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令!我们有了箝制冯玉祥、阎锡山的第三派军事力量了”
“谁?”蒋介石倏地站起。
“少帅张学良。”
“有何为证?”
“端纳先生拍来的密电!”宋美龄再次摇了摇手中的电文,“少帅已经遗派特使前来北平句你输诚,决心易峡,拥护你的领导夫人”
蒋介石大喜过望,情不由己地展开双臂,紧紧池拥抱昝宋美龄……
九蒋介石为构筑蒋家王朝,十分艰难地向前跋涉着!
少帅张学良为报杀父之仇,弘扬爱国的情潮,他顶住了曰本尤其是关东军的重压,摆脱了奉系中亲日元老派的妈绊,毅然于一九二八年十二月二十九日通电全国,宣布奉夭、吉林、黑龙江、热河四省易帜,服从南京国民政府,遵守三民主义。由此蒋介石等于向少帅张学良借到了威慑冯玉祥、阎锡山的数十万奉军实力。为了加固初建的蒋张联盟,又于岁末三十一日,以国民政府的名义任命张学良为东北边防守军司令官。通称多年的奉军也改名为东北军。
蒋介石取得张学良的支持以后,断然决定于一九二九年元月一日在南京召开编遣会议,妄图采用行政的手段削减巧玉洋、阎锡山、李宗仁的军事实力,确立他的以黄埔为基础的滴系武装,以巩固初创的蒋家王朝的统治。然而这些精通有兵就有权的实力派,决不会坐视自己的力量被削弱,看着蒋介石的力增强。几经讨价还价,编遣会议终成僵局。冯玉祥开始借病逃会,继之不告而辞,逃回河南忭你养疾;工于心术的阎锡山利用蒋、冯的矛盾,企图保全晋军的实力。待到冯玉祥自金陵出走之后,他担心蒋介石扣押自己,解散晋军,遂步冯玉祥的后尘,在上海秘密包祖了船只,走海路,过天津,也回到了自己的老巢太原:样一来,所谓的编遗会议,就变成了有始无终的历史笑谈。从而开始了中国近代历史上最为黑暗的历史时期一——十年内战!
此刻,蒋介孖也变得昏头昏脑起来。用国民党元老炅椎晖的店说若说句祖话,蒋先生是个流氓痞子出身。今已拔袍加身,一跃而为闰府主席,自然日空一切。和昔流浪上海,为静江先生送信跑腿时,自不可同日而语。”蒋介石懂得欲夺军政大权,必先夺取党权的道理。他借用闽民党二全大会的召开,公然几除!邓演达等人的党籍,恢复了早已开除出党的西山会议派头子林森、张继、居正等人的党籍。由此,同民党内的斗争表面化,蒋桂之间的矛盾也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民党三全大会尚未结束,蒋介石借着所谓的”武汉事件”,挥兵而西,与桂系所部大动千戈,并取得胜利。他利用职权,决定开除桂系领袖李宗仁、白崇禧以及反对派李济深、陈公博等人的党籍。就说党魁汪精卫吧,也遭到了书面警告的处分。
与此同时,宋美龄通过大阿姊宋霭龄的帮助,把宋氏家族的主要成员一个个拴在了蒋家王朝的战车上蒋介石的连襟——宋霭龄的丈夫孔祥熙上了国民政府的工商部长;蒋介石的郎舅宋子文出任国民政府的财政部长兼中央银行总裁;宋美龄的所谓外甥——孙中山先生的长子孙科一度和蒋介石反目、争权,现在也归顺称臣,不但出任考试院副院长,而且还被任命为铁道部长。如果倔强的宋庆龄再能回心转意,不记前嫌,蒋介石就如愿以偿地承继了孙中山先生留下的全部权力,进而号令全国,消除异己——而且还可借用孙中山遗留下来的权力,偷换孙中山先生终生倡导的主义,顺利地开创蒋宋新王朝。
一天,文胆陈布雷前来报告耗资百万、费时三载的中山陵成了,请蒋介石和宋炎龄莅临剪彩。蒋介石闻报大喜,遂侣夫人宋英龄驱车前往,作为一国之首,三军最高长官首次参拜中山中山陵坐落在南京东部紫金山中部第二峰茅山南麓。傍山而筑,由南往北,逐级升高,拾级而上,依次建有中国传统已族风格的牌坊、陵门、碑亭。最上面是结构新颖,气势磅礴的祭堂和墓室。祭堂中间为孙中山石雕全身坐像,四周有孙中山革命事迹浮雕,祭堂四壁刻有他的光辉遗着《建国大纲》,祭堂后面是球状结构的墓室。正中是大理石圹,中间是长方形墓穴,置有大理石棺一具,棺盖上镌有由当时,日名雕刻家高琪所精刻的孙中山长眠卧像,庄严肃穆,一代伟人居高临下,长眠在这位于海拔一百五十八米的墓穴之中。
蒋介石和宋美龄在文武百官的簇拥下登上中山陵,远眺前方平原开阔,近视三万二千亩苍松翠柏,浩瀚的林海把漫山染得碧透当他们夫妇钤身向背临的魏峨山峰望去,顿觉陵园布局严谨,气势雄伟,显示了孙中山先生敢于打破旧中国的凛然正气,非凡胆魄。蒋介石触景生情,陷了一种冥冥雉语的沉思中。宋美龄可能是有感于中山陵的建筑奇伟,喟叹而问:
“这座雄伟的陵墓是谁设计的?”
