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日本“大陆政策”的形成(1 / 1)

1878年12月,日本进行“划时代意义”的军事改革,废除陆军省参谋局,设立参谋本部。本部长由“敕任”将官担任。参谋本部统辖各地的参谋将校和监军,策划军政机要,主管边防、征讨之策。在军令方面,参谋本部不受陆军卿和太政大臣的管辖,直接隶属于天皇。

1879年10月,日本政府公布《陆军组织条例》,进一步明确:“凡是有关军令之事项,由参谋本部长负责上奏和策划,经天皇亲自裁决后,由陆军卿执行之。”[1]

也就是说,除了日本天皇之外,任何机构都无权对参谋本部下达命令。反之,天皇则可依靠参谋本部长的辅佐,下达各种军事命令。日本参谋本部的设立,意味着日本形成了以武力推行对外政策的权力机构。

参谋本部下设管东局和管西局,管东局除了详细调查、编制日本国内东部地区的地理、地势之外,则是兼及库页岛、中国东北和西伯利亚等地。管西局的任务是调查、编制从朝鲜至中国沿海的地理地势,以备“有事之日”。[2]不言而喻,日本参谋本部的设立,意味着日本已经开始把战略目标转向中国大陆。

随后,1879年10月,日本政府修改《征兵令》。根据新订条例,日本陆军编为四种兵役:一是常备军,由二十岁的壮丁抽签编成,服役三年;二是预备军,即常备军服役三年后,继续编为服役三年的预备军,但日常可在原籍从事生业;三是后备军,即预备役结束后再保留四年的服役期;四是国民军,由全国十七岁至四十岁的男子充之。[3]

这种征兵令的实施,等于把日本全国青壮年完全编入了军事体制之中。近代日本在对外侵略扩张的同时,在国内实施了典型的军国主义政策。

1879年和1880年,日本参谋本部派遣的军官和“中国语研究生”,通过在中国各地的调查了解,汇总为六册的《邻邦兵备略》和《支那地志》。在此期间,管西局长桂太郎中佐和该局主要成员小川又次少佐(后接任管西局长),也在中国内地进行侦察活动。桂太郎归国后,立即向首任本部长山县有朋,提交了题为《对清作战策》的调查报告。其内容是主张派遣三个师团占领大连湾并袭击福州,然后“一举攻克北京,迫订城下之盟。”[4]

1880年11月30日,参谋本部长山县有朋在上述调查的基础上,向天皇上奏《进呈邻邦兵备略表》,其中言称:

“方今万国对峙,各划疆域而自守,非强兵则不能独立……。〔欧洲〕各国兵制,皆应其人口,常备之多者七十分之一,少者也不下百分之一。又,战时兵员,多者十五分之一,少者也二十分之一,岂有计较内外国债,顾及岁入岁出不能相抵之暇焉”?

随后,他又言称,中国的兵制改革,“与咸丰、同治之清国不可同日而语。清国百万之兵,与其人口四亿两千五百万人口相比较,只相当于四百二十分之一。若是仿效欧洲之征兵法,平时招募百分之一,则可得四百二十五万人,战时抽取百分之二,则可得八百五十万人。清国若确实如同近日之状况,骎骎改革兵制的话,终将横行万国,岂止称雄东洋焉?”

基于上述判断,山县认为:“邻国兵备之强,一则可喜,一则可惧。若以之作为亚细亚东方之强援,固然可喜;若与之开启衅隙,也不可不惧。若使邻邦疲惫衰微,成为欧洲各国之诱饵,唇齿之势,我亦受其压迫,莫如相互东方对峙,永保和好之美。”然而,山县随后又称:“邻邦之兵备愈坚,本邦之兵备亦不可疏忽。……西邻若得其强,则将介于我与朝鲜之间,犹如春秋郑卫之晋楚。列国权谋相倾之时,难保无有假路于虞而伐虢之变。”[5]

