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卡坦半岛的玛雅人天生活跃,精力充沛,工作勤奋,但饮食中的蛋白质含量低。对于美国普通的劳动者来说,这样的热量甚至无法维持生存。事实上,玛雅人每天从各种来源摄取的蛋白质平均只有1/6磅。他们吃的所有东西有75%到85%是碳水化合物——玉米和各种用玉米做的食物,主要是一种煎饼大小的无酵烤玉米饼,还有两种叫作玉米肉汤和玉米粥的流食。玛雅人每日平均饮食仅含2565卡路里,而我们每日平均的热量摄入量为3500卡路里。
从我们的观点来看,这种饮食高度不平衡,而且缺乏蛋白质,古玛雅人却从中获得了能量来建造许多伟大的、具有仪式中心特征的金字塔、神庙和宫殿。在西班牙殖民时期,玛雅人就是以这种饮食为基础,用厚重的石墙建造了尤卡坦雄伟的天主教堂和修道院,而且每个村庄至少建造了一座教堂。同样,今天在大麻(2)种植园工作的玛雅人也是在这种单调、缺乏蛋白质的饮食方式下,种植着美国农民用来做麻绳的纤维植物。这也说明玛雅人似乎天生勤奋,不仅在古帝国和新帝国时期,而且在整个西班牙殖民时期,甚至到今天,都一直在努力工作。
至于干净整洁方面,玛雅人是一个奇怪的矛盾体。就容貌和衣着而言,他们一丝不苟地保持清洁,每个男人、女人和孩子至少每天洗一次澡,有时两次。当一个家庭的男人从玉米地里回家时,妻子已经为他准备好了洗澡的热水。事实上,根据西班牙殖民法,如果她没有这样做,丈夫有权殴打她。除了少数城镇,绝大多数房屋都没有自来水或任何类型的水泵,所有的水必须用陶罐、镀锌铁桶或重复使用的5加仑(3)罐子从最近的水井或天然水井中取得。在那里,必须用老式的桶和井绳来提水,有时绳子甚至长达100英尺。然而,玛雅人总是会洗澡。他们对个人清洁的追求几乎是狂热的,这也延伸到他们的衣着上。
然而,他们茅草屋顶的单间房子却远远谈不上整洁有序。火鸡、狗、山羊和猪在屋子里随意游**,到处是粪便。在外面的院子里,破碎的盘子、带裂缝的罐子、变形的平底锅被丢弃了好几年,所以大多数玛雅人的屋里屋外都充满了脏乱的气氛。尽管如此,玛雅家庭主妇还是每天打扫房子,甚至打扫家门前肮脏的街道。
一些去过尤卡坦的外国人认为玛雅人残忍,尤其是对待动物。但是,和他们在一起长期生活后,我得出结论,玛雅人并不是故意残忍,而是因为他们不仅对他人的痛苦麻木不仁,而且对自己的痛苦也是如此。他们在痛苦中坚忍,当在别人身上特别是在动物身上看到痛苦时,他们自然的反应就是漠不关心。他们会让狗慢慢饿死,但不会考虑直接杀死它,因为他们不会想到快速死亡比缓慢的饥饿折磨更仁慈。然而这种特点可能是源于基督教不杀生的戒律。我曾经请一个仆人淹死一窝小猫,但他回答说:“我不能那样做,但我可以把它们带到离庄园很远的灌木丛里,让它们死在那里。”只要没有亲手杀死它们,它们是如何死去的就不关他的事。如果它们肯定会死在灌木丛中,那是上帝的行为,而不是他的错。
从根本上来说,玛雅人是保守和落后的;事实上,面对四个世纪西班牙的统治,他们甚至成功地保存了自己的语言。因此,今天整个尤卡坦的所有小城镇和村庄的大麻种植园以及日常生活事务,都是用玛雅语而不是用西班牙语进行交流。
玛雅人的服饰,尤其是女性的服饰,在西班牙征服前不久到现在的几百年,没有明显的变化。他们的陶器、编织和十字绣在整个玛雅历史上都保持着相同的风格。但近年来,在机器时代极其省时、方便的巨大冲击下,玛雅人的保守主义终于开始让步。汽车和自行车占领了较大的城镇。到处都是手动操作的玉米粉碎机,已经取代了旧的石磨。甚至在较小的村庄,现在普遍使用电动磨机来磨玉米。收音机开始出现,缝纫机和留声机也很常见,甚至在小城镇的富人家里还有电灯。大多数地方都有电灯厂。大多数村庄都有一周或半周放映一次的电影,而且正在组织合作运动。简而言之,玛雅人正在放弃他们的保守主义。
