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阶段 从伯罗奔尼撒战争结束至希腊被罗马征服前404—前146第二十二章 斯巴达的霸权(1 / 1)

(前404—前371)

286.时代特征

在伯罗奔尼撒战争的整个过程中,斯巴达一直坚持认为,她对抗雅典的唯一目的是为希腊城邦夺回被雅典人剥夺了的自由。但是,雅典的权力一旦被摧毁,斯巴达自己就开始扮演暴君的角色,在希腊建立了一种比雅典更难以容忍的专制统治。

被从雅典统治中解放出来的城邦,非但没有管理自己事务的自由,反而立即成为斯巴达的臣民。他们的民主政府被推翻,权力却掌握在寡头会议或团体手中。这些寡头议会或团体通常由10人组成,因此被称为十人执政官(Decarchies),他们得到斯巴达驻军的支持。此外,行使波斯总督一样专制权力的斯巴达的总督,被称为军事统治者(Harmosts),被派往不同的城市。雅典在寡头委员会——吕山德将城市交到他们手中——统治下的经历,可以被视为斯巴达人以同样方式管理其他城市事务方式的典型。

287.雅典的三十僭主(前404—前403)吕山德提出的雅典人投降的条件之一是允许寡头派的流亡者回来。吕山德提出的这项措施,旨在为民主政府的废除铺平道路,正如他所计划的,这个方法奏效了。寡头派回归,民主政治被推翻,并建立了一个寡头政府,在柯里西亚斯(Critias)的领导下由三十人的委员会管理。这些人实行臭名昭著的暴政,因此他们被称为“三十僭主”。他们的统治是一个完美的恐怖统治,并得到驻守在雅典卫城的斯巴达军队的支持。不只是暴君的政敌被杀害,富裕的公民和外国居民也被处死,只因要占有他们的财富。成百上千的人被赶出城市,在周边国家寻求庇护,甚至连底比斯人都深感同情,为流放者打开大门。

暴政太恶劣以至于人们无法长期忍受。流亡者中有一人叫色拉西布洛斯,他在维奥蒂亚找到了一处庇护所。他召集一众追随者,占领了比雷埃夫斯,这件事很容易做到,因为这个地方现在没有围墙。色拉西布洛斯在比雷埃夫斯遭到僭主们的攻击,他便在慕尼契亚(Munychia)山上加以对抗。三十僭主的袭击队被驱逐,损失惨重,柯里西亚斯也被杀死。

不久后,胜利的流放者们占领了雅典,结束了臭名昭著的寡头统治。寡头统治只维持了几个月,但据说在这短短的几个月的时间里,他们杀掉的雅典人比在伯罗奔尼撒战争最后10年战死的还多。旧的民主宪法很快重新建立起来,只是稍做修改,流亡者被召回(前403)。三十僭主,在雅典人的记忆里,可谓遗臭万年。

288.希腊万人远征(前401—前400)雅典的事件发生后不久,亚洲又发生了一件意义重大的事件。这就是著名的贯穿波斯大王领土的希腊万人远征。这个非凡的壮举的背景如下:我们可以回忆,在伯罗奔尼撒战争结束前,波斯国王阿尔塔薛西斯二世(Artaxerxes II)的弟弟小居鲁士取代提沙费尔尼斯出任小亚细亚地区的总督(第281条)。我们还记得他在伯罗奔尼撒人对抗雅典的战争中为他们提供了热心的帮助。小居鲁士,觉得被他哥哥不公平地排除在王权外,于是密谋夺取王位。1 进行这一行动的时机很恰当。希腊的城市里挤满了在战争中成长起来的勇悍之士,斯巴达和雅典之间的战争结束了,他们就失业了,因此渴望成为雇佣军,为任何能够为他们提供高薪的人服务。希腊士兵卓越的战斗素质,小居鲁士很清楚,他渴望为实行自己的计划而招募一批这样的士兵。因此他派代表到斯巴达来提醒斯巴达人他们的义务,因为他在最近的战争中给予过斯巴达人帮助,他要求他们与他合作。斯巴达人乐于帮助小居鲁士完成他的计划,他们命令他们的将军徒步远征前去支援。

