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言传的平和静美(1 / 1)

有人说衡量一位女性有多大魅力,看看她身边的男性素质如何就知道了。这么说的话,林徽因必定是个魅力超凡的女性了。建筑学家梁思成是她的丈夫,新月派诗人徐志摩是她的知己。还有一位一直与林徽因联系在一起的优秀男人,就是“择林而居”的哲学家金岳霖。

他的心是一叶孤舟,停在时间的汪洋里,终其一生,与她隔岸相望。

金岳霖爱林徽因,真真切切。他的爱,不曾惊艳于世,却伴随他爱的人,走过青丝韶华,日日年年。

金岳霖出生于湖南长沙,年长林徽因九岁。他自幼聪敏,小小年纪便考进清华,1914年毕业后留学英美。刚到美国,他在家人的安排下选择了商科,后来到哥伦比亚大学改学政治学,仅两年就拿到了博士学位。结束了美国的短期任教,金岳霖游学欧洲近十年,其间,他转攻逻辑学,并将其视为自己的终生事业。

自欧洲回国后,金岳霖执教于清华大学哲学系。在清华教书时,他总是一身笔挺的正装,打扮入时。当时,金岳霖只有三十出头,这个受了十几年欧洲文化熏陶的年轻人仪表堂堂,很有绅士派头。逻辑学这门年轻的学科,差不多便是这位年轻的学者引进中国的。时人有言,如果中国有一个哲学界,那么金岳霖当是哲学界之第一人。

这样风度翩翩、才情斐然的男子,怎能不俘获女人的芳心?早在英国读书时,金岳霖就受到不少外国女同学的爱慕。据传,一位金发美人甚至还跟随他来到了中国,并与之同居。然而,关于他们的恋情,文献中记载甚少。

世间的爱情大抵如此,有的封存于岁月深处,无影无踪,有的,便成了红尘旧事里,不可言传的平和静美。如,他与林徽因。

金岳霖对林徽因的才华、人品赞不绝口,对她本人亦是呵护有加。徐志摩去世后,金、林二人的交往越发亲密。她深知,除了梁思成,再也没有人能像金岳霖这般,疼惜她、爱护她。

他爱了林徽因一生,且与梁氏夫妇感情深厚,一辈子“择林而居”。

金岳霖晚年回忆说:“他们住前院,大院;我住后院,小院。前后院都单门独户。三十年代,一些朋友每个星期六都有集会,这些集会都是在我的小院里进行的,因为我是单身汉。我那时吃洋菜,除了请了一个拉东洋车的外,还请了一个西式厨师。‘星期六碰头会’吃的咖啡冰淇淋和喝的咖啡都是我的厨师按我要求的浓度做出来的。除早饭在我自己家吃外,我的中饭、晚饭大都搬到前院和梁家一起吃。这样的生活维持到七七事变为止。抗战以后,一有机会,我就住他们家。”

到底是坦**君子。终于,他将这爱告知于她,只是倾诉,不求回答。这倒难为了她,眼前这个富有才华、温柔、有绅士风度的男子,早已使她的内心泛起了波澜。只是,她用自己飘逸优雅的姿态,隐藏了对于这份爱情的顾盼。

金岳霖的心是赤诚的,林徽因对他的感情也是清洁无尘。对于梁思成,他们也从未隐瞒。三个人一直相依相伴,是那个年代里最真诚、高洁的存在。

梁氏夫妇在李庄时,金岳霖得知林徽因生病的事,恨不能长出翅膀飞过去看望病重的老友。见到林徽因第一眼时,她枯瘦如柴,面色苍白,这让他的心里愧疚不已,第二天便去集市买了十几只刚出壳的小鸡给她送去,说是要养鸡下蛋,给大人和孩子改善伙食,补充营养。

梁思成、林徽因和金岳霖,他们的关系,与其说是朋友,倒不如说是亲人。他们心心相印,患难与共。这份情义,深厚笃信。

林徽因在给费慰梅写信时,曾这样描述三个人在李庄的生活:

思成是个慢性子,愿意一次只做一件事,最不善处理杂七杂八的家务。但杂七杂八的事却像纽约中央车站任何时候都会到达的各线火车一样冲他驶来。我也许仍是站长,但他却是车站!我也许会被碾死,他却永远不会。老金(正在这里休假)是那样一种过客,他或是来送客,或是来接人,对交通略有干扰,却总能

使车站显得更有趣,使站长更高兴些。

晚年时,曾有人请求金岳霖给再版的《林徽因诗集》写一些话。他考虑良久,拒绝了。 “我所有的话都应当同她自己说,我不能说。 ”他停顿一下,又补充道,“我没有机会同她自己说的话,我不愿意说,也不愿意有这种话。”

林徽因去世后,他从未与他人谈起对她的思念。曾有记者拿出一张泛黄的林徽因年轻时的照片,向他询问拍照的时间背景,这位耄耋之年的老人或许是从未见过,仔细端详着,喉咙哽咽,半晌沉默无言。继而,他微微抬起头,像是小孩求情似的说:“给我吧!”

情至这般,叫人感动叹惋,疼痛酸楚。

在林、梁、金三人中,金岳霖最长寿,享年八十九岁。晚年,金岳霖和林徽因的儿子梁从诫生活在一起,从诫以“尊父”之礼事之,称之为“金爸”。金岳霖去世后,梁从诫夫妇料理了“金爸”的所有后事,并将他与父母安葬于一处,让他们再次“毗邻而居” 。

守着一脉深情,他一世无憾,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