“是吕彦直博士。”
陈布雷答互,接着义介绍吕彦直早年毕业于清华大学建筑系,后又留学美国康乃尔大建筑系。他为了突规中山陵的民族风格和当代意识,整个陵墓的外形设计为钟形,取”碁鼓晨钟、发中深省”之意,让全人牢记孙中山先生的”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莅努力”的遗训。
宋美龄敬佩于设计师的匠心,赞美于中山陵建筑风格的独特。当她想到这座恢宏、雄伟的陵地对蒋家王朝的作用,更是喜自心来。她灵机一动,说:
“大令,你我为了铭记总理的教诲,矢志完成其未兖的革命事业,我提议在中山陵附近修一座别墅,你我可经常到此小住,反省自己的行为,以及和总理教诲的距离。”
“好,好我完全赞成。”蒋介石完全懂得宋美龄此举的用心,遂转身对陈布雷指示,“自先总理奉安大典以后,中央每次召开党政军会议,全体代表都要前来中山陵拜谒?”
“是!”布雷知道原定奉安日为元月一日,因编遣会议召开而误期;遂又改在孙中山逝世四周年——三月十三日举行,又因蒋桂战争突起再次延误。他稍亨沉吟,又小声请示,“何时举行奉安大典?”
“六月一日。”蒋介石坚定地答说。
“如何向国母发电,敦请回阔参加奉安大典?”
所谓国母,是当时全国人民对宋庆龄的尊称。因而蒋介石听到国母二字,猝然而起的怒火直烧心头,但他一看这芘严肃穆的中山陵,又把这怒火强行压熄。他没有好气地说:
“样的事还用问我吗?”
是日夜,蒋介石和宋炎龄于官邸召集宋霭龄、孔祥熙、宋子文等亲属,共商欢迎宋庆龄归国参加奉安大典的种种安排。宋美龄首先发言,表示自己愿到北平欢迎阿姊,照料她的一切;宋霭龄也不甘落后,当场表示愿将孔祥熙在北平半壁街的寓所修葺一新,供阿妹下榻,竭尽绵帛亲情;宋子安、宋子良是宋氏家族中的小弟,且又没有显耀的官职,愿以弟弟的身份迎阿姊庆龄于国门;蒋介石一看这浓浓的手足之情,也即兴表示届时只要公务能分身,也要亲赴北平迎接总理灵梓,并对阿姊庆龄表示衷心欢迎。正当这家庭会议开得高涨的时候,陈布雷送来了拟好的电镐,蒋介石迅然阅毕,一拍坐椅扶手说:
“好!立即发往桕林。”
孙中山仙逝以后,宋庆龄高举孙中山的革命大旗,向国党中的右派。以及新军阀蒋介石发动进击。轰轰烈烈的大革命失败以后,她怀着怆然之情告别了祖国,秘密访问苏联,生活在莫斯科。旋即她又辗转来到马克思的故乡德国,在柏林和战友邓演达等人商议,如何继续完成孙中山先生的未竟之业。
将近两年的流亡生活平淡即逝,然而南京国政府邀谙她回国参加”奉安大典”的电报,却犹如千斤巨石掷于她的心湖中,搅得她胸间狂税翻卷,思绪万千。她是何等地想飞回祖国,爯一次瞻仰自己敬爱的先生的遗容,参加隆重的”奉安人典”啊!但是,她很快又以政治家那敏锐的嗅觉,洞悉了蒋介石举行”举安大典”、邀请自己回国的真实目的,她绝不被蒋介石所利用!几经痛苦的斗争,她终于选择了归国一途。她针对蒋介石的别布用心,于行前在桕林发表了《关于不参与国民党任何工作的声明》,严肃地声明”在国民党的政策完全符合已故孙逸仙博士的菟本原则之前,我不能直接或间接地参予该党的任何工作。”
五月的一天,宋庆龄轻装简从,匆匆离开桕林,乘火车赴莫斯科,越西伯利亚回国。
蒋介石看到宋庆龄的声明以后,气得捶胸跺足,连连大声叫喊:
“不识抬举不识抬举……
宋美龄和宋庆龄手足情深,每每想到自己出年远渡重洋、赴美就学的往事,宋庆龄那慈善的形象就呈现在她的面前。她苏仅爱阿姊庆龄,而且也因政见不同而影响姐姝之情。就是她听到宋庆龄这句极而言之的话语我宁可看到美龄死也不愿到她同蒋介石结婚。”她依然认为这是阿姊庆龄爱她至深的表现。当然,宋美龄也完全地相信可姊庆龄基于对自己如此深厚的爱,她一定会逐步地抛弃自己的政见,支持自己一当然也就是支持蒋家王朝的统治。所以,她冲着大发脾气的蒋介石很不高兴地说:
“你应当了解我阿姊的个性,她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我宥她撞了南墙也不一定回头”蒋介石冷漠地笑了笑,“我蒋某人绝不千低三下四的事,收回亲赴北平向她请安的决定。同时,我也希望夫人和我采取同一的行动。”
“不能感情用磐,还要看看阿姊庆龄回国途中的表现。”
五月十四日,宋庆龄乘车通过国门,开进满洲里车站,终于回到了阔别已近两载的祖国,一种故国情深之感油然而生,激动着她那颗游子的心!有关宋庆龄归国途中的情形,刘家泉先生做了如下记述:
