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沈杰仍然在研究有关第二次反“围剿”的电文,为中央会议准备材料。
突然,室外传来了信号似的铃声。沈杰警惕地分辨着铃声,知道是自己的同志来了。根据白区工作的规定,没有特殊情况是不准深夜来叩门的,更不准不速之客光顾沈杰的这所寓室。他站起身来,准备迎接客人。
林之侠带着赵阿妹惶然走进来,阿妹就像见到了最亲的亲人一样,激动地叫了一声“沈杰同志”!扑到沈杰的怀里失声地哭了。
沈杰已经预感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竭力地控制住情绪,低沉地说:“阿妹,坚强些,发生了什么情况?”
赵阿妹拭去满面的泪水,强压着满腹的怒火:“宣老板叛变了!”
沈杰听后真是愤怒到了极点,然而他并没忘记肩负的重担,细心地询问:“许弋夫是否得到了宣老板叛变的情报?”
“没有!”赵阿妹冷静地说,“密码电报掌握在高剑宇同志的手里,叛徒宣老板不到南京,许弋夫就无法得到这一情报。”
沈杰匆忙又问:“宣老板什么时候能到南京?”
赵阿妹答道:“高剑宇计算过了,最快的速度也得到天亮之后。”
沈杰看了看手表,当即决定:“之侠,你立即赶到中央的秘密住地汇报情况。在天亮之前必须做好两件大事:第一,对党的主要负责同志,要做好周密的保卫和转移,把宣老板所能侦察到的、或者所熟悉的负责同志的秘书迅速调离。第二,转移宜老板所认识的一切干部。有困难吗?”
林之侠默默地想了想:“在这样短的时间内,通知这样多的人,困难是有的。我设法调给有关同志JL部轿车,估计可以做好这两件大事。沈杰同志,你还有什么指示吗?”
沈杰向前走了一步,非常沉重地说:“之侠,你的政治身份已经在暴露了,在这不多的时间里,你一定要把打入到国民党中央党务调查科的同志全部转移。同时,还要审慎而又果断地处理宣老板在上海所能利用的关系,废止宣老板所知道的一切秘密工作方法。能够完成吗?”
林之侠坚定地说:“困难是有,请你放心!”
沈杰紧紧地握住林之侠的双手说:“谢谢你!快去执行吧!”
林之侠恳切地说:“沈杰同志,你必须立即转移!”
赵阿妹很是赞同地说:“对!宣老板最清楚你的住址、行踪,你必须立即撤离上海。转移到中央苏区去!”
沈杰微微地摇了摇头说:“天亮以后,有几位中央负责同志要在这儿举行重要会议。我要向中央汇报,采取紧急措施,全力粉碎敌人破坏我党中央的阴谋!”
赵阿妹坚决地反对说:“这太危险了!你必须立即撤离这个地方,前来参加会议的中央负责同志由我通知转移。”
沈杰不容争辩地说:“不要关心我个人的安全!之侠,立刻执行任务广
“是!”林之侠转身对赵阿妹说:“阿妹,沈杰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赵阿妹坚定地点了点头。
林之侠大步离去之后,沈杰望着精神痛苦的赵阿妹,小声安慰道:“宣老板叛变了,你感情上一定很痛苦。”
赵阿妹悲痛地说:“不!我不痛苦……”
“这是气话!”沈杰耐心地教导着,“党组织出了像宣老板这样的叛徒,当然是坏事。但是,也是好事,因为我们的党组织更加纯洁了,所以我们党的战斗力也相对的增强了。”
赵阿妹紧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沈杰接着又很深情地说:“对于一个革命者来说,爱情并不完全是私人的事情。你失去了宣老板是好事,因为你将得到更为高尚、纯洁的爱情。到那时,我愿代表组织,代表你的父亲为你主婚。”
赵阿妹听到父亲二字后,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小声地哭了。
“阿妹,坚强些!要承受住一切打击!”沈杰缓和了一下气氛,甚为动情地说:“赵坚伯同志是位优秀的共产党员!你要为有这样一位父亲而自豪,我为有这样一位老战友而骄傲了。”
沈杰用手帕擦去阿妹的泪水。
这时,室外又传来信号似的铃声,赵阿妹一步跃到门口,迅速掏出一支小手枪,瞪大一双满含怒火的大眼,命令地:“沈杰同志!赶快从后院转移,这儿由我来对付!”
沈杰坦然地笑了,摆了摆手说:“不要紧张,是参加会议的同志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