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安 宝塔山 外 展
延安的上空还响着枪炮声。
一组国民党军队一边抱着枪射击和投掷手榴弹,一边高喊着:“冲啊!”由山底下沿着山坡向山上冲锋。
这组国民党军队终于冲上山顶,小心地进人宝塔山中,发现静无一人。
一个士兵疑惑地问道:“连长,这宝塔山上怎么没有共军防守呢?”
连长发脾气地:“不准这样说!”
士兵:“那我该怎么说呢?”
连长:“全都被我们连打死了!”
士兵:“这、这……”
连长:“这是我们连的纪律!你忘了吗?第一个攻进延安的,要重赏!”
士兵恍然醒悟:“对,对!我们连是第一个攻进延安的,打死了宝塔山上所有防守的共匪。”
其他的士兵七嘴八舌地说道:“连长!快向我们的胡长官报捷吧,我们要领重赏!……”
洛川 前进指挥所临时下榻处 内 晨
由于拉着窗帘,室内的光线十分暗淡。
客室中央放着一大铁盆木炭火,一闪一闪地亮着红光,像是鬼火似的。
胡宗南身上盖着一件将军呢的大衣躺在沙发上,似乎睡着了。
熊向晖走进,高兴地喊道:“胡先生!胡先生……”
胡宗南腾地一下坐起:“是攻占延安了吗?”
熊向晖:“是!裴主任打来电话,今晨七时许,我整编一百六十七旅攻占延安宝塔山。”
胡宗南淡然地:“知道了。”
熊向晖:“裴主任要我请示您,是否立即向蒋主席报捷?”
胡宗南:“不!”遂又躺在沙发上。
熊向晖愕然。
这时,一个机要参谋拿着一张纸走进,小声地:“熊秘书,裴主任又打来电话,这是记录。”
熊向晖接过电话记录很快看完,小声地问道:“胡先生,八时许,我整编第九十师进抵延安市郊,您看……”
胡宗南:“知道了。不准向蒋主席报捷。”
熊向晖再次愕然。
延安城里,外 日
延安大街两旁空无一人,家家闭户上锁。
一队国民党军人端着枪沿着大街搜索前进。
一辆美式吉普车沿街驶来,戛然停在街道中央。
一位肩扛少将军阶的军官摇下吉普车的玻璃,探出脑袋,大声喊道:“弟兄们!不要害怕,我整编第一旅占领了延安,放心大胆地欢庆吧!”
沿着大街搜索前进的国民党军队顿时来了精神,他们大声叫着,相互拥抱着,有的还高兴地对天鸣枪。
洛川 前进指挥所临时下榻处 内 日
胡宗南兴奋地坐在桌前,拿着派克笔疾书。
胡宗南掷笔桌上,拿起刚刚写好的文稿,大声说道:“熊秘书,你看看我亲笔草拟的报捷电文!”
熊向晖接过电文,小声地念道:“校长!我整编第一旅于上午十时攻占延安,特向您报捷。学生 胡宗南”
胡宗南得意地问道:“我写的电文怎么样?”
熊向晖:“言简意赅!可是……”
胡宗南:“就不明白为什么整编第一旅进入延安以后,才向蒋主席报捷,而且我还要亲自草拟电文。对吧?”
熊向晖:“对!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胡宗南哈哈大笑,不无得意地说:“这是为整编第一旅恢复名誉!懂了吧?”
熊向晖:%瞳了!去年整一旅在晋南被共匪重创,您认为这是奇耻大辱!”
胡宗南:“因为这是在给校长的脸上抹黑!你不知道我们国军的军史,整一旅自黄埔建军始,就是由校长亲自带出来的部队!”
熊向晖:“懂了!我现在就去给蒋主席发这份捷报。”
胡宗南:“发完这份捷报后,立即请裴主任赶回洛川,共同草拟供中央社发布的电讯!”
洛川郊外 日
胡宗南边走边说:“由于四国外长莫斯科会议尚在进行,虽说我们夺取延安的任务业已完成,但限于军事机密,不能对外公布我军的番号。”
裴昌会边走边说:“按照这一口径,那就无法为整一旅公开平反了!”
胡宗南叹了口气:“这是最大的遗憾了!”
裴昌会:“我军自发起进攻至占领延安的一个星期之中,实际上只打了两个硬仗,毙、伤、俘共军总数估计不会超过一千人。”
胡宗南:“绝不可以如实呈报!以如此平平的战果通告天下,我们何以向校长交待?”
裴昌会:“可时下歼灭陕北共军主力的任务尚未开始,如果谎报……”
胡宗南:“这也是遗患无穷的事情!”
裴昌会:“你说该如何写呢?”
胡宗南沉默不语。
洛川 前进指挥所临时下榻处 内 夜
胡宗南愁眉苦脸地坐在桌前,拿着派克笔相当吃力地写着、写着。
熊向晖走进,小声地问道:“还没有写完吧?”
胡宗南不悦地:“我要是写完了不就喊你了吗?”
熊向晖:“可是那些记者围着盛参谋长问个没完啊!”
胡宗南心烦地:“告诉盛参谋长,不准随意回答记者们的提问!”