山县有朋的上述奏折,固然有日清两国“莫如相互东方对峙,永保和好之美”的说法,但其内心则是针对当时中国清政府的兵制改革,而要求强化军备。其奏折中特别谈道:

“以陛下之圣武,克拔数百年来之盘根,惩治顽民,纵有国内小丑之蜂起,也立地剿灭,稍就小康。然而,此皆国内小事,非与他国抗衡之大事。在此期间,有台湾朝鲜等事件,若是破裂,其祸难测,幸而归于和好。惟彼一时也,此一时也,不可以彼之一时而类此之一时,安能以目前之小康而不察今后之大事焉?”[6]

其所谓“彼一时也,此一时也”,以及“难保无有假道于虞而伐虢之变”,实际是借古喻今,意在针对中国。

及至1882年8月,也即因朝鲜的“壬午兵变”,日清两国军队在朝鲜出现对峙的时候,转任日本参事院议长的山县,更是要求针对“直接附近的外患”,扩大日本的陆海军。他在有关意见中明确谈道:

“现今欧洲各国,与我相互隔离,痛痒之感并不急迫……。然而,察我邻邦近来之势,骎骎勃兴,有决不可轻视疏忽者,岂能不可不思焉?故而,……某曾进呈邻邦兵备略,傍及此事,以陈区区微衷。近来,担任此事者日夜勤勉,边备就绪。抑,我之欲以其力相较者,不在与我痛痒之感并不急迫之国,而在于直接附近之处。况且目前处于燃眉之急焉!”

“现今,我邦若是不恢复尚武之遗风,不扩张陆海军,以我帝国为一大铁舰而力展四方,以刚毅勇敢之精神而运转的话,那么,我曾藐视的直接附近之外患,必将乘我之弊。坐而至极,我帝国复与谁共同维持独立,又与谁共同谈论富强?”[7]

显而易见,在山县有朋的心目中,已经在准备对中国一战。而且,以他特殊的身份和地位,在引导日本国家走向扩军备战。

在此期间,日本有影响的思想家福泽谕吉,也极力鼓动“等待时机不如创造时机,……若日本不着手朝鲜,只有倾刻落入他人之手”的战争观,并主张尽快进行资本输出和实业扩张,甚至提出应由他国借入资本转手使用等等。[8]

同年12月,日本天皇召集地方官吏,下达扩充陆海军以及为此而增加税收的敕令。当时,日本政府参照英国式的海军,制定了加紧建造拥有五艘大舰、八艘中型舰、七艘小型舰和十二艘水雷炮舰的八年扩张计划。据统计,1881年至1887年间,日本国家岁出总额所增无几,但军费开支却成倍增长。1881年军事开支1185万日元,而1887年则达到2223万日元。[9]同期内海军经费则急剧增加了200%。[10]右大臣岩仓具视认为,动用非常收税法,将“导致人民怨恨”,但是“不足深虑”。[11]也就是说,日本政府在推行军国主义政策上,并不考虑本国人民的贫困与怨恨。

在此期间,日本政府还特意从德国聘请了梅克尔(Meckel)少校,将军事编制改为德国式,并设置了预定作战作为军团长的“监军”。此外,为了使旅团能在战时作为基本作战单位,还制订整顿了旅团条例,除了由战列队和补充队组成的常备军外,设有与战列队同样数量的后备军。可动员的陆军兵力猛然增加为原来的二倍半。日本海军也以击沉中国北洋舰队主力舰为目标,决定建造所谓松岛级的“三景舰”,并发行海军公债,租借朝鲜绝影岛,设置煤炭储存所等等。为了适应在中国南海和黄海作战,则在吴和佐世保两地(分别在广岛和长崎县境内,现今仍为重要军港)设置了镇守府。

此时,日本社会一度风靡的自由民权论,为极端的国家主义或日本主义所代替。如1884年8月29—30日,清法战争之际,东京横浜《每日新闻》则连续发表题为“支那之败北乃是日本之幸”的文章。其中纵有担心日本走向军国主义的成分,但文章的主旨,却是“为了日本的利益,不可不期待清国早日败北,以结束战局。”[12]