经过各方集结,居鲁士获得了超过10万人的异邦人军队和约1.3万人的希腊雇佣军。公元前401年,小居鲁士率领这些部队从萨迪斯出发,穿过了小亚细亚和美索不达米亚平原。他向所有的士兵以及除了克利尔库斯的所有将军隐瞒了他这次远征的真正目标。经过多天的长途跋涉,希腊人根据他们的进军方向,揣测他们兵锋所指的应该是波斯大王,于是进行反抗并拒绝前进,但最终被他们的将军克利尔库斯安抚和说服,继续前进。

1 小居鲁士虽然是弟弟,但他宣称自己才是王位继承人,理由是:他出生时,他们的父亲薛西斯已经登基为王了;而阿尔塔薛西斯出生时,他们的父亲薛西斯还未继承王位,因此,那时的阿尔塔薛西斯还是一个普通人。

穿过小亚细亚西南部和美索不达米亚平原的远征军,一路上没有遇到波斯人的抵抗,异常顺利,最后穿透到波斯帝国的心脏地带。在巴比伦尼亚的库纳克萨(Cunaxa),他更深入的进军被阿尔塔薛西斯二世80万大军所阻止。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小居鲁士的外邦人军队在敌人的第一次进攻中就被打散了,然而希腊人的出色战斗为他们的领导者赢得了当天的战斗。不幸的是,小居鲁士在一次突袭中暴露了自己,被杀。不久之后,克利尔库斯和其他希腊的将军被两面三刀的总督提沙费尔尼斯说服去参加和谈,结果被背信弃义地抓住,最后被阿尔塔薛西斯处死。

希腊人在一次匆忙的夜间会议中,选举了新的将军们,带领他们返回自己的家园。其中一位将军就是色诺芬,是这支远征军中著名的史学家。在他的指导下,希腊人开始了人类历史上最值得纪念的一次军事大撤退。他们穿过炎热的底格里斯平原,然后在隆冬时节越过亚美尼亚被冰雪覆盖的隘口,期间几乎不断被充满敌意的当地人侵扰。最后,在经历了几乎令人难以置信的困难后,撤退的前锋部队到达一个山脊处。这时,攸克辛海域映入眼帘。“大海!大海!”一声大吼,在后续的部队中传播开来,在因似乎没完没了的行军和战斗而感到疲倦的士兵们中间引起一阵欢快的**。

希腊人在希腊的特拉布宗殖民地所在的地方出海了,他们最终从那里出发,一部分通过陆地,一部分通过海洋,到达赫勒斯滂地区。

希腊万人远征被认为是古代最著名的军事壮举之一。它的历史意义在于,它为后来的亚历山大大帝远征铺平了道路。这一事件向希腊人揭露了波斯帝国的衰朽,并显示了她对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的抵抗是多么的无力。因此,令人难忘的撤退拉开了更令人难忘的马其顿战争的序幕。

289.苏格拉底的定罪与死亡(前399)当色诺芬还在远征途中时,在他的故乡,历史上最悲惨的悲剧之一,发生了。

雅典人审判了自己的同胞、古代最伟大的精神导师苏格拉底,并判处其死刑。

他被指控的双重罪名如下:“苏格拉底犯了罪。第一,他不崇拜这个城市所崇拜的神,只引介他自己的新神;其次,腐蚀年轻人。对他的惩罚就是死亡。”

我们会惊讶于,像苏格拉底这样的人竟然成为宽容、思想自由和热爱自由的雅典人的诉讼对象。但是他的诉讼者被民族崇拜的热情和其他动机所打动。苏格拉底在他漫长的一生中——现在他是一个70多岁的老人了——作为一个坚定地维护真理和正义的导师,为自己树立了很多敌人。他通过对问题的探究将很多虚荣和伪智者的无知揭露出来,因此激起许多持久的怨恨。他用非传统的方式谈论了民众的神,扰乱了许多虔诚的人。事实上,亚西比德和柯里西亚斯都是他的门徒已经显示了他的学说的危险倾向。苏格拉底又因为反对雅典的民主得罪了许多人;他总是不赞成雅典人做事的方式,并非常坦率地告诉他们。例如,他支持对赋予公民权进行限制,并嘲笑雅典人用抽签的方法选择裁判官的做法,似乎抽签就能选出最适于管理国家事务的人。但是人民,特别是自公元前404年发生的事件以来,对这种批评的态度非常敏感,对这种倾向于诋毁他们珍视的民主制度的批评非常敏感。