熊向晖:“是!”
胡宗南:“向晖啊,这是政治,出不得半点差错!战场上损失一个师,最多挨校长几句骂;像这样重要的稿子,一句话触犯了政治上的忌讳,这奋斗大半生的仕途……”
熊向晖:“有这么严重吗?”
胡宗南叹了口气:“你还年轻,不懂政治啊!”
熊向晖:“但是,我相信由胡先生写成的这则电讯,不仅让中外无话可说,而且蒋主席也会满意的!”
胡宗南:“但愿如此吧……”
南京街头 外 日
报童手里拿着报纸高声吆喝:“号外!号外!请看号外!国军收复延安,生俘共军一千人……”
各界人士怀着不同的心思买报纸。
上海报亭 外 日
报亭的主人拿着一份报纸大声吆喝:“看报!看报!请看《中央日报》,上面刊登‘国军解放延安’的长篇社论,详实地记述了国军解放延安的经过!”
各界人士排队购买报纸。
南京 蒋介石官邸 内 夜
蒋介石春风得意地在室内踱着步子,用心地收听广播。
男播音员:“中央社西安十九日下午四时急电:陕北共军自企图南犯以来,国军即予猛烈反击,昨下午进抵距延安十公里处,经一番激烈战事后,今上午十时,已收复延安,同时占领该县东南郊之宝塔山,战果正在调查中。”
这时,宋美龄自内室走出,有点焦急地说:“达令!莫斯科四国外长会议……”
蒋介石不高兴地摆了摆手:“不要说了,先听广播!”
宋美龄下意识地驻足原地,很不高兴地收听广播。
女播音员:“中央社西安十九日下午五时急电:共军为配合莫斯科会议向西安所发动之大规模攻势,今已为国军完全摧毁。共军之老巢延安,于本日上午十时为国军收复。据初步统计,共军伤亡一万余,投诚二千余……”
蒋介石关死收音机,笑着说:“夫人,请讲吧!”
宋美龄:“苏联外长莫洛托夫在四国外长会议上公开谴责你破坏和谈,挑起内战,现又兴兵进攻延安。”
蒋介石:“美国国务卿马歇尔的态度呢?”
宋美龄:“马歇尔虽未像莫洛托夫那样偏袒共产党,但他也没说我们多少好话。”
蒋介石:“这是在预料之中的!”
宋美龄:“对此,我们应该有个态度啊!”
蒋介石从茶几上拿起一份《中央日报》,笑着说:“我已经让布雷先生组织人写了一篇社论,你先看看。”
宋美龄接过报纸小声念道:“国军本无意进攻延安,一直拖到本月十三日,共军贺龙、陈赓率部十二万余人,由陕北出发对西安采钳形攻击的后两天,才决定于迎头痛击之余,更进一步去解放延安……”她抬起头,“写得不错!”
蒋介石:“写得好的是这一段!”他拿过报纸不无得意地读道:“共党这一次发动全面攻势,实用于配合莫斯科会议中外人士酝酿国际干涉中国内政的外交攻势……政府对于这种出卖国家的第五纵队,自有严厉教训的必要,而最能收教训的效果者,莫过于扫**延安!”他笑着问道:“夫人,有何感想?”
宋美龄感慨地:“布雷先生真文胆也!”
蒋介石大笑过后猝然变色,冷漠地说:“文胆,文胆,只有附焉英明领袖的灵魂上,其妙笔方能生辉!”
宋美龄自语地:“文胆,文胆,只有附焉英明领袖的灵魂上,其妙笔方能生辉……”
蒋介石:“好了!我也要开始做一次既有灵魂又能妙笔生辉的文胆了。”
宋美龄一怔:“达令,你要写文章?”
蒋介石:“对!给我的得意弟子胡宗南写嘉奖电!”
洛川 前进指挥所临时下榻处 内 夜
胡宗南激动地在室内快步走来踱去。
裴昌会不安地:“胡先生,我们应该商议一下如何追剿撤出延安的共匪了吧?”
胡宗南把手一挥:“不!向晖,再给我念一遍校长发来的手启寅马府机电!”
裴昌会:“胡先生,已经念了五遍了!”
胡宗南:“念一百遍也不为多!向晖,念!”
熊向晖应声念道:“延安如期收复,为党为国雪二十一年之耻辱,得以略慰矣。吾弟苦心努力,赤忱忠勇,天自有以报之也。时阅捷报,无任欣慰。各官兵自有功及死伤者应速详报。至对延安秩序,应速图恢复,特别注意其原有残余及来归民众及俘虏之组训慰藉,能使之对共匪压迫欺骗之禽兽行为,尽情暴露与彻底觉悟……”
胡宗南把头一昂:“停!”
熊向晖停止念电文,望着格外兴奋的胡宗南。
裴昌会忐忑不安地问:“胡先生,是要商议……”
胡宗南:“不!向晖,你看着电文,由我来背一次,考一下我的记性如何。”
熊向晖:“是!”
胡宗南昂首窗外,朗朗背道:“十日后,中外记者必来延安参观,届时使之有所表现,总使共匪之虚伪宣传完全暴露也。最好对其所有制度、地方组织,暂维其旧,而使就地民众能自动革除,故于民众之救护与领导,必须尽其全力,俾其领略中央实为其解放之救星也。”他笑着问:“向晖,我的记忆如何?”