同样,日本民权运动的指导者杉田定一(1851—1929),在同年年底所写的《游清余感》中也称:

“西人来兹〔东亚〕,试欲争利称霸,吾辈同胞,在此必争之地,是坐而为其肉乎,还是进而共为膳上之客?”他明确表示:“或有论者曰,支那为辅车之国,宜亲之,不可敌视。是乃知其一而不知其二也……若不乘此时机,中原之鹿,一旦落入白人掌中……,旧日之支那,则将变成新成之欧州。时至此时,尽管垂涎百尺,也固不可及……准照开化理论,鉴于优胜劣败之实际,也不可不着手于支那也。不知其然,徒说自由、徒谈权利,也只能是说自由、谈权利之口,反而不自由、无权利也。”[13]

此后,日本国内基本上停止了争取自由民权的斗争,舆论转向拥护政府的立场。同年12月,日本政府为了实现其侵略政策,又趁中法战争之机,在朝鲜策划了上述旨在控制朝鲜的“甲申政变”。是时,代表地主资产阶级利益的自由党虽然已宣布解散,但其机关报《自由新闻》却依然发表社论,公然主张“苟是日本男儿,就要磨汝刀剑,充汝粮囊,随时准备将我之赫赫武力显示于宇内。”[14]

稍后,1885年3月,对日本社会具有影响的福泽谕吉则发表《脱亚论》,更是认为:“不出数年〔支那与朝鲜〕即将亡国,其国土将为世界文明各国所分割”。我国“莫如脱其伍,与西洋文明国家共进退……唯有按照西洋人对待之法处置之。”[15]

当时,日本的改进党也不甘落后,其代表人物尾崎行雄、犬养毅等人,也提出了“干涉朝鲜内政,务必加以并略”的意见,并且公然声称,若是因此而同中国发生战争,正是“吾等为了国家所最希望者。”[16]跃跃欲试,溢于言表。

这些极端的国家主义滋生于日本社会,反过来又影响社会,从而与历史的沉积——日本乃是神国、理应统治世界的观念相结合,进一步为“大陆政策”的形成准备了思想条件。

是时,日本参谋本部不仅积极进行兵要地志和战史研究,而且从对外作战的角度,派遣武官对中国大陆、西伯利亚、东南亚等地进行广泛的军事调查。时任管西局长的小川又次,两次秘密在中国大陆进行侦察,并在听取谍报人员的汇报后,于1887年2月完成了《征讨清国策案》。其内容分为“彼我形势”“作战计划”和“善后处置”三篇。

其中“彼我形势”中写道:

“欲维持我帝国之独立,伸张国威,进而巍然立于万国之间,以保持安宁,则不可不攻击支那,不可不将现今之清国,分割为若干小邦。何以知之,彼我之形势是也……试看英国之于印度如何,则可明矣。英国保持富强,要在不可无此印度。也即我当掠取土地于支那,以之为附属防御物,或以之为印度也,更何况彼我之间有终究不能两立之形势。彼清国虽是衰老腐朽,但亦为世界之大国……。近来,陆海两军适值渐次改良之势……苟其实力稍备,对我国之感情又当如何?实为不堪杞忧。若使自尊自大之彼,实力达到于此,则必然于即令与之无关之邦国,亦弄其腕力,更何况曾使其失败受辱,仅为彼之十分之一之我国耶?台湾之举,深深印入清人脑中,又如琉球馆,现今尚在福州,清国依然扶持之。再者,朝鲜事件反招清人蔑视,朝鲜人抱怨。由是观之,清国终究不是保持唇齿之国。是为战略论者不可不深以为意者。最当留意者,适值时运,故而当乘其尚在幼稚,折其四肢,伤其身体,使之不能活动,始可保持我国之安宁,维持亚细亚之大势也。”

