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古人员发现了几件阿兹特克人的羽毛制品,但没有一件幸存的古玛雅人的羽毛制品。尽管如此,新、古帝国的纪念碑上都显示出这种艺术曾经达到了非常高的水平,而且极为丰富;一些早期的西班牙作家也经常提到玛雅人的羽毛艺术品。
在尤卡坦半岛的森林里,尤其是南半部的森林(古帝国地区),到处都是羽毛艳丽的鸟类——金刚鹦鹉、长尾小鹦鹉、主红雀、拟黄鹂、眼斑火鸡、八哥、鱼鹰、苍鹭、冠蓝鸦、捕蝇鸟和各种蜂鸟。紧邻玛雅地区南部的危地马拉高地是绿咬鹃的栖息地,它是世界上最美丽的鸟类之一,也是危地马拉的国鸟。这些鸟的羽毛被用来制作各种颜色的羽冠、披肩和盾牌,还被用来装饰长矛、人形权杖、仪式用的双头木棒、华盖、扇子、项链、手镯、脚链、膝饰和腰带。此外,在刺绣和流苏中也会用到羽毛。
佩德拉斯内格拉斯的3号壁板上面那位君主头上的羽毛头饰是玛雅羽毛艺术的最好代表,这个用坚挺羽毛制成的羽冠堪称最华丽的羽毛艺术品。这么长的羽毛一定是绿咬鹃的尾羽,这是君主的专属装饰品。另一个非常相似的羽毛头饰也是在佩德拉斯内格拉斯发现的,12号石碑上面的君主头上也戴着一个绿咬鹃尾羽制成的羽冠。每一根高耸的羽毛末端都带有流苏,画面极具动感,仿佛一阵微风正吹在羽冠上。他身上还有一件及肩的短羽毛披风,显得非常优雅。最后,对这个羽毛饰品略带艺术化的处理使这个石碑上华丽的浮雕极具特色,并因而与众不同。
塞巴尔10号石碑上面的君主也戴着一个华丽的羽毛头饰,这个浮雕作品也非常精美,但优雅程度稍稍逊色于上面所说的两个例子。尽管雕刻家试图描绘出每一根羽毛的动感,但这个戴在君主头上的羽毛还是显得有点生硬。
新帝国时期的羽毛工艺品显得拙劣一些。的确,在那个玛雅文明逐渐走向结束的时期,羽毛艺术很可能和除建筑之外的其他所有艺术一样,也进入了衰退期,而且再也没有恢复到曾经的高峰。奇琴伊察美洲豹神庙木雕门楣上描绘的羽毛饰品代表了新帝国时期的较高水平。来自坎佩切州赛克斯库洛克的作品则很一般,可以看出手法较差,羽毛的处理显得沉重而生疏;但是很难判断这到底是羽毛艺术的衰退造成的,还是拙劣的雕刻工艺造成的。
萨阿贡神父是研究阿兹特克文化最权威的专家,他告诉我们阿兹特克人有两种羽毛饰品:
他们(阿兹特克人)跳舞时背在背上的装饰品和所有的舞蹈服装服饰都是用羽毛制成的。阿兹特克的羽毛手工艺人会用两种工艺来制作羽毛饰品,一种是把羽毛粘在底材上,另一种是缝线和系绳。
关于后一种羽毛工艺,萨阿贡神父还进一步写道:
还有一种工艺是用缝线和系绳来处理羽毛饰品。阿兹特克人用这种方法将绿咬鹃的羽毛做成扇子、羽毛手镯、披在背上的装饰品和衣服上的装饰;另外还有坠饰、羽冠、球、羽毛流苏等各种羽毛饰品。
萨阿贡神父还说阿兹特克人引进羽毛艺术的时间没有多久,尤其是使用热带鸟类色彩艳丽的羽毛,这种羽毛是他们从南部地区带回来的,而这些南部地区直到西班牙征服之前的最后两个阿兹特克君主的统治时期才被他们征服。此外,在公元16世纪早期,危地马拉高地几个主要的玛雅部落向墨西哥中部的大城市出口了大量羽毛,这些羽毛正是阿兹特克人制作羽毛饰品的原材料。