熊向晖:“上乘,一字不错!”
胡宗南:“裴主任,你有何感想啊?”
裴昌会不安地:“我实在佩服胡先生的记忆力!”
胡宗南蓦地严肃起来:“不对!我是要你更深刻地理解领袖的政治用意!”
裴昌会一惊:“是!是……”
胡宗南:“领袖的意思是清楚的,解放延安这篇文章,应把重点放在政治上!”
裴昌会:“是!可共匪的主力……”
胡宗南:“那是下一个阶段的军事任务!时下,就是要按照校长的意图,把解放延安做出一篇大的政治文章来。”
裴昌会:“是!我一定尽全力安排好。”
胡宗南:“当然,你也要同时做好军事这篇大文章。举例说,共匪的领袖级的人物会逃向何处?共匪主力又可能藏匿在什么地方?”
裴昌会:“这正是我所焦虑不安的!”
胡宗南:“好!我们一道做这篇军事大文章。”
梁村 西北野战兵团临时指挥部 内 日
彭德怀以坚定的口气说道:“第一句话:放弃延安是党中央、毛主席的决定,是暂时的。既然我们的指战员对党中央、毛主席感情深,就应该听毛主席的话,不在一城一地的得失,把胡宗南放进来,就是为了消灭胡宗南。”
王震等西北野战兵团的指挥员认真地听着。
彭德怀:“第二句话:胡宗南志大才疏,不要看他这么疯狂,赶得我们丢了老家,还得走夜路,我们还要回来的。同志们说得好,延安是我们的,谁也搬不走。你们要告诉我们所有的指战员,要不了几年,全中国都是我们的!”
王震等西北野战兵团的指挥员情不自禁地热烈鼓掌。
彭德怀:“这不是我彭德怀吹牛、说大话,是党中央、毛主席说的。王震同志,对吧?”
王震:“对!我和彭总一块儿听的。”
彭德怀:“下边,由我宣布西北野战兵团的组成名单。我彭德怀任司令兼政治委员。”
王震等热烈鼓掌。
彭德怀:“习仲勋同志任副政治委员。”
习仲勋站起,向鼓掌的同志们致意。
彭德怀:“张文舟和王政柱同志分任正副参谋长。”
张文舟、王政柱站起向同志们致意。
彭德怀:“徐立清同志任政治部主任。”
徐立清站起向同志们致意。
彭德怀:“由刘景范同志兼任后勤司令。”
刘景范站起向同志们致意。
彭德怀:“我们的西北野战兵团有张宗逊同志的第一纵队,王震同志的第二纵队以及新编第四旅、教导旅共六个旅,二万六千多人。毛主席说了,我们这二万六千多人一定要打败胡宗南的二十四万人。有信心吗?”
“有!”
彭德怀:“毛主席还明确地对我说,你们新成立的西北野战兵团要像抗战初期的八路军那样,不到两个月,就打了三个漂亮仗。我们能做到吗?”
“能!”
彭德怀:“会后大家想一想,我们如何才能打好必胜的第一仗!”
徐家沟 毛泽东临时住地 内 日
毛泽东拿着一份文稿说道:“恩来,这是我连夜起草的《关于我军撤出延安的解释工作的指示》,你看后如果没有修改意见,即可以中共中央的名义发下去。”
周恩来接过文稿很快看完,说道:“很好!尤其最后这几句写得有针对性:而我们若能将胡敌大部吸引在陕甘宁而加以打击消灭,这正便利于其他解放区打击和消灭敌人,恢复失地。”
毛泽东:“今天你就动身,与少奇同志、老总、弼时同志会合,把我们议的有关中央分工的事情和他们商议一下,等我到了以后就正式开会作出决定。”
周恩来:“行!”
这时,叶子龙手持电报走进:“报告,收到内线发来的紧急密电!”
周恩来接过电报,看完第一份说道:“主席,进攻延安的胡宗南有了测量电台方向位置的设备!”
毛泽东:“换句话说,他们可以根据测出的我们电台的方向和位置,判断出我们的行踪了?”
周恩来:“是的。”
毛泽东:“你立即以你我的名义下令:中央的电台停止工作三天。”
周恩来:“是!”他接着又看完第二份电报,严肃地说道,“主席,这是一份很重要的情报,是关于胡宗南所部下一步行动的部署!”
毛泽东接过电报很快看完,有些激动地:“子龙,把地图拿来!”
叶子龙拿来地图摊在桌上。
毛泽东一边看密电一边指着地图说:“胡宗南判断我、撤出延安以后,主力向西退向安塞,为此,他一面将他的前进指挥所由洛川迁延安,一面命令整编第一军军长董钊率整编第一师三个旅,整编第九十师两个旅共五个旅为右兵团,沿延河向安塞攻击前进。”
周恩来:“这两个师是胡宗南的精锐部队,应电令彭德怀同志继续把他们引向安塞。”
毛泽东:“好!”接着,他一边看密电一边指着地图说道:“由刘戡的第二十九军军部、整编第三十六师及整编第十七师的第十二旅、整编第十五师第一百三十旅共四个旅为左兵团,驻延安及延安以南的七里铺至二十里铺和观音桥地区。”
周恩来:“这里暂时没有战机。”
毛泽东微微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整编第一百三十五旅、第三十一旅(欠第九十一团)驻延安以东的李家渠、拐峁地区。”毛泽东用食指用力一戳地图,兴奋地说:“这里是老彭新成立的西北野战兵团集中地,请老彭考虑一下,可否在这里打第一仗!”
