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治帝在爱妃董鄂氏去世后不久,也去世了,年仅二十四岁。关于顺治帝最后的归宿,官书记载是患天花病死;但还有一种说法是,顺治皇帝到五台山出家了。所以顺治是否出家,也就成为一件清宫疑案。
说顺治皇帝出家了,也不是空穴来风。接下来就讲顺治出家的故事。
董鄂妃去世后,伤心欲绝的顺治帝在太监安排下同憨璞聪和尚在海会寺见面,两人相谈甚欢。后来,他召憨璞聪在西苑万善殿对话。顺治帝问:“从古时候开始,治天下的方法,都是祖祖相传,我日理万机,不得闲暇,如今好学佛法,应当跟谁学呢?”憨璞聪回答说:“皇上即是金轮王转世,不化而自善,不学而自明,所以是天下至尊也!”后来憨璞聪推荐了南方来的三位高僧——玉林琇、木陈忞和?溪森。
玉林琇(1614—1675),江苏人,俗姓杨,出身于名门大族,二十三岁任浙江湖州报恩寺住持,声名远扬。经憨璞聪推荐,顺治十五年(1658年)九月,顺治帝遣使宣诏玉林琇入京说法。经三次邀请,到十六年(1659年)二月十五日玉林琇才入京。顺治帝多次到玉林琇馆舍请教佛道,以禅门师长相待,并请他给自己起法名,说:“要用丑些字样。”玉林琇拟了十多个字,顺治帝选了一个“痴”字,取法名“行痴”、法号“痴道人”。玉林琇称赞顺治帝是“佛心天子”。顺治帝初赐玉林琇以“大觉禅师”称号,后加封为“大觉普济能仁国师”。
木陈忞,广东茶阳人,出身于书香门第,幼年修行,后住持宁波天童寺。木陈忞是比玉林琇伴帝更久、影响更大的名僧。木陈忞在京八个月,受到顺治帝尊崇,下榻于西苑万善殿,被赐封“弘觉禅师”尊号。一次,顺治帝对木陈忞说:“朕想前身一定是僧人,所以一到佛寺,见僧家窗明几净,就不愿意再回到宫里。要不是怕皇太后挂念,那我就要出家了!”木陈忞说:“皇上是和尚转世来的。”顺治帝对他诉说,想出家,通宵失眠,身体瘦弱等。
?溪森,广东博罗人,父曾任明朝刑部侍郎。?溪森出家后,为玉林琇的大弟子。?溪森与顺治帝相处时间最长,奏对默契,甚得帝宠。顺治帝亲笔大书“敕赐圆照禅寺”的匾额,以示荣宠。在爱妃董鄂氏死后,顺治帝万念俱灰,决心遁入空门。有记载统计,从该年九月到十月两个月中,顺治帝曾先后访问?溪森馆舍三十八次,相访论禅,彻夜交谈,完全沉迷于佛的世界。他还命令?溪森为他剃度,决心放弃皇位,身披袈裟,孤身修佛。?溪森开始劝阻,顺治帝不听,?溪森最后就给顺治帝剃了和尚头。这一下孝庄皇太后着急了,火速叫人把?溪森的师父玉林琇召回京城。玉林琇到北京后大怒,下令叫徒弟们架起柴堆,要烧死弟子?溪森。顺治帝无奈,只好让步,再次蓄发。
这件事过去不久,顺治帝命选僧一千五百人,在阜成门外八里庄慈寿寺,从玉林琇受菩萨戒,并加封他为“大觉普济能仁国师”。有一次,顺治帝和玉林琇在万善殿见面,一个是光头皇帝(新发尚未长出),另一个是光头和尚,于是相视而笑。这说明顺治帝有出家做和尚的想法。
但是,顺治帝有出家的想法,不一定就是出家了。当时的官方记载与私人记述,中国人与外国人,朝廷官员与出家和尚,都一致说顺治帝死于天花。
第一,《清世祖实录》记载。顺治十八年(1661年)正月初一,顺治帝没有上朝,初二“上不豫”,初四“上大渐”,初七“上崩于养心殿”。从大年初一到初七,仅仅七天,就病死了。
第二,当朝官员记载。内阁官员张宸记载:“皇宫传出谕旨,民间不能炒豆子,不能点灯,不能泼水,才知皇上的病是出痘。??后在宫门外焚烧大行皇帝御冠袍、器用、珍玩。当时百官还没散去,远远听到宫里的哭声,抬头看见皇太后身穿黑素袍,哭得非常哀痛。其他宫娥,头上蒙着白帕,身穿白衣,在旁边跟着哭。”翰林院掌院学士王熙记载,正月初六夜,顺治帝召王熙到养心殿,说:“朕患痘,势将不起。尔可详听朕言,速撰诏书。”王熙在榻前记录,然后退到乾清门下西围屏内,根据顺治帝的意思,撰写遗诏,写完一条,立即呈送。一天一夜,先后三次呈给皇上批阅,三次蒙皇上钦定。到夜里,皇帝去世,王熙非常哀恸。
第三,两位高僧记载。正月初三,马太监两次奉旨到万善殿,说:“圣躬少安。”(皇上身体不太好。)初四,李太监又过来说:“圣躬不安之甚。”(皇上的身体非常不好。)初七亥刻,也就是夜里九点到十一点,皇帝驾崩。初八,皇太后慈旨,请玉林琇和尚率众即刻入宫,在大行皇 帝前说法。二月初二,玉林琇和尚奉旨到景山,亲临顺治帝的大殡。
二月初三,钦差董定邦奉世祖遗诏,到浙江召?溪森大和尚进京,为大行皇帝举火火化。四月十六,?溪森奉旨到京。火化时,?溪森在景山寿皇殿举着火把,对左右说:“寿皇殿前,官马大路。”于是投进火把。也就是说,顺治帝遗体由?溪森和尚主持,在景山寿皇殿火化。“大清国里度天子,金銮殿上说禅道!”这是顺治帝病死而没有出家的一个旁证。
第四,西洋人《汤若望传》记载。汤若望得知顺治帝病了,立即亲赴宫中,流着眼泪,请求容许他觐见万岁。顺治帝病倒三日之后,于一六六一年二月五日到六日之夜间崩驾,享寿还未满二十三岁(周岁)。
第五,孝庄太后在选定顺治帝接班人玄烨时,已经出过天花居然成为玄烨继位的一条重要条件而被提出来,可见顺治帝因患天花而早逝,深深震动了他的母后以至朝廷。
还有人认为,顺治帝的儿子康熙帝曾经先后五上五台山,孝庄太皇太后也去过,他们是去看望在那里出家的顺治帝的。这种说法乍一听也有些道理,但仔细分析,康熙皇帝的确五上五台山,但最早一次是康熙二十二年(1683 年),离顺治帝死已经二十二年。如果是去看他父亲,应当早去,何必等二十二年之后才去呢?孝庄太皇太后去五台山并没有登上菩萨顶,如果她的儿子在那里,她无论如何也会登顶的。
无论顺治皇帝是出天花而死还是出家了,都说明,作为一个丈夫,他是一位痴情的人,而作为一名皇帝,他还没有学会以理制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