粟色矮腿茶几时,明知委员长和张群都是不抽烟的,而烟瘾很大的他,看了看委员长为照顾他,特意摆在茶几上那盒美国“三五牌”香烟,对委员长明知故问:我可以抽只烟吗?
面目清癯的委员长点了点头。杨永泰抽上了烟,他的指拇被烟薰得焦黄,一看就是个老烟客。抽上了烟的他,注意看了看坐在对面的委员长,委员长似乎皱了一下眉。就在他考虑是否捺熄烟头时,善解人意的张群站了起来说,我们换个位吧。他们换了位。这样,张群面对委员长,杨永泰调到了靠窗的边上,烟薰不住委员长长了。这样,不抽烟的张群成了替委员长挡烟的屏障。
杨永泰烟瘾很大。他一边抽一边用瘦手将镜片厚如瓶底的眼镜往上一托。他眼镜样式很陈旧,像是一副鸽蛋,这是过去那种老学究戴的眼镜样式。随着他那张早衰的黄焦焦的、老太婆似的脸上皮肤松驰的双颊不断往下陷间,烟头迅速往下扯动。很快一只烟就没了,他又重新吸上一只烟;他饿烟。
杨永泰献计道,刘甫澄这么多年来,把天府之国四川搞成了个针插不入,水泼不入的刘氏独立王国。中央入川,是他有求于中央,他是逼不得已!
看蒋介石赞赏地连连点关,他进一步说道,然而,有句话说得好,请客容易送客难。况且,委员长还不是客,是国家领袖,四川本来就是中国的一个省。笼而统之地说过后,杨永泰才点到正题,他说,我估计,刘甫澄无论如何不会同意中央军入川!
嗯!那是,那是。蒋介石频频点头,他不同意,我们又该如何?杨永泰滑头,看着张群说,这就要问岳军了。四川人最了解四川人。
张群也不回避。他显然已经成竹在胸,侃侃而谈。他说,我以为应该分两步走。他伸出两根指拇,先是曲起,然后一根根展开。一、把峨山军训团第一期的文章做好。期间,我们务必要让参加军训团的军官们充分认识、领会“一个国家、一个政党、一个主义、一支军队、一个领袖”――即领袖多次强调的几个“一”的重要性、必要性、紧迫性。之间要反复强调,加强概念。西方一个哲学家说得好:“谣言重复千次,可以变为现实”!看蒋介石露出很是赞赏的神情,张群一笑,另外,就是我们也要用“多宝道人”刘自乾(刘文辉字自乾)行之有效的的“挖墙脚”法,将能为我所用的将军、高级军官们,尽可能挖过来。说着他展开了第二根指拇,畅卿说得很对。刘甫澄不会同意中央军入川,那我们就采取一个变通的办法!说到这里,张群却又不说了,很像一个四川城乡茶馆中的说书人,每每讲到关键处,看看把坐无虚客的茶客们的耳朵都说得立起了,却又不说了;手中的惊堂木急惊风似地啪啪拍过后,扬起声来,调声夭夭喝道:“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讲”。
这会儿,蒋介石和杨永泰都聚精会神看定张岳军,等他说下文。
张群说,如果刘甫澄不同意中央军入川,也好办。那我们就采取瞒天过海的办法,提出派一个名义上很小很不起眼,而实际上权利很大的中央参谋团入川!就像一根楔子,给他打进来再说!
好,好主意! 蒋介石双手一拍,喜得眼睛发亮,而这会杨永泰一张躲在烟雾中的脸有点发灰。蒋介石让张群把这个主意细细说说:中央参谋团的规模、活动范围、人数、人选;团长,入驻何地等等,都细细说说。
张群都说了。中央参谋团拟驻重庆。团长人选最为要紧!这样吧?张群说,我建个议,我们不妨学《三国演义》中,诸葛亮和周瑜火烧赤壁前一幕,在定计之前,诸葛亮建议将计将如何写在手掌上。结果诸葛亮和周瑜一亮掌,手掌都写了个“火”字,我和畅卿也将这个人选写手掌上如何?蒋介石笑道,我也来吧!结果三人写完一起亮开手掌,全是一个人名字:贺国光!