周恩来:“我同意。”
毛泽东:“立即把这份重要情报发给老彭,还要加一句话,集中优势兵力打歼灭战!”
周恩来:“好!”
青化砭 外 日
彭德怀偕习仲勋、张宗逊、张文舟、王政柱、徐立清、王震等指挥员走在山梁上。
彭德怀边走边说:“根据来自敌人内部的情报,以及各地观察员和老百姓的报告,敌整编第三十一旅旅部和一个团,正在筹备给养,准备于三月二十四日前开到青化砭。所以,我请诸位到青化砭实地看一看,最后确定在此设伏,歼灭敌整编第三十一旅!”
习仲勋边走边说:“我向诸位透露一个消息,毛主席已经批准了青化砭战役!”
彭德怀一行驻足山梁的最高处,向下鸟瞰:
一条弯弯曲曲的公路蜿蜒在两架山梁夹着的深沟中。
彭德怀:“习仲勋同志是陕北的老同志,他的双脚不知走过多少次这条路。下边,请他实地介绍一下情况。”
习仲勋伸出右手一边指画着一边介绍:“青化砭,位于延安东北三十余公里处,南北是一条十五余公里的蟠龙川,也就是我们眼下的这条大川。大川两面是连绵起伏的高山,也就是我们脚下和对面的高山。大川的底部就是咸阳至榆林的咸榆公路。应该说,这是一个打伏击的理想地方。彭总,下决心吧!”
彭德怀:“有反对意见吗?”
“没有!”
彭德怀把头一昂,威严地说道:“听我的命令!”
张宗逊、王震等列队站在彭德怀的前面。
彭德怀:“王震同志,由你率第二纵队和教导旅埋伏在我们所在的这架山梁后边的房家桥至青化砭大道以东!”
王震:“是!”
彭德怀:“张宗逊同志,由你率第一纵队主力埋伏于我们对面那架山梁上述大道以西的阎家沟至白家坪。”
张宗逊:“是!”
彭德怀:“新编第四旅埋伏于青化砭以东及东北高地。独立一旅为预备队,位于郭家庄、丁家庄、首头庄之线,并对安塞、延安方向保持警戒。听明白了吧?”
“明白了!”
彭德怀顺着蟠龙川用手画了一个U图形,继续说道:“这就是一个天然的布袋,从兵法上讲叫围三阙一。只要敌三十一旅后尾通过房家桥后,王震同志立即命第二纵队一部兵力断其退路,第二纵队主力、教导旅及第一纵队迅速由东西两面夹击,新编第四旅猛扑青化砭,拦头堵击,合力围歼敌第三十一旅!”
习仲勋:“这是保卫延安的第一仗,一定要做到初战必胜,打出保卫党中央、保卫毛主席的军威来!”
青化砭阵地 外 日
战士们潜伏在掩体内,冻得几乎缩成一团。
王震走在掩体的上面,不停地说道:“站起来,活动活动身体,不要冻坏了身子!”
指战员们跳出掩体,望着暖洋洋的太阳活动四肢。
一个战士问道:“王司令!今天都二十四日上午了,敌人怎么还没来啊?”
“是啊!敌人还来不来啊?”指战员们七嘴八舌地问道。
王震不知该如何回答,向着右方一转身,只见:
彭德怀、习仲勋带着西北野战兵团的指挥员大步走来。
王震:“看!彭总他们来了,你们问彭总吧!”
指战员们有的吐舌头,有的做鬼脸,相继又跳进掩体中做战前准备的样子。
彭德怀走到跟前,大声说:“同志们!辛苦了!由于敌人没有筹足口粮,动身的日子改在了明天清晨!”
王震:“彭总,看来胡儿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习仲勋:“这都要归功于延安的老百姓坚壁清野搞得好!王震同志,暂时解除作战的命令,让同志们吃顿热乎饭,暖暖身子吧!”
王震大声地:“同志们!生火做饭,吃得饱饱的,准备明天再消灭敌三十一旅!”
延安交际处 外 日
裴昌会在薛敏泉、王超凡等的陪同下隔着门窗察看一幢一幢的窑洞。
薛敏泉小心地问道:“裴主任,延安交际处是共匪接待贵宾的地方。明天,我们的胡长官由洛川移驾延安,我看前进指挥所就设在这里吧?”
裴昌会:“我看是可以的,但不知道胡先生的想法。”
王超凡:“如果胡长官不满意,我们还看了看共匪的边区银行,虽说条件不如这里,但还安静。”
裴昌会:“你们还有什么困难吗?”
薛敏泉:“弟兄们带的粮食快吃完了……”
裴昌会抢先答说:“胡先生明令示意:取粮于民!”
