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12月25日，俄罗斯总统叶利钦从苏联总统戈尔巴乔夫手中接过象征性核按钮，成为克里姆林宫新主人，日苏关系转变为日俄关系。叶利钦在执政初期，推行亲欧美的“一边倒”的外交政策，日本又一次看到了收回北方四岛好时机。日本迅速向俄罗斯要求尽快返还北方四岛立场，并且把解决领土问题作为进行大规模经济合作的先决条件。1992年2月，叶利钦致信日本首相宫泽喜一郎，提出俄罗斯“决心本着法律与正义原则继续共同探讨包括领土问题在内的缔结俄日和约问题”。对此日本外务省认为，这是苏联时代从来没有使用过的表述，是“新的向前看的讲话”。同年5月，日本外相渡边美智雄访问莫斯科，双方举行包括领土问题在内的会谈。渡边美智雄表示，只要俄罗斯认为日本对北方四岛拥有主权，具体归还时间和方法都可以灵活处理。日本为了进一步推动该问题解决，同年6月，将北方四岛问题塞进了慕尼黑西方七国首脑会议发表的《政治宣言》中，企图使日俄领土问题国际化，借用西方七国力量压迫俄罗斯让步。结果是欲速则不达，此举激怒了俄罗斯，叶利钦立即宣布推迟访日活动。

1997年1月，日本桥本龙太郎内阁宣布调整对俄政策，放弃推行多年的“政经不可分”原则，实施所谓“多层次接触”方针。该方针虽然把解决领土问题放在首位，但解决领土问题却不再是唯一追求目标，而是谋求在其他领域平行取得进展过程中解决领土问题。日本对俄政策转变后，两国关系出现明显变化。1997年7月24日，桥本龙太郎提出“相互信赖、利益互惠、着眼未来”的对俄政策三原则，在领土问题上强调照顾“相互利益”，本着“没有胜者与败者之分”的原则加以解决。11月叶利钦与桥本龙太郎举行非正式会晤，双方表示“力争在2000年前缔结和平条约”。1998年4月，两人再次举行会晤，重申在2000年前签署和平条约的意向。会谈中桥本首相提出在择捉岛与得抚岛间划分国境线方案。1998年11月，刚上任不久的小渊惠三首相正式访问莫斯科。在两国首脑会谈中，俄方提出将北方四岛建设为俄日共同管理的“免税经济开发区”，北方四岛“从法的角度归属俄罗斯管理，经济上归属日本管理”。日方对此表示在一年内予以答复。双方决定设立国界勘定委员会和经济合作委员会，原北方四岛居民可以自由访问北方四岛。正在日俄两国间关系发展不断升温之际，1999年12月31日，叶利钦突然宣布辞去国家总统职务，随之日俄双方约定2000年前签署和约许诺也化为一场美梦。

继任者普京上台后，日本仍然表现出极大热情，实现了邀请普京访问日本，但是在两国领土问题上仍处于没有实质性进展的状态。普京大力推行振兴俄罗斯民族精神来摆脱目前国内外困难局面，使得俄罗斯国内经济有了一定发展，社会局面得到稳定。在对日政策上，普京虽然没有对叶利钦时期对日政策做出重大修改，但也没有采取重大措施推动对日关系发展，两国有关领土问题交涉仍处于持续状态。普京提倡俄罗斯民族精神，就要维护国家利益，维护国家领土完整及主权。如果普京在日俄领土问题上做出让步，必然会动摇了他提倡的俄罗斯民族精神核心。所以在目前局势下，普京不可能在领土问题上对日本做出让步。近来媒体报道俄罗斯方面准备返还两岛，实质上这是苏联就已经多次许诺的内容，毫无新的内容可谈。从整个日俄关系现状看，与原日苏关系没有发生实质性变化。虽然目前日俄间在社会制度、思想意识形态等方面的对立消除了，国际冷战大环境结束了，但是美国对俄挤压政策，如在欧洲不顾俄罗斯强烈反对坚持北约东扩政策，在亚太地区强化日美同盟关系等，使得俄罗斯感到外来压力并没有减少。虽然日本为了收回北方领土，也在不断变化手段赢得俄罗斯好感，但是不返还北方四岛就不进行经济技术援助的实质内容也并没有真正改变，所以日俄两个民族长期形成的积怨并没有真正减轻。历史发展证明，靠强硬政策不能使对方让步，如超级大国苏联靠政治和军事实力并没有使日本屈服，而经济技术大国日本靠经济技术援助要挟也没有使俄罗斯屈服。目前形势下使用武力解决问题，又是非现实考虑。现在两国对共同开发都产生一定认识，但是有关北方四岛的主权最终归属谁仍然是矛盾焦点。日方希望俄方承认自己对北方四岛拥有“潜在”主权，在此基础上两国进行共同开发，而俄方则希望日方承认自己对北方四岛的主权，在此基础上欢迎日本参加开发。领土问题仍是日俄两国关系发展的最大障碍，如果两国国内或者国外没有什么重大变化，即没有出现有利于解决该问题的局面，这种僵持局面还会持续下去。

注释

[1]本节发表于《日本研究论集2008》，天津人民出版社2008年版。

[2]田中孝彦：《日ソ国交回復の史的研究——戦後日ソ関係の起点：1945—1956》，東京，有斐閣，1993年，第96頁。

[3]鹿岛和平研究所编：《日本外交主要文书·年表》（1）（1941—1960年），原書房，1983年，第716頁。

[4]鹿岛和平研究所编：《日本外交主要文书·年表》（1）（1941—1960年），原書房，1983年，第719—721頁。

[5]鹿岛和平研究所编：《日本外交主要文书·年表》（1）（1941—1960年），原書房，1983年，第420頁。

[6]鹿岛和平研究所编：《日本外交主要文书·年表》（1）（1941—1960年），原書房，1983年，第773頁。

[7]鹿岛和平研究所编：《日本外交主要文书·年表》（1）（1941—1960年），原書房，1983年，第781—782頁。

[8]鹿岛和平研究所编：《日本外交主要文书·年表》（1）（1941—1960年），原書房，1983年，第784—786頁。

[9]ボリス·スラビンスキー、营野敏子訳、木村汎監修：《無知の代償——ソ連の対日政策》，東京，人間の科学社，1991年，第165—166頁。

[10]ボリス·スラビンスキー、营野敏子訳、木村汎監修：《無知の代償——ソ連の対日政策》，東京，人間の科学社，1991年，第191頁。

[11]ボリス·スラビンスキー、营野敏子訳、木村汎監修：《無知の代償——ソ連の対日政策》，東京，人間の科学社，1991年，第192頁。

[12]ァレクサンドル·パノ著，高橋实、佐藤利郎訳：《不信カラ信赖ヘ——北方领土交涉の内幕》，サィマル出版会，1992年，第70頁。

[13]NHK日ソプロジエクト編：《こわがソ連の対日外交だ——秘録·北方領土交涉》，日本放送出版協会，1991年，第228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