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间,叛徒、特务、刑警、坐探、巡捕、便衣……一齐把上海投入到白色恐怖之中,大街上飞驰着警车、囚车,响着骇人的警笛,闯入一家又一家住宅,包围一座又一座工厂、机关、学校,但是全部扑了空。高母由于转移迟缓,落在了敌人的控制之中,再也无法脱身。
大搜捕过了几天以后,许弋夫带着宣老板、张警长以及十多名保镖驱车来到高家的大门口。许弋夫像往常那样,提着一匣高级点心走进高家的客厅,看见高母倒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他佯装笑脸地问:“伯母安好?我看你来了!”
高母急忙起身,笑嘻嘻地说:“好,好!托大侄子的福,还算过得去。”
许弋夫把点心匣子放在茶几上,故意地笑着问:“高老弟来沪多时了,他没有回家来看看您老人家吗?”
“没有!他的心里啊,全都装的是你的公事,我这个当母亲的啊他早就忘了。”高母一边说一边走到窗前窥视院中,只见宣老板、张警长在小声地嘀咕,十多名荷枪实弹的随从在向四下张望。她指着窗外笑着说:“弋夫啊,快把院子中的弟兄叫进来,我给他们煮点咖啡去!”
许弋夫看着向里屋走去的高母背影,高剑宇行前那封告别信“……不要伤害我的亲友,否则,我将撰文公布你的一切内幕,其后果你是可以想到的”这些话,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他暗自定了定神,走到窗前向院中一招手,宣老板和张警长走进客厅来,许弋夫低声地命令:“宣老板!今天由张警长陪你守在这里,不要站在门外等,要躲在这客厅里守。一定要记住:在没有逮捕沈杰、高剑宇之前,不准伤害这家的老太太”
宣老板唯唯诺诺地:“是!是……”
许弋夫带着随从乘车离去了。不一会儿,一辆黑色轿车飞驰而来,戛然停在高家的大门口。车门打开了,走下一位戴着口罩的大夫和一位背着药箱、戴着口罩的女护士,二人径直走进了高家的大门。
客厅中,宣老板、张警长吸着烟,不安地走动着。高母端着咖啡从内室走出,一看房中的客人换了,故作惊愕地询问:“弋夫呢?你们二位是……”
宣老板闻声转过身来,高母暗吃一惊,复又赔笑地说:“快坐下喝咖啡吧!”
“高老太太,应该打针了!”女护士边说边走进客厅。
宣老板闻声一征,循声一看那一对异常愤怒,而又十分熟悉的大眼睛,惊得“啊”了一声。脱口而出:“是你?!……”
“对!是我。”护士怒视着叛徒,旋即摘下口罩,原来是赵阿妹。她紧逼两步,走到宣老板面前,冷不防打了一记耳光。
高母吓得手中的咖啡杯失落在地,身不由己地跌坐在沙发上。
宣老板向张警长说明赵阿妹是共产党,喋喋不休地叫喊:“赶快把她抓起来!”
赵阿妹鄙视地望了眼敌人,冷笑道:“我跑不了!等我给高老太太打完针,就自动地跟你们去。”
宣老板看见休克倒在沙发上的高母,想起了许弋夫临行前的命令:“一定要记住:在没有逮捕沈杰、高剑宇之前,不准伤害这家的老太太!”所以他捂着脸说:“张警长,对老太太还是要实行人道主义的,等她打完针后再动手
赵阿妹匆忙打开药箱,摔然回身,连发两把飞刀,一把刺在张警长的咽喉,当场毙命,一把刺在宣老板的肩上,宣老板自知腿伤未愈,难以敌过赵阿妹的武艺,故夺步欲逃,迎面又碰上拿着手枪的大夫,吓得宣老板瘫痪在地,绝望地:“你,你……”
怒不可遏的赵阿妹又掷来一把飞刀,宣老板随即倒地,一命归天。
赵阿妹扶起高母,激动地说:“姨妈!你看是谁来接你啦?”
高母惊喜地看着摘下口罩的大夫,热泪滚滚地说:“沈杰……”
尾声
在一个朝霞染红大海的清晨,沈杰、高剑宇、林之侠和赵阿妹站在一只小船旁,百感交集地望着波涛起伏、金光四射的万里海疆。沈杰满怀豪情地说:“同志们!历史已经做出了公正的评价:你们为党、为人民建立了特殊的功勋!剑宇同志,之侠同志,中央苏区已经胜利地粉碎了第二次军事‘围剿’,那儿的军民会热烈地欢迎你们!”
高剑宇和林之侠几乎是一块儿地说:“沈杰,你也离开上海吧!”
“不!党还需要我留在上海。”沈杰看了看赵阿妹,怀念地说,“可惜!我们的老海员赵坚伯不在了。由阿妹送你们出海,上船吧!”
高剑宇和林之侠依依不舍地惜别了沈杰。赵阿妹用力地**起了双桨……
海天冉冉升起一轮火红的太阳,沈杰站在岸边挥动着双手,目送小船远去、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