他们是一个快乐、健谈、善于交际的群体,比美国西南部的纳瓦霍印第安人更热衷于社交活动。他们爱笑,爱开玩笑,爱说话。他们心地善良、信任他人、无私、为他人考虑,具有强烈的正义感。他们对陌生人彬彬有礼,很友好,这也证实了兰达主教在400年前对他们的评价:
尤卡坦人非常慷慨好客,无论是谁来到他们家里,都会受到热情的招待,主人吃什么,客人就吃什么。要是没有招待客人的饮食,他们就会去邻居家借。如果在旅途中遇到同行者,他们会把食物拿出来一起分享,哪怕留给自己的很少。
现在的玛雅人几乎没有领导才能,一般来说,他们不愿意承担行政责任。这似乎很奇怪,因为在古代他们肯定拥有高水平的领导能力,这一点从古帝国和新帝国的大型礼仪中可以看出。然而,很可能在玛雅文明鼎盛时期,领导和行政职能仅限于贵族和祭司。普通百姓只不过是砍柴和打水的工人,本质上是农民工匠阶层。的确,劳动阶级的辛劳建造了宏伟的金字塔、神庙和宫殿,但这些都是在贵族和祭司的指导下进行的。而西班牙政府带来的最大影响恰恰落在了这两个阶级——贵族和祭司身上。西班牙军事当局立即剥夺了所有土著统治者和贵族实际上的政治权,天主教神职人员取代了土著祭司的职位,因此,能够领导玛雅人的人很快就绝迹了。但是现代玛雅人中偶尔还有例外,我最亲密的玛雅朋友之一——香康的唐·尤斯塔奎奥·塞姆,就是一位能力出众的玛雅人首领。香康是一个只有四五百人的玛雅小村庄,如果不是因为唐·尤斯塔奎奥的个人品质,它就会像尤卡坦其他玛雅村庄一样平庸。但是,他不屈不挠的毅力、管理能力和公民自豪感,使香康成为整个尤卡坦州同等规模的村庄中最发达的社区。香康的市政成绩包括改造了学校和市政厅、用石屋取代了通常的茅草屋,其中一些甚至还是两层楼房。这个小村庄取得的巨大进步,全是由于他的领导和推动。在古代,他肯定是一个杰出的人物,能在更大的舞台上施展才能。
现代玛雅人一般是退休心态,通常选择回避而不是寻求公民责任,他们主张个人主义和极端独立。孩子们很早就学会了自己做决定,父母尊重他们的个人权利。卡内基研究所的科学家们每年对尤卡坦半岛的玛雅儿童群体进行一系列身体测量时,总是发现有必要重新征求每个儿童的许可,以便根据具体情况进行测量。每个孩子因授权测量自己身高而获得相当于10美分的酬劳。尽管他们很穷,空闲时间很多,但强烈的个人独立感使他们不会太轻易答应这个要求。
现代玛雅人的竞争精神并没有得到发展。即使在儿童时期,他们的游戏也是非竞争性的。而在成人时期,他们似乎是异乎寻常地不想出类拔萃。他们满足于成为小规模的玉米种植户,为家庭提供足够的粮食,并购买更多自己无法生产的少数商品——棉布、火药和枪弹、廉价香水、肥皂,还有一些小饰品。只要能挣到勉强维持生计的工资,在巨大的大麻种植园中工作的玛雅人就会心满意足。一些更能干的人,也许是古代贵族和祭司的后代,喂养了少量的牛、马、猪、山羊、火鸡,甚至在村庄里上升到小店主这种更高的社会地位,现代玛雅人的志向恐怕就是这种卑微的追求而已。玛雅人对法律有强烈的尊重和正义感。例如,在半独立的玛雅人群体中,以金塔纳罗奥族群——圣克鲁斯玛雅人为例,他们对正义的拥护情绪异常高涨。在这些玛雅人中,唯一的惩罚是鞭打脚掌,这是相当人道的,如鞭打100下,罪犯会连续4天在每个上午接受25下的鞭刑。这就是圣克鲁斯玛雅人的司法程序与我们的不同之处。被判刑的人在受鞭打期间不会一直被关在监狱。相反,他被允许保持自由,但每天早晨出庭受罚的责任完全由他自己承担。法庭不会派出警察和其他村民去寻找他,并把他带来接受日常的惩罚。有罪的人必须主动现身,接受每天25次鞭打。如果不这样做,或者在指定的鞭刑时间不出现,整个社会都认为他是一个逃避法律制裁的罪犯和社会弃儿;而且,任何社会成员都可以当场杀死他而不受惩罚。他是公敌,因此整个社会都有权剥夺他的生命。
