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开口之前,苏荣止先取出了无色琴,奏曲一首探寻自己的心声。
不用别人提点,苏荣止已经发现了问题,他的心乱了,他不应该在正式的场所调戏司星的,不是不能做,而是没有必要。
上位者可以一定程度的无视世俗的礼法,但也不能完全的肆意妄为,他刚刚的举动,只是逞一时之快,实际上却得罪了许多玛雅族人。
司星的身份摆在那里,即使那些玛雅族人再怎么轻视她,她也是玛雅族的公主,更是现在玛雅族世界得统治者,这样被苏荣止当中轻薄,整个玛雅族都会恨上苏荣止的。
这是民族的自尊,作为曾经一个时代的顶点,玛雅族是酝酿出属于自己的民族自尊的。
苏荣止并不怕玛雅族,但他没有必须得罪玛雅族,他最初只是想要点醒玛雅族,让他们直到自己的身份而已,没有想将事情闹得这么僵。
琴音瑟瑟,将苏荣止灵魂中的完全思绪,尽数打散。
“呼!”
常常地吐了一口气后,苏荣止张开手掌轻轻的按在无色琴上,将还在震颤的琴弦抚平。
“师父,我需要你的帮助!”
玛娅来到苏荣止身前,温柔地抚摸他的脑袋,“怎么,无法自己疏导吗?”
“没有办法,太多的事情纠缠,我没有办法理清。”苏荣止并不在意别人摸他的脑袋,只要不是男的,苏荣止都不会生气的,他的尊严,也不需要在这些地方体现。
“确实有很多的事情呢,今天我正好没事,就帮你梳理一下吧,这些事情不解决,想要通过其他方式,清除你灵魂中的阴影,就好像挥刀断水一样,停下来,也就失去了作用。”
“麻烦师父了。”
“不麻烦,不麻烦,我只是担心我纸上谈兵,对你没有多少帮助。”
“确实是这样,不过,”苏荣止突然想起来其他的师父,既然已经使用场外求助了,不妨多使用一点算了,于是,苏荣止掏出手机,联系上了假装重伤脱身的武明空。
“师父,救命啊,你的徒弟要堕入心魔了。”
面对如此不要脸的徒弟,武念云刚刚想好的推辞,瞬间被压过喉头,进入腹中,说不出来了。
“既然乖徒儿这么说了,那好吧,我就帮你一次,不过说好了,就这一次,下次你就是来我身前,打滚撒娇,我也不会帮你的。”
“嗯嗯,就这一次,不用更多的。”
苏荣止做这些的时候,完全没有将司星弄如沉睡的想法,毫不在意自己的丑态,被她看到。
相反,在苏荣止的算计中,司星看到自己和她相近的举动后,反倒是会有一种见到知己的感觉,和自己的的感情会急剧地升温,而自己之前的那些轻薄,也会被她当成一个同伴中玩笑,虽然苏荣止最初本来就是玩笑。
事情的发展和苏荣止预料的一样,在苏荣止露出这种软弱后,司星眼中对他的惧怕和隔阂,如春雪一般消融,对自己明显亲热了很多。
挥舞着小拳头,冲着司星做了一个禁声的威胁后,司星终于忍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哼,”在自己的师父面前,苏荣止一向懒得伪装,在司星笑出来之后,直接一尾巴将她卷了过来,抱进了怀中,准备打屁股,然后被司星挣扎着想要躲开。
玛娅在一旁看的很开心,武明空却不想看苏荣止和别的女子在她面前秀恩爱,要是武念云的话,武明空就完全不在意了,因此武明空开口打断了苏荣止和司星的友好交流:“好了,不要闹了,你再不说话,我就离开了。”
“别别别,师父,我这里正需要你帮忙呢,玛娅师父她更多的是纸上谈兵,具体操作,还要依靠你呢。”
“那就不要废话了,玛娅你把地图打开吧,我们来看看现在有多少事情,压在我们可爱的小徒弟身上了。”
“好。”
玛娅轻轻一点,大量的纸屑凝结成翼洲,极洲,中州和无尽海四方的地图。
“从大唐开始吧,”武明空拉开帘子,露出墙上的地图,只有中州的一张地图。
“大唐腹地现在称不上安稳,那些乡绅和豪族,并不甘心就这样到下,那些既得利益者,也不甘心就这样失去属于自己的利益,甚至那些平民,也不想要改天换地,要一个更公平的世界,他们所怨恨的特权,所憎恶的权势,只不过是因为他们不是拥有特权的人罢了。”
“这很正常,”苏荣止伸手将自己的一根尾巴捞起,抱在胸前,轻轻的抚摸顺毛,“人的本性就是这样的,这个世界的本质也是如此,在多重华夏有一句俗话,我觉得很适合师父你提出的这个现象,你打算用你自己的十年寒窗,去抵消他们三代的拼搏,真是痴心妄想。”