“五月十六日下午,宋庆龄的专车抵达哈尔滨以前,站台上早已站满了从政府官员到商界、妇女界、教育界等社会各界代表二千余人。苏联、日本驻哈尔滨的总领事也恭候在站台上。
“十六时二十五分,宋庆龄的专列准时抵达哈尔滨站。顿时欢迎中央委员宋庆龄、三民主义万岁的口号声此起彼伏,宋疢龄在军乐声中步出车厢,妇女代表趋前献花的场面,使每个在场的人都直接地感到欢迎气氛十分隆重。
“晚上十一时十分,宋庆龄登上开往沈阳的专列。五月的哈尔滨,午夜寒气袭人,但站台上早已人头攒动,依旧站满了欢送的人群。宋庆龄在军乐声、号声中,挥手向群众告别。宋庆龄甫进国门,在哈尔滨停留的短暂半日,群众热烈欢迎的场面,使她留下深刻的印象。她深切感受到广大群众对孙中山先生表达的无比敬仰和深切怀念。
“宋庆龄虽然不愿接受记者的采访,但是为了让国人能更多地了解她离柏林回国前发表的声明,所以在途中,她通过踉随她间国的德国留学生黄衔行向记者透露:孙夫人此次回国完全是为总理安葬而来,参加奉安典礼后将往沪居住,不谈政治这个简单的答复使采访的记者心领神会,消息很快刊登在全国各大报纸上。
“宋庆龄的专车路过沈阳时,继承父位,掌握了东北三省炖高权力的少帅张学良派夫人于凤至到车站欢迎。爱弟子良、子安也恭候在站台上。巾于子良、子安要赶回夭津照料,姐弟见面未及长谈,即匆匆道别。宋庆龄偕丁凤至一同乘车回官邸共送晚餐衍,孙夫人和少帅谈了一阵子就匆匆上车,汽笛长鸣,火车飞驶南进。
“天沣是迸关后的笫一大站、北京的门户,也是官方准备热烈欢迎宋庆龄的觅要一站。
“高悬在天津火车站天桥上的欢迎中央委员宋庆龄的巨大横幅,格外醒互。专车进站前,站台上早已站满了文武西宵,孙科及夫人陈淑英站在最前面当孙科身兼二任,他既是孙总理家属的主要成员,又是国民政府特派赴平料理迎梓序宜的大员。宋子良、宋子安既是孙夫人的弟弟,也是受蒋介石、宋美龄的委派专程来迎接孙夫人的代表。国民政府特派迎梓专员吴铁城、郑洪年,代表山于耍务缠身不能来津欢迎的首席迎梓专员林森前来车站迎候。天津瞀备司令傅作义和其他高级军官,天津市的官员都恭候在站台上。平时很少露面的孙中山女儿孙琬、女婧戴恩赛也在站台上迎候。当然站台上还有众多的各界群众。
“宋庆龄的专车十八日下午二时三十分抵达天津站,顿时鼓乐与口号齐喧,仪仗队持抢致敬。
“车一停定,孙科夫人陈淑英手持鲜花首先登上专车向站在车厢门口微露笑容的孙夫人献花,接着孙科、子良、子安、戴恩赛夫妇和吴铁城、郑洪年、傅作义等鱼贯登车,一一向孙夫人致意。
天津市党部代表、妇女协会代表等请求孙夫人接见,并欲叩询夫人观感,夫人令秘书黄琪翔谢之。记者求见亦被婉拒。
二时四十五分,专车即离津赴平当六时零八分抵平,各界热烈欢迎,与津无异,孙夫人下车时默不一言,面容清瘦。谢绝各方来客谒见,立即和陈淑英从月台乘车直达西山碧云寺,孙科、子良、子安等乘车随后。
“七时二十分,车抵西山碧云寺,宋庆龄在陈淑英的搀扶下作了西山碧云寺最高处的金刚宝座塔。
“这天孙夫人身着镶着边的蓝色西服,经过长途的旅途劳顿,起来面容清癯,在暮霭苍茫中更显得容仪黯淡,露出儿分哀惑。孙夫人急步跨迸塔,在孙中山灵前敬献花圈,行三鞠躬日,激动和悲痛使她喉咙哽住了,她用手指着灵柩,半天说不出沾凇。卫士知道她的意思廷欲瞻仰遗容,只好拿开覆棺的国旗,扶她登上石台。这时,宋庆龄的悲痛感情再也无法抑制。她抚棺痛哭,高声喊道:总现!今天我来到您的身边,您却往哪里去了!您听得见我在喊您吗?两行热泪顺着清癯的双颊滚滚而出,洒在玻璃棺盖上。宋庆龄哭泣良久,哭声震**塔内,好不凄楚、众人劝慰,扶下石台,行了三鞠躬礼,始辞出石塔。
“宋庆龄步出石塔,一个卫士向前报告:请夫人下山,进城到半壁街孔部长寓所休息广宋庆龄频频摆手说:我哪甩也不去,今天晚上我就住在西山。
“众人一怔,纷纷上前劝说,子良二姐,大姐夫的寓所苹已收拾好了,是专为您在北平暂住而准备的,山上设备简陋,诸多不廋,阿姐您是住不惯的。宋庆龄固执地说:不,我今天哪甩也不去,就住在西山,条件差点,但心里舒坦得多。
“子安也忙上去劝说:阿姐,我们理解您的心情,但现!时候很晚,要准备也来不及了,保重身阵重要,还是快下山去半壁街休息吧!
“宋庆龄沉思片刻,她思忖着如果坚持住在西山,会给大家带来很多麻烦,就说!好,我们下山吧!但我不住半壁街,鲍贵卿家吧!