王超凡:“老百姓家十室九空,剩下的老人也没有多少粮食。再说,这些老人还要为七分政治现身说法呢!”
恰在这时,一个少将走到近前,行军礼:“裴主任!三十一旅旅长李纪云前来听训!”
裴昌会质问:“你怎么还留在延安?部队准时到了青化砭了吗?”
李纪云:“报告裴主任,三十一旅还未开拔。”
裴昌会:“为什么?”
李纪云:“弟兄们带的粮食所剩不多了,担心到了青化砭以后,老百姓家也没有粮食。”
裴昌会:“知道了!你是旅长,应该懂得‘军令如山倒’这句话的分量!”
李纪云:“是!今夜午时吃饭,天亮以后准时进入青化砭驻防区域!不过,这粮食……”
裴昌会:“明天上午,胡司令长官随前进指挥所迁往延安,到时我会给你们反映的!”
李纪云:“谢裴主任!”转身大步走去。
裴昌会:“王主任,你的七分政治完成得怎么样了?”
王超凡:“卑职不敢言好,请裴主任亲自检查!”
延安大街 外 夜
一支整装待发的国民党军队站在街头。
肩扛少将军阶的李纪云与几位穿着呢子大衣的将军沿着大街走来,十分严肃地检查就要出发的部队。
李纪云一行走到队伍的最前边,那是一支由二十几个便衣组成的侦察队。他逐一看了看,严肃地问道:“你们都是国军吗?”
“是!”
李纪云:“延安的老百姓知道你们今夜的行动吗?”
“不知道!”
李纪云:“好!你们头前带路,和大部队要间隔五十米。”
“是!”
李纪云:“出发吧!”
二十几个便衣迈着整齐的步伐出发了。
有顷,李纪云命令:“侦察连踉上!”
一支侦察部队迈着整齐的步伐出发了。
有顷,侦察连消失在夜色的大街上,李纪云大声地命令:“全体出发!”
敌三十一旅迈着整齐的步伐向前走去。
青化砭阵地 王震的指挥部 内晨
王震站在临时指挥部的隐蔽处,拿着望远镜向蟠龙川底公路上俯瞰:
二十几个便衣沿着公路西侧登林坪西山梁搜索前进;
侦察连沿着公路东侧山地搜索,他们走到半山腰,端着机枪对着山上扫射了一阵。
蟠龙川山谷中回响着清脆的枪声。
敌三十一旅沿着公路大摇大摆地走进蟠龙川山谷。
王震小声地命令:“立即向彭总报告!”
彭德怀指挥所 内 日
彭德怀站在隐蔽的临时指挥所内,拿着望远镜向蟠龙川底的公路上望去:
敌人大模大样地走在公路上,机枪裹着枪衣、小炮裹着炮衣,捆在驴驮子上。
几辆美式吉普车沿公路驶来,打头的一辆戛然而止,接着另外几辆也相继停在公路的旁边。
李纪云与几个肩扛少将军阶的将官走下吉普车,望着从身边走过的浩浩****的队伍得意地大笑,然后他们又似在说些什么。
王政柱快步走到跟前,小声地说:“彭总,王震同志打来了电话。”
彭德怀放下望远镜,快步走进指挥所,接过电话说道:“王胡子,请讲!”
电话中传来王震的话声:“彭总,敌人指挥机关已经通过我前方。”
彭德怀:“我看到了!记住:一定要等敌人全部进来了你再关门。”
王震:“是!敌人的后尾部队全都进来了,我们何时发起攻击?”
彭德怀:“再等几分钟!”他拿着电话问道:“王政柱同志,所有参战部队都准备好了吗?”
王政柱:“准备好了!”
彭德怀看了看手表,时针指向十点,他拿起电话,命令道:“王胡子!立即命令部队,开始攻击!”
王震指挥部 外 日
王震放下电话,掏出手枪对着蟠龙川底下的敌人开了两枪,大声喊道:“关门打狗,发起攻击!”
霎时之间,青化砭的上空响起了激战的枪炮声。
蟠龙川底 外 日
蟠龙川谷底回响着震耳欲聋的枪炮声。
李纪云与几个少将吓得不知所措,慌作一团,争着往吉普车底下钻。
一个参谋拿着电话钻到车下:“旅长!快向前进指挥所裴主任呼救Ⅱ巴!”
李纪云接过电话,大声喊着:“喂!我是三十一旅的李纪云旅长,请立即给我接裴主任……什么?他不在?他干什么去了?……他陪着胡长官参观延安城去了……请你立即告诉胡长官和裴主任,我三十一旅在青化砭遭到了共匪伏击……喂!喂!他妈的怎么断了!”他用力把电话往地上一摔,“完了!完了……”
延安街道 外 日
延安大街的两边隔不远就站着一个持枪的警卫,看不到一个老百姓。
一辆美式吉普车飞驰而来。化人车中:
熊向晖坐在前排座位上,警惕地看着前方。
裴昌会与胡宗南并排坐在后面,表情严峻地交谈着。
裴昌会:“胡先生,您看前进指挥所应该设在什么地方好呢?”