看着在一旁眼馋的司星,苏荣止晃动了一下腰身,将其中一条尾巴塞到了她的怀里,做出一个让她帮忙顺毛的手势,“而且,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不公平的,除了家世外,天赋和气运也是影响一个人未来的巨大差距,虽然很多人的努力完全达不到拼天赋的诚度,但也有很多人,倾尽一切,呕心沥血,最后神通不及天数上。”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苏荣止半眯着眼睛,露出了狐狸一样的笑容,“师父你从来没有考虑过公平,更没有在意过万民吧,你所做的,只是将那些曾将染指你权力的世家和乡绅清理,想要将所有的权力收归己用吧。”
对于苏荣止最后的话,武明空是绝对不会承认的,她弯腰捻起一块薯片,放在嘴里,轻轻一咬,声音清脆。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我要是想做,早就做了,这世俗权势和我辈修士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们的兴亡生灭,不过是一个轮回罢了,就好像地上的野草,割了总会再次长出,至于草是什么品种,草被那些羊吃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这些羊和草一样,都是我们手中,可以肆意玩弄的存在罢了。”
武明空的这番话,击碎了苏荣止一直以来的幻想,他接受过华夏的传承,对于人人平等这个说法,虽不至于说完全认同,但也有着自己的了解,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师父会是这样的想法,他以为自己的师父,和自己的想法一样呢。
“那,师父为什么要帮助我获得万民的拥戴呢?不是因为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吗?”
听到苏荣止的疑问后,武明空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会在心底出现心魔了,也明白他为什么会做出很不明智的举动了,他不忍心造成这么大的杀伤,他潜意识觉得这些伤亡和自己有关,他想要失败,这样就可以停下计划,就不用掀起这么多的伤亡了。
仔细算算,为了让苏荣止成为极洲,翼洲还有大唐乃至中州的主人,他的师父们,已经直接或间接造成了太多的伤亡。在翼洲的最开始,为了解除苏荣止即将面对的绝境,他的师父们策划了那场席卷整个翼洲的兽潮,无数无辜之人,因为这场兽潮而死亡。
到了后面,苏荣止将甄国的二王子诛杀在大殿,屠杀两大家族造成了伤亡,和兽潮导致的死亡相比,完全不是一个数量级别。
再然后,青丘和无界楼的对抗,不断地扩张势力,要么加入他们中的一个,要么身死道消,而且,就算加入了,也有可能因为他们之间的对抗,而身死。这还只是苏荣止所知晓的,他那个并不完善的心血**,有着无数的漏洞,也被许多知情人猜到了真相。
之所以真相没有被揭露在人前,也只是因为苏荣止的师父,在背后的努力,威逼利诱,亦或者,杀人灭口。
这些还仅仅是翼洲的伤亡,到了极洲,沉寂了数千年的阵法,在灵气复苏三十多年后,在苏荣止抵达后,轰然破碎,要说这个苏荣止的师父们无关,苏荣止是不信的,这也是他在极洲事情上这么拼命的原因,因为自己的原因造成的灾难,自己理应拼尽全力。
再往后,大唐的八王之乱,造成的伤亡之恐怖,远远超出苏荣止的想象,尤其是他采取的计划,困敌分割,焚粮断道,逼的八王对大唐境内无辜者下手,拖的八王只能对着自己领地中的人民下手,夺走他们最后的一口粮食,将他们拉到战场上了当作炮灰。
和前面的翼洲和极洲不一样,在中州大唐,苏荣止亲自出手,制定了这个极度邪恶的计划,将大唐的臣民推入刀山火海,将他们陷入兵祸,让他们陷入绝境,再以救世主的名义出现,至于说过程中会有多少人不幸死亡,这个与苏荣止无关。
在八王退去,苏荣止派人接收那些城市的时候,他们箪食壶浆,以迎王师,这份热情越是旺盛,说明他们收到的伤害越大,遭受的磨难越深。
这些情报,苏荣止作为最高指挥,都是得到的,他不需要去想那些民众会遭受什么样的磨难,他可以直接通过情报去了解现实,亦或者亲自跑一趟,去看看他们的惨状。
施加在他们身上的这份磨难,苏荣止无法推脱,也不想推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