贺国光,湖北人,字元靖。清末,因他的堂兄贺伦夔在四川任兵备道,主持创办了四川陆军速成学堂,1903年年少的贺国光入川,考进四川陆军速成学堂。他与刘湘、杨森、潘文华、唐式遵是同学、也是朋友。之后,他出川入陆军大学第四期深造——这是中华民国成立后陆军大学第一次招生。这期学生中,可谓群英荟翠、将星闪耀。有日后的国民党中央军委军令部长、陆大校长徐永昌;有后来的陆大教育长周亚卫;国军中枢要员林蔚、熊斌、王文宣、项雄霄;桂系巨头黄旭初;奉军悍将郭松龄;直鲁联军的重要将领王翰鸣、许琨等等。此外还有一位日后成为汪伪政权军事参议院院长、陆军上将萧叔宣。
贺国光紧跟蒋介石不遣余力,步步高升。他在作南昌军事委员会委员长行营第1厅厅长时围剿红军很是出力。之后在相关要害部门主持过作战、情报、勤务等要职。
贺国光从某些方面同“唐瘟猪”唐式遵,“华阳相国”张群类似。他脾气很好,韧性十足,心中有数。他有两个绰号:一是“贺甘草”,一是“贺婆婆”。甘草本是中药合剂中一味不可或缺的调剂药,说明他很会调剂各种人际关系。“贺婆婆”是指他的好脾气,耐心,细心。贺国光读四川陆军速成学堂时就与刘湘建立了很好的关系,过后一直也好。不用说,贺国光是中央参谋团团长的不二人选。
在张群的设想中,中央参谋团拟设四个处,分别负责政训、总务及秘书、高级参谋、督察专员、各级督察员等事务。初步总人数不超过200人。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处军政处的处长拟为康泽。他们都估计康泽在刘湘那里通不过。
时年31岁的康泽,四川安岳人,字兆民,出生贫寒,黄埔军校第三期毕业生;三民主义青年团创始人之一,在苏联莫斯科中山大学留过学。他是一个职业军人,更是一个高级特务,反共理论家,向来为蒋介石看重。从苏联学成归国的康泽,最先向蒋介石建议,采用苏联行之有效的保卫局制度(格别乌),为蒋介石采纳。过后,他为蒋介石拔擢,为南京总统府总统侍从副官。1931年南昌行营成立,改调为别动总队少将总队长。江西剿共时期 ,康泽的别动总队特别活跃,卓有成效。年前,中央红军全数撤出江西,汇同川北红四面军,在川康贵滇地区游动作战时,蒋介石因刘湘刘文辉、龙云、王家烈等阻击红军不力,特派康泽前往,犹如古代的带刀侍卫,一方面带去了皇帝旨意,在这些地方督军;一方面在这些地区的所有县都组织了别动队,负责搞红军情报、监视地方共党人、杀害落伍红军。起到了想像不到的作用。不仅如此,康泽还经常在有关刊物上发表反共理论文章,为蒋介石的多个“一”张目、鼓吹。因此,他在深受蒋介石欣赏器重的同时,为共产党恨之入骨;也为各地军阀所顾忌。
对蒋介石对此人事上的忧虑,张群却是满有信心。他认为,刘甫澄肯定是要反对,但只要我们坚持,据理力争,“胳膊犟不过大腿!”他最终会同意的。
杨永泰有些听不下去了。他认为,张群表面上处处让着他,其实把风头都抢完了。他这就用劲地把手上的烟在烟缸里一捺,很横地、颇带个人意气地来了这样一句:他刘甫澄敢不同意!?现在是他刘甫澄救助于中央,是他怕红军,打不赢红军,吓破了胆。他还有什么资格敢不同意中央的决定,不同意委员长的决定?!说着,虎起脸来,目光灼灼地透过眼镜望着虚空,那光景简直要吃人。
这个晚上,就在他们谈论康泽时,就像他们怎么也没有预料到1949年国共成都决战最后的结局一样,他们也没有想到。之后,就在康泽走红时,却像一颗陡然升起在天上的天狼星,高高升起之时,倏然而逝。
抗战中,康泽为国军主力之一新编66军军长,奉命远征缅甸。军政部长何应钦却同他过不去,以康泽没有作战经验为由,不让他率军远征。蒋介石这就让康泽出国考察,为未来的国共之战作准备。康泽1947年回国,就任第15绥靖区中将司令官。 1948年襄樊战役中,襄阳城破,康泽被俘,蒋介石获知这一消息后,痛心疾首,怪罪时任国民党28集团军总司令兼川陕鄂边区绥靖公署主任的潘文华就近见死不救,趁机撤了潘文华的职,剥夺了他长期不信任的潘文华的兵权。有关会议上,蒋介石称:“康泽不会被俘的,他很可能像张灵甫那样壮烈成仁。”事实上,康泽被俘受共党改造13年后出狱,安排在全国政协委员会任文史专员――这都是后事。