玛雅人即使在喝醉时也不会争吵,但如果被冤枉了,他们会怨恨,等待报仇的机会。我们将在第五章中看到这种报复行为:玛雅潘的统治者科库姆家族对马尼的修家族(4)充满仇恨,他们之间的争斗持续了近一个世纪,玛雅潘最后一个科库姆家族统治者的曾孙纳奇·科库姆对马尼的统治者阿·尊·修采取了大规模的报复行动,原因是阿·尊·修的曾祖父在95年前杀死了纳奇·科库姆的曾祖父。今天玛雅人间的主要争执是家庭问题,丈夫或妻子不忠,或者一个人的牲畜损害别人的庄稼。虽然在极少数的情况下,丈夫可能会杀死与妻子通奸的情夫,但更多的情况下,丈夫要么原谅她,把她带回去,要么允许她和另一个男人私奔。然而,牲畜对农作物的伤害是一个更严重的问题。动物的主人有义务赔偿动物造成的损失。
作为一个民族,玛雅人异常诚实。他们中间几乎没有小偷小摸的现象,大多数时候房子都不上锁。玛雅人偷窃玉米的行为非常罕见,就好像一些古老但强大的禁忌在阻止这种恶劣的行为。这是真的,尽管偷玉米的机会很容易出现,因为从来没有人看守的玉米地往往离最近的村庄有几英里的距离。在这方面,一位作家说:“从玉米地里偷东西的人会被田地守护神杀死,而这些信仰就是远处灌木丛中无人看守的粮仓真正的栅栏和锁。”
现代玛雅人不愿乞讨。17年来,卡内基研究所在奇琴伊察进行考古调查,为周边地区的玛雅人建立了一个免费的医疗诊所,免费分发药品给他们。尽管这些玛雅人早就知道这是免费服务,但在接受治疗和药物后,他们总是愿意为此付费;而且,当付款被拒绝后,下次他们去奇琴伊察时,会带上食物或者礼品,例如鸡、蛋、鹿肉或者当地的刺绣工艺品。他们似乎有一种强烈的愿望,不想白白接受什么东西,而要以某种方式偿还。
所有的外国人都同意现代玛雅人有敏锐的幽默感,他们很喜欢搞恶作剧。男孩喜欢从背后对伙伴的腘窝处猛力一撞,将他撞倒在地。卡内基研究所在奇琴伊察进行考古发掘期间,如果一个推独轮推车的男孩不注意看着车,那其他的伙伴很快就会把他的推车堆满东西,让他推不动。有这样一个真实故事:当时一个玛雅人的家庭聚集在一起参加某个家人的葬礼,当房间里飞进一只蝙蝠时,他们都陷入了欢笑和嬉闹之中。玛雅人欢快、喜欢开玩笑、爱好娱乐,他们友好、阳光的性格受到所有与他们接触的外国人的钦佩。玛雅人的家庭关系非常紧密,尽管在成年人中亲吻和拥抱等外在的亲情表现方式并不多见。在家里各司其职,体现了夫妻间的感情。然而和孩子在一起时,他们更具示范性。玛雅母亲抚摸孩子,和他们亲切地交谈,很少体罚他们。对儿童的培训更多是出于他们自己遵守的既定社会惯例,而不是纪律措施。然而必须实施体罚时,实施体罚的人是母亲,而不是父亲。年长的孩子不仅要照顾弟弟妹妹,而且在他们面前很有权威。年轻人尊重年长的家庭成员的习俗是根深蒂固的。父亲是无可争议的家族首领,没有他的同意,任何事情都不能做;不过,对母亲的尊重几乎同样明显。这种对长者的尊重可以追溯到远古时代。兰达主教在谈到公元16世纪的玛雅人时这样说道:
年轻人高度尊敬长辈,听从他们的劝告,努力使自己过得像个成熟的人。长者对年轻人说,既然他们经历的更多,他们说的话就应该被相信,所以年轻人要是听从忠告,长者就会更信任他们。对长者的尊重如此重要,以至于年轻人不会轻易和他们交往,除非在举行婚礼这种必要的情况下。年轻人很少与已婚男子来往。
我清楚地记得几年前我和妻子参加当地人婚礼时的情形,可以很好地说明这一点。事实上,我们被邀请担任即将结婚的年轻玛雅夫妇的教父教母。婚礼在一间狭长的房间里举行,房间里铺着脏兮兮的地板。房间的一端是一张朴素的松木桌,上面装饰着纸花、彩色日历和美国邮购公司目录中的花、衣服、地毯等商品的彩色广告,以此充当举行婚礼的圣坛。作为婚礼仪式的一部分,天主教神父在玛雅人面前主持了一场布道活动,劝诫新婚夫妇以真正的信仰抚养孩子,并告诫他们一旦和孩子出现意见分歧,要记住父母永远是对的。这时候蹲坐在前排地上的两个差不多十来岁的小男孩彼此低声说:“不是这样的。”神父听到这句话,停下了婚礼布道,走到孩子们蹲坐的地方,对他们摇了摇手指,愤怒地用玛雅语对他们大吼了五分钟,反复训斥道:“我说的就是像你们这样的坏孩子!”