胡宗南:“你先告诉我,延安的安全如何?”
裴昌会:“很不好,晚上经常有打黑枪的,甚至有扔手榴弹的。我们进驻延安还不到一个星期,就无辜地死了十多个弟兄。”
胡宗南:“虽说延安交际处条件不错,可太不隐蔽,当然也不安全。我们就把前进指挥所设在共匪的边区银行吧!”
裴昌会:“行!下面,您还想看看什么地方呢?”
胡宗南:“去看共匪中央的所在地是个什么样的!”
延安 枣园院中 外 日
枣园格外清静,只因有了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国民党军队,昔日温馨的枣园突然变得恐怖了。
裴昌会陪着胡宗南等一行走在枣园的路上。
裴昌会:“胡先生,这里就是共匪首领住的地方。”
胡宗南:“毛泽东、周恩来也住在这里吗?”
裴昌会:“住在这里。”他指着一幢近似洋楼的建筑,“那里就是美军观察组住的地方。”
胡宗南:“难怪这些美国军人为毛泽东说话,他们天天都在受着赤化教育。”
裴昌会:“胡先生,想参观谁的窑洞?”
胡宗南:“毛泽东!”
毛泽东住的窑洞 内 日
毛泽东住的窑洞空****的,但窑洞里的陈设一如既往。
胡宗南一步迈进这整齐的窑洞,举目四望,颇有感触地自语:“看来,毛泽东是个爱干净的农民。”
裴昌会指着书桌介绍说:“毛泽东就是在这张桌子上办公的,除了在此指挥共匪和我们作战外,还和南京的秀才们打笔墨官司。”
胡宗南大发感慨地说道:“这和我们比起来,真是无话可说!”他边说边拉开抽屉,看见了毛泽东留下的纸条。他拿出来一看,特写并传出毛泽东的画外音:
“胡宗南到延安,势成骑虎。进又不能进,退又退不得。奈何!奈何!毛泽东”
胡宗南看罢仰天大笑。
裴昌会等一行人被笑得不知所措。
胡宗南:“熊秘书!存好这张纸条,留个纪念。”
熊向晖:“是!”他接过这张纸条看罢也忍不住地笑了。
恰在这时,一个参谋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报告裴主任,大、大事不好了!”
裴昌会一怔:“不要慌,慢慢说!”
参谋:“我三十一旅李纪云旅长打来电话,说他们旅在、在什么青化砭遭共匪伏击了!”
裴昌会:“情况如何?”
参谋:“中途电话断掉了!”
胡宗南:“裴主任,你估计一下双方战斗情势的发展?”
裴昌会:“凶多吉少!”
胡宗南沉吟片刻,极其严厉地命令:“通知有关部门,严密封锁我三十一旅被共匪伏击的消息!”
青化砭战场 外 日
蟠龙川公路到处都是被俘的国民党军官和士兵。
蟠龙川公路两边都是缴获国民党军的大炮、枪支、汽车、弹药以及各种给养品。
彭德怀与习仲勋、张宗逊、王震等有些费力地走在公路上,不时看看战利品。
几辆美式吉普车依然停在公路的两边,李纪云等几位国民党军少将低着头站在一边。
王政柱与几位参谋在一起核对着数字。
彭德怀与习仲勋、张宗逊、王震等走到跟前。
王政柱向彭德怀等行军礼:“报告彭总!青化砭战役的战果初步统计出来了。”
彭德怀:“把主要的数字给我们讲一讲。”
王政柱:“敌第三十一旅上自旅长李纪云,下至勤杂夫二千九百余人全部被俘,无一漏网。我三五九旅俘虏敌第九十二团上校团长谢养民以下一千一百四十六名,教导旅活捉了敌少将副旅长周贵昌,独四旅也取得丰硕的战果。”
习仲勋:“在枪支弹药方面斩获有多少?”
王政柱:“初步统计,缴获迫击炮三十二门,轻重机枪一百六十二挺,步马枪一千二百一十余枝,枪弹约二十万发。马匹、驴子尚未统计出来。”
习仲勋:“了不起!”
彭德怀指着自己的手表说,“更为了不起的是,青化砭战役总共用了一小时四十七分钟!”他指着低头不语的李纪云等被俘的将领,有意地说道:“同志们!我们在撤出延安的时候,敌人气势汹汹地进入了延安。可是在眼前这小小的战场上,我们以绝对优势兵力压倒了它。看来,我们在具体战斗中,就得杀鸡用牛刀!”
这时,李纪云悄悄地抬起头看了彭德怀一眼。
彭德怀:“不要偷着看我嘛!明人不做暗事,我就是你们出高价钱买我项上人头的彭德怀!”
李纪云等俘虏惊得“啊”了一声,抬起头看着彭德怀。
彭德怀指着李纪云:“你叫什么名字?”
李纪云:“我就是三十一旅旅长败将李纪云。”
彭德怀:“你对青化砭战役有何感想啊?”
李纪云:“我……当时想,就这么完了,真想不到!太快、太快了!”
彭德怀:“这完全在我们的预料之中!”他说罢转过身来,命令地说道:“王副参谋长,尽快核实数字,向党中央、毛主席报捷!”