“众人知道执拗不过,只好用车把她送到鲍贵卿家歇息广蒋介石对此大为恼火,遂以”因时局关系”为名,决定不来北平迎梓;宋美龄担心挚爱自己的阿姊不赏面子。落得个像大阿姊一样的尴尬下场,遂也因蒋介石”政务繁忙,难以抽身”为由,不能”来平照料阿姊一切。”
然而,赴平迎梓毕竟是争夺孙中山遗产的壮举,蒋介石一是决定派”蒋锄欧代表国府北上迎梓”,在改殓铜棺仪式上由蒋介石的嫡系何成浚代表蒋介石向中山灵梓行三鞠躬礼;二是蒋介石和宋美龄将率文武百官赶到蚌埠迎梓;三是通令全国,“奉安期间,首都南京下半旗七天,各地下半旗三天志哀……”
五月二十八日晨三时半,灵车抵达安徽的蚌皞车站。车未定,蒋介石、宋美龄、唐生智等人登上灵车,在宋霭龄、孙科以及迎梓专员林森等的陪同下到孙中山灵梓前行礼致敬。正如刘家泉先生描述的那样庆龄与美龄虽有政治歧见,但手足情深,姊姝多年不见本有很多话要说,但此情此景欲言又美龄知道庆龄自上灵车以后,一路上饮泣不已,看到阿姊面容哀戚,状甚萎顿,只是紧紧握着庆龄的手,说了一句:阿姊,看你脸色不好,还得多多保互、节哀,然后各自回卧车歇息。”
当日下午三时,灵梓运抵南京国民党中央党部。这时宋庆龄已感十分疲乏,但她急于一睹新建中山陵的迫切心情,把疲倦忘得精光;美龄当然也感到很疲倦。但是中山陵的建成也算乃夫的一大政绩,让阿姊先睹为快,何乐不为。于是庆龄在美龄、霭龄的陪同下,一同坠上铁道部购买专供宋庆龄回国乘坐之用的新式福特牌汽车,风驰电掣,驶进中山陵。然后三姊妹乘轿登上陵园最高处的祭堂、墓室。宋庆龄仔细察看了室内的布局、装饰、雕刻。尖龄临时充当了解说员,一一指点介绍。孙中山逝世后,宋庆龄曾多次出席孙中山葬事委员会召集的关于孙中山陵墓图案评判和选定的会议。对陵园的设计曾提出过许多中肯的意见。她曾强调使陵园的设计体现出宣扬孙中山革命的思想,使谒陵的人能受到孙中山遗训的启示和熏陶。关龄知造庆龄的心思,所以引导她参观祭堂时,着重介绍了孙中山坐谅四周塑造的孙中山革命事迹的浮雕,和刻在四壁的孙中山光辉遗着《建国大纲》,然后问庆龄:阿姊您看这样的安排布置好吗?同时两眼紧盯着阿姊的面部表情。庆龄脸上微露欣慰的笑容,满意地点了点头,突龄和霭龄都得意地交换了一下目光。参观完墓室,宋庆龄站在墓室外面的台阶上俯览了陵园景色,极日四望,果然建筑雄伟,气势不凡。”她或许是触景生情吧,愆起了孙中山曾和她说过的这样一件往事:
一九一二年四月三日,孙中山就要离南京去上海。因此当天特邀请胡汉民、徐绍桢二人,一块骑马再去明孝陵游览。游完了明孝陵,三人一同登上附近的紫金山。居高临下观赏虎踞龙蟠的金陵风光,孙中山在紫金山麓指着对面的群山和环绕如带的秦淮河说这里有山有水,前临平川,后拥青嶂视野开阔,气象雄伟,确比明孝陵略胜一筹,我实在不懂明太祖为什么不葬在这里。胡、徐二人频频点头表示同意。接着中山先生笑着说他曰我辞世后,愿向国民在此乞一坏土,以安置躯壳。”……
宋庆龄怅然地叹了口气,似乎是说您的遗愿化做现实,我那歉疚之心也安了……”
孙中山先生的”奉安大典”是近代史上空前盛大的举动,因和拙作立意无关,略而不述。然而,蒋介石的确通过”奉安大典”捞到了金钱买不来、军队打不出的政治资本。他不仅从国民党元老汪精卫、胡汉民手中夺过了孙中山先生当然接班人的宝座,而且从此便自由地举着孙中山的旗帜讨伐各地的军阀实力派。
六月一日下午,“奉安大典”宣告结束,蒋介石由中山陵驱车回到官邸,但宋庆龄那不屈的身影依然恍动在他的眼前。尤其当他想到各界人士对宋庆龄所表示的敬重,他感到了这位”国母”的潜在能量。如果把她推到自己的对立面,这潜在的能赀将胜过雄兵百万;如杲把她拉到自己的战车上,必将能免除即将爆发的内战顺利地实现全国的统一。因而,蒋介石放弃了个人的恩怨,理智地自语,“我必须征服这位倔强的国母……”
有顷,疲惫不堪的宋美龄走进客厅,尚未落座,蒋介石就迫不及待地说:
“夫人,你为何不陪着阿姊庆龄?”
。我实在是太累了!”宋芙龄伸了个懒腰广再说,阿姊今夜耍回上海,我需要休息一下再为她送行!
“不准阿姊今夜离去!懂吗?”
“懂!可我有什么办法?”
“你一定有办法的!”蒋介石不容分说,向门外推搡着宋美龄,“你现在就赶到她的下榻处,请大阿姊做你的帮手、说客,一句话:今夜必须把她留住。”
“她要执意回沪呢?”
“不会的!不会的……”蒋介石充满着自信我相信她绝不是铁石心肠的人!那好,你就和大阿姊联合起来,向她发动一场情感进攻战!”
“这就叫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深信,胜利一定属于你和大阿姊的!”