性在玛雅人的生活中只占中等重要的地位。一位作家说:“玛雅男人和女人都相当地缺乏性本能。”兰达主教谈到西班牙征服时期玛雅女性极为端庄时,这样说道:“玛雅女性习惯于在男性走过她们身边的时候,转过肩膀,背对着他。有男性可能会走过她们面前时,她们也会把肩膀偏向一边。甚至把水递给男性时会背对着他,直到他喝完离开。”
兰达主教还说,在他那个时代,男人和女人不在一起吃饭:“男人没有和女人一起吃饭的习惯。女人都在地上,或者最多是在一张代替桌子的垫子上吃饭。”这种奇怪的习俗一直延续到今天。玛雅人的妇女和女孩(在极少数情况下除外)不与各自的男性亲属(丈夫、父亲、儿子和兄弟)一起吃饭。男人先吃饭,由女人伺候,然后家里的女人一起吃饭。但是这一习俗是否起源于女性的端庄,现在还不能确定。在儿童身上,只有小女孩需要保持这种端庄的言行举止,从出生起她们就必须穿绣花衬衫(玛雅女装),而男孩子到了六岁甚至更大的时候还可以**着身子在家里和院子里玩耍。
玛雅已婚妇女甚至未婚女孩中性行为混乱的并不少见。对于前者,除了妒忌的丈夫,人们并不是特别反对。有一个或多个非婚生子女的未婚女孩与其他较贤淑的姐妹相比,寻找伴侣也不会困难太多。然而,卖**却并不常见,虽说只有在**不是什么难事的地方才有卖**行为。事实上,尽管玛雅人的性需求并不强烈,但通过非金钱交易的正常方式满足性冲动还是很容易的。大多数男孩第一次接触到**通常是和比自己年长的妇女或寡妇,而年轻女孩的第一次**是和她们年轻的恋人发生的。
现代玛雅人并不是特别虔诚的基督教徒,大多数人除对某些教会组织口头上的敷衍之外,可以说完全不信教。目前基督教的礼拜仪式几乎全部由玛雅女性来完成,但是在古代,宗教很大程度上是男人的事情。尽管几乎所有的孩子都接受洗礼,并且通常以与出生日期相对应的天主教圣徒的名字(80%的情况下)命名,但由于神父人数少,很少有人接受教会的教导。因此绝大多数人对基督教的真正含义和重要性知之甚少。
作为忠实的宿命论者,玛雅人根本不怕死,认为该来的一定会来。众所周知,玛雅老年人无论男女,都会在某一天宣布自己已经临近死亡了,即使没有生病,但他们还是躺在吊**静静地死去。
在古代,玛雅人建造了大量宗教建筑,玛雅古帝国和新帝国举行大型仪式的地方都有许多神庙。从这一点就能看出,宗教在当时玛雅人的生活中必定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但现在的教会会众几乎全是女性,男性成员很少。
虽然他们不信教,但是所有的玛雅人无论男女都极度迷信。无数的迷信——其中许多无疑是古代玛雅宗教的残余,与中世纪西班牙的民间传说混杂在一起,支配着人们日常生活的许多方面。其中一些足以说明这些民间信仰的广泛性。许多梦和预兆被认为是死亡的必然先兆:如果一个人梦见自己飘浮在空中,或者正在拔牙而遭受剧烈的痛苦,那么他的直系亲属就会死去;如果在梦中,这种痛苦只是轻微的,那么他不太亲近的亲属会死去;梦见红色的西红柿意味着婴儿会死去;梦见一头黑牛试图闯入家里,或者梦见打破水壶,就意味着自己的家人会死。
玛雅人相信,如果看到一条眼睛发红的绿蛇,或一只异常大或异常小的鸡蛋,或听到猫头鹰的叫声,一定会遭遇不幸。
疾病是由于矮人作祟导致的,为了防止疾病蔓延,人们会按照家里的人数准备一些装满食物的葫芦,放在门口献给矮人。如果一个人把木柴烧完的灰烬送给别人,那他的火鸡就会死。星期五下的蛋孵不出小鸡,这种迷信使人联想到基督教国家都认为星期五会运气不好,因为耶稣的受难日就是在星期五。