捕鸟的工具是粘鸟胶和长木棍。猎人出去捕鸟之前会举行祭祀仪式,还会对着粘鸟胶熏香,使粘鸟胶得到神的保佑,他们相信这样可以捕获更多猎物。
据兰达主教说,刺绣用的羽毛是鱼鹰的羽毛:
他们饲养一种白色的大鸭子专门获取羽毛,我相信这种鸟类来自秘鲁。他们经常拔掉这些大鸭子胸前的羽毛用于刺绣,因为他们非常喜欢用这样的刺绣来装饰自己的衣服。
一些早期西班牙作家的说法也表明危地马拉高地的玛雅人非常重视这种羽毛工艺,和阿兹特克人一样,他们也有专门饲养鸟类以获取羽毛的大型鸟舍。公元17世纪危地马拉历史学家福恩特斯·古兹曼描述过乌塔特兰的基切印第安统治者们的宫殿,他这样说道:“他们有专门饲养鸭子的地方,目的是获得用于纺织的羽毛。”另一位早期权威专家在描述同一座宫殿时这样说道:“国王的宝座十分引人注目,因为宝座上有一个用非常多的羽毛组成的华盖,在华盖之上,还有其他各种颜色的覆盖物,给人一种非常威严的感觉。太子或者王位继承人有三顶华盖,他的兄弟有两项华盖。”还有一位权威作家这样说道:“他们从鸭子的胸前拔下羽毛,交织在女式长裙的面料里。”
除了把羽毛交织在棉布上,他们还把羽毛按在树枝和柳条编成的头饰上。莫兰神父在谈到阿兹特克人跳舞时背在背上的装饰品时这样说道,“一个装饰着羽毛的木头框架,他们会在跳舞时把这个东西背在背上。”在布鲁塞尔的五十周年纪念博物馆里,有一件安在柳条架子上的红色金刚鹦鹉羽毛制成的齐踝披风,这件披风的主人应该是阿兹特克皇帝蒙特祖马二世。维也纳的帝国博物馆里还有一件绿咬鹃羽毛制成的头饰,肯定也属于这位皇帝。这个头饰的框架是用细长的木条制成的,上面覆盖着一层由龙舌兰纤维织成的网,并用龙舌兰纤维绳把绿咬鹃的羽毛系在框架上。
羽毛、棉纺织品、红贝壳、硬玉等物品不仅被当成个人物品,同时也是贸易品,甚至还可以用来支付罚款;在新帝国时期,绿松石、铜和黄金也有类似的用途:
他们用棉布披肩交换黄金和铜斧,也用黄金交换绿宝石、绿松石和羽毛;作为惩罚,犯有伤害罪的罪犯会被判处缴纳一定数量的优质羽毛,或者棉布披肩和可可豆,这些都会上缴国库。
毫无疑问,所有羽毛中最珍贵的是绿咬鹃的尾羽,这种鸟只有在危地马拉高地、洪都拉斯和墨西哥恰帕斯州邻近地区才能见到,在巴拿马偶尔也有发现。这种珍贵的羽毛仅供王室使用。根据巴托洛姆·德·拉斯卡萨斯的说法,捕捉或杀死一只绿咬鹃都是死罪:
在危地马拉韦拉帕斯省,杀死绿咬鹃的人会被处死,因为这种鸟在别的地方是找不到的,绿咬鹃的羽毛十分珍贵,可以当作货币使用。
留存下来的一些阿兹特克羽毛艺术品说明这是一种格外丰富的艺术。从玛雅古帝国时期的纪念碑上描绘的羽毛饰品来看,这种艺术毫无疑问起源于玛雅地区,而且羽毛艺术在玛雅地区肯定达到了最高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