宋美龄奉旨赶到宋庆龄的下榻处,她望着身心交瘁的宋庆龄,分外关心地说:
“阿姊,你实在是太累了,我看今晚就不要赶回上海去了,我们姊妹三人多年不见,难得有个机会聚一聚,说说心里话。”
“小妹说得情理”守在一旁的宋霭龄自然明白宋美龄的真意,她一看宋庆龄那愁眉不展的表情,忙说!咱们姊妹三人都把政治忘到脑后去,像小的时候那样,我带着你们二人看看京城的新变化。”
“还是大阿姊说得真切,我一听心里就热乎乎的。”宋美龄一看阿姊庆龄那不悦的表情,忙又装出一付孩子样!阿姊,你要不答应我的要求啊,我就像当年在美国读书的时候那样……”“就哭鼻子,对吧?”宋霭龄接过话茬,打趣地说。
是啊!那时的小妹妹是个不足十岁的孩子,不仅读书需要宋庆龄的帮助和监督,而且连吃饭穿衣这样的生活琐事宋庆龄也要为之操心。每到周末,同班的!司学相携远足和野镫,:庆龄还傜陪翁妹妹玩……因此,当她听到宋美龄撒娇似炮说起这些往事,她的心灵猝然跽颤起来,早已打开的泪泉的闸门爯也无法合上,泪水夺眶而出,待到宋美龄走到身旁低泣相劝的时候,她蓦地伸开双臂,紧紧地抱住宋美龄,叫了一声”小妹!”遂失声地哭了起来……
宋庆龄终于止住了哭泣,控制住了自己的情感,为了表示她这次回国的确”只是为了参加奉安大典不参与任何政治活动,不给人以任何口舌所以她依然决定当晚返沪,并立即挂芑话通知孙科备车。孙科深知孙夫人的倔强性格,接到电话后只好照办,叫秘书通知铁路局调拨专车,同时通知了上海有关方面准备迎接事宜。六月一日晚十时十五分,宋庆龄乘上了孙科为她专挂的花车驶离南京下关车站,径直向上海驶去。
宋芡龄和宋霭龄无可奈何,只有望着消失在夜幕中的花车喟叹摇首。
蒋介石闻讯气得跳了起来,在室内习惯地快速踱着步了、墙上的挂钟敲响了十二下,他猝然驻步原地,双目射出两道怒光,恶狠狠地自语: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自有降伏你的办法”
十蒋介石降服宋庆龄的办法是什么呢?他决定在六月十日召开国民党三全二中大会。。
“奉安大典”为蒋介石捞到了许多政治资本,梦寐以求的理想做孙中山先生的正统接班人变成了现实。所谓美中不足,那就是孙中山先生的遗孀——宋庆龄依然采取不合作的态度!他希望借着”奉安大典”的东风召开三全二中大会,借以巩固他在中央所取得的权力。同时,他还希望借此盛会,钯宋庆龄诘到南京来。一天上午,他把孙科、孔祥熙、宋霭龄召到自己的官邸,严肃地说:
“古人云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为完成先总理未竟的革命事业,我决定召开全党一心的三全二中大会。为了使冯祥、阎锡山、李宗仁这班人知道我们精诚团结,矢志如一,我希望你们代表我去上海,请三全大会中央执行委员会前委员庆龄同志来京开会。”
对此。真可谓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宋美龄和宋霭龄、孔祥熙、孙科均心领神会,一个个表示克尽厥职,匆匆衔命,专程赴沪请罗强不屈的宋庆龄。
宋庆龄事母至孝她回到上海以后,未回孙中山先生留给她的莫里哀路宅邸,而是直驶西摩路宋宅,朝夕陪伴因参加女婿”奉安大典”而过于劳顿、汾休不适的母亲。但她的愦绪依然留在”奉安大典”的悲哀中。带病的母亲小声规劝她节哀,经商的弟弟子良、子安也善言劝她保重。尤其她忆起”奉安大典”的不同嘴脸,她是何等珍惜这纯洁的天伦情深!
宋美龄一行人闯宋宅以后,立即打破了这田园式的宁谧生活。首先她以小卖小,蛊惑包括母亲在内的所有人向宋庆龄发动感愦围攻。她开诚布公地说:
“阿姊,我知道你对介石隔膜较深。说老实话,我也不是完全赞成他的主张。但如果抛弃个人偏见,介石他为姐夫主持的奉安大典是真诚的吧?再说,他这次请你出席三全二中大会,也是为了完成国父一也就是疼爱我的姐夫的未竟事业。你作为国母一全家最疼爱我的阿姊能不出席大会吗?”
“小妹说的都是真情!”宋霭龄又接过了话音,“介石是武人出费,免不了做些武断专行的事情但是,他有一点最为可贵的品质,那就是从不忘却我们这些亲戚。你如果还记恨他前两年的事,我带着你打上府去,以国母和阿姊的双重身份,岀着我们大家的面,狠狠地骂他一顿好不好?”
我同意大阿姊的主意,“宋美龄一步跨到宋庆龄的身过,抓住宋庆龄的右手,格外认真迪说阿姊,介石他如果敢反驳你半句,我立即搏陪着你回上海。”
不急,不急……”孔祥熙觉得自己应该出马了,遂以大姐夫的身份乐呵呵地说庆龄阿妹是最识大体的女政治家。时下的大体足什么呢?冯玉样、阎锡山持兵自重,继桂系制造的武汉宁件之后,想在中原大地发动一场反叛中央的战争。结果,就像我们家乡的一句俗话说的那样,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凛:老姓涂炭中原,中央也无法倾注全力完成总理的未竟事业。
要阿妹莅临大会讲一讲,必将造福党国和老西姓。”
孙科是太子,也是粤系的主要领袖之一,对蒋介石篡夺党政大权一直耿耿于怀。但是,未经几个回合的较量,就向蒋介石输诚称臣。面对宋宅冷热分明的谈话气氛,他真不知该向与自己年岁相仿的继母一宋庆龄说些什么。待到宋美龄晓之以党国大义?动之以手足之情,甚至还要其系念所谓的个人荣辱以后,他只好在一旁鼓舌相应:
该说的都说了,为党国大计,我看就一同回南京吧!宋庆龄面对这样一伙配合得很好的亲人说客,不知何故,她又想起了蒋介石杀戮异己的血雨腥风的年代。自然,她也想起了自己扞卫孙中山主义,鞭笞汪精卫和蒋介石的震撼中外的七?一四声明:“我认为我现在必须以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的凫份来说明我们目前有必要作明确的解释。本党若千执行委员对孙中山的原则和政策所作的解释,在我看来,是违背孙中山的意思和理想的,因此,对于本党新政策的执行,我将不再参加。”这两年流亡异国的生活,使她从激**的寸代风云中沉寂下来,终于看清了蒋介石的真面。“背弃了孙中山领导群众和加强群众的政策”,“已经走上了歧途。”尤其当她想到声明中的这段话”孙中山的政策是明明白白的,如果党内领袖不能贯彻他的政策,他们便不再是孙中山的真实信徒:党也就不是革命的党,而不过是这个或那个军阀工具而已。”她毅然而然地句这众多的亲人兼说客说这样一段话:
“谢谢你们大家的好意。我认手足情深,固所在念;党国前途,尤深关切。但革命原则绝不能以个人的荣华富贵做交易。这是因力我忠于孙中山革命思想的信念,海祜石烂矢志不移。
宋美龄等人的热情顿时降到了冰点,只好连夜怏快返京复命。
对此,蒋介石绝木善罢甘休!他对待政敌的办法是请到自己的身边来,谨防对手在远离他的威慑范围以外扩展势力。蒋介石一计不成又施一计:
“蒋介石让宋庆龄参加国民党的中央全会已属不能。但设法使宋庆龄到南京担任点职务,也算是一个进展。要宋庆龄到南京担任中央要职兴然难以办到,但宋庆龄酷爱儿童,要她就任设在南京的遗族学校校长是否可能?一天,蒋介石用试探的口气征洵了美龄的意见。美龄面露难色地说:阿姊是一向关心儿童,但是从最近和她几次接触的情况看,只要来南京任职恐怕她都不会答应。
“蒋介石似乎有点沉不住气了:她不是一再声明忠于匡父革命思想吗?遗族学校的一些学生是追随国父奔走革命牺牲的先烈后代,为追随国父革命牺牲的先烈后代脤务,不就是忠贞于同父的革命思想吗?”