审判是在一个由500多名陪审员组成的陪审法庭(第199条)前进行的。苏格拉底没有作出任何努力来为自己辩护,不断拒绝作任何不相称的上诉来争取法官的宽大处理。相反的是,他抓住机会告诉陪审官们一些有益的真理;而在被宣判有罪后,按照惯例,他被要求确认法庭对他的惩罚1 ,他却告诉法官,他认为他应该被公共大会堂的公费供养着度过余生。然而,他最终屈服于朋友们的请求,提供30迈纳2 (minae)的罚款。那些被苏格拉底的语言和举止激怒的审判官,最终以281票对276票宣布判处苏格拉底死刑。

巧的是,当宣布判决后,一年一度的纪念雅典的少男少女从克里特的弥诺陶洛斯那里被拯救出来(第13条)的载着祭品前往提洛岛的圣船已经起航;按照雅典的法律,圣船离开期间,不能处决任何人。苏格拉底被带到了监狱,在死刑执行前在这里待了30天。在这期间,苏格拉底与他的朋友们平静地交谈,谈论他一生中一直思考的崇高主题。当他离开的时刻来临,苏格拉底向他的朋友们道别,然后平静地喝下了毒酒。

290.斯巴达国王阿格西劳斯和在小亚细亚与波斯人的战争(前399—前394)

现在我们把目光转向小亚细亚希腊人的事务上来。

1 当时雅典法庭定罪的方式是这样的:控告者判定了一个惩罚(在这个案例中,公诉人宣判了死刑),然后被定罪的人可以自由地提出另外一个惩罚。陪审团在两者之间作出选择。他们只能在两者之中选择一个,没有选择第三个的自由。

2 1迈纳大致相当于18美元或20美元。

小居鲁士推翻自己兄弟王位的计划失败,自然要产生重大的后果。提沙费尔尼斯因为在平定小居鲁士反叛的战斗中立下大功,因此赢得了阿尔塔薛西斯的感激,现在,除了提沙费尔尼斯自己的辖地,所有居鲁士曾经统治的地区也都归他管理。

他立刻准备惩罚海岸希腊城市的居民,因为他们为小居鲁士谋夺王位提供支持。这些城市的人民呼吁斯巴达在波斯复仇的时候保护他们。

斯巴达人派出了这些城市居民所恳求的援兵。战争维持了一段时间,双方都没有取得决定性的优势,1 然而斯巴达国王阿格西劳斯(Agesilaus)的出现为斯巴达一方注入了新的力量。阿格西劳斯雄心勃勃,想要获得阿伽门农一样的功绩。他相信,靠希腊万人远征的成就,他应该能够进军苏萨,彻底推翻波斯的权力。阿格西劳斯是一个能力出众的指挥官,让提沙费尔尼斯遭受到了一场决定性的失败,这导致他的权力被别人所取代,并被斩首。阿格西劳斯的成功威胁致使波斯人终结其在小亚细亚的权力。就在这时五长官团被迫召他回去保卫希腊本土的利益。

291.科林斯战争(前395—前387)波斯大王无力在小亚细亚的战场上对付斯巴达人,为了确保斯巴达人从此地撤出,他采用了在希腊国内给斯巴达人制造麻烦的手段。这很容易就能做到,因为斯巴达的保证已经为她赢得了普遍的恐惧与仇恨。阿尔塔薛西斯的使者,通过劝说和贿赂的手段,成功地拉起了一个欧洲希腊主要国家的反斯巴达联盟。于是,一场名为科林斯战争(Corinthian War)的漫长而乏味的战争开始了。在这场战争中,斯巴达人与几个仍然忠于他们的盟友,对抗科林斯、雅典、底比斯、阿尔戈斯以及其他希腊国家的联军以及波斯的陆军和海军。2这场战争中最重要的战役是发生于卡里亚的克尼多斯(Cnidus)海战(前394),雅典舰队在科农的率领下,与波斯结成联盟,几乎让派山德率领的斯巴达舰队全军覆没。这场胜利几乎摧毁了斯巴达人自从伊哥斯波塔米战役后建立的海上帝国。这促使雅典力量的部分恢复,因为科农成功说服法尔拉巴左斯在雅典人重建比雷埃夫斯港和长墙给予人力与金钱的援助。城墙的重建似乎给了雅典人东山再起的希望。