这个晚上,最大的贡献还是张群。他提出可行的变通法:在刘湘坚不同意派中央军入川之时,改提派一支规模摊很小,其实作用很大的中央参谋团入川。蒋介石高度地肯定了张群这个变通法,并指定杨、张二人代表他日后与四川王刘湘谈判。这时,心气不顺的杨永泰借机有一段发挥。为了应合委员长,也为了争宠,他站在相当的高度,指出中央参谋团未来的作用:中央参谋团只要一进入四川,那就由不得他刘甫澄了。它的作用不仅限于在四川,而是应该在整个西南发挥指挥全局性的作用。要代表中央,代表委员长,督导川康藏滇黔等所有军务政务。它是委员长的眼睛、鼻子、手;是委员长手中一把匕首,利器。关键时,就近下手……
就在因心气不顺的杨永泰,为挽回面子,高谈阔论时,他们谁也没有想到,这时,死神离杨永泰已经不远了。这是他最后的大话炎炎,高谈阔论。
就在几个月后,就任湖北省政府主席的杨永泰,应日本驻汉口总领事之邀赴宴归来,车停码头上等轮渡过来过江。这是一个深秋的下午,细雨霏霏。码头上没有一个人,安静得出奇。杨永泰出门总是很小心,他带有随行保镖8名,还有4名省府警卫,可谓戒备森严。确信安全绝无问题,杨永泰不听亲信秘书劝告,下车来透透气,看看风景。
这时,天阴且云层压得很低,天光黯淡,长江上水鸟低飞。时年56岁的杨永泰,显得比实际年龄憔悴苍老。他的背有些驼了,但精神很好,不知是因为喝多了日本清酒,还是日本总领事给他有什么期许?他的脸色空前地潮红。一双带有明显江浙一带人长相特征的,有些凹陷的眼睛透出一种贼亮。外界传说,他已经成了个亲日派。这天的他,西装革履,皮鞋锃亮,显出一种大权在握的派头。他那一头梳得一丝不苟的花白头发,不听招呼地在江风吹拂下翘了起来,乱了起来。就在他用手将头上的乱发尽可能梳理妥贴时,码头边一个不引人注意的、早已废弃不用的旧票房中飞身跃出两名训练有素的青年。他们疾如闪电,迅速出枪朝杨永泰射击。在两边的卫兵,保镖还来不及作出反映时,朝杨永泰已中数枪倒地。两名刺客得手后,飞一般逃遁。杨永泰的秘书、卫兵,保镖这才清醒过来,开枪的开枪、追的追……秘书赶紧蹲下身去,抱起倒在血泊中的杨永泰,发现他伤很重。后脑、左肩、右背连中数枪,血流满地,生命垂危。秘书声嘶力竭,大声呼叫还行进在江中的轮渡赶快开过来,以便抓紧时间将杨永泰送到对岸医院抢救。而围在他们身边的两个卫兵,气急败坏地向在江心走得慢腾腾的轮渡鸣枪示警。
这时的杨永泰已不能言,但头脑还清醒。他挥了挥手,示意都不必了。他在亲信秘书怀抱中费尽全身力气,艰难地说了这样一番话:“我早就知道……必然有今天……只是……身已许国,为国而死,又有什么可恨的呢?……只可惜……我志向没有实现,国祸正长!”说完遽然合眼,撒手西归。
杨永泰之死,在国民党上层,在社会上引起了强烈反响,猜测很多。
有说,杨永泰是被国民党上层的对立面害死的。他在国民党中央结怨甚深,他爱说人坏话。比如时任湖南省主席的刘经扶(即刘峙),就很为他看不起。背后叫人家“刘瘟猪”,他借在蒋介石面前时候多,也说得起话说刘峙:“现值国家多事之秋,而像刘峙这样的省主席,太为昏溃,饱食终日,无所用心。湖南被他整得一团糟。不然咋会走出毛泽东这样的人……”刘峙得知后,把他恨透了,放出话来,早晚要收他的命。另外,像一方诸侯夏斗寅;还有蒋介石欣赏的,正在走红的,手握中统情报组织的陈果夫、陈立夫兄弟也被他说了不少坏话。就在杨永泰遇刺前几天,陈氏兄弟就在蒋委员长面前告杨永泰的状,说他在日本驻汉口总领事面前大吹大擂,说中国的一切大事,蒋委员长都要听他的……惹得蒋介石很不高兴,要告状的陈氏兄弟拿证据来。陈氏兄弟将他们截获、掌握的有关情报送到了蒋委员长手里……社会上的流传,好像很快得到了印证,杨永泰之死,触怒了日本人。日本驻汉口总领事通过日本驻华大使,向国民政府提出正式照会,要求国民政府就社会上的邪端妄说给于澄清,并就扬案迅速侦破,抓出真凶,以正视听!逼得蒋介石召来声孚众望,在西方有“中国的希姆莱”之称“特工王”、素称能干的军统局局戴笠,要他限期破案。果然不出一月,戴笠宣布案破。案件公布:暗杀杨永泰者,是仇日民间组织“除奸团”――“中华青年抗日除奸团”中龚柏舟、陈夔超二人所为。很快,龚、陈二人被湖北高等法院判处死刑并立即执行。红极一时的杨永泰,随着这龚、陈二人的抵命,很快就在社会上、舆论界;在中国的政坛上消踪叵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