国民革命军遗族学校是国民党中常委在一九二八年底决定创办的。中常委推定宋庆龄、蒋介石、蔡元培、胡汉民、戴季陶、何应钦、何香凝、宋美龄、王文湘(何应钦妻)等九人为该校筹备委员会委员,并决定宋庆龄为校长。遗族学校专收北伐中阵亡将士的子女和辛亥革命以来追随孙中山先生奔走革命牺牲的先烈后代。由于宋庆龄侨居国外,始终未就校长之职,校长一职实际上由宋美龄担任。负责学校的筹建工作,宋美龄工作繁忙,巴不得能卸掉这个职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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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美龄接翁说:阿姊能担任此职自然再合适不过,而且又是中常委的正式决定,我代理此职已近一年,也应卸此仔肩了,但成不成,我可没有什么把握!蒋介石说:就难为你再去试试看吧厂“宋庆龄酷爱儿童,对追随孙中山奔走革命牺牲的烈士后代更楚关切情深。她深知这次蒋介石要她到南京出任建于中山陵内的国民革命军遗族学校校长,完全是一个圈套,不过屉希冀她那出名的对儿童的热爱动摇她的决心,妄图把她争取过来。她深知一旦上了这个圈套就会作茧自缚,贻患无穷。介石以此为资本,大做文章为意料中事。所以尽管小妹枵次来沪游说或说得眉飞色舞,或有时声泪俱下,但宋庆龄主意既定,只有婉言辞谢。
“宋庆龄此次归!既抱不参政、少发言的宗旨,因此对各方而的游说,形形色色的客,颇伤脑筋,于足就以长途劳顿,身心交瘁,沪上烦器,难以休息为由与倪太夫人于六月中旬匆匆离沪,到杭州西子湖畔卜居一些时口。”
蒋介石听了宋芙龄的汇报以后,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喟叹而语;
“暂时让她逸享西湖之美吧,我们在南京开会。”
国民党三全二中大会刚刚收场,北方就传来了冯玉祥偕夫人赴太原拜访阎锡山的消息。蒋介石炖为担心的冯阎抗蒋的局势形成了!他为了制约强大的西北军,私下向暗自叛冯投蒋的西北军高级将领石友三、韩复榘封以高官,许以重金;为了泝散冯阎联盟他干六月二十五日直驱北平,分别向雄峙北国的实力派输诚;六月二十七日,他派遣吴稚晖、孔祥熙、赵载文三人。带着他的亲笔位赴太原见阎锡山,并请阎到北平与蒋唔谈。蒋介石仅用了一顶陆海空副总司令的屮听不中用的桂冠,就暂叫改变了阎锡山脚踏两只船的态度,遂把冯玉祥软禁在他的故乡——五台山建安村;为了防范工于心日的阁锡山出尔反尔,和冯玉祥结成反蒋联盟,他又秘密把张学良自北戴河调北平,结成蒋张联盟,在冯玉祥和阎锡山的背后祭起了一把利刃;待到印张学良商定借中东路事件发动反苏军事行动以后,遂于七月十四日满载胜利的果实返间南京。
宋美龄折服于蒋介石的纵横捭阖之术削藩裁军”之道,她为了早当成为华夏古国真正的第一夫人,十分地爱惜起蒋介石的身体来了。南京的伏天赛过蒸笼,她就延请美国技师在。蒋介石的办公室内安装好冷气设备;肖她获悉蒋介石因工作劳顿犯了胃病以后,她就亲自为蒋介石调配香甜可易于消化的食物。这天是八月一日,南京的上空万里无云,太阳就像是炽热的火球烤得人受不了。宋美龄待蒋介石冲完澡后,亲自挽着蒋介石步餐厅。令蒋介石惊诧不已的是,圆圆的餐桌上只摆着一份比往日要多一倍约中餐饭菜,他有紫诧异地问:
“夫人,怎么没给你上西餐啊?”
“大令,从今天起,我不再吃西餐了。”宋美龄甜蜜地答说。
“为什么?”
“用句文明的话说,叫乡随俗;用市民的话说,叫嫁鸡随鸡。”
蒋介石和宋美龄的生活习惯、志趣爱好是很不相同的。蒋惯于吃中餐,宋则喜欢用西餐,无奈,每天吃饭各吃各的,互不相干。再比如蒋介石不吃点心、不吸烟、不饮酒、不吃茶和牛奶咖啡,渴时喝白开水,只有午睡后喝一杯鲜桔水;而宋美龄则喜爱吃西式点心,喜欢饮加冰块的威士忌酒,喜欢吸美国专供女士吸的薄荷牌香烟,自然牛奶和咖啡则更是少不了的生活必需品。宋实龄突然决定改用中餐,这在蒋介石的生活中可不是一件小事,因为他认为饮食习惯是不同文明传统的表现,他作为一个胜利者由衷地感到高兴。因而,他胃随之大开,很快吃完了他每餐定量两小碗饭。接着,他举起饭碗,命令似地说:
“今天午饭真香,再给我加一碗。”
“慢”宋美龄严肃地制止蒋介石随意加饭,旋即又分外认真地说,“饥饱无度,是产生胃病的根源。因此,欲治愈胃病,第一是饮食定时,第二则是不宜饱食。从今天起,你的起居饮食都要听我的安排!
