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汉年回到陕北党中央所在地保安,于当日晋见了负总责的张闻天同志,汇报了自己回国的使命以及在沪、宁两地谈判的情况。翌日即8月10日,中共中央召开了政治局会议,专门讨论了同国民党进行谈判的有关间题。五天之后,中共中央收到了《共产国际执委会致中共中央书记处电》,明确指示:“把蒋介石和日寇等量齐观是不对的。”为此,中共中央于8月25日发布了《中国共产党致中国国民党书》,再呼吁停止内战,一致抗日。为了统一全党思想,中共中央于9月1日向党内发出《关于逼蒋抗民问题的指示》,指出“在日本帝国主义继续进攻,全国民族革命运动继续发展的条件下,国民党中央全部或其大部有参加抗日的可能,我们的总方针是逼蒋抗日。”
在我党由“反蒋抗日”向“逼蒋抗日”过渡的全过程中,潘汉年是这个方面的重要的经历者,贡献了自己的力量。
与此同时,陈立夫、张冲、曾养甫通过张子华同志和我党中央联系,企图促成周恩来和陈立夫的会谈。终因政局变化,始无结果。
1936年10月4日,根据毛泽东同志的指示,潘汉年随叶剑英同志离开保安,乘坐张学良派来的汽车进入古都西安,当即拜会了张学良将军,转呈了《中国共产党致中国国民党书》和《国共两党抗日救亡协定草案》两个文件,并说明我党联蒋抗日新政策的具体内容。这对于发动“西安事变”前夕矛盾中的张学良将军的抉择起了作用。
这时,“两广事变”以蒋介石的胜利而宣告结束了。为了制约蒋发动新的内战,中央指示潘汉年“即去南京和陈立夫直接会谈”。这样,潘汉年电告张冲,说明自己“正在西安逗留,不久即可赴南京面谈中共中央的谈判方针与条件”。
恰好负责联络国共谈判的张冲已等得十分着急,加之陈立夫等想从潘汉年的口中获悉中共的最新态度,遂命张冲“立即赶到西安来会晤潘汉年”。二人相见,故做老友重逢的热情。潘汉年为促成尽快会见陈立夫,主动地将陕北方面定下的谈判方针和基本条件向张冲做了介绍。张冲的任务完成了,和潘汉年相约在上海相见之后,遂返回南京复命。潘汉年于11日动身去上海,遵照党中央的指示,准备与南京方面接触。
不久,张冲自南京到上海,邀请潘汉年去南京和陈立夫晤面。潘打点行装,随张冲即日赶到南京,下榻中央饭店。
翌日,张冲引陈立夫来到中央饭店,寒暄过后,遂进人正式会谈。由于蒋介石给陈下达了新的谈判指令:“中共武装必须解除,而后对他的党的间题才可作为政治问题,以政治方式来解决。”这等于他食言并取消了和周恩来举行会谈的可能。因此,他请潘汉年向毛泽东、朱德、周恩来等转达他个人的三条意见,其中第三条是核心:
“我们的意见是希望中共放弃‘割据’,交出军队由国民政府统一指挥抗日。至于中共的干部和毛泽东、朱德等先生的位置都好解决。干部可以适当安插。毛泽东、朱德先生如感不便,可以先出国考察一个时期。”
潘汉年听了陈立夫的三条意见,不由怒火中烧。但他知道自己此行的身份是负责联络,遂又把碎起的怒火压在心底,客气地答说负责向党中央转达,即结束了这次会晤。他当夜赶回上海,把和陈立夫会谈的详细情况,如实地电告陕北党中央。
敌变我也变。我党为了策应军事反击,于10月14日转电潘汉年全权负责与南京方面的谈判。为此,潘汉年立即通知张冲,商定11月10日在上海沧州饭店举行会谈。
由于蒋介石发动内战的决心已定,陈立夫代表蒋介石做了如下这段史有所记的答文:
“既然共产党开诚合作,那我就好任意提条件了。首先对立的政权与军队必须取消,其次红军可保留三千人的军队,师长以上的领袖一律解职出洋,半年后按才录用。在军队解决后,你们所提的政治各点就好考虑了。”
潘汉年为了戳穿陈立夫的阴谋本质,一针见血地说了如下这段史有所记的话:
“你这是站在剿共立场的收编条件,不是抗日合作的谈判条件。当初邓文仪在莫斯科活动,曾养甫派人送到苏区的条件都不是收编,而是谈论合作。蒋先生目前有此设想,大概误认为红军已到了无能为力的时候,或者受困于日本防共之提议。”
张冲是寄希望国共合作以开创抗日救国新局面的,因而乐此不疲地为之奔走。另外,他在近几个月和潘汉年的交往中,暗自佩服潘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无论是从民族、国家的公利出发,还是从他和潘汉年结下的私谊着眼,都认为潘、陈的谈判结果是太令他失望了。他为了表示一种姿态,于当晚10时左右去看望潘汉年,婉言申述陈立夫左右为难,望双方继续努力,并转达陈立夫意见,希望潘把蒋的意见电告陕北,如果周恩来能与蒋面商,条件可斟酌。
12月初,陈立夫派张冲来上海见潘汉年,表示国共谈判不能中止。同时,张冲还告诉潘汉年,他近期赴西安见蒋介石,等他返回南京以后再联系会见。但是,他决没想到此次西安之行,竟然当了张学良和杨虎城二位将军的俘虏,被软禁在古都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