子长县王家坪 外 日
刘少奇、朱德、周恩来、任弼时等站在村头向远处眺望。
毛泽东乘坐一辆吉普车沿山路驶来。
吉普车后边跟着两辆卡车,上边坐着叶子龙、胡乔木等工作人员和警卫人员。
吉普车戛然停在路口,毛泽东跳下车来,与走上前来的朱德拥抱:“老总,暌违多日了!”
朱德:“老伙计!你我分别还差一天才两个星期,何谈暌违多日嘛!”
毛泽东感慨地:“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哟!”
刘少奇迎上去紧紧握住毛泽东的手说道:“是啊,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任弼时走过来握住毛泽东的手:“少奇同志说出了大家的心声,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毛泽东握住周恩来的手:“你我也分别了六天了,工作进行得怎么样?”
周恩来看了看任弼时说道:“弼时同志不赞成党中央留在陕北。”
任弼时的窑洞 内 夜
任弼时伏案疾书,看样子很是动情。
毛泽东走进:“弼时,在做什么大文章啊?”
任弼时站起身来:“主席,请坐!我为一个十五岁的女共产党员的事迹所感动,想写几句感想。”
毛泽东坐在一张凳子上,沉吟片刻:“你能给我讲一讲这个十五岁的女共产党员的事迹,让我也感动一下吗?”
任弼时低沉地说:“可以。”
深情的音乐渐起。随着任弼时那充满感情的话声,渐渐叠化出有关的画面。
任弼时:“在山西省文水县有一个云周西村,这里的百姓觉悟高,对共产党和子弟兵有着很深的感情。平时,他们为部队做军鞋、送军粮,战时抬担架、救伤员。在这当中有一位了不起的组织者,她就是十五岁的女共产党员刘胡兰。就在去年反顽斗争中,我们的一位年轻、英勇的连长挂了花,被刘胡兰救到自己的家。她一口水一口饭地救活了这位连长;她又亲自煎药、熬汤,帮着这位连长养好了伤。在这期间,刘胡兰为这位连长做了换洗的衣服和行军穿的山地鞋,并亲自送这位连长重返战场……”
突然,音乐变得阴森而又恐怖起来……
任弼时:“就在刘胡兰送走连长的第二天,由于内奸的出卖,刘胡兰被当地人民骂做狗子军的顽军逮捕,要她交出全村共产党员的名单,供出我军驻扎的地方。刘胡兰昂首挺胸,大义凛然,只承认自己是共产党员,其他一切不知道。敌人软硬兼施,从肉体到精神给予刘胡兰最严重的摧残,她依然只说自己是共产党员!最后,狗子军搬来了磨得锃亮的铡刀,威胁说:‘胡兰子,说出来,你就一生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不说,一铡刀就让你变成无家可归的野鬼。’最后,我们年仅十五岁的女共产党员刘胡兰高喊着‘共产党万岁!’被这些蛇蝎心肠的狗子军活活地铡死了……”
随着任弼时愤怒、哽咽的话声,画面渐渐地回到了任弼时的窑洞。只见:
任弼时淌下了无比悲愤的泪水。
毛泽东两只泪眼喷吐着火焰。
任弼时低泣地说道:“刘胡兰才是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子啊,她的死让每一个活着的人都应该问一句: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毛泽东:“同时,还应该问一句:人为什么而活着?又应该为什么去献身?”
任弼时:“这是每一个中国人——尤其是我们这些自称革命者的同志应该回答的首要问题。”
毛泽东微微地点了点头,似仍在沉思之中。
任弼时:“晋绥的同志想把刘胡兰当做一个典型来宣传,希望主席能为刘胡兰题词。”
毛泽东:“我是一定要题词的!”他走到桌前,提笔展纸,愤怒疾书的特写:
生的伟大,死的光荣!
子长县王家坪毛泽东窑洞 内 日
毛泽东一边吸烟一边踱步凝思。
毛泽东俯身打开收音机,然后双手抱在胸前准备倾听。
收音机中传出一个男播音员的话声:“三月二十五日,《中央日报》根据延安的电讯,在国军强大的火力攻击下,共匪已经溃不成军,成鸟兽散,纷纷逃入陕北的大山之中。据被俘的共匪高级官员称,毛泽东、朱德、周恩来等匪首有的逃往佳木斯,或已潜逃出国……”
刘少奇走进:“主席,您在听广播?”
毛泽东:“不了解敌人的宣传动态,就摸不透蒋某人下一步棋的走法。”他说罢关死收音机。
刘少奇:“主席,您说敌人的电台为什么天天在叫喊我们不在陕北了呢?”
毛泽东:“一句话,动摇军心。”
刘少奇:“对!撤出延安,在全国人民——尤其是第二战线的朋友心中已经造成一定的混乱。如果我们这些人再离开延安,其政治影响是不可估量的!”