蒋介石无可奈何地放下饭碗,但心中却泛起了一种甜丝丝的味道。他摇了摇头说:
“我这个三军司令只好听你的了,因为你是我在家庭中的上帝。”
宋美龄由上帝下意识地又想到了信仰,突然把脸色一沉,严肃地说:
饮食习惯我可以随你,但宗教信仰你可必须随我否则,我那年迈体弱的母亲……”
,一定会骂我是食言的骗子!对吧?”
“对!对!”
“哈哈……”
总之,这顿午饭不仅吃得有滋有味,而且还洋溢着少有的欢声笑语。蒋介石和宋美龄回到客室小憩。桌上响起了急促的电话铃声。宋美龄像往日那样走到桌前,不慌不忙地拿起电话,用英语问:
“哈罗!你是谁啊?”
“您是蒋夫人吧?我是杜月笙,有万分紧急的事情向蒋总司令报告。”
原来宋庆龄卜居西湖,并非归。隐林泉,更没有生望峰息心之念,却时时往抒横空出世之情。她的心情并不像西子湖水那般平静。她与胜界反帝大同盟经常保持着联系。
五月一日,即国际反战日,她拍发了一份给世界反对帝国主义大同盟的电报,对帝国主义的战争贩?和南京国民党政府的反动政策进行了严厉地谴责,像划破沉寂夜空的流星,震惊中外。
八月初的一天,繁华的!海南京东路和往常一样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突被从先施公司顶层撒下大批传单,像片片雪花悠悠飘落地上,一时人群喧嚣,尽管警笛长鸣,但好奇的人详仍然争相拾取这从天上飘下的意外之物,一睹究竞。原来这正是孙夫人宋庆龄拍发给反帝国主义大同盟电报原文,这是共产党人、进步人士为了扩大这份电报的影响而采取的一个革命行动……”
宋庆龄的”电报”,无异于一颗重型的精神炸弹掷向了蒋介石的政权,在这位迷信武力的三军统帅的心中所激起的狂澜是可想而知的。他立即指示日海的特务组织,在杜月笙、黄金荣等青帮势力的支持下逮捕散发传单的人,以及监视来访于宋宅的中外人士,有权采取认为是必要的行动。最后,他又以极为严厉的口吻指示杜月笙:
“采取一切必要的手段,借助租界的警察力量,割断宋庆龄和外界的一切联系广宋美龄受教于美国,看惯了在野党向执政党进行的种种攻击,因而,不赞成蒋介石对亲爱的阿姊所采取的这种不人道的手段。就在蒋介石气在火头上之际,她公然提出了反驳的意见:“阿姊是国际反帝大同盟的名誉主席,她有权在国际反战曰犮表这样的通电”
“哼哼,她只要生活在中国,我蒋某人就有权限制她发表危害我的政权的通电!”
“你这是公然违犯言!仑自由法,明目张胆池侵犯阿姊的民主权力”
“哈哈……什么言论自由?什么民主权力?都必须以巩固我的政权为前提!”蒋介石倏然收敛起满面的冷笑,以教训的口吻说,“我严肃地正告你不要拿美国的那一套来制约我。在现今的中国,漫说她是总理的遗孀,你的亲爱的阿姊,就是天王老子也不准侵犯我的政权,随意发表有害于我的政权的言论!”宋美龄完全地惊呆了,她几乎不相信面前的蒋介石就是自己的丈夫。你杀共产党,我不反对;你镇扭反抗的姓,我可不问。而今,你把屠刀架在了我亲爱的阿姊——全国人民的讣母的脖子上,我也不能说半个不字,这成何体统?宋美龄气得浑身抖瑟不已,好一阵子没有说出话来。待到蒋介石再次以污言秽语咒骂宋庆龄的时候,她愤怒地把头一昂,说了一句:“你个人独裁吧,我回上海去!”转身踉踉跄跄池向门外走去。
蒋介石熟知宋美龄说得出、做得到的大小姐性格,他更怕这位火烧心头的宋氏三小姐发表公开演说,自然他更担心由此而影响蒋宋结成的联盟,进而导致一切不稳定的因素凝聚在反对蒋家王朝这一点上。怎么办?正如蒋介石的侍卫官孙宗宪回忆的那样宋美龄每一气之下,就驱车走上海。每次都由宋母或姊霭龄对双方进行劝解,促宋回去或电蒋来接。”蒋介石以”小不忍则乩大谋”的气费做了让步,宋美龄也以某种胜利的慰藉又回到了蒋介石的身边。但是,蒋介石由此得出了一条教训举凡对宋庆龄钦要采取的一切措施,都要对宋笑龄进行封锁和保密。消宫难断家务事,皇帝概莫例外。但是,蒋介石周围的亲信好友却一反传统,不断而知蒋宋矛互的实质,而且无一例外都站在蒋介石一边,并代替蒋介石去完成本人雄以做到的宁愦。其中有一人最得蒋介石的信赖,他就是戴季淘。
戴季陶小蒋介石五岁。他祖籍浙江吴乡,后迁蜀定居。因此,也堪称蒋介石的小同乡。他十五岁留学日本,十八岁任中国留学生会长,可谓是留学生中的活跃分子。他为了表示自己和清朝不共戴天之仇的志向,遂以戴天仇的笔名撰文攻击清朝政府。辛亥革命以后,他以同盟会员的身份出任孙中山的秘书到孙中山谢世,可谓深得国父的器重。他早年研究马克思主义,他为评介《资本论》而写的《马克思资本论解释》,几乎和李大钊着的《我的马克思主义观》同期问世。孙中山先生谢世以后,他以戴传贤的笔名解释孙中山主义。他的文章是西山会议派、蒋介石发动政变的理论基础。他在蒋介石的心目中是位了不起的大理论家。蒋介石和宋美龄发生口角不久,他偕夫人钮有恒赶到蒋介石的官邸,为盟兄、盟嫂排解家庭纷争。
“这样吧,我以国父秘书、庆龄女士老友的双重身份去看望她,请她以党国大计为重,不要再发表这类通电,你们看这样好吗“好,好!”蒋介石连声赞同地说。当他的视线移向戴季陶的夫人钮有恒的时候,忙又补充说为了造成一个和谐的唔谈气氛,嫂夫人可否陪同前往?”