1 斯巴达人起初由提谟布戎指挥,但提谟布戎却是一个很无能的将军,他很快就被德尔库利达斯取代,德尔库利达斯又被阿格西劳斯取代。

2 这场战争的主要战役有:维奥蒂亚的哈利阿图斯战役(前395),在此战中,斯巴达名将吕山德被杀;科林斯战役(前394),斯巴达人获得胜利;卡里亚海岸的克尼多斯海战(前394),雅典将军科农赢得了对斯巴达舰队的决定性胜利;维奥蒂亚的克罗尼亚战役(394年),阿格西劳斯顽强地打败了底比斯人及其盟友。

但雅典的防御的重建激起了她新盟友的嫉妒,因此在与斯巴达的战争中逐渐丧失热情;与此同时,这也唤醒了斯巴达人的恐惧,在持续了长达几年的战争后,他们决定与波斯人讲和以维护自己在希腊本土的权力。

292.《安塔西达斯和约》(前387)

为了实现自己的目标,斯巴达人向苏萨派遣了一名使者,名叫安塔西达斯(Antalcidas),通过他的努力,双方签订了一个条约,就是后来以他名字命名的《安塔西达斯和约》(Peace of Antalcidas)。根据这一臭名昭著条约的条款,小亚细亚的所有希腊城邦,以及塞浦路斯岛和克拉佐美纳伊岛,都为波斯所有。利姆诺斯、伊姆罗兹(Imbros)和撒里洛斯三岛被给予雅典。所有其他岛屿及希腊大陆的国家,处于孤立的独立状态。没有任何城市可以统治其他城市或索要贡金。阿尔塔薛西斯敕令如下:“凡是拒绝接受这项和平条约的人,我要和他战斗,在那些具有相同的想法的人(这里是指斯巴达人)的协助下,通过海战、陆战,船只、金钱,一直打下去。”

被斯巴达背叛的亚洲希腊人落入了外邦人手中。因此,被憎恨的波斯人通过斯巴达对希腊利益的可耻背叛,成了希腊事务的仲裁者。与这时斯巴达人的自私行为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雅典人在自己的城市被完全破坏时,仍愤怒地拒绝了马铎尼斯为了雅典的利益出卖其他希腊城市的自由的建议(第158条)。

293.斯巴达强迫其他希腊城市遵守和平条款,他们自己却不遵守

斯巴达把自己作为和约的执行者。和约的条款说,每一个城市都有自主权——没有一个城市可以统治其他城市。斯巴达现在开始执行这一条约,不是为了给被迫附属于强大邻国的城市以自由,而仅仅是为了打破所有可能会对她的野心和专制产生威胁的联盟。

这个条约的执行,让维奥蒂亚同盟土崩瓦解。斯巴达人看到了它的成功瓦解,底比斯没有机会来恢复她对维奥蒂亚城镇的统治了。斯巴达驻军和军事统治者分别在奥科美那斯(Orchomenus)和塞斯比阿(Thespiae)组建起来,这里和其他地方的政府权力都掌握在对斯巴达友好的寡头手里。普拉塔萨被重建,斯巴达驻军驻扎在城镇之中。因此,整个维奥蒂亚被分解成完全依赖于斯巴达的小城邦。

维奥蒂亚联盟瓦解后,斯巴达人又促使了曼提尼亚地区阿卡迪亚城市的瓦解。

和平条款没有涉及单个的城市,但斯巴达人却将做了有利于自己的发挥和延伸。曼提尼亚人没有做过任何对斯巴达的敌对行为,但斯巴达人却觉得他们不够友好。因此,他们命令曼提尼亚人拆掉他们的围墙。曼提尼亚拒绝服从这个命令,斯巴达人包围了这座小城市,并很快迫使他们投降。这个城市现在被分成五个没有围墙的村镇,4/5的当地居民被迫拆毁他们老城区的房子,然后再在乡村将其建立。