“自明治维新以来,〔我国〕常常研讨进取之术略,首先征讨台湾,继而干涉朝鲜,处分琉球等,皆断然以同清国交战之决心而决然行之,实为应继续之国策。”

上述的“彼我形势”,实际是认为日本要和英国一样保持富强,则必须将当时的中国分割为若干个小邦,“折其四肢,掠其土地”,以之为附属物,而且要以“断然”开战的决心而行之。至于所依据的理由,则是中国清代政府的“渐次改良之势”。

随后,该策案在“作战计划”中写道:

“欲使清国乞降于阵前,最上策之手段,是以我之海军击破彼之海军,攻陷北京,擒获清帝。而易奏其功者,是以攻击北京之时,堵截击破来援京畿之敌,最为紧要。故而,为达到此种目的,派遣远征军之总数,当为八个师团。”

进而“善后处置”部分则称:

“若达到战争目的,缔结条约,应将自山海关至西长城以南之直隶山西两省、河南黄河北岸、山东全省、江苏省黄河故道宝应湖、镇江府大湖、浙江省杭州府、绍兴府、宁波府东北之地,以及第三项所列地区,划归为本邦版图,将东三省及内兴安岭以东、长城以北之地,分与清朝,使满洲独立,在支那本部迎明代后裔,建立王国,割与扬子江以南之地,以为我之保护国,镇抚民心。更以扬子江以北、黄河以南之地,另立一王国,以为我属。于西藏、青海天山南路,立达赖喇嘛,于内外蒙古、甘肃省准葛尔之地,选其酋长或人杰,使其成为我可监视各部之长……。”

上述所谓“第三项所列地区”,是指“即使在任何情况下,于签订战胜条约时,也必须将下列六个要冲之地划归本邦版图:其一,盛京盖州以南之旅顺半岛;其二,山东登州府管辖之地;其三,浙江舟山群岛;其四,澎湖群岛;其五,台湾全岛;其六,扬子江沿岸左右十里。”[17]

如此种种,用心险恶。实可谓欲置当时的中国于死地而后快。

《征讨清国策案》的出笼,意味着日本最高军事机构业已形成了分割中国的战略方案。这是“甲午战争”之后,日本政府对清政府要求割地、赔款的蓝图,也是尔后日本关东军发动“九一八事变”、制造伪满洲国的蓝图。1894年开始的“甲午战争”实际上是按照这个战略方案进行的。

在此期间,日本海军也从对清作战的角度,提出和拟定了种种方案。如同年12月30日,海军少佐樱井规矩之左右在《征清方策》中主张:“我军前沿部队,当击破敌之北洋舰队及旅顺军港,以大连湾以西即金州半岛,作为我军攻击北京之第一根据地”。1888年4月20日,海军“浪速”号舰长海军大佐矶边包义,在题为《对策》的意见书中主张:“应陆海军并进,攻陷旅顺口之后,进攻北京……。向旅顺口推进,海陆夹击,占据大连湾,以之作为我陆海军基地,进行攻击北京的准备。”[18]

这些说明:日本陆海军在对中国发动侵略战争上,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

1888年1月,时任监军的山县有朋进一步向政府当局提出了长篇《军事意见书》。内含“东洋形势”“我国兵备现状”和“外交上兵力之必要”等三个部分。

其“东洋形势”中写道:

“盖我国之政略,在于使朝鲜完全与支那脱离关系,成为自主独立之邦国,以免欧洲强国借故占有朝鲜之忧。该国之位置,足以控制东洋形势,特别是强国掠而有之,将对我国直接不利。故而,我国先行向京城派遣公使,使欧美各国承认其自主独立,并尽力与之缔结条约……。然而,支那政府对外表示朝鲜自主自治,但暗中却待之如附庸国,特别是干涉其内政。因此,日支两国之政略,动辙难免冲突。”