提起这位钮有恒女士,都深知她管朿戴季陶严格有方。钮有恒唯恐戴季陶借访唔宋庆龄之机,又去寻花问柳,遂欣然同总前往。
互!
有关戴季陶拜会宋庆龄的全过程,宋庆龄事后做了追记,并公布于世。由于所谈内容极为重要,且又引起了中外极大的霡动,现全文抄录如下:
经过一段寒暄之后,戴君首先便说他的身体坏极了,几次想离国远去,去年他已经打定主意要到欧澍去了,但蒋介石和其他许多朋友大家都来劝勉共勋国家的建设工作,阻止了他许久存在心里的计划。戴君还说,他既不为金钱,亦不贪图地位,只不过分担一分党国艰难事业的责任,此外他是没有其他什么动机敢于恋栈的。我明白戴君是带了蒋介石的使命来向我”透露消息”的,我马上把这些话打断了,就说他没有能出国,是很可惜的。他被我的话窘住了,默不作声……
在这当儿,戴君似乎要站起来的神气,嗫嚅着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给我看,同时他的手在他的口袋里摸索了一回,后来取出一张摺着的纸。他正要递到我手里来,我已经看清楚了,我就冲着他讲,那好像就是我枱给反帝国主义大同盟的电稿,是南京政府不许发表的……
戴这真是从你这里发出去的吗?我真不大相信,像您这种地位,取这种态度,实在是有点不可思议。这诚然是一桩很严重的事啊广宋。这是唯一诫实的态度,即使孙先生处于这种环境之下,也是要取这种态度的。你散布谣言把我的电报视做共产党的捏造不免太昏聩了。我有杈可以证明,一句一句都是出于我自己的。
共产党是要负一切罪恶的责任的,尤其是现在,共产党受莫斯科的指导,在中国全国杀人放火,你怎能发出电报来攻击政府呢?我们把私人关系搁在一边,政府对这种严重的过失,是不能忽视的。汉使政府有了错误,你也没有权力公然的说话。你应该遵守党的纪律。而且这件事尤其不好的地方,是拍电报给外国人呵!这无异丢政府和民族一一你自己的民族——的脸啊!”
宋:“遵守党纪,虽然,谢谢你们把我的名字列上你们的中央执行委员会,其实我并不属于你们的党。你竟有这种勇气告诉我,说我是没有杈力说话。你们可是把我当兔招牌去欺骟公众吗?你们的蓄意正是一种侮辱。相信吧,没有哪个以为南京政府是代表中国的人民的。我是代表被压迫的中国民众说话。这是你也知道的!……你们……在法国巡捕房控告我装置秘密无线电,这不是丢脸吗?你们对于中国革命的历史,留下了多少玷辱,民族将有一日要和你们算帐啊!”
戴:“你太性急了,孙夫人。革命不是一曰能够成功的,请你不要枉费精力于这种破坏方面,来攻击政府和几个领袖,说要与我们合作才是你的义务……孙先生不是一个寻常人,他较一切人超拔,天赋予他一种非常的智兑和才具……”
宋:“……我要警告你,不要把孙先生当作偶像,当作又一今孔圣人吧。这是对已故孙先生的名声、思想和……行动的污辱。我很担心,觉得你的心理已经堕落了〃戴广正妤相反,我的心理已经与年俱进了。改进社会情涿,改良人民生活,这不是革命的吗?”
宋广国民党原来是一个革命的组织,绝对不是一个改良派的会社,否则,它就应该叫做进步党了……几年来你们更有什么革命的成绩呢?”
戴:“恐怕你没有留心到政府各部的进步吧,有新的建设,废除了旧曰朽败的房屋,重新建筑了新的……”
宋:“我觉得除了看见你们妄肆屠杀几十百万将来可以代替腐败官僚的革命青年以外,没有什么了;除了穷苦绝望的人民以外,没有什么了;除了军阀争杈自私自利的战争以外,没有什么了,除了横征暴敛苛取于民以外,没有什么了老实说,你们什么都没有,只有反革命的活动罢了……”
戴:“介石正在极端努力以谋实现孙先生的建国大纲……全体忠实同志,都应该来辅助他……诚然,即使介石把政府交给你,或汪精卫,我敢断言,情形纵使不更变坏,也不会有半点改善的吧?”
宋:“请放心,我并不希冀代替蒋君!”
戴你不能够到南京来一游吗?那里有你的亲族,在那样的环境里面,你也会比较快活一些。我们通是人吴而且还是富有感情的人类呢!
宋:“假如快乐是我的目的,我就不会回到这样痛苦的环境里面……”
戴:“孙夫人,我希望你不要再发表宣言!
宋:“戴君使我不说话的唯一办法,只有检毙我,或者监禁我,假如不然,这简直就是你们承认了你们所受的指摘并不冤枉。但是你们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和我一样的光明,不要……用偾探来包围我。”
戴:“我到南京回来又后,再来看你吧。”
宋:“再来谈话也是没有用的了,我们彼此之间的鸿沟相差得太远了啊!”
戴”你若不是孙夫人,我们就会砍你的肢袋。”
宋:“如果你是自称的那种革命者,你无论如何也是会砍我脑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