接着是奥林索斯联盟的瓦解。这是哈尔基季基地区一个非常重要的马其顿和希腊城市的联盟。这是一个自由和平等的城市联盟,有点像旧时的提洛联盟。这些城镇采用共同的法律,公民之间可以通婚,并采用了关于居住和商业的自由规定。联盟在北部海岸的外邦人和希腊人的城市中迅速扩大其联合,并要派使者到底比斯和雅典邀请他们加入联盟。这是一个在孤立的希腊城市间创造一个希腊民族国家最有前途的尝试。

但阿坎托司和阿波罗尼亚的城镇,不愿放弃自己的法律或自主权的任何部分,拒绝加入联盟;当奥林索斯要强迫它们加入时,他们派遣使者到斯巴达,告诉他们哈尔基季基半岛正在发生的事情,并恳求他们在这个联盟变得过于强大前摧毁它。

斯巴达人决定马上瓦解这个联盟。一支军队很快被派往色雷斯海岸,这个颇有前途的联盟就这样瓦解了(前379)。

斯巴达人对希腊的自由犯了许多罪,没有比这造成的更可悲的后果了。奥林索斯联盟,如果有条件让自己的实力巩固起来,极有可能成为希腊一个对抗马其顿国王入侵的坚固堡垒。

斯巴达人针对奥林索斯联盟的军事行动与他们针对底比斯人可耻的背信弃义行为联系在一起。当斯巴达将军菲比达斯(Phoebidas)在去往哈尔基季基的路上,途经维奥蒂亚时,在一些底比斯寡头的怂恿下,以及渴望做一些伟大的事情的欲望驱动下,趁底比斯人正忙于举行一个节日庆祝活动时,对这座城市发动了一次秘密偷袭,占领并驻扎在了底比斯的要塞(前382)。所有希腊城邦都对这种背信弃义、专横的行为目瞪口呆,并吃惊地看着国内的斯巴达人反对他们将军的行为。斯巴达人是这样做的:他们让菲比达斯因自己的行为接受惩罚,罢免了他的指挥权,但保留了对被盗城市的占有。

294.佩洛皮达斯解放底比斯(前379)

以及维奥蒂亚联盟的复兴(前374)就连斯巴达人的崇拜者和忠实的朋友色诺芬,也不得不在斯巴达开始遭受的厄运中看到,她因违反给予希腊城市以自由的神圣誓言,更重要的是对底比斯要塞罪恶的占领,从而导致了报应。

似乎是为了实现理想的正义一样,底比斯冤屈的复仇者出现了,他们来自于被斯巴达背信弃义行为驱逐出底比斯的流亡者。这些流亡者曾在雅典寻求庇护,其中有一人叫作佩洛皮达斯(Felopidas),出身于底比斯望族,是一个有着慷慨的热情和坚定的决心的人。他带领另外6名流亡者,悄悄潜入底比斯,通过计谋,他们杀死了寡头派的领导者。人们被召集并武装起来,迫使斯巴达驻军撤出堡垒,政府现在掌握在民众手里。

斯巴达重新占领这座城市的努力没有成功;甚至他们在维奥蒂亚其他城镇的驻军最后也被佩洛皮达斯一个忠实的朋友、底比斯所产生的最伟大的政治家和指挥官伊巴密浓达(Epaminondas)领导下的底比斯人驱逐。在他的鼓舞下,古老的维奥蒂亚联盟复兴了,以底比斯为主导城市。古老联盟的复兴,对不幸的普拉提亚人的命运而言,是一次逆转。他们被驱逐出才被恢复的城镇,城市再一次被夷为平地。

