涪莘施施然用袖中白帛擦拭旧木塌,擦过后铺在上头,纵身倚坐其上,小心不弄皱弄脏身上的绸制衣裳。半晌才开口:“我今儿兴致好,且说个小故事予你听。”
翠茗儿哪有闲心思听这些,立时气阻。合身侧卧假寐,背对涪莘不理不睬。涪莘也不顾及她听或未听,自顾自说开来去。
她是元都贵族中最明艳动人的美貌郡主,最是得宠于身居高位的父王宠爱。奈何一年花开,偶遇俊秀,一生错爱,付诸流水……那貌赛潘安的江南公子并不爱她,却阴差阳错地身沐皇恩,终究娶她入府。
江南公子未曾婚娶之前,亦有一位冰雪聪颖的妙龄姑娘与之山盟海誓、缘定今生,姑娘得知他新娶了夫人,伤心欲绝,终日以泪洗面,本欲发誓今生今世再不嫁人,只伴着青灯古佛聊此余生,却不曾料想那江南公子也算是个有情的,甘心被元王朝兵权在握的王爷重罚,也求得娶回他心上的女子相伴一生……
“你是否会觉得,那位姑娘真是好命?”涪莘看着翠茗儿的后背,轻轻地笑,“等了这样久、盼了这么多年,总算一生爱恋的不是一个负心汉、薄情郎……两人终究修成正果,得以共结连理,相伴白头?”
翠茗儿不出声,也不知是不是在听。
“所以呀,你还是太年轻……”涪莘轻不可闻地叹息,“年轻,总是会凭借直觉作出些个大错特错的决定。”
江南公子终究得到了那个心爱的姑娘,且是风风光光明媒正娶用八抬大轿娶进家门,洞房花烛那晚,公子如获至宝,兴奋地睡不着觉。他深更半夜舞文弄墨,为心爱的人儿题诗、作词……他还为他的可心人儿取了名字,那姑娘出身卑贱,本就没甚么登得上台面的好名字。他为姑娘取名字时,笑着用手指在初经人事的姑娘背上划写着,最后,竟又缠绕上了姑娘的身子。
姑娘身上的喜服本不甚难解,奈何此时江南公子吃多了几杯喜酒,醉得实在厉害,姑娘心如鹿撞,两人纠缠在一起,倒也颇费了一番工夫,只痴痴地望着身上那人俊秀的面容,柔声道:“楚郎,你会一生一世好好珍惜我吗……”便如你我初见时那般,倾尽爱恋,矢志不渝。
江南公子闻言借着酒劲儿“吃吃”笑了,修长手指顺着她的脸颊直滑下至肚脐。
“你害我想得好苦……”
似乎不是海誓山盟,而更像是睡梦中的呓语,可惜姑娘已深陷情网,此时被此呓语牢牢困住,再也挣脱不开……
火,已成燎原之势。
如何平息?
洞房之夜,星辰之下;两人浑然合一,忘我连理。
混沌尽开,如胶似漆……
春色染就,绮丽旋旎……
那公子气力甚大,似乎是将一些不满于受到世俗的挤压和艰难以及长久压抑的强烈爱恋近乎疯狂地尽数发泄在她的身体上,初经人事的姑娘渐觉脱力,绸缎般的长发倾斜而下,袅袅绕绕,直散在江南公子的胸膛上……
染着他的黑瞳,灼热炙烈,如饥似渴。
柔弱地姑娘仰头,发出一阵喑哑的“悲鸣”,继而昏厥过去,临迷之际,只瞧入一地斑驳温柔如水如银的皎皎月光……
不省人事……
(本章完)