毛泽东:“蒋某人进攻延安也罢,造谣我们逃往异地也好,目的就是一个:利用军事和宣传两种武器,妄图首先割断我党右臂,并且驱逐我党中央和人民解放军总部出西北,然后调动兵力进攻华北,达到其各个击破的目的。”
刘少奇:“就这个意义上讲,我是赞成中央留在陕北的。”
周恩来一步走进:“可弼时同志是坚决主张把中央迁往其他地方的。”
毛泽东:“我知道恩来是力主中央留在陕北的。”
刘少奇:“我清楚,恩来和我谈过这件事。”
毛泽东:“那我们开个书记处会议,认真地讨论一次,甚至多次,最后要少数服从多数,由中央作出结论!”
“同意!”
毛泽东:“看恩来高兴的样子,一定是给我们带来了什么好消息!”
周恩来取出一份电报:“彭德怀同志发来捷报,今天上午十时许,在青化砭发起伏击战,一举击溃敌三十一旅,斩获颇多!”
毛泽东接过电报很快看完,一边把电报交给刘少奇一边高兴地说道:“立即致电彭德怀、习仲勋:庆祝你们歼灭三十一旅主力之胜利。此战意义重大,望对全体指战员传令嘉奖!其意义犹如长征到达陕北后的直罗镇战役,起到了奠基礼的作用。”
刘少奇看完电报激动地说:“蒋某人、胡宗南大肆吹牛才六天,我们的彭德怀同志就给了他们一个最响亮的耳光!”
周恩来:“光打蒋某人和胡宗南的耳光还不行,我们也要利用青化砭战役的胜利做一篇文章!”
毛泽东:“对!我看是要做一篇大文章,利用电台向全国广播,让各界人民了解真相!”
延安 前进指挥所 内 日
胡宗南躺在沙发上蹙着眉头在收听广播:
“陕北广播电台二十五日电讯:人民解放军总部发言人公布陕甘宁兵团首次捷报:我陕甘宁兵团一部于本月二十五日在延安东北七十里之青化砭附近歼灭胡宗南军整二十七师三十一旅旅部及其一个整团,共四千余人。总部发言人指出,这一歼灭战有三个特点:第一是快,从战斗开始到结束,只用了两个钟头;第二是干净彻底,该部敌人自旅长到士兵,没有一个逃脱;第三,敌我伤亡是二十比一。综合以上三点,堪称模范战例。此次歼灭战距我军撤出延安仅六天……”
熊向晖引裴昌会走进:“胡先生,裴主任到了!”
胡宗南坐起,随手关死收音机,冷漠地:“裴主任,有什么事吗?”
裴昌会:“您事前曾三令五申,不得把青化砭战役透露出去。而今共匪天天广播,战役的地点,部队的番号,伤亡的人数都准确,您说……”
胡宗南:“事已如此,我还能说什么呢?因此,报不报,怎么报,报给谁,由你们定,我不再过问。”
裴昌会:“我知道了。”
胡宗南:“向晖,你看了他们为招待中外记者准备的情况,还满意吧?”
熊向晖:“裴主任他们费了不少力气,也搞出了规模,就是在‘要比共产党还革命’方面有差距。”
胡宗南:“你向裴主任提出来了吗?”
熊向晖:“提出来了。但我的意思是在您看过之后一并修改。”
胡宗南笑了:“向晖,你很会做人啊!”
熊向晖:“这不是会做人不会做人的事,我必须知道自己的身份,不给胡先生带来不好的影响。”
胡宗南:“很好!”他站起身来,严肃地问道:“裴主任,你们找到共匪的主力部队了吗?”
裴昌会:“说实话,没有。”
胡宗南继续问道:“你们获悉匪首毛泽东、周恩来等的准确去向了吗?”
裴昌会:“没有。”
胡宗南生气地:“一定要尽快查出!”
子长县王家坪村头 外 傍晚
毛泽东与周恩来沿着街道一边交谈一边走来。
毛泽东:“虽说弼时同志仍然坚持党中央应该从陕北迁往异地,但书记处多数成员同意留在陕北。”
周恩来:“弼时同志的出发点是好的,就说我吧,也十分担心主席的安全。”
毛泽东:“我就不爱听这句话!马克思死了,革命没有停止。列宁死了,苏联建成了社会主义。我毛泽东出了意外更没关系,中国革命仍然会大步前进!”
周恩来:“但主席也不能否认领袖的作用啊!”
毛泽东:“你走后,我们到枣林沟再举行会议,一定要作出决定来。”他站在村头,严肃地说:“但是,党中央是一定要留在陕北,哪里也不去,这是定了的!”
周恩来:“恐怕主席还要亲自电告其他的中央局。”
毛泽东:“我已经给贺龙同志和李井泉同志发去电报,告诉他们:‘中央率数百人在陕北不动,这里人民、地势均好,甚为安全。’”
周恩来:“主席还有什么嘱托吗?”
毛泽东:“你是贺龙同志的人党介绍人,一定要向他讲清楚晋绥这副担子的重要性。”
周恩来:“我会的。但是,我对即将在枣林沟召开的书记处会议有些担一心。”
毛泽东:“怕我和任弼时两个湖南人吵架,对吧?”
周恩来笑着说:“对。”
毛泽东:“听人劝,吃饱饭’,我一定会克制自己。但是,我也希望弼时同志也要按照‘听人说、吃得多’办事。不然嘛,我们这两个湖南人还是免不了要吵几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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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集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