295.雅典组建了一个新联盟

底比斯的解放和接下来维奥蒂亚革命的成功标志着希腊历史新篇章的开始。在这一事件的鼓励下,雅典形成了一个像老提洛同盟一样的新联盟。联盟总共有70多个成员,底比斯人也加入其中。联盟是以绝对平等和公正为原则和基础的。它的事务由一个由所有同盟城市代表组成的大会来指导。联盟的成员要为共同的盟金捐款,但再也不是雅典征收的贡金。此外,雅典人严格地约束自己,不在他们盟友的领土上建立任何军事殖民地。

联盟在海上和陆地与斯巴达作战,底比斯人成功从所有的维奥蒂亚城镇赶走了斯巴达人,雅典人不断增加新的联盟成员。

296.斯巴达大会(前371)

但是不能指望雅典和底比斯能够长期通力合作。雅典开始嫉妒权力日益增长的底比斯,并决定与斯巴达人讲和。一个希腊各城邦的大会在斯巴达召开。

人们一致认为,《安塔西达斯和约》的规定,每一个希腊城市都拥有自主权,应该被各方认真对待。斯巴达开始从所有的城镇撤回她的军事统治者和驻军。雅典及其盟国对这些条约制定的条款进行宣誓。斯巴达人为自己和他们的盟友宣誓。底比斯人首先为自己宣誓,后来想为所有的维奥蒂亚人宣誓,伊巴密浓达认为底比斯应该拥有斯巴达或雅典那样的发言权。但阿格西劳斯不允许改变流程,当底比斯人坚持这样做,他愤怒地从条约中抹去他们的名字。因此,底比斯人在和约的签署中没有扮演任何角色。

297.留克特拉战役(前371)

斯巴达人命令他们的国王克列欧姆布洛托斯(Cleombrotus)进军维奥蒂亚,迫使底比斯恢复各维奥蒂亚城镇的独立。底比斯人在留克特拉(Leuctra)遭遇了侵略者。此时的斯巴达人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他们可以轻而易举地获胜。他们普遍认为,底比斯应该像曼提尼亚那样被分成许多村庄,或是彻底毁灭。

但伊巴密浓达的军事天才已经为希腊准备了一个惊喜。他在战线的安排和移动方面做了伟大的改革,这标志着战争艺术的进步。迄今为止,希腊人在伸展的、相对单薄的对立战线上作战,纵深的队列不超过十二列。在留克特拉的斯巴达人以通常的方式列阵;但是,伊巴密浓达把他最精锐部队集结成一个坚实的五十列纵队,即在一个方阵里面,置于他战线的左侧,其余的部队被布成普通的伸展队列。准备好进攻后,方阵率先移动,强力突破敌人的薄弱战线,“像舰船的铁嘴冲开波浪”

一样。结果,底比斯大获全胜。

在敌人的战线上发起进攻,是由斯巴达国王克列欧姆布洛托斯亲自指挥并发起的。结果700名斯巴达重装步兵有400人被杀。这是列奥尼达在温泉关壮烈牺牲后,斯巴达人第一次在战场上丧失了他们的国王。

斯巴达接受自己军队遭受灾难性失败消息的方式,充分体现了斯巴达人的纪律和自制。当信使到达斯巴达的时候,斯巴达人正在庆祝一个节日。五长官团(Ephors)不允许庆祝活动受到干扰。他们只是把阵亡人员名单通知阵亡将士的家属,并下令妇女不准哀悼,也不许表现出任何悲伤的痕迹。“第二天,”色诺芬说,“那些在战斗中失去亲人的人则带着欢快的表情出现在大街上,而那些从战场逃走士兵的亲属出现在公众面前,会表现出悲伤和沮丧的神情。”我们可以把斯巴达当时的场景与雅典收到伊哥斯波塔米灾难性失败的消息的那个夜晚的情景(第283条)作对比,就能对雅典人和斯巴达人在精神和性情上的巨大差别印象深刻。

这场战役的道德影响,除了马拉松战役之外,可能比希腊其他任何战役都要大。这是第一次,斯巴达军队连同它的国王在一场大战中被数量上少于它的军队所彻底击败。在塞莫皮莱由国王率领的斯巴达军队确实全军覆没了,但是,全军覆没却并非战败。因此,这一事件在整个希腊产生极为深远的影响。斯巴达的威望被摧毁了,她的帝国被终结了。现在底比斯建立了她的霸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