“明治十八年〔1885年——当是1884年〕有京城事变,依据天津之条约,虽然维持和好,且规定了相互对朝鲜国之关系,但尔后支那政府日益加深干涉朝鲜内政。支那政府若趁势违反天津条约各款,我国不能默然置之。回想起来,京城事变之际,我国政府虽以和平主义了结事局,但当时若非势不得已,岂能没有对支那宣战之庙议焉?再如琉球之处分,我国虽已认为完全了结,但支那政府依然对之保持异议。由是观之,日支两国历来之纷争,尚不可谓之已解。故而,支那若是改革兵制,至其军备整顿之日,难保对我不显示大国之威。”

“现今支那派遣壮年士官留学欧洲,又频频兴办武备学校,购求兵器军舰,一则骎骎改革兵制,一则骎骎扩张军备。如在东洋掀起波澜者,岂止英俄焉?是以,东洋之事日益纷纭错综,有不是常道所能整顿者。我国之军备若不充实,焉能排除万难,安然立于波澜之中?”

山县有朋的最后结论是:

“无论从东洋之形势、我国〔军备〕现状及外交政略之任何一点来观察思考,完成军备都是我国最大急务。如要伸张我国国权,保护我国国利,使我国国威光耀海外,受万邦尊重,除了兵力之外,有何可恃?是乃有朋敢于有此建议之所以也。”[19]

同年5月,日本政府再次进行军制改革,新订了师团、旅团条例,把原有的“镇台制”改为利于对大陆作战的师团制。

1889年2月,日本政府颁布《大日本帝国宪法》,明确规定“天皇统帅陆海军”,把统帅军队的大权从国务中独立出来,以便于军队的调度和指挥。

1889年12月,山县有朋受命组阁,担任政府总理大臣。1890年3月,其在《外交政略论》中,更加清楚地写道:

“窃以为,……国家独立自卫之道有二:一曰守卫主权线,不容他人侵犯;二曰防护利益线,不失自己有利之地位。何谓主权线?

疆土是也;何谓利益线?与邻国接触之势,与我主权线之安危密切相关之区域是也。大凡为国,不可没有主权线,也不可没有利益线,而外交及军备之要诀,则专以此二线为基础也。方今立于列国之际,要维持国家之独立,仅仅守卫主权线,业已不足,必须进而防护利益线,不可不经常立于有利之地位。而如何防护利益线焉?也即各国之所为,如有对我不利者,我当有责任排除之,在不得已时,则以强力来达到我国之意志。”

山县进而言称:

“我邦利益线之焦点,实在朝鲜。西伯利亚铁路已进至中央亚细亚,不出数年,及其竣工,发自俄都,十数日则可饮马黑龙江。吾人不可忘记,西伯利亚铁路完成之日,即是朝鲜多事之时,也不可忘记,朝鲜多事之时,即是东亚发生一大变动之机。而维持朝鲜之独立,有何等保障?此事岂非正是对我国利益线有急剧冲击之感者乎?”[20]

1890年12月6日,山县有朋在国会上发表《施政方针》,内中再次重申:

“大凡为国,不能保护主权线和利益线,则不能为国。方今立于列国之间,维持一国之独立,仅仅守卫主权线已决非充分,必须亦保护利益线。”[21]

如此种种,不一而足。但是,把拥有独立主权的朝鲜王国,作为需要日本“保护”的利益线,无论在国际法上,还是在邻国关系上,都不是什么“自卫之道”,而是侵略之道。

山县有朋的《施政方针》,表明近代日本的“大陆政策”已经成型。它意味着日本政府为了夺取朝鲜,针对中国发动侵略战争已经势在必行。

此外,从山县所说的“西伯利亚铁路完成之日,即是朝鲜多事之时”而言,1894年日本政府所发动“甲午战争”,可谓又是一场抢在沙皇俄国之前的侵略战争。

总之,“大陆政策”形成后的日本,对邻近国家的关系,已经进入了夺取朝鲜,并觊觎东亚大陆的历史阶段。其手段则是山县有朋所说的“以强力来达到我国之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