有许多关于天气的迷信。薄薄的玉米壳预示冬天会温和,反之则表示冬天将寒冷。燕子飞得低,就要下雨;飞得高,就要放晴。蝉是玛雅人尊敬的气象先知,如果它们长时间发出某种蝉鸣,那就预示着雨水丰沛,而另一种蝉鸣则代表干旱。通常,焚烧玉米地这类重要的农业活动时间是由这些小昆虫的叫声决定的。
有时候妖风会呈现出野兽的形状,谁要是碰到了就会死。如果一根火柴掉在地板上并继续燃烧,则表示运气很好;如果它燃烧到最后,丢弃它的人将会长寿。
家常用的扫帚使命虽然卑微,却能左右人们的命运。扫帚扫过男孩的脚表示他将娶一个老女人,扫过女孩的脚表示她将嫁一个老男人。晚上打扫房子会使人变穷。把扫帚放在门后会使一个讨厌的客人很想上厕所,从而让他快点离开。
猎人要应付许多困难。如果卖掉他杀死的鹿的头、肝或胃,在未来的狩猎中会有厄运;如果敢卖掉肚皮,他就再也打不到猎物了。谁要是想给一个猎人带来厄运,只需要从他那里买肉,然后把骨头扔进天然水井里。玛雅人相信灌木丛中有一只鹿王,它的两角间有一个黄蜂窝,如果猎人不幸杀死了这只鹿,他会立刻死去。
有下列迹象,表明将有客人来访:黄鹂在歌唱,蜻蜓飞进屋,蝴蝶在高飞,猫在洗脸,火在嘶嘶作响。
玛雅人自古以来就生活在所谓幸运日和厄运日的影响下,现代玛雅人在这方面继续追随先祖的脚步。但有一点不同:基督教一礼拜七天制已经取代了260天为一年的卓尔金历。现在,星期二和星期五被认为是不吉利的,星期一和星期六被认为是幸运的。婚礼通常在星期一举行,星期六被认为是买彩票的幸运日。
同样,玛雅人一直崇拜数字。“9”一直是特别的幸运数字,也许因为与通往古玛雅天堂的9个步骤有关,也许因为它是玛雅冥界万神殿中最重要的神祇之一。如果周二发现蜈蚣,必须把它切成9块才能带来好运。如果发现一条青蛇,它将在一年内导致这个人的死亡,除非将它捕获并切成9段。把装有新鲜玉米粥的葫芦连续在门口挂上9天可以治疗百日咳,第9天早上,必须与朋友分享它。9粒磨碎的玉米粒敷在眼皮上可以治愈眼睑颗粒。9片鱼皮、9片玉米芯和9颗小鹅卵石可以缓解皮肤问题;还有许多其他的幸运做法,包括使用9个物体,或做某些特定的动作9次,如在第十章所描述的赫兹梅克仪式。
“13”是另一个幸运数字,也许是因为它在古玛雅历法中的重要作用,也可能因为它是玛雅上界13位神祇的数目。然而,使用13作为幸运数字似乎主要限于宗教仪式,例如,为举行仪式准备了13个面包、13碗食物、13层豆沙、用玉米饼制成的13个蛋糕。
从上文中可以看出,玛雅迷信中令人讨厌的暗示比令人愉快的更多。带来厄运的事物似乎比带来好运的多得多。尽管玛雅人生性活泼快乐,但他们有一种悲伤的宿命论倾向,这或许是他们过去作为异教徒遗留下来的传统。那时候用活人牺牲祭祀是很平常的事情,而且他们的神更多的是怀有敌意而不是友善的。
关于玛雅人的常规智力,人们的看法不一。一些白人观察家认为他们非常聪明,包括我在内的更多人认为他们比较聪明。其他人认为他们智力一般,少数人认为他们相当迟钝。值得注意的是,没有一个外国人认为他们十分愚蠢。然而,他们并不具有创造性,而是满足于遵循与祖先一样的生活模式。外国人认为他们的记忆力很好,而且他们的观察力特别是在灌木丛里时非常出色,小路两边的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锐利的眼睛。最后,他们颇具想象力,拥有较高的审美力,不过古玛雅人在审美方面应该远胜今天他们的子孙。
(1) 头的宽度与长度的比值。——原注
(2) 纺织原料大麻,而非毒品大麻。——编者注
(3) 一种容积单位,1加仑(美)=3.78升。——编者注
(4) 修作为一个名称,在本书中既可以作为统治家族,相当于王室成员,也可以作为一个部族的名称。——编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